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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二 決斗吧,第二海軍!

  二九二決斗吧,第二海軍!

  “廣州暴?”

  梁啟超呆呆地聽著康廣仁帶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這怎么可能?

  之前在香港,他也接觸過興中會的一些人,但那時他深受康有為影響,覺得那些搞共和的人不切實際,尤其在國內民愚是個事實的情況下,貿然共和只會加劇動蕩和分裂,被那些有心人利用。

  一邊是保皇立憲,一邊是推翻滿清自立共和,大家的理念水火不容,所以梁啟超便和那些共和派越走越遠。但正因為知道,了解過一段時間,他才覺得奇怪,要知道興中會那些人兩年前便籌措過一次起義行動,因為事敗最后草草收場,很多人都流亡海外,在那次失敗還歷歷在目的情況下,怎么能一下子又起義了?

  而且根據康廣仁的描述,應該規模還不小,半個廣州城都快被占了,足有一兩千號人,這可不是什么小數目這么短時間內,他們哪來的槍?哪來的那么多資金?

  康有為更是心急如焚,因為他比誰都知道,在朝廷眼中,兩廣地區重要性比臺灣可大多了,所以朝廷絕不會坐視廣州獨立,定然會派遣大軍前往絞殺,這樣一來必將延緩臺灣之事,而法國人也絕對會趁這個機會,加大對臺灣的進攻,如果真出現這種局面,那位甲午之后便一直銷聲匿跡,沒有出聲的老佛爺會不會再次出面干政?

  想到這里,他便坐不住了,看了眼梁啟超后,長嘆一聲便帶著弟弟和譚嗣同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康有為猜得不錯,令人措手不及的廣州起義,徹底打亂了光緒帝決定抗法保臺的決心,原本準備赴臺的廣勇不得不先行派往剿滅黨人,而法國人得到消息也趁此機會加大了對澎湖的進攻。

8月25日,經過連續數天的炮擊后,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吉戈特宣布占領澎湖。同日,法艦巴斯葛號,獅子號抵達彰化,這次法國人吸取了中法戰爭時在基隆遭遇頑強抵抗的教訓,炮擊了防守較為薄弱的彰化,而且還借鑒了太平洋艦隊對付日本的辦法,采取了高強度密集的炮擊準備,在連續一天一夜的炮擊后,最終三百人的登陸部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占領了彰化  消息傳至北京,整個紫禁城都仿佛炸開了,慈禧更是連連“震怒”,怒斥光緒帝不思勤政,受小人蠱惑,親近維新一派,搞得民不聊生,以至于才會發生廣州之事。

  同時邀請李鴻章重新出山,任命其為廣州巡撫,并從兩廣,閩浙及湖廣調兵兩萬,命其穩定廣州追繳黨人。

  此時,以孫毓汶為首的帝后一黨,更是大肆宣揚投降政策,主張答應法國的要求,將臺灣和澎湖租借給法國以避戰火,全力圍剿廣州黨人,消息傳出頓時引發了軒然大,翁同穌,康有為等人更是趁此機會大肆攻訐投降政策,以臺灣是大清沿海重要門戶為由,表示必須死保。

  紛爭的兩黨,讓光緒帝更是如坐針氈,最后不得不答應了派孫毓汶與法國展開談判。

  8月28日,孫毓汶與法國駐華大使展開關于臺灣問題談判,在法國人步步緊逼,東南沿海全無還手之力,廣州又起鬧起了黨這種內憂外患下,談判幾乎沒有任何對等條件。

  得到了廣州發生暴開始蔓延的消息后,法國駐華大使態度更加傲慢,表示如果無法租借臺澎,法國將保留對東南沿海采取進步一行動的權利,這一表態,讓清廷上下頓時嚇得滿頭大汗。

  而此時臺灣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巡撫唐景崧更是急得發電報給北京,請旨號召海內豪杰,無論海寇、馬賊,有能奪回失地一處者,予爵賞,世守其土;有能捐輸槍械助人立功者,爵賞同。

  但是,已經決定租讓臺灣的清政府無動于衷,還回電訓斥與他,說:“臺灣雖重,但比起東南沿海則臺為輕。倘敵人乘勝直攻東南,則大清半壁不保。又臺灣孤懸海外,終久不能據守…,所以不可因一時義憤,遂忘以前所陳種種患害于不顧也。”

