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先知木恩
第1093章先知木恩 “明明知道問你時，你會這樣，可我還是忍不住要問。”
李峻山苦笑連連，說道：“你也知道，去過地底建筑當中的人只有你、我及金斯克曼三個人，發生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很緊要很關鍵的事情，你說我能不聞不問嗎？”
芭芭拉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沒有吭聲，只是那對和雷雨相同的黑葡萄似的眼眸中寫滿了失望和憤懣。
“金斯克曼落在了光明教皇手中，我想魔神教教皇再技高人膽大也不可能跑去那里。”
地底能量光球的事情不可能置之不理，既然把話都說開了，李峻山索性直接說道：“我絕對相信你的為人。如果我的懷疑對你的人格造成了侮辱，我希望你能諒解，畢竟這件事對我而言太重要了。”
芭芭拉還是沒有說話，她開始變的面無表情。
“芭芭拉，你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過什么異常？或者說某一天某一刻突然對一段時間的記憶產生了空白？”
李峻山頭大如斗，他很清楚自己的懷疑對這個女人造成的打擊是什么樣的——拋棄了低等位面聯盟跟在自己身邊任勞任怨，基本上可以說是靠著她的肩膀挑起了整個異神教初期的動作，到頭來卻落了個被人懷疑的下場，換位言之要是李峻山被人這么懷疑，他只怕要當場暴走了。
“聽起來魔神教教皇并不精通靈魂攻擊手段，可他畢竟統治了魔界那么長時間，手下肯定是能人倍出，我懷疑他是想搞清楚我近一段時間以來的蹤跡或者說作為，偷偷跑來亞蘭大陸位面制住你之后用靈魂記憶搜尋的辦法才得知了混沌位面地下建筑當中的能量光球。”
李峻山耐心地解釋道：“你有沒有這些印象？”
“沒有。”
芭芭拉終于開口了，她不甘示弱地抬起頭來猛盯向了李峻山，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有的話我又怎么可能有印象存在，那可是魔神教教皇，不是一個蹩腳的亡靈。”
“你會不會覺得魔神教教皇一早埋在低等位面聯盟中的棋子？”
芭芭拉的目光冷冷看著李峻山，接著說道：“從開始接近你就是想得到你的一切消息，監視你從而了解你的一舉一動？”
“這我倒沒有想過…”
李峻山坦言說道：“低等位面聯盟的人總體實力就我看來很是一般，不過我相信他們不傻，怎么可能對一個底細來歷不明的人委以重任。”
“未必！”
芭芭拉冷哼一聲說道：“魔神教教夠強大了吧？他的智慧夠驚人了吧？可我們低等位面聯盟還是能把眼線安插到他的身邊，甚至做到了主教的位置…”
“主教！”
李峻山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卻是一驚，旋即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甘廷默斯是你們的人？”
芭芭拉臉上閃過一絲悔色，旋即又被冰冷所替代：“你這話說的就沒有道理了，你不是說影子大人已經死了嗎？那我和低等位面還能有什么聯系，東南主教甘廷默斯也好，西北主教烏倫諾貝也罷，那是低等位面的人，跟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
“不會是甘廷默斯吧？”
李峻山自動忽視了芭芭拉口中的嘲諷，他皺起眉頭一邊沉思一邊說道：“就他一直以來的作為來看卻是一路高調行事，按理說你們的人不可能會這么張揚，相比而言那個在魔界半山城出現過的烏倫諾貝主教，他看起來行事就低調的多。”
“你怎么又關心起這個問題來了？”
芭芭拉瞥了李峻山一眼，淡淡說道：“你不是在問地底那件異事嗎？繼續審啊，看我到底會不會露出馬腳。”
李峻山頭疼了，半晌才說道：“芭芭拉，你自己想想看，這件事情換成是你，你會怎么想？說句心里話，在混沌位面地底世界看到那個能量光球不翼而飛時，讓我最難受的不是能量光球的丟失，而是有可能被自己身邊最親信的人給出賣，無論是你或者金斯克曼，這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芭芭拉沒有吭聲，低頭看著桌面的她僵硬的臉龐不見任何緩和。
“說句大實話，芭芭拉，如果地底建筑當中的能量光球是有人透露給了魔神教教皇，排除了混沌位面其他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以外，我情愿相信是金斯克曼因為我沒有去救他而產生怨恨透露了消息，也不情愿相信是你。”
李峻山苦口婆心地解釋著，卻是看到芭芭拉的臉色微微緩和下來。
“看來你應該和這件事沒有關系，如果我的懷疑對你的人格造成了侮辱，我鄭重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做出這樣的判斷時，我比你更痛苦。”
說著，李峻山突然覺得這場對話談不下去了，他站起來就有了要走的意思。
“你先不要走。”
芭芭拉突然開口了，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你先隱身在一邊不要動，無論看到或者聽到什么。”
