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大樓當時還屬于國營企業,也是延山縣最大的商場,環繞著百貨大樓的街面上是一些五金店土產店等等,唐逸和齊潔漫步街頭,看著黃橙橙的日暈下略顯蕭條的縣城,唐逸微微嘆口氣,和十幾年后農村縣城那高樓林立,繁華熱鬧的景象不可同日而語。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鄧麗君的歌聲從一家小商店前飄來,那家商店前圍了幾個人,唐逸看過去,不由得會心一笑,原來是卡拉OK,剛剛進入大陸沒多久的新鮮玩意兒,延山縣城還沒有酒吧歌舞廳,老板將電視音響在街邊一擺,供人演唱,一元一首歌,算得上延山歌舞廳的最初級階段了。
圍觀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上去唱的,都在嘻嘻哈哈的打趣玩兒,唐逸停下腳步,指著卡拉OK笑問齊潔:“要不要去唱一首?”
齊潔連連搖頭,她可不想給唐逸留下愛出風頭,不穩當的印象。畢竟那時候大庭廣眾下唱歌會給人比較時髦,說難聽點就是比較瘋的感覺。
唐逸笑笑:“怕什么,走,去唱一首,支持下新鮮事物嘛!”說著話拉著齊潔擠進了人群,對老板道:“大哥,我來一首,就唱十五的月亮吧!”其實唐逸倒想唱些流行歌曲,不知怎么的話到嘴邊就成了《十五的月亮》,心里苦笑,大概自己越來越像個領導了,出來玩兒都不自覺拿腔作勢。
老板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洛腮胡,粗眉大眼,帶著東北人特有的豪爽,大笑道:“成,小兄弟,你是今天第一個客人,我不收你錢!”
音樂響起,唐逸拿起話筒,本來還在抱怨自己玩都不會放松時,可是當音樂響起,唐逸輕輕哼出“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照在邊關…”心情突然一變,一種不可抑止的激昂從心間升起,大概因為唐家本就是軍人世家,唐逸以及養父的情感不可避免的帶有軍人情節,唱著唱著,唐逸漸漸融入其中,歌聲越發高昂,這一曲《十五的月亮》真是被他唱得慷慨激昂,蕩氣回腸。歌畢,圍觀者熱烈的鼓掌,洛腮胡老板大高挑大拇指,喝彩道:“小兄弟,唱得好!你…你是軍人?歲數不像啊,可不是軍人,怎么會唱得這般傳神?”
唐逸微笑不語,輕輕放下話筒,卻被齊潔抓了起來,齊潔笑道:“我也獻丑唱一首。”對老板道:“我唱首滾滾紅塵。”
滾滾紅塵是陳淑樺的歌曲,九十年代陳淑樺的歌曲可是紅透半邊天,唐逸也特別喜歡她歌曲的那分纏綿。
滾滾紅塵的歌詞曰: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終生的所有也不惜獲取剎那陰陽的交流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本應屬于你的心它依然護緊我胸口為只為那塵世轉變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別已不見的我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滾滾紅塵里有隱約的耳語 跟隨我倆的傳說”
歌曲纏纏綿綿,齊潔更是唱得千轉百折,那曼妙的歌喉仿佛帶著穿透力,字字透進聽眾的心靈,齊潔唱得動情,邊唱邊用她那動人心魄的大眼睛瞥著唐逸,就仿佛,在向唐逸表白著什么,那歌曲的幾分哀怨,幾分纏綿,濃烈的愛意都被這艷美的少婦發揮到極致,圍觀的人鴉雀無聲,全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
唐逸被齊潔媚媚的大眼睛盯得一陣心慌,一陣心猿意馬,直到齊潔歌畢,震天掌聲響起,唐逸才略略回神。
齊潔拉起他走出好遠,唐逸清醒過來,忙抽出胳膊,卻見齊潔笑咪咪的看著自己,道:“怕什么,嚇得臉都白了!”
那邊老板還在高喊:“小兄弟,大妹子,以后多來捧場啊!我保證不收錢!
