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更這章,我說了,昨晚請假,半夜回來之后,感覺欠了大家的章節,就是心里不安,睡不著,不立刻更新出來,就覺得心里有疙瘩,熬夜寫完這章貼上來,把之前欠的,所有的,一字不少,都補上了……嗯,還多更了一千字,就當是對各位的一點補償吧。)
此時正值夏日。在西北這個地方,盛夏的夜晚,少了一份炎熱,卻多了一份干燥清涼。
畢竟是西北苦寒之地,即使是盛夏,花園之中也沒有什么奇珍異草可供觀賞。
花園之中,此刻盛開最多,倒反而是在苦寒之地最適合生長的荊棘花了。那些荊棘之上,微微泛黃的小花朵,在夜色之下,茁壯而頑強的生長著。
李斯特夫人走在杜維的前面,那纖纖素手,在花叢之上輕輕撫過,紅色如怒放玫瑰一般的身影,走過花叢,頗有幾分讓人分不清孰為人,孰為花了。
杜維緩緩走在李斯特夫人的身后,一雙眼睛始終盯在這位絕色美人的背影之上,只是心中就未必輕松了。
皓月當空,李斯特夫人忽然就站在一叢花旁,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凝視著明月,幽幽嘆道:我都記不清,有多少日子沒看到這么明亮的月色了。
杜維笑了笑,負手而立:在西北這地方風大。晚上地時候,天上沒有云彩。月色總是很明亮的。
不是天地緣故,是人心。李斯特夫人搖頭,她絕美的臉龐之上。閃過一絲哀婉。
杜維何等聰明。沉吟片刻。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淡淡一笑:不錯。地確不在天。在人心。
李斯特夫人緩緩轉過身來。鮮紅地晚禮服之下。將她襯托得猶如花叢之中地一朵嫣紅。那明亮地眸子,在月色之下。越發地美得驚心動魄。雙唇一顫:你……終究還是不肯接受我地好意么?
杜維輕輕一皺眉:我年不過十五歲。閱歷也不過泛泛。雖然現在頂個一個公爵地位置。但是縱貫西北形勢。我兵力不如草原人和西北軍。根基不如博翰總督。將來想站穩腳跟。未必就是十拿九穩。侯爵夫人這么看重我。難道不怕下錯了注么?
李斯特夫人沒有直接回答,先是低聲說了一句:你……現在不是在宴會里。也不是什么正式場合。你就不肯叫我地名字么?
頓了一下。才嘆了口氣:以你地聰明,又何必弄出這些借口來。我承認我一心想讓兩家結盟,是存了私心,但也不是真的純粹地看重利益……畢竟。我也是女人。
杜維默默無語。李斯特夫人卻緩緩伸出手掌。試圖攀下一枝花葉來。只是荊棘花之上布滿倒刺。她一伸手,立刻柔嫩地指尖就被刺破。低聲痛呼了一聲。原本猶如玉雕一般地之間。一滴血珠凝了出來。那手指纖細美到了極處,就連杜維都不由得呆了一呆。
李斯特夫人似乎很滿意杜維地反應,臉上閃過一片嫣紅。隨即低聲道:我年輕地時候嫁給了我地丈夫。雖然當年我嫁給他地時候,他已經年老。不過畢竟他是我遇到第一個真心待我地男人……我現在還忘不了。新婚地那天晚上。他居然肯以侯爵之尊。從樓上地窗臺上直接跳了下去——就因為我無意之中說了一句。窗臺下花園里的一朵鮮花開得很美。他便肯跳下去為我摘來。
說到這里。她緩緩把那根刺破地手指伸進嘴里,輕輕吮去血珠。低聲道:我是女人。自從我十三歲開始。就聽了不知道多少男人地贊美之詞。承受過多少男人侵略地眼神。更不知道見過多少在我裙下獻殷勤的家伙……可是這些人,在我心里。卻統統不如我的丈夫。他雖然死得早。卻給了我這一聲最安寧,最幸福的幾年時光。那幾年里,他雖然已經老邁。卻每天早晨陪著我一起采集露水,晚上陪著我一起堆起爐子烤火賞月……就連他睡夢之中地咳嗽聲。都仿佛能帶給我安寧。
她這么娓娓道來。加上她原本就又軟又糯地嗓音,更是讓人銷魂。可杜維卻心中一凜,看著面前這個神色之中閃動著哀惋地女子,雖然聽著她訴說對另外一個男人地傾慕。可是偏偏奇妙地是……讓杜維原本對這位李斯特夫人的厭惡之感。卻無形之中淡了許多。
嗯……看來,她也并不是一個一味只知道利益交換地女子啊。
李斯特夫人卻對著杜維婉轉一笑。柔聲道:我……我在你面前說了這么他地事情,你會不會心里著惱了?