“什么？”
李峻山起先沒有聽明白，聯想到某種可能后他的臉色大變。
“看看，你就知道了。”
芭芭拉說著走到門外，卻是對遠處在通道中巡視的守衛喊道：“去側殿中找一個叫道倫的人過來，他是來自梅歐大陸尼桑公國的。”
守衛遠遠應了一聲忙跑向了側殿。
“這個道倫不是什么尼桑公國的吧？”
李峻山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哪怕不能確定心中的判斷，他至少都能確定芭芭拉有事隱瞞著自己，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
“等下你就知道了。”
芭芭拉看也沒看李峻山就返回了自己的桌前坐了下去。
李峻山有些尷尬，沉默良久想想現在說什么都有些多余了，他神情復雜地看了芭芭拉一眼，這時聽到通道外一陣沉悶而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想也不想旋即借用了隱形異形的能力進入了隱匿狀態。
“異神在上，能夠覲見圣女，這真是道倫的榮幸…”
一個身影很快出現在了門口，甫一進來就是一個最崇敬的跪拜禮拜了下去。
哪怕他的動作很快，隱匿起來坐在室內一角的李峻山仍舊看了個清楚。
那是一個中年人類，至少面容上看起來是這樣，老實尋常的面相，這種人丟在人群中絕對就是那種很容易就被人忽視忽略的對象。
還有口音，說的倒是亞蘭大陸通用語，可李峻山怎么聽都覺得有些別扭。
“起來吧。”
芭芭拉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隨即沖外面的守衛擺了擺手，那些守衛也是知道自家圣女的實力，也不擔心這個叫道倫的人會對她產生什么威脅，卻是恭敬退出門口這才遠遠走開。
“好了，這里也沒人了，不必再裝了。”
芭芭拉的聲音很是淡漠，一如前面對待李峻山一樣。
“謝影子大人！”
那中年人道了一聲謝站了起來，而他這時卻已經換成了魔族語言。
“低等位面聯盟來的？”
一句“影子大人”讓李峻山終于確定了眼前這個中年人的身份，他不禁微微一驚。
低等位面聯盟什么時候派人過來了？
眼前位面大戰可以說已經全面暴發，他們不把注意力放在魔界或者光明位面，跑來亞蘭大陸做什么？
魔界和亞蘭大陸之間的位面通道早已經解決，他們中間竟然也有像血少那樣可以撕裂位面通道的存在？
他們和芭芭拉接觸了多長時間？
芭芭拉會不會是把地底建筑當中能量光球的事情透露給了他們，他們中間又有魔神教教皇的眼線，最終被魔神教教皇得去了消息？
芭芭拉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
李峻山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芭芭拉讓他隱身靜聽靜看，他直想現在就質問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叫我影子大人，我已經不是什么影子大人了。”
芭芭拉仍舊還是亞蘭大陸通用語，她早已經將這個位面的語言掌握的流暢之極。
“您終于肯和我交談了？”
中年人道倫恭敬地半躬著身軀問道：“我已經來了三天，卻只來得及向您表明身份，沒想再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沒什么好說的，我能猜出你來的目的。”
芭芭拉淡淡一笑，或許是怕中年人聽不明白亞蘭大陸語言，卻是用魔族語言說道：“低等位面聯盟我不可能再回去了，我早就給他們說過了，靠著你們想要解決低等位面的現況根本就不可能，位面大戰馬上就要全面打響，如果再沒有辦法搞定位面通道，魔族還不知道要從眾多的低等位面拉上多少奴兵去當炮灰送死，你們來得及解決嗎？”
“尼古拉斯就來得及嗎？”
中年人道倫倒是比李峻山想象中膽子還大一些，卻是說道：“與其說他的心事放在位面大戰，倒不如說是放在了那個叫雷雨的女人身上。還有，他現在和魔族走的那么近，魔界的傳言早已沸沸揚揚，而且我們也已經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他馬上就要成為魔族國主的女婿，你覺得在接下來的位面大戰中，他會站在對他無關緊要的低等位面這邊，還是站在魔族那邊？”
“他有自己的立場！”
芭芭拉沒有一絲猶豫地說道：“我相信他說過的就一定會做到。你回去告訴安廷長老，就說我雖然已經不在聯盟當中，不過我和他們有著同樣的目標，而且我相信尼古拉斯會更早更容易地比他們先達成這個目標。”
“你還不明白嗎？”
中年人道倫越發膽大起來，他的身軀早已經挺直起來，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淡淡說道：“這次讓我來不是安廷長老的意思。”
“那能是誰？”
芭芭拉眉頭皺了起來：“康威長老？還是索爾長老？現在這種關鍵時候，我想他們也不可能再閉關修行了吧。”
“不是任何一個長老。”
中年人道倫神秘地沖芭芭拉一笑，說道：“影子大人，你難道不記得你的導師了嗎？”
“你說什么？”
芭芭拉就像是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猛地站了起來，她的臉上寫滿了深入骨髓的驚駭，急問道：“你再說一次。”
