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隊人馬來得好快,轉眼便到了近前。筆~趣~閣.iquge.nfo
白里正等村民一見楊秋池這架勢,就知道是個大官,雖然不知道是幾品,但估計官不小,一齊跪倒磕頭。安安靜靜地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楊秋池翻身下馬,走到楊踏山面前,望著和自己個子差不多高的兒子,好久不見,兒子比以前更壯實了,拍了拍楊踏山的肩膀,說道:“山兒,爹是來接你回京城的。”
“回京城?為什么?兩年時間還沒到呢?”
楊秋池看了看四周的村民和捕快們,欲言又止。
一旁紅綾道:“山兒,你娘、太夫人、夫人她們都很是想你,所以特意讓你爹來接你回京城看看他們。”
楊踏山從楊秋池的神情猜出了些什么,只是現在不方便說,便也不追問這個話題,一轉身,把成子琴拉到楊秋池面前,說道:“爹,這是我們總捕頭,名叫成子琴。”又轉身對成子琴道:“子琴,這是我爹,是錦衣衛指揮使,旁邊的是我六姨。”
成子琴簡直驚呆了,她萬萬想不到,這個傻傻的楊副捕頭的老爹,竟然是破案如神赫赫有名的錦衣衛指揮使、鎮國公楊秋池。不由得一時之間都傻了,隨即不知怎地,又羞得滿臉通紅,單膝跪倒,抱拳施禮道:“子琴參見伯父、六姨。”
紅綾急忙上前將她攙扶了起來。
楊秋池呵呵笑著上下打量了一下成子琴,點了點頭,輕聲對楊踏山道:“你五姨回京城可都跟我說了,嗯,很不錯嘛!”
成子琴立即敏感地猜到了楊秋池的話中含意,頓時更是羞得連耳朵根都紅了,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楊踏山道:“爹,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呢?”
“我們趕到慶陽府,韓知府告訴我說你們來白家村了,我們就趕來了,韓知府他們要陪同,我沒讓。剛才我好象看見這些村民象是要為難你,怎么啦?”
楊踏山將這個案子的簡單案情給楊秋池說了一下。
楊秋池明白了,他回頭看了看,南宮雄馬上明白過來,對白里正等村民道:“這案子現在由錦衣衛負責偵破,錦衣衛現在要查案,你們是在這里看熱鬧呢還是退到山下去?”
村民們一聽錦衣衛,都打了個冷顫,忙不迭磕了頭拔腿就跑,不一會便跑了個精光,只剩下白里正一人還跪在那里。
南宮雄冷笑道:“看來,你是打算插手我們錦衣衛的事情了?不知道你的后臺是誰?這么囂張!”
白里正嚇得面無人色,磕頭道:“不…不敢,小人…小人只是想問問…剛才…楊捕頭說…說要破開我娘子的肚子檢查…小的想問…”
“問什么?問我們錦衣衛怎么查案的,是嗎?”南宮雄轉身朝身后一招手,“兄弟們,把這位好奇的老哥帶到一邊去,告訴他咱們錦衣衛是如何查案的!”
那幾個彪形大漢齊聲吆喝走了過來。
白里正當然知道錦衣衛的利害,就算當場將自己格殺,隨便找個罪名載在自己頭上,也無人敢說二字,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大爺饒命…!”
南宮雄這才一擺手,說道:“那好,你到山下去,叫那些村民們等著,咱們錦衣衛查完案子,你們再上來接著下葬,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白里正磕了幾個頭,爬起來,飛也似地跑下山去了。
南宮雄又下令所有軍士全部下山,封鎖各個上山要道,現場就只剩楊秋池、楊踏山、紅綾和南宮雄他們幾個,捕快們也由成子琴帶下山了。
楊秋池滿意地點點頭,對楊踏山道:“好了,山兒,你可以進行尸體解剖了,雨有點大,你速度得快點。”
幾個錦衣衛上前將棺材撬開,將尸體抬了出來,平放在地上。
楊踏山拿出解剖手術刀,先在死者肩井穴那個針眼處劃了一刀,習慣姓地象小時候和楊秋池學法醫時那樣,一邊解剖一邊把發現的情況向楊秋池進行匯報:“爹,針眼周圍皮下出血,有生活反應,屬于生前刺創。”
楊秋池點點頭,問道:“死亡原因是什么?”
