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士兵帶路趕往覲天大殿,一路上,沈昆也問清了緣由。
就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沈方想盡辦法拖延燕城,可是身負父母之仇,毀家之恨,燕城哪里肯聽他的廢話,最后說的惱了,突然一刀砍在了沈方的左臂上…這下子事情就鬧大了!
沈方的是蒙沖的弟子,沈浮屠的血親晚輩,正在趕來的北地王一看他被人打傷了,不得不出手報復燕城。
三招,北地王一劍刺穿了燕城的左肩膀,沈方受什么傷,燕城就受什么傷,在北地王的預料中,這樣是個雙方都不吃虧的結局,等下自己再去找燕難歸私下道個歉,一切也就風平浪靜了。
可就在這時候,青雨天君不惜公開挑釁沈家,在燕難歸和北地王之間煽風點火,一口一個沈家的顏面,一口一個弘武陛下的威嚴,逼得雙方不得不為了面子,在覲天大殿拉開一場不計生死的公開比武。
最過分的是,比武還沒開始,青雨天君就把代表素心的司南給請了過來――當年素心親口發誓,見到沈昆的戰旗就退避三舍,所以前兩年沈家和素心的關系還算不錯,可是這兩年,素心已經帶走了李牧,沒必要再給沈家面子了,相反,沈家還成為了她擴張疆土的一塊絆腳石。
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為了削弱沈家這塊絆腳石,司南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比武,擺明了要在比武中干掉北地王,這個沈家的最強空軍將領!
到最后,青雨也‘錦上添花’,叫來幾個親信高手,說是要在比武中湊湊熱鬧。
當沈昆來到覲天大殿的時候,這里已經是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了。
大殿足有橫縱一千步的面積,中央已經布置成了偌大的比武場,青雨天君和天盟的另外幾位天君坐在面南背北的尊位上,身后是一排青色鎧甲的天盟高手。
這是沈昆第一次看到青雨天君,她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身藏青色的緊身戰甲,上到脖子,下到腳趾,全都裹的嚴嚴實實,就連手上都戴著一雙青色的鐵甲手套。
沈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她的手套,傳聞中,青雨天君本身就是完成一次武宗輪回之后的紫元武宗,而且這女人的腦子非常聰明,鑄造術,機關術,藥劑學…幾乎涉獵每一種武道技巧,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
目光從青雨天君身上收回來,沈昆又掃了眼大殿的東西兩方,沈家成員就坐在西面,而燕難歸,司南,在東面虎視眈眈地望著沈家的坐席。
“趙將軍,這樣安排,你覺得如何?”
沈昆進來的時候,青雨天君剛剛說完一段話,等著北地王的回復。
沈昆笑嘻嘻地走到了沈家坐席后面,一拍趙落塵的肩膀,“美女,青雨天君說什么了?”
“你還沒走?”
趙落塵正在給沈方療傷,一看沈昆愣了一下,然后道:“這個混蛋女人說,既然三家都要挑戰沈家,那就比斗三場好了…不過大家都是一方雄主,僅僅比武,沒有彩頭怎么行?”
“正好,我們幾家都有疆域接壤,那就以疆土來做賭注,一場比武,十座城池,輸家當場割地!”
“要用疆土做賭注?”
沈昆皺了皺眉,天盟和大燕皇朝都有城池百座以上,不在乎區區十座小城,可沈家不過二十幾座城池,要是連敗三場,就要在大陸上除名了!
“臭小子,你還敢回來?”
正在療傷的沈方忽然坐了起來,他的左肩膀中了一刀,皮開肉綻,連骨頭都快露出來了。一看沈昆回來,還直接找趙落塵說話,酸溜溜地等了一眼沈昆,“這是我們沈家的事情,不用你插手,趕緊滾!”
“沈方,你說什么呢!”趙落塵不悅道:“我們遇到了麻煩,人家趕過來慰問幾句,已經很講義氣了,哪有像你這樣的,把人往外面趕!?”
“是,趙小姐!”
沈方悻悻地低下頭,不過眼睛依然怨毒地瞪著沈昆。
沈昆還不在乎這么一個小家伙的威脅,笑瞇瞇地蹲在趙落塵身邊,看北地王如何應答。
“青雨天君,這提議不妥吧!”
北地王面沉似水,“燕皇陛下好說,自己就是一國之君,有權割地。可是你,我,還有司南小姐,都只是代表各自的勢力,有什么權利割地!?”
“這算什么問題?”青雨天君失笑道:“趙將軍不知道天盟的政體嗎?每一位天君,都有自己的職責和私領,要是我青雨敗在你們沈家手中,不用天盟割地,我從自己的私人領土中劃出十座城池,送給你們沈家!”
說著,招呼背后的將領打開一張地圖,手套的食指上彈出一個筆尖,在靠近沈家的位置上劃出十座城池,“諾,就這十座城池,輸了,我當場割地獻給沈家!”
