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第四片殘甲 “貝姆家族怎么會惹上他,這純粹是胡扯!”
魔界帝都王宮當中,深夜的國主的寢室一片燈火通明,聽到陛下那掩飾不住怒意的暴吼聲,門口幾個侍衛激靈靈就是一個冷戰。
“尼古拉斯是這么說的。”
剛從北尼城回到帝都的黎羅亞坐在寬敞的寢室中間桌前,也不理會輕紗后錦帳棉被下那索索發抖的嬌軀是誰,卻是苦笑看向魔族國主亞歷山大說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讓他對上了貝姆家族,有過我能確定的是他應該是將貝姆家族在咱們魔族的高端力量連根拔起了,我過去的時候威喬曼那個老東西已經變成了一具無頭尸體。”
“那你有沒有看到尼頓?”
國主的怒火消褪了幾分,猛地想起那件事的他眼睛瞪大看向了黎羅亞。
“尼頓?貝姆家族商會會長?”
“對,就是他。”
尼頓不知道國主怎么會問起他,卻是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苦笑連連說道:“陛下你沒過去不知道情況,整個北尼城的中心廣場一片狼籍,尼古拉斯所處的那一片地方更是滿地鮮血和誰也拼不起來的碎肉殘骸,誰知道那原本都是誰,陛下這可是問住我了。”
“罷了罷了…”
精赤著上身布滿了結實的肌肉,散發著古銅色光芒的皮膚上仿佛油光似的附著汗水,先前的怒氣勃發讓魔族國主亞歷山大看上去還有些龍精虎猛的意思,不過聽了黎羅亞這句話后神情登時無比頹然,低頭嘆了一聲說道:“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今天滅了貝姆家族,明天剿了摩尼家庭,愛怎么就怎么。”
“四大家族中摩尼和費斯家族看著是向我,可誰都知道他們對教皇的敬重多過我幾十倍,反正都是魔神教教皇的勢力,他尼古拉斯就是滅了四大家族的滿門,魔神教教皇能忍下來,我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聲音中明顯帶著些情緒,亞歷山大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又道:“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搞成現在這么一副局面,我也不知道咱們那接近神祇的教皇大人到底在想什么,也罷,咱們魔族在這場位面大戰中能得到什么或者失卻什么,我懶的管了,也沒能力去管了。”
黎羅亞神情也是黯淡下來,長嘆一聲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魔神教積威過甚,皇權派早不知道幾千年前就被打壓的縮起脖子討生活,前十幾任國主中不管英明勇武之士都改變不了什么,黎羅亞也清楚眼前這個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
“小公主也在。”
眼見寢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悶,黎羅亞開口岔開話題說道:“尼古拉斯這次是帶著她一起來的。”
“她…”
亞歷山大猛地抬起了頭,那昏暗甚至因為頹廢有些渾濁的雙眸中閃起了一絲亮光,“她還好嗎?”
“至少氣色看起來比以前好多了。”
黎羅亞勉強一笑,說道:“這才離開沒多長時間,身體還看不出來,至少臉頰看起來胖了一些,面色也紅潤多了。”
“也好。”
長長舒了一口氣,魔族國主亞歷山大突然展顏一笑:“比起我這個父親,顯然尼古拉斯更能好好地照顧她。”
“嗯。”
黎羅亞點了點頭,笑道:“看得出來尼古拉斯很疼愛她的。”
“那是自然。”
亞歷山大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那可是咱們獨一無二的雅琪娜,尼古拉斯在亞蘭大陸位面的那些女人,風火鎮的鐵匠女兒也好,對他顯然有些念想的精靈女皇也罷,包括讓他敢于挑戰光明神教的雷雨,咱們雅琪娜無論相貌智慧或者身份都強出她們百倍。”
“呵呵…”
黎羅亞見國主高興起來也就放下了心,他最怕這個因為半山城事件回來后一直情緒極不穩定的國主從此一蹶不振——雖然魔族皇權派重攬大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也不是沒有,如果亞歷山大自己頹然放棄,那黎羅亞就是跑斷腿磨破嘴皮也是沒有半點用處了。
“對了,小公主讓我轉告一件事給陛下。”
黎國亞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轉告亞歷山大。
“什么?”