“孩兒認為,是由于針灸把握不當,刺穿胸腔和肺臟,由于刺孔很小,氣體有進無出,形成張力姓氣胸,使雙肺迅速受壓而萎陷,最終造成急姓呼吸循環衰竭而死亡。”
楊秋池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那下來該怎么辦?”
“查清楚這個針孔是誰刺的,是否存在蓄意謀殺。”
“那你就接著查,為父跟著你,等你查清楚這案子之后,咱們再說別的事情。”
“是,父親!”
南宮雄此前已經派親信錦衣衛去村里扛來了許多干木材,見楊踏山已經解剖完畢,便下令點起火,將那尸體一把火燒了,然后將骨灰入棺,叫白里正他們來接著下葬。
楊秋池當然不會等在這里看燒尸體,這一切由南宮雄安排就行了。
楊秋池、楊踏山帶著大部錦衣衛下了山與成子琴等捕快會合之后,對白里正說要進村繼續查案,白里正不敢再說二話,急忙當先領路,帶著楊秋池等人前往白家村。
在此之前,白里正已經派人將這情況通報了村里的族長。白家族長一生也是沒有見過比縣令更大的官員了,聽說是來了一個比超品鎮國公,要進村查案,趕緊叫人安排好了一切,自己還帶著人在村口戰戰兢兢地迎接。
見面之后,又是磕頭又是寒暄。楊秋池自然是沒有心情聽那族長羅嗦些什么,等到了村子里,依舊來到白里正的窯洞里進行調查。村里人聽說朝廷來了大官來查案,都跑來遠遠瞧熱鬧。
楊踏山說是要見鳳兒,族長趕緊叫人去將鳳兒叫了來。
那孩子畢竟還只是個孩子,見來了這么多人,也不畏生,她已經多次和楊踏山親切交談,所以搶上前向楊踏山叫了一聲“叔叔好!”。
紅綾見這小女孩長得粉粉的挺可愛,便將她抱了過來,拿桌上的果子給她吃。
鳳兒雖說是個農村的孩子沒有見過大的世面,但是見紅綾長得十分的美麗,不象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總是呵斥,倒也不畏生。
楊踏山坐在紅綾的身邊,將懷中的在曲玫房間里發現的那枚紅色的紐扣拿了出來,對鳳兒說道,“鳳兒,你見過這個紐扣嗎?”
那鳳兒見了那紐扣,臉色一下子變了,蹭地從紅綾的懷里滑到地上,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了。
紅綾微笑著,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芝麻糖遞給鳳兒,“鳳兒,來,這個芝麻糖可好吃了,吃吧。”
鳳兒也不接,一個勁往門口瞧,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楊踏山順著鳳兒的目光往外看去,在外面瞧熱鬧的人群中,一眼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那個潑辣的女子姜天靈!
楊踏山看了看鳳兒恐懼的眼神,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什么,走到姜天靈面前,將手中的紐扣拿到姜天靈眼前,微笑著,“你認識這個紐扣嗎?”
姜天靈雖說一直站在門外看熱鬧,但是畢竟隔的很遠,不知道方才屋子里說了些什么,突然見了這個紐扣,她的臉色變得煞白,“你…你…說什么啊!什么紐扣啊,這…這不是我的,我…我不認識。”
楊踏山察言觀色,心中雪亮:“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姜天靈一聽,轉身就往人群外鉆,剛鉆了出去,發現外面已經站著幾個捕快等著她了。
“你們攔著我做什么?”她大聲地叫了起來。
楊踏山道:“把她給我帶進來!”轉身回到窯洞。
隨后,姜天靈被兩個捕快架著來到窯洞里。
姜天靈一見坐在正中的楊秋池,正一臉嚴肅地坐在那里冷眼望著她,四周都是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官兵,連平曰里威風八面的族長也只是搬了個板凳坐在一個角落里,姜天靈雙腳一軟,咕咚跪在了地上。
楊踏山冷冷道:“我再問你一邊,那紐扣是誰的?”
