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你腦子沒問題吧?”
沈昆并沒有照做,他古怪地看著自己最信賴的大總管,幾天不見,這胖子不但氣質變化了,連言談舉止都不一樣了,什么采一株蒹葭,取十二滴狼血…擱在以往,阿福絕對不會這么說。他只能說,大少爺,俺給你去弄一把狗尾巴草,再給你的小狼放點血…俗人嘛!
“沒有聽到貧僧的話?”耳聽得沈昆沒有動身,死胖子扭過頭來微微一笑,“想救柯西的命,就照貧僧的話去做。”
貧僧?沈昆這才意識到阿福連自稱都改變了,不由得皺眉道:“阿福,別鬧了,趕快幫我去找復活石!”如今也只有盡快找到復活石一條路才能救活柯西了。
不過話音落地,沈昆鎖著眉頭打量了一陣阿福――這死胖子的氣質變得好詭異,以前阿福就是個貪財好色,動不動就拿公款逛記院的死胖子,但現在,一提到救人,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平淡的自信,并沒有多么刺眼,可是跟他的眼神一對,沈昆就不由自主地相信了,這死胖子…絕對有本事救活柯西!
“哦,好吧…”
在死胖子的眼神注視下,沈昆不知哪來的信心,分別取到了三樣藥劑,混合成一碗藥汁,用溫水給柯西灌了下去。
“就這三樣東西,就想在我的火舞掌下保住柯西的姓命?”明伯忍不住狂笑起來,“一群蠢貨,如果柯西吃了藥之后能活下來,我就把這雙手送給你們,不過,他活得過來嗎?哈哈,就這地上的雜草,發了霉的狼血…”
“咕嚕!”
他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柯西喉嚨里發出一聲怪響,抬頭一看,柯西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開始大口的嘔血。
他吐出的血液雖然是紅色的,可是不同于鮮血的紅,那是一種像是火焰燃燒似的赤紅色,而且這血液中充滿了沸騰的高溫,一落地,就散發出一陣陣的紅霧,將周圍的草地都給燙的發黃枯干。
“我還沒死?”
柯西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沈昆,還有沈昆身邊,一個笑顏平淡的塌鼻梁大胖子。
這塌鼻梁大胖子還對他微微一笑,“躺好,納氣歸元,調養二十天,你的傷勢便可痊愈。”
“多,多謝…”
柯西直到現在不是多說話的時候,閉上眼睛調息起來。
他真的活下來了!
“你這死胖子!”沈昆驚喜地抓住了阿福的衣領,“快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更應該關心這個人,不是么?”死胖子微微一笑,指尖輕點明伯所在的位置。
沈昆險些驚喜的忘記了審訊明伯,嘿笑一聲,走過來抓住拍了拍明伯的腦袋,“老兄,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這怎么可能?”
明伯扭過頭去,古怪地打量了一陣阿福,突然大吼道:“你究竟是誰!?”
沈昆一巴掌把他的腦袋正了回來,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笑瞇瞇道:“老兄,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柯西老兄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那我們…繼續玩?”狠狠一點頭,“繼續玩!不把你的嘴巴撬開,咱們就玩兒到海枯石爛,天昏地暗!”
死胖子忽然走過來,拍了拍沈昆的肩膀,輕聲道:“他已經是年過古稀的老人,縱然有罪,給他一個痛快就是,何必酷刑虐待一位老人呢?”
這死胖子在幫自己求情嗎?明伯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說實話,經過十七八種酷刑,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此時聽死胖子說了一句‘給他一個痛快’,不啻于聽到了最美妙的天籟之音。
可是緊跟著…這死胖子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把小藥丸,一顆顆地放到他的嘴巴里,就像是拿花生豆喂小狗一樣。
“沈昆,你不過是想讓這為老人說出一些秘密而已…”死胖子還是那一抹迷人的微笑,“那何必用這種手段呢?貧僧剛剛調配了幾顆雙心[]丹,給他吃了,一刻鐘,他就會說出你想要的任何秘密…”
明伯的眼神絕望了,他這才明白,世界上最可怕的惡魔不是沈昆這種笑瞇瞇打人的賊和尚,而是一面悲天憫人地幫你求情,卻一面給你下毒吃藥丸的死胖子…“魔鬼,你就是魔鬼!”
十幾顆小藥丸吃下去,明伯感覺到自己的腦子還是迷糊了,一種說話的沖動,讓他忍不住想要說出自己的全部秘密。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開口,嗚咽地流淚道:“殺了我吧,我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我要是說了,我妻子,妾室,兒女,侄兒,侄女,所有的親朋,六百多條人命,就都會被夜家殺了泄憤啊!”
“親愛的老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世上從沒有兩全的美事,不是么?”
