一時間,屋內的氣氛頓時凝固住了。
那個敲門聲就響了整整六下。然后就沒有了動靜,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走沒走。
臉色微沉的晏婉如站在離門兩米左右的位置,看看那邊,隨后轉過身盯著我的眼睛,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嗓音低聲道:“這么晚了,你屋還有客人?行,行,本事不小啊,呼…”她也不知是生誰的氣,呼呼一喘:“我倒要看看是誰!別說我在這兒!”她腦袋四顧尋找了片刻,馬上往前垮了一大步,在我目瞪口呆的視線下,吱的一聲拉開了大衣柜的門,就要往里面鉆!
我險些暈倒在地,急忙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我的親姐姐喲!別!千萬別!”
“你去開門!”晏婉如滿臉不悅地掙了掙我抓在她腕子上的手,“放開!我看是誰大半夜的找你!”我哪敢松手啊,斐小紅可就在里面呢。但晏婉如似乎鐵了心要躲起來,忽而一頓,抬起腳來重重踩了我一下子,我吃痛的當口,她一把拉把柜門拉開到最大。一頭扎進了黑乎乎的衣服堆里!
我一拍腦門,不忍地閉上眼睛。
“唉喲!”里面傳來斐小紅吃痛地呼聲:“踩我腳了!”
“啊,怎么還有人!?”晏婉如的驚呼也飄了出來:“你誰啊?”
見狀,我趕緊悲憤地把衣柜門關嚴實了,只聽斐小紅道:“別擠了!沒地方了!”
“你是…你是小紅?你怎么在這兒!?”聲音一滯,緊接著就聽晏婉如憤憤道:“好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和顧靖…好啊,你們…你們…好,真好。”語調越來越冷,一股沖天的怒意撲面而來!
門縫里擠出斐小紅沒心沒肺地笑聲:“嘿嘿,婉如,看你一直不找對象,我還以為你打算單身一輩子呢,沒想到啊,原來你早跟顧靖勾搭上了,我說呢,嘿嘿嘿嘿,你剛說什么來著?手也讓他拉了?屁股也讓他摸了?喂,跟我講講,你倆到底什么時候好上的?那啥過沒有?”都什么時候了,這潑婦居然還有心思問這問那!
“我和顧靖清清白白的,你別亂說,我看是你倆勾搭上了吧?”
“老娘和他?我呸!別逗了,他那小身子膀細得跟什么似的,老娘能看上她?切。開玩笑!”
“那你干嘛躲柜子里?我來之前你倆干什么了?”
“我倆就是聊聊天罷了,我倒是聽見你倆干什么了。”
“你,你聽錯了,我們什么也沒干!”
“我倆也啥都沒干!”
“哼,你自己信嗎?”
我腦仁直疼,等爭吵聲漸漸落下帷幕,咚咚咚,門又被人敲了三下。無奈,我揉了揉有點脹痛的腦袋瓜子,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回頭朝衣柜看看,一伸手,擰開了客房門,與此同時,月光也順著門開的地方照過來,定神一看,竟然是席蔓莎,“…席老師,你…你這是…”
屋里已經夠亂了,我就打算跟門口問清她有什么事,然后趕緊讓她回去。
結果。席蔓莎根本沒回答,身子柔柔地往里一擠,就急匆匆地把門反鎖了上,末了,她單手抓了抓吊帶裙的領口,以捂住隱隱露出了的乳溝,眼珠子左右一看,“老師剛剛在門口怎么聽見里面好像有人說話?”
我呃了一聲:“可能是我說夢話呢吧,嗯,你來這兒是?”
席蔓莎哦了一下,看看我,她小臉兒一紅,“你別誤會,老師沒別的意思,就想和你談談心。”也不等我開口,她便慢步走到床尾,一壓臀部的裙子邊,緩緩坐了下去,“本來還想明天在和你說的,但你早上可能要走,所以才夜里找你的。”
我忙道:“要不等回了北京我再找你?反正時間多的是。”
“來都來了,你也坐,我跟你說說。”
心想躲也躲不過去了,我干脆引出一個不疼不癢的話題,道:“席老師,您是想問我關于成績上的事兒吧?行,您說。”
席蔓莎面容一整,語重心長地看著我道:“嗯,你上次的考試成績雖然過關了。但也只是勉勉強強跨過及格線一點,要我看,也應該算作不及格的行列,知道為什么你分數不高嗎?你不是不聰明,你是壓根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那回請了你的家長,可沒想到是你愛人來了,看來督促效果不大。”
我心思根本不在這兒,敷衍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學習。”
席蔓莎有些生氣道:“你這句保證跟老師說的還少嗎?一次也沒見你認真過,你說說看,這周為什么又沒來上學?還讓劉耀同學給你點名簽到,要不是我天天來班級里盯著,沒準真讓你逃過去了…”唧唧喳喳,喳喳咕咕,席蔓莎對我就是一陣數落,別看她性子懦弱,嘴皮子可絮叨著呢。
足足教育了我五六分鐘,席老師話音一轉,不知怎么談起了鄒月娥:“要我說,你妻子這人多好啊,漂亮就不說了,事業心也強,工作又有能力。上哪找像月娥這么好的人去?你怎么還不知足?學習學習你不認真,感情感情你不專一,你,唉,你讓老師怎么說你呀?你對得起你愛人嗎?對得起你父母嗎?你說你自己可不可氣?”