亞歷山大的眼眸中精光大盛,直有些激動的他顫聲問道:“她…她原諒我了?”
“也許小公主早都原諒你了…”
黎羅亞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還有一句“或許她根本沒有原諒你”他自然不可能說出來,卻是岔開話題說道:“有件重要的事情小公主反復叮囑我一定要告訴陛下重視,說是貝姆家族有黑煞殘甲三片,威喬曼臨死前說是早些年就已經交給了魔神教教皇,不過小公主認定貝姆家族一定有拓印下來,說是讓陛下不要放過貝姆家族任何一個核心成員仔細盤問,肯定有人知道那被拓印下來的黑煞殘甲所在。”
說到這里,黎羅亞長長嘆了一聲,一臉惋惜地說道:“原來只以為貝姆家族只有一片黑煞殘甲,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找到了三片,不過還是可惜了,找不到最后一片,那三片又有什么用處。”
說這些時,黎羅亞心中都有些激動,腦海中竟是自己得到了四片殘甲湊成了完整的黑煞功法修習的情形,包括神功大成后神勇無比地斬殺魔神教教皇及光明教皇的情景,卻也是有些失神。
“你說…威喬羅…他…他有三片…三片黑煞…殘甲…”
短短的一句話亞歷山大竟然用了相當長的時間顫聲才問了出來,他一臉不可置信看著黎羅亞,原本端坐的身軀“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小公主是這么說的,那應該假不了。”
黎羅亞一怔,突然心中一動正想問些什么,卻只見亞歷山大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不過瞬間又頹然坐了下去。
“為什么是三片而不是完整的一套呢?”
失神的亞歷山大喃喃道:“貝姆家族那么財大勢大,卻怎么連最后一片都找不到呢…”
“陛下也不必懊惱。”
將剛才不切實的想法拋到了腦后,黎羅亞勸慰道:“黑煞死后的近三千年時間內多少人為了那套功法走遍了黑煞臨死前說過的所謂天涯海角也沒有半點收獲,貝姆家族能得到這三片估計也是幸運的成分最大,這東西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話不能這么說。”
精神微微一振,亞歷山大抬起頭看向黎羅亞說道:“趕緊派人將貝姆家族的所有嫡系成員全部控制起來,一個都不能走脫。威喬曼在軍中的大兒子希里馬上抓回來,他的手下那些將領誰敢生事就地斬殺。”
“這都好辦…”
黎羅亞點頭說道:“我讓切西他們幾人已經去做了,北尼城和不夜城就是貝姆家族的大本營,他們跑不了的。”
臉上浮起為難地神情,黎羅亞又道:“只是在光明位面的威喬曼的小兒子希爾尼就不好辦了…”
“沒什么不好辦的。”
亞歷山大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冷聲說道:“魔神教教皇現在誰知道在哪里,你直接帶人過去趁希爾尼不備放倒他就帶回來,我還不信教皇還能為這事跑回來和我撕破臉皮,有這功夫,他該去找罪魁禍首尼古拉斯。”
“也是一個辦法。”
黎羅亞最樂意看到亞歷山大眼前這副模樣,卻是笑道:“希爾尼我了解,不過就是一個剛剛踏入超階門檻的魔法師罷了,放倒他有我就足夠了。”
“找最好的獄卒,不管用什么辦法,嚴刑逼供也好,用最齷齪卑劣的手段也罷,一定要撬開他們的嘴唇得到黑煞殘甲的消息。”
亞歷山大說著卻又是嘆了一聲,看向黎羅亞說道:“可惜跟你說的一樣只有三片,如果是一套那該多好啊。”
“要是一套被貝姆家族集齊了,陛下覺得他們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黎羅亞搖頭笑笑,說道:“那可是傳說中能讓人實力猛增的黑煞功法啊,要有一套他們家族中精英只怕是都修習了,咱們帝國或者魔神教怕是早都換人了。”
“你說的也對。”
亞歷山大苦笑點了點頭:“偌大的魔界,上哪里去找最后三片去。”
“關于這個,小公主倒是給陛下想了個辦法。”
“什么辦法?”