死胖子似乎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像是再說六百多條人命,甚至,他嘴角的笑容就從沒有消失過。
“你,你好毒…”
明伯悲憤地望著死胖子,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影虛幻起來,他吃下去的毒藥已經發作了,讓他的腦子迷糊起來,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合上眼晴前的最后一秒鐘,他看到死胖子給了他一個‘得遇知音’的贊賞眼神。
“你說對了,貧僧真的很毒!”
死胖子嘴角迷一樣的微笑:“要不然,貧僧也不會被人稱作佛面毒心,毒佛玄癡…”
…毒佛玄癡!
這四個字從死胖子的嘴巴里說出來,白仙兒,哥舒情,八百禁衛血騎,還有數百飛行妖獸,大家整整齊齊地退后了幾大步。
人的名,樹的影,毒佛曾在百萬大軍之中妙手施毒,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了八萬楊家軍,這樣一個毒殺數萬人而面不改色,不高興了就滅絕周圍百里之內一切生物的邪魔,最好還是躲得遠遠地。
“你是…毒佛?”沈昆并沒有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陣死胖子,語氣冷淡下來,“阿福呢?你殺了他,占了他的身體?”
“貧僧已經幾十年沒有開殺戒了,今曰,也只是暫借這胖子的身軀而已,”死胖子笑了笑,“快去問明誠吧,問完了,貧僧還有話要跟你講。”
深深地看了眼阿福,或者說毒佛玄癡,沈昆拎著明伯走向了背人的小樹林。
隨著玄癡出現,太多的疑問也隨之浮出了水面:沈昆從沒有湊齊過七塊復活石,玄癡的靈魂是怎樣自由活動的?他既然能自由活動,為什么沒有去幫自己的師兄轉世輪回?還有,他為什么占據了阿福的身軀…可惜,現在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沈浮屠的姓命比這些都重要!
“說吧!”來到小樹林,沈昆笑瞇瞇地勾起了明誠的下巴,“夜家要對付我爹,對么?那具體的時間,地點,下手方案呢?”
中了毒佛的[]丹之后,明伯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意識的活死人,機器地反映道:“這件事由幾個外事總管負責,我不清楚詳情…不過家主跟我提起過,下月初三是你爺爺沈信的忌曰,沈家的核心成員肯定都會去祭祖,到時候,就是將沈家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很好!”沈昆很滿意這個答案,“那就繼續說一說,夜家是堂堂的黃金血族,為什么要針對我們沈家?”
“因為黃金血族的榮譽,容不得一絲污點!”明誠呆呆地說道。
“什么?”沈昆沒聽明白。
“因為黃金血族的榮譽…”明誠機器地重復了一遍。
看的出來,明誠不是不愿意說清楚,而是夜家要想沈家出手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句話…干!
“老兄你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嗎?”沈昆翻白眼道:“什么黃金血族的榮譽,我哪里玷污你們的榮譽了?”
這回明誠反映過來了,正色道:“你做錯了兩件事,第一,你不該在大趙王朝重建無摩崖…大荒州戰役之后,千羽宗和凌云宗都依附在我們夜家的旗幟下,羅翰和張元也成為了我家主人的兩員大將,我家主人明令,兩大宗門的殘余弟子必須依附夜家,可你竟然自立門戶,忤逆家主的心意,自然要被誅滅!”
哦,原來是貧僧自立門戶惹禍了,沈昆點點頭,“那第二呢?”
“第二,你不該與公孫小姐普定婚約!”明伯雖然沒有了自我意識,可一提到沈昆和公孫猗的婚約,他的嘴角還是不禁勾勒起一絲嘲諷的冷笑。
“沈昆,你是什么身份?一個小土豪的兒子而已!”明伯譏諷道:“可公孫小姐是什么身份?黃金公孫,黃金血族中最尊貴的上三家之一,古往今來最尊貴的神祗血脈!你一個小土豪的兒子,膽敢染指神的血脈,我夜家就必須代表神靈懲罰你!”
“等等,等等!”沈昆連連擺手,“老兄你有沒有搞錯,公孫家已經落魄了,我和一個落魄戶的女兒訂婚,至于惹來神靈的憤怒嗎?”
“是的,他們已經落魄了!”不等沈昆說完,明誠大聲道:“可是在我家主人的努力下,黃金血族的兩大頭領,已經代表神靈寬恕了公孫家的罪過,允許他們重歸黃金血族的行列!”聲音更大,“甚至,我這次護送公孫小姐前往黃金圣殿,是為了完成公孫小姐的圣女儀式…沒錯,你沒有聽錯,公孫小姐因為她的獨特武魂,被確立為黃金血族的圣女了!哈哈,圣女不容玷污,凡是跟圣女有關聯的男人,都必須死,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