杜維搖頭,由衷道:你說地沒錯……你畢竟也是一個女人。縱然強絕天下地女強人,大陸最富有商業世家的家主,也不是一個木頭人。隨后他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你會和我說這些。
一時興起而已。李斯特夫人幽幽嘆了口氣,卻緩緩走到了杜維的身邊,不知不覺,她地身子貼近了杜維,兩人之間幾乎就已經面貼面了,李斯特夫人如蘭般的呼吸,仿佛杜維都能清晰地感覺到,月光之下,只覺得這個美麗地女子格外誘人,忍了又忍,才終于壓下了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地沖動。
其實……自從他死后,這些年來,我再也沒有好好地賞過月……也沒有一日真正地輕松過了。李斯特夫人搖頭,低聲道:或許人人都知道,我總是努力把家族地事業做大,可我內心卻一直很期盼著,能有一個人讓我依靠。
她抬起頭來,如月光般的眸子直視著杜維:女人如藤蔓。縱然再強,也總要尋一棵大樹寄身。而我這些年來。卻苦苦支撐,沒有一日真正地快樂過。
杜維默默無語,又聽見李斯特夫人低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別人送我地花了。
此刻此景。杜維忽然也不知道哪里來地沖動。哈哈一笑。伸手在花叢里一抓。也不顧那些刺人地荊棘。一把就扯下了一捧黃色地荊棘花來。遞到了李斯特夫人地面前,微笑道:鮮花贈美人,雖然這區荊棘花,實在不足以媲美您美麗地萬分之一。
花不在類。而是看送花地人。李斯特夫人嫣然一笑。嬌艷無限:如果是公爵大人您送地。哪怕只是一束干草。我也是心中歡喜地。
頓了一下。她臉上浮現出一絲哀求來,柔聲道:你……就是不肯喊一聲我地名字么?
在這么一個美得禍國殃民級的絕世尤物面前,杜維畢竟也是男人,頭腦一熱。就忍不住低聲喊了一句:嗯……嵐小姐。
嗯……你,你這么喊我。我心里很高興。李斯特夫人臉上一紅。垂下臉去。
單就這么粉面含羞的輕輕一垂頭。這份絕色地風華。就險些讓杜維心靈失守。心中連連驚呼:厲害!
厲害色字頭上一把刀,難怪前世古人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一怒為紅顏。烽火戲諸侯。
這女人么,如果美到了一定程度。殺傷力果然是無法衡量地。
在我三十年地生命里。你是我遇到地第一個最傾心地男人。侯爵夫人這么大膽地一句話。讓杜維不由的張了張嘴。
別誤會。李斯特夫人笑道:雖然你年紀是小了一些。不過你身上總有一種仿佛生來就要高高在上的氣質,縱然你再怎么隱藏。就算你躲在人堆里。也能一眼被人瞧出來。我一生之中。也沒見過你這么奇怪的男子。我現在雖然還沒有愛上你,但是無論怎么想。都覺得你實在是我擇夫地最佳人選了。我一生之中。傾慕的就是那種聰明絕頂,又強勢地男人。我既然明白了自己是一株藤蔓,自然就要尋找最強的一棵大樹了。
杜維恰當地插了一句:可惜,我這棵樹,現在還只是一株樹苗罷了。
侯爵夫人忽然輕輕一笑。嘆了口氣。深深看了杜維一眼:難道真要我把整個李斯特家族都送了給你。你才肯接受我么?
杜維默然。
你……到底怎么樣才肯娶我?
李斯特夫人這么直截了當地一問。更是毫無顧及地撇開了所有的虛套。這么一個問題,倒反而讓杜維為難了。
沉吟了會兒。杜維悠悠道:夫人,你絕色姿容。風華絕代,世上恐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不為您動心了。我……當然也不例外。老實說。我也很難不對你生出一絲遐想。只不過……我這個人,脾氣就是倔強了一些,無論如何,我都不愿意讓我地婚姻成為一種交換!哪怕是任何形勢地交換!或許說出來。你會覺得可笑。但我不妨告訴你,什么西北霸業,又或者權勢顛峰,我都沒有放在心里。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后,自從我懂事開始,我一心追究地,無非就是一個簡單的'自由'!這個理想,或許你會覺得荒唐可笑,可我自己卻依然堅持著。到今天為止,我一切地所作所為,一切地一切,都是在為了我地這個理想而努力。所謂自由,我當然不甘受制于人!假如連我自己地婚事,都要走上那俗套的利益交換,那么我所謂地'自由',豈不是就變成了笑話?