亞歷山大登時精神一振豎起了耳朵。
“拿了貝姆家族的人后,陛下只要將他們囚禁在帝都當中審問,再挑出幾個并不清楚黑煞殘甲下落的人單獨關起來,派大量人手日夜嚴守,然后咱們就等著看誰會來劫他們。”
黎羅亞頓了頓,神秘一笑說道:“小公主說尼古拉斯雷厲風行滅了貝姆家族,其他那些家族或者勢力就算對黑煞殘甲起了邪念,但估計敢在眼前這個節骨眼上動手的沒幾個,但如果真的有人不顧一切派人來劫牢,那十有應該知道黑煞的下落。”
“好辦法。”
亞歷山大興奮地拍了一記大腿,站起來激動地說道:“這件事情不能拖,現在就動手。”
“好。”
黎羅亞站起來應道:“我現在再去北尼城。”
說完,他也不再多說什么,轉身就走出了國主的寢室,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空當中。
“都下去吧。”
推開窗戶站了一會,亞歷山大沖門外和廳院陰影當中的侍衛揮了揮手,那些人也不敢多說什么,一個個閃出來恭敬退了出去。
掩上窗戶,亞歷山大的身軀就像秋風中枝梢上最后一片落葉顫抖起來,他的臉上涌現出濃烈的狂喜,張嘴不知想說什么卻根本發不出一個音節,那略顯肥厚的嘴唇就像通電似的也在急劇震顫著。
足足站了半晌,亞歷山大才稍稍平靜下來,緊幾步走到一邊的書架前伸手在一排排他從來沒有翻動過的書籍中摸索半晌,這才拿出一本厚重的書籍出來,看也不看就將封面撕扯開來,卻是從夾層當中登出了一個形狀獨特的鑰匙。
信手將書籍拋在一邊,亞歷山大又急忙走向屋內一角,伸出手正向墻角那個古樸的花瓶摸去,突然記起來什么來,他登時扭頭看向了輕紗后的錦帳當中。
一個美麗的臉龐從錦被下探出頭,那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亞歷山大,明顯是個狐女的女子見國主看了過來,登時飛快地鉆進了被窩當中。
眉頭微微一皺,亞歷山大毫不思索地走到錦榻前,那前面在狐女身上愛不釋手游走了半晌的右手探出去精準地隔著被子掐住了她的脖子,不等后者發出一聲恐懼的驚呼,“咔嚓”一聲,亞歷山大微一用力直接扭斷了她的脖子。
曾經創下的記錄是一天之內殺死了十六個被寵幸的女人,當然這也是亞歷山大處在暴怒狀態下的赫赫戰果,殺死一個女人對他而言就像平常人捏死了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根本沒有任何愧疚表情的亞歷山大轉過身就朝那花瓶走了過去。
將花瓶轉了一圈,寂靜的室內卻是沒有任何異象出現,亞歷山大又快速走到另外一角將窗沿下一塊雕有魔龍的石頭輕輕敲了敲,做完這些的他幾乎就是以猛沖的姿態閃到靠近床的墻角處用力跺了一下地面的青石板。
連續的三個動作完成后,只聽得一陣輕微的機括聲響了起來,卻是西墻墻角處一塊青石板沉了下去,亞歷山大早已經沖了過去,一伸手就將青石板揭起來從下面拿出了一個鐵盒。
不過尺許長短,亞歷山大捧著鐵盒坐到桌前,將從書中拿出的鑰匙塞進紋有魔龍圖案的鐵盒鎖扣內輕輕一扭,“咔噠”一聲那鐵盒登時彈了起來。
一塊銀色的破敗軟甲出現在了亞歷山大的視線當中,伸出顫抖的手拿出軟甲,這個不知道一生看過了多少次的軟甲每一次都能給亞歷山大帶來無盡的惋惜和幻想,可今天明顯不同,亞歷山大的銀眸中有的只是貪婪和狂喜。
銀色的軟甲上,不知用什么事物書寫上去的魔族文字張揚而又狂放,亞歷山大每次看到這些字都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浮現起一個極端強大也極度狂傲的強者,而今天同樣出現的那個人在亞歷山大腦海中卻是變成了他自己。
那些早就倒背如流的文字,突然就像一股股強大的力量順著亞歷山大的手注入了他的身軀,亞歷山大激動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黎羅亞,不是我不信你,只是這東西太誘人了,我不知道你知道這個消息后是不是會起異心。”
“尼古拉斯,我感謝你,太感謝你了,我決定不再仇視你…”
“偉大的不可戰勝的教皇陛下,你等著,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會親手砍下你的頭顱,然后把它懸掛在大殿入口處。”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魔界真正的統治是誰!”