“我…我不知道…”姜天靈支吾回答。
“哼!我剛才只是問你是否認識這紐扣,可是你回答卻是‘這不是我的’。我好象沒有這么問過你,是不是?”
姜天靈哆嗦得更厲害了,卻沒有說話。
楊踏山走到成子琴身邊,低聲和她說了幾句,成子琴點點頭,轉身出了窯洞。
楊踏山走到鳳兒的面前,柔聲地道:“鳳兒,不用害怕的,你不想說,叔叔就不問你了。”
鳳兒聽楊踏山這么一說,朝姜天靈的方向膽怯地看了一眼,又將眼光趕緊收了回來。
楊踏山將曲玫還沒有繡完的肚兜拿了出來,仔細地端詳起來,上面是一朵玫瑰,花的上面是一只蝴蝶,只是那蝴蝶還沒有繡完,正要問話,紅綾看見了,笑道:“這是哪個姑娘給我們山兒繡的啊?手工很細膩啊!”從楊踏山手中接過肚兜,饒有興趣地翻來覆去看了看,自言自語道:“這肚兜是誰給你的?人家說女人的心事都是繡在貼身物件上的,嘻嘻,誰家大姑娘給你繡這肚兜呢?”
楊踏山笑道:“這不是我的,是鳳兒的母親給她的弟弟做的肚兜,我第一次見了,就覺得這個肚兜很不尋常,但是每每拿出來看,卻看不出什么來。”
紅綾仔細瞧了瞧:“一般來說,給孩子的肚兜上都是繡得一些吉利的圖案,這個不象是給孩子的,倒象是給自己的心上人的。”
“哦?紅姨您繼續說!”楊踏山一聽就來了興趣。
“你看這圖案,是花朵和蝴蝶,有男歡女愛之意,常常是男女相愛的時候女子向男子表達自己愛意的時候才會繡這樣的東西的。”
“哼!曲玫就是個搔娘們!”姜天靈在一旁禁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
鳳兒走上前,怒氣沖沖地指著姜天靈的鼻子說:“不許你這么說我娘,我娘說了,那蝴蝶是我芻姨,那玫瑰花是她。”
“哼!是嗎?我看不是那么簡單吧!”姜天靈冷冷地說道。
這個時候,成子琴手里拿了一件紅色的衣裳走進窯洞。姜天靈一看那衣裳,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楊踏山接過衣衫看了看,走到姜天靈的面前,將那衣裳扔到她面前:“這是成捕頭他們從你家你搜出來的衣衫,是你的吧?”
原來,剛才楊踏山和成子琴嘀咕了幾句,就是讓成子琴去秘密搜查姜天靈的家。
“衣裳是我的,但是并不表示那紐扣也是我的。你看我的衣裳并沒有掉紐扣啊!”那姜天靈自然是伶牙利齒,不承認。
楊踏山也不著急:“你不要以為我們都是傻子,這衣服上這顆鈕扣與別的新舊程度不同,是剛剛縫上去的。”
“這…就算是我衣裳上的紐扣,又能怎么樣?你總不能說,是我殺了曲玫吧?”
“嘿嘿,我什么時候說你殺了她啊?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楊踏山大笑了起來。
那姜天靈知道自己又失了言,也就趕緊閉了嘴不說話。
這時鳳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楊踏山的身邊:“叔叔,這紐扣是姜姨的,我知道,但我不敢說。”
楊踏山蹲下身來:“為什么呢?”
鳳兒也不看姜天靈,低著腦袋對楊踏山道:“因為我爹說,不能說有關姜姨的事情,否則就不要我了。”說罷,鳳兒眼淚刷刷流了下來。
楊踏山將鳳兒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里:“你剛才怎么不說,現在才告訴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