她剛說完,司南也站了起來,“趙將軍,我是妖獸,獸類的習慣你應該了解…在義母素心的統治下,每一個妖獸,都有屬于自己的洞府,如果我輸了,就效仿青雨天君,把自己的私人洞府送給你!”頓了頓,“這樣的提議,我義母肯定不會拒絕的!”
用私人的土地,來為國家博取疆土,傻瓜君主才會拒絕!
北地王的臉色有點難堪了,他可沒有私人領土,要是敢用沈家的領土做賭注,沈浮屠還不得跟他翻臉拼命!?
別無選擇,北地王只能拒絕這個提議…可是大國交鋒,講究的是威望和實力,沈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天下諸侯了,如果就此拒絕,威信何在,顏面何存!?
兩難啊!
“趙將軍,沈家沒有這個魄力么?還是說…你已經老了,沒有膽子了?”
青雨天君冷笑起來,很明顯的激將法,可是此時此刻,北地王明知是激將法也得忍下來了,婉轉道:“天君,干事體大,不如給我幾天時間,我請示一下沈浮屠先生的意思!”
“哎呦…”
司南譏諷道:“趙老爺子今年多大了,五十多,快六十了吧?怎么還像個小孩子,自己做不了主,要哭著回去求家長!”
北地王咬了咬牙,忍辱負重地硬是擠出了一絲微笑,“是啊,我是個老小孩…”
“將軍!”話還沒有說完,沈方死撐著傷勢站了起來,咬牙道:“將軍,沈家男兒,頭可斷,血可流,但不能在敵酋面前服了軟啊!您沒有私人領土,我是沈家血親,有權繼承幾座城市,我師父蒙沖也有自己的屯兵城塞,我們師徒加起來,能拿出十座城池,至少也要賭一場!”
“沈方,你可知道,用你師父的城塞去賭博,你會被你師父打死的!”北地王皺眉斥罵。
“死就死,可沈昆城主活著的時候說過,沈家人,死也不能服輸!”
沈方沾著自己左肩上的鮮血,當場立下一份字據,拍在了桌子上,“青雨,我們沈家賭了!”
看到如此莽撞,但又血姓十足的舉動,沈昆抹了抹下巴…這小子狂了點,傻了點,不過倒是和自己年輕時候很像啊!
想當年,自己面對不可戰勝的楊無絕,也是這樣傻乎乎沖上去送死的吧?
結果那一戰…唉,不知道武魂們,還有不色,忠義千秋,現在如何了!
沈昆悠然嘆了口氣…而這時候青雨看到字據立下,微笑著站了起來,“好,不愧是北九州第一豪門,赤霄沈家!司南小姐,燕皇陛下,我們誰先出場?”
燕難歸老神在在地把玩著那個黑色的神龕,沒說話,燕城小心翼翼地跪在他背后,也不敢說話。看到大燕皇朝沒反應,司南笑道:“青雨天君,那就我先來吧,這十座城池,我代義母笑納了!”
“司南小姐,這里是秋葉城,你遠來是客,怎好教你先出場呢?”
青雨背后的一個將領馬上反駁,沈家只能拿出十座城池,輸掉了就沒有了,司南出手,這十座城池還有青雨的份么?
“正因為我們是客人,青雨天君才要謙讓呀!”司南針鋒相對,“莫非青雨天君,還要想像某些人一樣,臉皮厚到撕毀盟約,偷襲盟友…”
她說的是前一陣,青雨偷襲素心,奪走蕭輕皇雕像的事情,這糗事被人當眾說出來,青雨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理虧道:“既然司南小姐有意思,那就你先吧…十座城池而已,我青雨還不在乎,讓給你了!”
“多謝了!”
司南親自走下了比武場,高聲道:“此戰,我代表義母,親自出手,沈家誰來迎戰!?”
另一面,沈方早就坐不住了!
聽聽青雨和司南都說了些什么…我笑納了,就讓你給吧…這分明沒把沈家放在眼里,把沈家的十座城池,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趙將軍!”沈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司南的對手,懇請北地王道:“一切,就都拜托將軍了!”
“嗯!”
北地王點頭答應,可是嘴角噙著一絲無奈的苦笑,多年交戰,他太了解司南的實力了…完成第一次武宗輪回之后的黑元巔峰,只要再進一步,完成第二次輪回,就能成為傳說武皇!
對上這樣的對手,北地王最大的優勢,就是妖獸沒有武魂,他可以憑自己的武魂和劍意一搏。
可就算這樣…等級差距也實在太大了!
北地王,只是一次輪回都沒有完成的藍元武宗啊!
硬著頭皮,北地王站了起來…啪!
沈昆在后面一拍他的肩膀,笑瞇瞇道:“趙老爺子,對上司南,你有幾分勝算?”
“我必敗!”北地王搖頭苦笑,“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了,不能把沈家的城池白白送給敵人啊!”
沈昆肅然起敬,這老爺子是抱了拼命的心思下場的,看來是真的效忠沈家,再無二心了。
這樣一位老人家,怎么好意思讓他拼命呢?沈昆嘿笑道:“反正都是輸,那商量一下…我替你上場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