  得到回信后,唐景崧已經徹底失望,知道朝廷是要放棄臺灣媾和法國了,但他依然不愿意放棄,并準備派兵馳援彰化,還準備組織船只奪回澎湖。但令他想不到的是,他重用的候補知縣商務局姚近范在得知朝廷準備租借臺灣后,竟然將原本臺灣各地籌集的用于募集民團,購買槍械銀兩卷走。

  同時,前往支援彰化的一營士兵更是連槍都沒打,便被法國人全部抓獲,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吉戈特更是意氣風發,準備親自率領三艘巡洋艦前往基隆港,報十幾年前在獅子嶺慘遭失敗的仇。

  沒錢沒兵的現狀,讓唐景崧徹底絕望,但他并不知道,就在這個危急時刻,臺北的龍山寺內,忽然來了一批當地士紳。

  昔日寧靜的寺廟后院已經被擺上幾張八仙桌,桌上普洱飄香蔬果誘人,但卻沒人有心思多看一眼,全都集中到了正中一人身上。

  丘逢甲一襲黑衣,面色嚴肅,緩緩掃過眾人。

  “諸位,今日值此我臺灣為難緊要關頭,仲閼不想說什么廢話,我這里有一個消息要先告訴大家。”丘逢甲緩緩從兜里掏出了一份電報,揚了揚:“兩日前,我得到京中好友來電,朝廷已經準備將臺澎租借給法國人了”

  “什么”

  “朝廷為何要如此?”

  “是啊臺灣自古便是東南屏障,朝廷怎么可能會這么做”

  “該死”

  一席話,頓時讓在座的臺灣各地士紳名流鼓噪起來,大家并不懷疑丘逢甲的話,從應試回臺,又到教書育人,再到最近修建臺灣鐵路,造福鄉里,還屢屢出資幫助窮苦學生,可以說丘逢甲此刻在臺灣的名望甚至比巡撫唐景崧還高。

  眾人開始紛紛痛斥朝廷的對策,更有人表示應該立刻組織民團,誓死保臺,更多人則停下了動作,看著站立在中央的丘逢甲,知道既然他今日召集眾人,便肯定是有有所打算。

  “仲閼兄不妨直說吧,今日召我等前來,是為了籌款,還是為了組織民團,只要你一句話,大伙都跟著你干”激憤中,立即有人揚手帶頭問道。

  丘逢甲掃了眼大家,搖了搖頭:“不瞞諸位,我已從巡撫唐大人處得知,澎湖已經失守,劉永福大人與兩旗將士皆魂歸大海。”

  “除此之外,福州水師也被法國人盡數繳獲,南洋水師聞訊后也退回了上海不敢再戰,廣州又爆發了黨起義,朝廷根本無暇再顧臺灣,也根本不能再派來一兵一卒。”

  “昨日半夜,姚近范更是卷走了各位籌集的數十萬兩白銀逃亡福建,而且法國人已經派了三四艘鐵甲大艦正在沿著彰化北上,再有兩日便可抵達基隆,十余年前獅子嶺又要重現了”

  一個個消息,從丘逢甲口中說出,震得眾人東倒西歪面色如土,尤其是聽到自己這邊已無外援,而法軍卻正在繞道前來基隆臺北,更是全沒了主意。

  民團可以組建,資金可以籌措,但沒有了外援,槍械和彈藥去哪里采購?這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了,法國兵艦轟了彰化一天一夜,便造成了近千人死傷,派去的援兵更是未發一槍便被繳械,這還怎么打?

  “朝廷已經放棄了臺灣,租讓之心已決,如此罔顧我臺灣百萬子民,實在是令人氣憤”丘逢甲聲音緩緩:“其實我不說,大家恐怕也能猜到,此時臺灣要想自保已是難上加難,為了不讓那些洋人奪我臺灣,不讓我臺灣百姓世世代代受奴役,我已經聯系了駐扎在琉球的太平洋軍,請他們出面干涉”

  “太平洋軍”

  “是那個少爺?剛打敗了日本的那位?”

  “是啊,聽說一口氣打沉了日本幾十艘兵艦,逼得日本人又投降了。”

  “可是太平洋軍和法國人都是外邦,若是他們來,和法國人來有何區別?”

  “胡扯,太平洋軍什么時候是外邦人家從將到兵,都是我華人子弟,那位少爺的父親,還是前金州綠營總兵呢”

  “是啊我前幾日剛從琉球回來,人家那才叫日子,依我看,不如我們聯名上書,請那位少爺來入駐臺灣算了。”

  “來臺灣簡單,可他們真的愿意幫咱們對付法國兵艦,就不怕法國人報復?”