走到工人俱樂部的時候,齊潔停下腳步,道:“去看場錄像怎么樣?”唐逸微微點頭,這陣子罐頭廠的事還真挺累人的,休息放松一下也好,張弛有度,勞逸結合才能作好工作。
還是坐在老位置,錄像廳的下午場不知道為什么,比晚上人還多,當時的延山縣城有三處錄像廳,工人俱樂部,大禮堂和電影院,工人俱樂部座位最少,環境卻是最好,海綿軟座,不像大禮堂和電影院,硬邦邦的木椅。
唐逸和齊潔坐下不久,燈光就暗了下來,正片開始前的十幾分鐘是放一些錄像的精彩片段,看著熒幕,齊潔用肩膀拱了拱唐逸,道:“喂,想什么呢?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的事兒。”飯桌上聽杜大偉講述唐逸的軼事,齊潔覺得很新奇,外加說不出的驕傲激動,現在心情還沒平靜下來。
唐逸笑笑道:“政府那點事兒,有啥可說的,不過齊潔,剛才見到卡拉OK,我就在想啊,如果開一間卡拉OK酒吧,讓勞累一天的人可以放松消遣,喝酒唱歌,生意鐵定好。”
齊潔柔軟的手突然扭到了唐逸的耳朵上,氣呼呼道:“說了叫我姐姐,你怎么就是不聽?還有,咱倆是來玩兒的,你那生意經,政治經少和我念叨。“雖說是扭著唐逸耳朵,卻根本沒用力,小手柔柔軟軟,捏得唐逸耳朵癢癢的,酥酥的,倒好象在給他按摩。
唐逸享受著耳邊的愜意,笑道:“當然,這種生意不能由女人來做,去酒吧的人太雜,三教九流的人太多,也太亂。”
齊潔突然嘆了口氣,小手輕輕放開唐逸的耳朵,順勢理了理唐逸的頭發,有些憐愛的道:“你天天都是想這些事,累不累?該休息的時候就要休息。”
唐逸道:“現在哪是休息的時候啊?”說著嘆了口氣,確實是,唐逸現在心里可是有一團火,有了先知先覺的優勢,如果自己再不能干出一番事,那別人不知道,自己卻是會看不起自己的。
說著話天棚上最后幾盞夜燈一起熄滅,錄像的正片開始放映,片名是《龍虎爭霸》,開始就是激烈的槍戰,也不知道那進行槍戰的兩撥黑西裝誰是誰。
唐逸心思根本就沒在錄像上,靠著軟軟的椅背,開始思索陳家坨下一步工作應該怎么走,這盤棋應該怎么下。
想得正出神,卻覺得齊潔軟綿綿的身子慢慢靠過來,肩膀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著清香撲鼻,齊潔那盤得花一樣精致漂亮的發簪慢慢靠在了自己的胸前。
唐逸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胳膊伸出,將齊潔環繞在懷里,手搭在了她柔軟的肩頭,軟玉溫香,唐逸愜意的呼吸著鼻間的甜香,感受擁抱那香香軟軟的舒適,這種紅顏知己似的感覺很舒服,既沒有什么負擔,又有那么些曖昧的情愫,如果真的突破了男女之間關系的那層紙,恐怕就沒有這種奇妙的感覺了,唐逸也決心不讓自己和齊潔有什么實質性的突破,現在這種關系就很好。至于女朋友,情人,唐逸現在還沒心思考慮這些。
“唐逸,謝謝你。”齊潔沒頭沒腦卻充滿柔情的話語很低,低得細不可聞,唐逸卻聽得清楚,用力摟了摟齊潔的肩,沒有說話。
就在兩人沉浸在這充滿溫情的氣氛中時,熒幕上畫面一變,突然出現了一男一女,在浴池邊調情,極為露骨,那女人還風騷的露出胸部,看得唐逸一咧嘴,這是啥啊?好像有點印象,是香港某個三級片的片段,名字卻忘了,幾分鐘后,鏡頭又變成槍戰,但不過幾分鐘,鏡頭一變,成了古裝,熒幕上幾個古裝嫵媚女子搔首弄姿,極盡挑撥之能是,這個唐逸有印象,香港的色情聊齋,唐逸怔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這就是早期大陸那種粗制濫造的三級帶子,將香港三級片片段摻和進去,外面包裝卻是什么槍戰片,怪不得下午場這么多人,原來都是看“黃片”來了,在那個年代,三級片絕對被大眾視為“黃片”。
“這是什么呀。”看著熒幕上兩個女人裸著潔白的背卿卿我我,齊潔臉上火熱,一頭扎進唐逸懷里,再抬不起來,唐逸這個郁悶,氣氛正溫馨,突然被她們攪了局。