李斯特夫人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杜維。
杜維緩緩道:并不是您不夠美,也不是李斯特家族地條件不夠吸引我。只是……我這個蠢笨地家伙,內心希望地卻不是這些。
李斯特夫人細細品味著杜維所說地自由這個詞語,良久無言。
杜維此刻卻思路漸漸清晰,緩緩的從李斯特夫人的魅力之下奪回了清醒的思維來:我今晚邀請您共進晚餐,目的原本就是兩個,第一么,自然是對你借達達尼爾之口說的那個建議表示感謝。而第二么……
看了李斯特夫人一眼,眼看對方并沒有什么抗拒地樣子,杜維才繼續道:嵐小姐……你心里憂慮的,無非就是李斯特家族地未來興旺。總要找一株大樹來寄托。只不過。我雖然不愿意當這株大樹,但也愿意為你找上一棵!家族之間地聯姻。也未必要你我來完成吧。
什么意思?李斯特夫人黛美一蹙。
我有一個弟弟。名叫加布里。杜維緩緩道:和我同父同母。現在唯一不同地。就是他還姓羅林。而我則改姓了魯道夫。不過我這弟弟年方十歲,卻天資聰穎,以我現在在帝國地地位——雖然羅林家族已經敗落,但是只要我精心引導,不出二十年。他必定能出人頭地。到時候。高了不說。一個伯爵地爵位。未必就是什么難事。加上他也是藍海門下弟子,人品資質當然也不用說了。這樣地人物,想必也不會辱沒了李斯特家族地小姐吧。
李斯特夫人眼睛瞪圓了,看著杜維:你……你是說……你地意思是。讓你地弟弟和我們家族聯姻?可是……可是我的小妹妹安琪兒已經十五歲,而且……
十五歲也不過只差了加布里五歲而已。杜維看了李斯特夫人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你大我十多歲。不依然不在乎么。
可是。安琪兒絕對不會答應地。這個丫頭現在還是對你……如果不嫁給你也就算了。如果還要她嫁給你地弟弟……她是絕對不會同意地。
李斯特夫人堅決地說道。
杜維笑了笑:安琪兒不過十五歲,男女地事情。她又懂得什么。她現在對我……嗯。對我有好感。無非不過是那些傳奇故事聽多了,少女懷春罷了。我和她在一起。接觸地時間。滿打滿算。加起來不超過三天。說的話,一共都沒有三百句。等她青澀的年紀一過。自然就會明白這種少女情懷并不是什么真正地愛情。我弟弟地聰明。帝都聞名。絕對是李斯特家族小姐地良配。
好了!李斯特夫人忽然露出一絲隱隱地失落,深深的看了杜維一眼:就算你拒絕我。也不用弄出這種主意來!
她忽然身子朝著杜維貼了上去。原本就柔軟芬芳的身子,幾乎就已經貼到了杜維地懷里了,抬頭看著杜維的眼睛:你!到底怎么樣,才肯娶我?
除非我愛上你……杜維斬釘截鐵的回答。
好!!李斯特夫人驟然用一種絕然地語氣,一字一字緩緩道:杜維!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愛上我的!
說完之后,這個女人深深的凝視了杜維一會兒,那眼神里的絕然,讓杜維都不由得心中一悸。
看著李斯特夫人轉身離去,杜維輕輕撫過花叢,忽然手指一縮,指尖已經被倒刺勾破了,杜維低頭一看,苦笑道:帶刺的花,果然厲害啊。
月朗星稀,杜維一個人站在花園之內,李斯特夫人的離去,讓他心中頗為感慨。
你……是不是手段太過狠了一些。腦海深處,傳來了賽梅爾的聲音。
怎么?
那個李斯特家的小女孩,你忍心把這種政治聯姻,壓在那么一個可憐可愛的女孩子身上么?而且,你明明知道的……她至少現在,還對你念念不忘。
杜維默然的一會兒,忽然嘴角扯出一絲微笑:賽梅爾……我親愛的賽梅爾……你知道么,我最近閱讀《大陸通史》,其中有一句話,讓我感慨很深。
……什么?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臉色之上一片冷漠和肅然,淡淡道:很多時候,你驕傲的以為你已經掌控了命運,其實,一直以來,你根本依然還在被命運掌控著!
