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年三十
對于林海疆來說，平心而論他不介意去改變所謂的歷史走向，如果不改變歷史走向他還混個屁了？傻吃等死不成？但是林海疆清楚自己所謂最大的優勢就是清楚歷史的走勢。
如果喪失了這個優勢，與這個時代的人相比，林海疆可謂是一無是處，起碼他現在還算個半文盲，只認得簡體字的他有相當一部分繁體字需要辨認，即便是認得，一提筆也就露切了。
林海疆記得開國元勛們無外乎都是一手漂亮的書法，平日里用得也都是從右到左，至上而下的書寫方式？為什么到了后來就突然冒出了個簡體字？難不成這國學文化也要與時共進不成？
所以在林海疆看來，改變歷史是可以的，但是要改變的值得有價值才行！
林海疆提出想年前趁著京營操會的時候，看看京畿禁軍的想法得到了怡親王載垣的大力支持，上奏咸豐不久，宮里就派來了一個侍衛給林海疆帶路，等宮中的來人一到，林海疆一看竟然還是個熟人？瑞林！
不過現在的瑞林可不敢再和林海疆托大稱兄道弟了，林海疆的從二品頂戴讓瑞林謹慎了很多，不過林海疆也沒拿他當外人，更沒擺什么架子，這讓瑞林立即心存感激，于是更加殷勤的給林海疆介紹今天的會操。
偌大的西山校場只有小貓兩三只？幾個千總在熱情的迎接了林海疆和瑞林之后，一個勁的說他們來得太早了。
于是眾人就在暖棚中早以備好的桌邊一起喝著茶、磕著瓜子、閑聊打發時間，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校場上慢慢的熱鬧起來，可是讓林海疆納悶的是校場上的人都是穿著各式馬褂長袍的主？
瑞林在旁解釋道：“林大人，那些空手的都是來操練的士兵，而拿著兵器和煙槍的大部分都是他們各家的奴才，至于提著鳥籠架著鷹的那就不一定了，大部分都是武師護院之流。”
林海疆望著校場上面不停作揖鞠躬問候過年好的，或是圍著鳥籠在那里評頭論足，要不就是拿個什么稀罕玩意大家湊一堆的，迷惑不解的詢問道：“瑞林，他們一上午就準備這么過嗎？”
瑞林點頭微笑道：“大體就這樣，大家一起聊聊天，等一會兒兵部來了主官，訓示之后會操就算結束了。”
林海疆頓時驚訝道：“既然如此，那朝廷干什么還要繼續操練，不如讓他們回家待著得了，那天皇上出巡我看見神機營和驍騎營還蠻像回事啊？”
瑞林無奈道：“您那天見的是大內的親隨，那些不過幾千人而已，這里才是真正的神機營、驍騎營的部眾，現今兒旗人的鐵桿莊稼依然不如從前了，大家沒事在這里掛個號，多多少少還能領些銀子貼補家用，另外大家在這里聚聚應酬一下已經多少年的習慣了。”
林海疆的臉色很難看，表情雖然十分惋惜痛苦，但是心里卻樂開了花，大清的禁軍如此模樣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難怪咸豐對坐擁蒙古鐵騎的僧格林沁束手無策。
見識了大清帝國的堅石之后，林海疆的心情可謂十分的舒暢，不過關于如何練兵的則子他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對于能夠將八旗京營練成雄師勁旅？在林海疆看來這純屬是扯淡。
為了能夠盡快返回廣州，林海疆一邊派人發電報調鎮遠、定遠兩艦來天津，一面準備趁著過年的工夫向咸豐報喜，就說已經達成了購艦協議。
大年三十咸豐賜宴群臣，一路上進宮的官員們都喜氣洋洋，唯獨林海疆情緒有點低落，到了地方林海疆才松了口氣，萬壽宮的大殿之內可謂是人聲鼎沸，皇上賜宴各級官員都按文武品級落座。
林海疆選了一處看似偏僻的角落一屁股坐在了一群文官之中，其中官職最高的也才是從四品，按理說這些小吏幾年也未必能混上一頓賜宴，可以說今年是咸豐大喜才大宴群臣的，林海疆這么個人物突然出現在他不該出現的位置上，可是同桌的又沒人敢于去提醒，于是大家都尷尬的硬挺著。
林海疆見這幫官員都不動筷子？盡挑選些干的油少的往懷里塞，于是十分奇怪的拉著身旁的一個六品書吏道：“他們怎么都不吃，往懷里揣啊？”
書吏見林海疆也是極好說話的摸樣，于是尷尬的一笑道：“機會難得，下官們也想讓家里人沾沾皇家的福氣和貴氣。”
說著書吏瞄了一眼不遠處供桌上一盤盤描金的壽桃道：“那些福桃都是給大員們留的，可惜沒咱們的份。”
剛說著，忽然想起林海疆的品級，于是立即閉嘴，林海疆見了這幫所謂舞文弄墨之人的舉動無奈的一笑，起身直奔供桌而去，端起兩盤子貢桃就走，一旁的小太監都看傻了眼。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林海疆，但是林海疆好似根本毫無察覺一般，回到桌邊給眾人分桃子？活像花果山的美猴王一般，在座的文官們都傻了眼，那供桌上的貢桃沒有旨意豈是隨便拿的？