要說08年的唐逸就是日本AV也看過不少,更別說甚至視頻網上都能找到的三級片了,本來想起來走人,卻被齊潔軟軟的身子抱住,她卻是羞得動也不敢動,無可奈何的坐好,不由得朝熒幕看了過去,要說經典的三級片其實比AV更好看,更撩人,唐逸看著那幾名后來成功上岸的艷美女星,此時搔首弄姿,袒胸露背,作出一個個誘人的姿勢,心里鄙視之余,卻不自禁的覺得身子漸漸熱起來,畢竟,唐逸可是經歷過男女之事的正常人,自從來到1991年,將近一個月,卻是女人的手都沒怎么碰過,以前不想這事兒也就罷了,此時懷里抱著美艷不可方物的大美女,眼睛里看得是兩名美女在一起纏綿,鼻子里是陣陣誘人的香,唐逸如果還沒有反應,那他真的可以向教科文組織申報現代柳下惠的稱號了。
聽到唐逸呼吸漸漸急促,齊潔偷偷抬起頭,艷美的臉蛋怔怔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轉了轉,漸漸蘊含了幾絲笑意。
唐逸努力壓抑著心中的那團火,心說再看下去自己的窘態可就被齊潔發現了,正想拽起齊潔,卻覺得大腿上一暖,齊潔那柔軟而充滿彈力的長腿壓了上來,風衣下,她穿著黑色彈力套褲,是那時流行的前衛服飾,修長的雙腿被彈力褲裹得緊緊的,曲線畢露,小腳上秀氣的黑筒靴更使得她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
“干什么?”唐逸愕然問道,齊潔卻不說話,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雙腿卻是夾住了唐逸靠近她的那條腿,唐逸能清晰感覺到她大腿的光滑,柔軟和彈力。
齊潔似乎還覺得不夠,突然將纖手伸進了唐逸衣襟,在唐逸胸前輕輕摩挲,雖然隔著襯衣,但那只小手柔軟而又頑皮,在他胸前劃著圈圈,唐逸呼吸越發粗重起來,嘴里道:“快拿開!”但聲音之無力,甚至自己都聽得出自己是在敷衍。
接著唐逸就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抓住,接著按在了一片高聳之上,飽滿,滑膩,彈力十足,就算隔著幾層衣物,唐逸還是能感覺到齊潔那高聳的山峰之妙,手顫了一顫,竟然如同觸了電似的不自覺彈開,卻又接著抓了上去,那種美妙滋味難以描述。
正在意亂情迷,貪婪的摸索,唐逸的手突然被打落,突然的變故使得唐逸一驚,神智略為清醒,轉頭,卻見齊潔艷麗的面龐就在眼前,滿眼媚笑的看著自己,嘴里調侃道:“小家伙,你也不是柳下惠啊!”
唐逸又好氣又好笑,這不你勾引的嗎,但齊潔已經縮回身子,整理衣服,含笑看著唐逸:“咱們走吧,被人看到羞死了!”
俱樂部里溫暖如春,外面卻是寒氣迫人,冷風吹來,唐逸長長出了一口氣,一步步邁下錄像廳前的石頭臺階。剛剛心中的煩擾漸漸被冷風吹散。
好大一會兒,齊潔才從里面匆匆趕出,墨綠色風衣已經掩住了她的惹火身材,只是臉上有些紅暈,尤為嫵媚。
唐逸撓撓頭,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有些慚愧,這關鍵性的一年,自己本來不想因為女人分心,落錯子可是會滿盤皆輸,可是美色當前,自己卻根本禁不住誘惑,難道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隨即自嘲的一笑,自己又是什么英雄了?
齊潔笑瞇瞇挎住他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語道:“今天晚上別走了怎么樣?姐姐家的床可是又大又舒服…”
唐逸連連搖頭,鎮上可是有一堆事兒呢,齊潔隨即咯咯笑起來。輕輕掐了唐逸一把:“看你,還當真了!你倒是想!”
唐逸看著笑得嬌艷如花的齊潔,心里一陣郁悶,心說你還真把我當作未經人事的孩子了!哪天有時間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