“無所不能的先知，最初提出構思并付諸行動且窮其一生精力終于建立了低等位面聯盟的木恩大人…”
中年人道倫臉上涌起了極端的狂熱和崇敬，那看起來就像是什么“木恩”大人是個神明一樣。
“影子大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你的實力分不開干系，而無論你的實力或者一切，這都是木恩大人對你精心栽培的結果。”
身上乍然施放出了駭人的氣息，芭芭拉顯然是動怒了而并非是殺氣，她一閃就到了中年人道倫身前，姣好的臉龐有些扭曲地看著他，卻是惡狠狠說道：“你不要說這些廢話，我問你，你提到我的導師是什么意思？想用他來激怒我嗎？”
“不是我提到你的導師，而是我這次能來亞蘭大陸及來這個大陸的目的，都是木恩大人的意思。”
中年人道倫臉上的鎮定消失了，哪怕他鐵定在提出“木恩”大人后芭芭拉絕對不敢對自己怎么樣，可那駭人的氣息就像精神沖擊波一樣一浪接一浪沖擊過來，這卻不是實力低下的他能夠承受或者抵抗的。
“你胡說！”
芭芭拉的面容完全扭曲了，她竟是一把揪住了中年人道倫的衣領。
“走，沒有我的召喚，誰都不能接近這里！”
前半句話是對中年人道倫說的，而芭芭拉的后半句話卻是沖急步沖到了門前的一隊守衛喊出來的。
“木恩大人！導師！”
眼見芭芭拉直有些情緒失控的跡象，卻連聲音都不受控制地放大招來了守衛，李峻山有些吃驚她為什么會這樣。
“怎么先前沒有聽芭芭拉說起過這個人，當初在和低等位面聯盟幾次接觸時也沒見過這個木恩？”
看著守衛駭然退開，顯然芭芭拉還從來沒有沖他們這么發過火，李峻山又扭頭看向芭芭拉。
“我沒有胡說！”
中年人道倫鎮定不下去了，他的額頭開始有豆大的汗珠滲出來，身軀急劇顫抖間急道：“木恩大人回來了，他沒有死，真的回來了。”
芭芭拉瞬間如遭雷噬，整個人剎那間僵硬了，而那一對美麗的眸子中驚喜、懊惱、恐慌等等情緒交織著。
“說清楚…”
半晌才反應過來，芭芭拉仿佛人都站不穩了，幾步退回去靠在石桌上，她嘴唇激烈顫抖著，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中年人道倫。
“導師早在一千多年前去光明位面時就再沒回來，十個長老十個都說他可能出了意外…”
芭芭拉艱難地說道：“那可是整整一千年時間，再重的傷以導師的能力早都痊愈回來了，怎么可能這么多年都沒消息？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自己苦心經營了數千年的聯盟，怎么可能在還活著的情況下不聞不問長達一千多年！”
“錯不了的。”
中年人道倫恢復了鎮定，他伸手整了整衣領平靜地說道：“我沒見過先知大人不能確定，不過安廷及基德那些大長老第一眼看到先知大人就確定了不會有假，他們全部確定那就是我們的先知。影子大人，咱們聯盟實力再不濟，我想也不至于被一個外人假扮先知給悶騙了吧。”
“我不信。”
芭芭拉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事實，她甚至又是大喊一樣：“一定是安廷長老他們想鼓舞人心振奮士氣，這才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和導師極為相像的人來冒充。”
“人可以冒充，實力也能復制嗎？”
中年人道倫詭異一笑，旋即伸手比劃道：“我來時先知向我交待好了一切，就那么坐在客廳當中當著十位大長老的面伸手在空間中一劃，那輕柔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趕蒼蠅一般，而我面前的空間直接破開了一道巨大的裂隙。”
“強大的先知一如既往的仁慈，哪怕他能確定這樣劈開的位面裂隙當中并沒有時空亂流的存在，卻還是給我加持了風系護盾、圣光力紋、及閃電護盾、力量祝福等數種魔法庇佑…”
說到這里，中年人道倫臉上的狂熱又一次涌現出來。
“風系護盾是風系魔法，圣光護盾是光明系魔法，閃電護盾和力量祝福是獸人祭祀才有的天賦，芭芭拉本身是個刺客，她的導師——所謂的木恩先知到底是什么人？刺客？魔法師？抑或還是獸人祭祀！”
李峻山心中一陣古怪，而他越看芭芭拉的表情越覺不對勁。
按理說她聽到自己的導師平安歸來應該高興才是，李峻山相信她不會只是因為“背叛”了低等位面聯盟而害怕她的導師責備或者處罰，畢竟她的出發點最終還是為了導師的目標——以解放眾多蒙難的低等位面為己任。
“先知大人本來說要親自來找你，不過他還有事要去別的地方，聽起來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派我來見你…”
中年人道倫說到這里卻是微微一笑，仿佛他和芭芭拉的身份完全掉轉了。
“安廷長老他們說你一定不愿意回來，至少在聽到先知大人回來的消息之前，先知大人不信，現在看來果真如此，沒有先知大人的消息你是不會回去的，甚至我來了整整三天你才真正愿意接見…”
“你錯了！”
芭芭拉的神情再三變幻，最終卻是凝滯在了堅定上，她緊盯著中年人道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回去，無論是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