一個個捧著桃子不知如何是好，站在簾子后面的咸豐見林海疆分桃子將眼淚都笑了出來，于是刻意多等了一會，想看看林海疆還能干出點什么出格的事。
僧格林沁無奈之下親自起身，將林海疆帶回了他的席位，林海疆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座錯了地方？
咸豐落座后眾臣立即閃身跪迎，在免禮平身之后，咸豐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吩咐御膳房給林海疆準備一百個貢桃帶走，除了謝恩的林海疆外，其余人皆笑得東倒西歪。
大年三十大宴群臣的咸豐顯得神采奕奕，林海疆也趁機來個錦上添花，稟報了購船以達成協議一事，咸豐大喜當即連干了三杯，宣布兩艘大艦劃歸廣州水師，年后整補訓練，即沿長江上行，務必在正午十五之前炮擊南京。
隨即顯得不勝酒力的咸豐在懿貴人的摻扶下起駕圓明園，皇上一離開在場的眾臣也顯得更加放得開了，尤其武將一邊更是不時爆出幾句粗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林海疆無疑成為了最大的受益者，席間肅順與怡親王載垣、僧格林沁同飲了幾杯，并且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海疆幾眼，肅順是個什么樣的歷史人物，僧格林沁林海疆心中自然有數。
肅順離開后景壽又前來一番真摯的噓寒問暖，讓林海疆感覺此人真是不錯，很是體恤前線將士的疾苦，不過僧格林沁就好像不大領情，哼哈應付。
賜宴結束之后，怡親王載垣在車內對同行的林海疆道：“肅順和景壽是死對頭，不同的是景壽不過是個馬前卒而已，之前兩次阻撓你封賞的就是今天的景壽，怎么樣？看不出來吧？”
林海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來！”
怡親王載垣呵呵一笑道：“記住！殺人的都是暗刀子，是不見血的，有便宜占得時候就要謹慎了，多掂量掂量就是了。”
林海疆深深地吸了口氣，在這人玩人的年代里，自己的這點伎倆和頭腦還真是不大夠用，很有可能被人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肅順雖然替自己說話，但是恐怕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所在，而且自己得到怡親王載垣的器重，也不便與外面的其他人聯系過于密切了，怡親王載垣此人還是有些見地的，能在宮里、朝中混得如魚得水的有幾個是白給的？
林海疆已經給廣州方面發了電報，讓鎮遠、定遠將所有赫立夫、奧曼利五子快槍，以及亨利連桿步槍都一同運來，林海疆十分清楚，按時間的推算，普魯士所生產的第一批改進型的擊針式金屬彈殼彈艙供彈步槍應該很快到貨了，在統一制式武器便于彈藥供給之前，他要將原有的武器都買個好價錢。
英國人昂貴的電報費和待搭不理的態度讓林海疆萬分惱火，同時也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擁有自己的電報線路。
僧格林沁在天津外圍的激戰讓之前賣給他的亨利連桿步槍同奧曼利五子快槍損失很大，一部分為太平軍所繳獲，一部分則是損壞了。
要知道無論是奧曼利五子快槍還是亨利連桿步槍，都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結構復雜，需要極為精心保養才能發揮戰斗力，熟悉武器列裝的人都清楚，軍用步槍的性能并不是首選，性價比和可靠性才是重點。
在泥里、雪里拼命死戰的清軍哪里有保養武器的意識？他們都是拿來用主義的代言人，殺紅了眼輪起槍托就砸，打完仗槍托和機柄自然也不見了蹤影。
而僧格林沁對待的唯一辦法就是找林海疆購買更多的武器，只有拿到了更多的武器他才能打勝仗，才能俘虜更多的發匪給林海疆抵賬，在完成第一筆交易之后，僧格林沁已經連續派出幾十波馬隊到處收攏太平軍俘虜，而且還下令嚴禁各部隨意斬殺虐待俘虜。
打仗也許不是清軍的強項，但是做生意卻頭頭是道，幾天的工夫連黑市都有，原本不要錢都嫌沾手的太平軍俘虜從五錢銀子一直漲到而三兩，琦善、保勝等人都在暗自派人聯系林海疆。
一時間，林海疆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