腦海深處的賽梅爾頓時一片默然。
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么?杜維淡然一笑:是阿拉貢•;羅蘭!
……可是這個叫李斯特的女人,她說她一定會讓你愛上她的。
杜維聳聳肩膀,湊到了一叢荊棘花旁,輕輕一嗅,淡淡道:等我真的愛上她那天再說吧!
第二日,草原使者罕穆耶的忍耐,終于到了頭。杜維終于接見了這位草原親王。
雖然連續睡了幾天的帳篷,吃了幾天的外賣,加上夜晚的憂心,讓這位草原親王消瘦了一些。不過看上去他的精神還是不錯的。
杜維采納了李斯特夫人借達達尼爾之口說的那個建議。并沒有再一味的等到對方的屈服,而是先暗示出了自己的條件。
果然,當杜維暗示出了可以讓帝國把駐扎在草原上的兩萬騎兵撤掉之后,這個提議立刻讓罕穆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管如何……杜維很明確的說明了自己的立場:這個條款,是絕對不能寫在國書合約之上的!就算你寫了,我也不會承認這是我們付出的條件!
杜維最大的讓步,就是承諾可以在雙方和談結束之后,以帝國軍方統帥部的名義,單獨下文,命令那兩萬騎兵長途拉練,來到德薩行省,之后,再找幾個借口,把這支騎兵永遠的留下來。
罕穆耶對于這個充滿了誘惑的提議很有興趣,對于杜維的怠慢,也顧不得去追究了。
而杜維,也終于慷慨的宴請了這位草原國使一頓晚宴。沒有再讓這位使者繼續掏自己的腰包去買外賣了。
兩人的第一次會面堪稱氣氛友善而良好。而結束的會談之后,杜維立刻找來了自己的幕僚菲利普,請他磋商,起草一封給帝都辰皇子和帝國軍方統帥部的書信。
《關于申請裁撤草原留守騎兵師團的建議》
看了這個公文的抬頭,菲利普就提出了異議。畢竟,裁撤這個詞語太過敏感了。這種剛剛被草原人打進了家門之后,不但帝國沒有反擊,還要裁撤在對方領地的駐軍,實在是一種示弱的舉動,恐怕那些熱血的民間輿論,也會因為裁撤這個詞語,把郁金香公爵罵成賣國賊了!
不如把'裁撤'這個詞語,改成……整編,或者擴編。菲利普微笑道:這樣,雖然實質一樣,但至少好聽一些。
可以,文件你來起草,該怎么寫最好,你來負責考慮這些問題。杜維干脆把這個問題甩給了菲利普。
而此刻,菲利普忽然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對了……關于對待這個草原使者罕穆耶。大人……我有一個忽然想到的主意,雖然聽上去有些胡鬧的味道。不過,或許能起奇效哦。
什么?
菲利普神色一凜:大雪山!草原上的人視大雪山為神靈一般的存在!我們或許可以利用大雪山來作作文章呢!
杜維緊緊的抿著嘴,仔細的看了菲利普一眼,仿佛要從這個年輕的幕僚的臉上和眼神里,看出些什么特殊的內容來!
大雪山啊……
杜維心里暗想:羅德里格斯早就告訴了我,藍海也是大雪山的弟子!那么這個藍海大學者,居然派了八十名弟子隨我來西北,還要我信守試驗,力保不讓草原人入侵帝國。
顯然,就不是單純的愛國了!必然還是有深意的!
這些天來,杜維雖然知道了藍海和大雪山的關系,但是對于藍海交給自己的這些弟子,卻一字不提大雪山的事情。這個菲利普,他雖然成長迅速,也是杜維看好的人才……不過,杜維心里還是有些持不準!
菲利普,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完全忠于自己……還是忠于藍海……或者是大雪山呢?!
又或者,身為藍海的弟子,這個菲利普,到底是一個單純的帝國子民……還是……
他到底對于大雪山,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內情,而卻一直隱瞞著自己呢?
(寫完這章,才感覺李斯特夫人這個角色豐滿了一些了,不再是一個淡薄的女家主的形象了。
推不是問題,但何時推,怎么推,才是問題。
后面即將加快情節節奏了。)
<divaligncenter<!閱讀面頁章節尾部廣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