無法喊出來的激昂的話語讓亞歷山大的臉龐有些充血,興奮的他半晌根本沒有停止過身軀的顫抖,仿佛捧著最心愛的女人一樣,魔族國主將自己擁有的黑煞殘甲輕輕貼在了臉上,旋即一聲幸福的聲響起在了寂靜的寢室當中。
“不要太過接近…”
光明位面魔族駐地前,一個粗壯同樣極為粗放的魔族揮舞著手中的皮鞭抽的啪啪作響,猙獰丑陋的臉上寫滿了暴戾的他喝罵道:“都是廢物,這句話我說了多少次了,打聽不到什么也就罷了,你們被那些兇殘的魔族全部吃掉也沒什么,可你們要是惹的那群眼中只有血肉的冥族向咱們這邊打過來,我敢保證你們一個個絕對會受盡最痛苦的懲罰死去。”
“是是是…”
粗放魔族的面前站著一群身形極是精瘦的魔族士兵,他們身邊那不安的發出“咕咕”叫聲的黑曜石像鬼表明了他們的身份,卻是一群斥侯輕騎兵。
“呸!”
魔族一連罵了半晌,一口濃痰將地面上堅硬的石頭擊裂開來,揮揮手趕蒼蠅似的罵道:“滾滾滾,只要你們打探清楚那些冥族的去向就行,這點屁事都辦不好,全給我滾。”
那些瘦削的魔族登時如蒙大赦迅速地翻上黑曜石像鬼的背部,瞬間狂風大作,百余頭黑曜石像鬼扇動翅膀飛上了高空旋即就向北邊蒼茫的天際飛了下去。
瞥了一眼北邊天際,那粗放魔族剛想掉頭向遠處的營帳走去,突然感覺到異常的他右手一伸,那原本柔軟的皮鞭登時筆直豎起來,直如一根尖刺指向了他不遠處氤氳波動起來的空間。
“主教大人!”
臉上的警惕瞬間變成了諂媚,那粗放魔族變臉的速度直叫人嘖舌不已,哈著腰的他向剛剛從空間裂隙中走出來的魔神教主教甘廷默斯笑道:“您怎么有空來這里?”
“冥族的去向打探清楚了嗎?”
甘廷默斯向那粗放魔族點了點頭,視線在遠處連綿不絕不知占了幾十幾百里的軍營看了一眼。
“就方向來看,冥族的目的地應該不是光明神教中央大教堂,而且奇怪的是這些兇殘的冥族只是將行軍路上的小鎮村落里的人殺食一空,哪怕距離他們行軍路只有幾里十幾里的城市卻是不理會,這根本不符合冥族一貫的風格啊。還有,為什么光明神教根本不理會這批冥族大軍的入侵,他們一路下來走了近百里了,竟然沒有一支光明位面的軍隊出現阻攔過他們。”
粗放魔族一臉不能理解。
“拿地圖來指給我看看。”
甘廷默斯眉頭皺了起來:“還有亡靈大軍,他們有沒有什么動靜。”
“亡靈大軍仍舊守在天使城周圍,不過從亡靈位面向光明位面輸送兵力的速度好像快了一些,按照主教大人以前的吩咐,我們也不好太過接近查探…”
粗放魔族說著展開了地圖指向了冥族大軍所在位置和行軍的方向,小心看向主教大人時,卻發現他仍舊眉頭緊皺,險些也是有些不明白冥族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