  議論聲,詫異聲隨風灌滿了耳腔,聽到這些話丘逢甲嘴角微微一勾,雖說還有幾句是反對的,但大多數人看來并沒有太大的抵觸,所以立刻舉手再說到:“時至如今,有些話我也可以告訴大家,臺灣鐵路其實就是那位李少爺為了改善我臺灣出行難的困境,私人出資讓我修建的。”

  “這是…真的”

面對質疑,丘逢甲點了點頭,隨著他的動作,坐席仿佛猛地炸開了,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吧不敢相信,原來這條關系到百萬臺灣人的鐵路,竟然是人家出資修建的  “現在”丘逢甲提高了聲音:“太平洋艦隊的幾艘兵艦已經抵達了基隆港外,他們將幫助我們擋住法國人,只不過…。”

  “為了不讓法國人找到借口繼續威迫大清沿海,殺害我華人子弟,李少爺說他的軍隊暫時不會進入臺灣,他希望,我們能自己管理臺灣。”

  “自己管理臺灣?”

  詫異聲,再一次填滿了整座寺院的上空——

基隆外海,當吉戈特帶著三艘裝甲巡洋艦和一艘運兵船抵達時,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在對面已經出現足足四艘太平洋艦隊的戰列艦  “該死的,他們來干什么?”

  隨著季濡山帶著雪白的手套,微笑著踏上巴雅號甲板,驚駭中的吉戈特很快得到了答案。

  甲板上,幾十位法官肅穆而立,潔白的海軍服在陽光下顯得整潔而利落,季濡山心頭微微一點,不愧是世界第二大海軍強國,起碼這種嚴格的軍容就比俄國和后期的日本好了很多。

  “吉戈特閣下。”季濡山微笑著走到了吉戈特面前,握手后敬禮說道:“非常抱歉,我家公爵大人不希望遠東均衡被打破,所以派我來這里等您,希望您可以立即離開。”

  “離開”吉戈特瞄了眼遠處的早已做好準備,炮口全對準了這邊的四艘戰列艦,冷笑道:“哼,難道你想想挑戰我的艦隊嗎?”

  “對不起閣下,我是個軍人,無法回答您的這種問題,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代價保證臺灣平衡”

  “不惜代價”吉戈特的眼角抽了一下:“你想宣戰?”

  “不想。”季濡山嘴角的笑容更盛了:“但我會認真的執行命令”

吉戈特人都要爆了,這算什么事?自己千辛萬苦得到了澎湖,眼看就要拿下臺灣,成為整個國家的英雄,為什么這個時候會忽然遇到太平洋艦隊而且這幫黃皮猴子都瘋了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擋住了誰的道路?自己可不是俄國白癡,也不是毫無經驗的日本人,這是法蘭西的軍艦,是從世界第二強大艦隊中派來的一支分艦隊  “季將軍,我覺得你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你面對的不是可笑的俄國人,也不是侏儒的日本,你這是對世界第二海軍的挑戰,是對法蘭西的侮辱我要抗議,而且我也不會撤退誰也無法抵擋我的艦隊,我要告訴你,凱撒的子孫,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黃皮膚的異教徒”

  “黃皮膚的異教徒”季濡山吸著鼻子,輕喃了一句,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忽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緩緩脫下了白手套,微微一笑:“吉戈特閣下,請注意您的用詞。”

  “既然您不愿意撤兵,還侮辱了我和我的戰友,那么我們不妨以各自私人的名義,按照歐洲的傳統…。”季濡山輕巧的將手套扔在了面前的海圖桌上。

  “決斗吧”

  “決斗”

  “用私人名義”

  別說吉戈特了,整個巴雅號都鴉雀無聲,望著潔白的手套,所有人都在心里跺腳大罵,帶著四艘戰列艦來決斗三艘巡洋艦,這就是遠東野蠻人的決斗禮節?

  不宣戰,玩私人決斗?什么時候他們這么崇拜歐洲傳統了?

  正當法官們準備破口大罵時,遠處的四艘戰列艦忽然緩緩地升起了炮口,陽光下一道道反射光瞬間刺痛了所有法國水兵的眼睛。

一滴汗水,終于從吉戈特額頭滲出,滴落在甲板上,片片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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