我一個勁兒地點頭:“可氣,可氣,那個,老師,我今天困了,您看?”見她話頭不對,我立刻起身送客。
席蔓莎卻不動窩:“老師還沒說完呢。最可氣的是前些日子,你怎么…”她小臉蛋滿是蘋果般的紅霞:“怎么能對我那樣呢,我是你老師,你又結了婚,咱們那樣豈不是…豈不是…你知不知道,這些天老師都煩死了。”
衣柜那頭吱吱一響,好像是衣服架和柜子摩擦的聲音。
我重重一拍腦袋,真想一頭撞死!
完了,又完了!
席蔓莎羞憤地瞅瞅我:“你,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做得出來,還怕老師說啊?自從那天你跟我家衛生間…那個了我之后,我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有時候,夜里還犯心臟病了呢,那不都是你害的,你還委屈什么?小靖,算老師求求你了,你以后跟月娥好好過日子,別欺負老師了行不?”
我冤枉道:“唉喲,我哪欺負你了?那次真是誤會。”
“那咱們說好了,以后都不能…”
咚咚咚!咚咚咚!
是敲門的聲音!
我臉一下就綠了,我了個靠!還嫌這兒不夠亂啊!
席蔓莎啊了一聲,騰地站了起來:“怎么有人來了?怎么辦?是不是月娥半路回來了?不行不行,我…我…”她急急彎腰想往床底下鉆,但見床是實心的,于是一回頭,踱步往大衣柜那兒跑去。
“別!”我身子一撲,但卻沒有抓住她。
席蔓莎已是飛快拉開了衣柜門,扭身跳了進去:“別說老師在你屋呢!”
“啊!咝!我的腳!”
“唉喲!撞死我了!”
斐小紅和晏婉如的聲音齊齊蹦了出來。
席蔓莎驚聲尖叫:“啊!誰?怎么有人!?”碰碰,柜子被人撞了幾下。
“蔓莎,咝,你先把腳拿走,咝,踩死我了。”
“婉如?小紅?是你們?怎么回事兒?”
只聽晏婉如氣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蔓莎,剛剛那話什么意思?你什么時候跟顧靖勾搭上了?啊?”
席蔓莎急道:“我沒有。是他…他偷襲…偷襲我…”
“他強迫你那個的?”
席蔓莎沒言聲。
晏婉如怒氣沖沖道:“顧靖!你個小禽獸!你怎么能這么對蔓莎?你還是人嗎?”
斐小紅哼哼一聲:“禽獸不如!”
我一抓頭發:“沒,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我就親了席老師一下!”
晏婉如道:“顧靖!你太讓我失望了!”
斐小紅唯恐天下不亂道:“是啊,顧靖你可真行,那個了婉如,又那個了蔓莎,禽獸啊你!”
席蔓莎一呼:“婉如,你被他那個了?怎么可能?”
晏婉如飛快解釋道:“哎呀,你別聽小紅胡說,我沒有!”
席蔓莎道:“那你怎么躲在這兒?小紅難道也和顧靖?天!你們怎么能這樣呢?你們不知道顧靖是有婦之夫啊?”
斐小紅反擊道:“明明是你和顧靖那個什么了,怎么還說起我了?”
“什么那個啊,我就被他親了一下!你們別誤會!”席蔓莎道:“婉如,你怎么能和顧靖…怎么能和他…”
晏婉如道:“我沒有。”
斐小紅揭穿道:“她有,我親耳聽到的。”
“小紅,你!”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大了一些。
我干巴巴地望著發出“嘎吱嘎吱”聲響的木制衣柜,死的心都有了。
這時,晏婉如突然道:“蔓莎,小紅,都別出聲了,讓那小禽獸去開門,我倒要看看這回來的是誰!”
席蔓莎嗯了一聲。
斐小紅嘿嘿一笑,沒再說話。
晏婉如命令道:“顧靖,你去開門,等完了事兒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斐小紅道:“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