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道長的眼光真是厲害。”楊秋池贊了一句,“咱們不說這些,我想問道長,你這分筋錯骨手都教了些什么人?”
“楊大人這是在審訊貧道嗎?”
“不敢,但我希望虛乙道長能據實告知,因為這件事與一件系列殺人案有關。如果道長能提供些線索,幫助我們抓住真兇,也是無量功德。”
虛乙看了看宋蕓兒,又看了看四周虎視眈眈的南宮雄等六個貼身護衛,嘆了口氣:“看來,貧道不說的話,恐怕今天這一關過不去了。我這門功夫是先后教了好幾個人。”
楊秋池道:“鎮遠州清溪縣一指峰上的一指庵里女尼圓通師太,你教過嗎?”
“嗯,她幫過我一點小忙,當時我正好閑暇無事,便指點了她一段時間武功,其中就包括這分筋錯骨手。”
“清溪縣王典史的小妾趙青嵐,以前是個走江湖賣藝的,她也會分筋錯骨手,也是你教的嗎?”
“趙青嵐?對,我是教過一個跑江湖賣藝的女子這門功夫,好像叫趙青嵐,是想讓她多一門本事掙點錢吃飯罷了,不過我教她時間很短,這門功夫她只學了個皮毛。”
楊秋心想,趙青嵐只學了點皮毛,對付云愣這樣不懂武功的人是已經足夠了,卻不是那變態殺手的對手。又問道:“道長,你好好想想,你是否曾經將這門功夫教過一個太監,或者被閹過的男人?”
“太監?我沒教過太監。”虛乙道姑皺著眉想了想,搖搖頭,“至于閹過的人我倒是教過,只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哦?楊秋池頓時興奮起來,連忙問道:“那人叫什么?現在住在哪里?”
虛乙道姑看了看楊秋池,又搖了搖頭:“我剛才都說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一次我路過京師附近的一個村子,看見一大幫小孩在欺負一個小孩,那小孩全身,被閹過,我趕走了那些孩子。”
“我知道那一帶有些窮人家的孩子為了有條活路,便自閹之后托門路進皇宮里當差。看來這孩子的父母也是為了送他進宮才閹了他。我可憐他殘疾受人欺負,便教了他這門功夫,他學得很用心,與這門功夫很有緣,才一個月就掌握了這門功夫的精髓。后來我就離開了那里,以后再沒見過他。”
楊秋池有些失望,問道:“這孩子叫什么?現在有可能去了哪里?”
“他自稱叫柱子。既然他閹了,我想很可能是進宮當差了吧。”
與自己分析的很吻合,現在只需要查清楚這小孩是哪個村的,宮里如果還有建文時的檔案的話,應該能查清楚這人究竟是誰。
楊秋池正要繼續在問,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往下墜去,原來他們三人坐的這蒲團一塊地面突然裂開了,三人一起往下掉。
南宮雄等人在三清殿四周警戒,不在他們旁邊,所以沒掉進來,可待要救援卻也來不及。
緊接著撲通一聲,楊秋池、宋蕓兒已經掉進了一個水潭里。潭水冰涼。隨即,頭頂一暗,那翻板已經合攏了。
楊秋池大叫:“蕓兒!蕓兒!你在哪里!”
一只手有力地托住了他,宋蕓兒慌亂的聲音說道:“哥,我在這里,怎么回事?”畢竟,宋蕓兒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又最怕黑,陡然掉進這黑古隆冬伸手不見五指水潭中,當然驚慌。
聽到宋蕓兒驚慌的聲音,楊秋池反倒鎮靜了許多,男人就是男人,雖然沒武功,卻還是女人的依靠。楊秋池一把摟住了宋蕓兒,寬慰道:“別怕,蕓兒,哥在你身邊。”
宋蕓兒又叫道:“虛乙道長!”
“不用叫了,看來,這陷阱應該是她設計的。”
啊?宋蕓兒驚慌道:“她與我們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我們?”
“我原來不知道,不過,掉進這陷阱,我就知道了,既然她設了這么個陷阱抓我們,這虛乙就應該與那變態殺手是一伙的,他們都是建文余黨。”
“哈哈哈!”半空中傳來虛乙道姑的笑聲,“小子果然聰明,你發下海捕文告搜尋我,我們正要抓你,所以,我故意在這里露面,設下誘餌引你上鉤,果然釣到了你這條大魚,哈哈哈。”
原來,這一切都是建文余黨設的圈套。楊秋池有些后悔,自己還是低估了建文余黨,以致落入了陷阱。既然這陷阱里沒有尖刀之類的,說明她還不想要他們兩人的命,一定另有目的,楊秋池問道:“你想怎樣?”
“哈哈,我想怎么樣,后面你自然會知道!現在你們兩睡一會吧!哈哈哈”
楊秋池有個沖動要去拔自己腿上綁著的手槍,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水潭里,連懷里緊緊摟著的宋蕓兒的臉都看不見半點,想攻擊也找不到目標。
正在這時,就聽到嗤嗤的聲音,隨即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叫道:不好!兩人連忙摒住呼吸,緊緊摟著一起,可是堅持不了一會,還是被迫換了幾口氣,片刻,兩人便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秋池耳輪中聽到宋蕓兒的呼喚:“哥~!哥~!”
楊秋池這才悠悠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想伸手去摸頭,這才發現雙手被反綁著。努力將散亂的目光集中在一個焦點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山洞里的一個高臺,坐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一根立柱后,兩條腿也被綁著。腿上綁著的手槍已經不見了。
臺邊有兩個手持單刀的男子看守著他們。
這時,又聽到宋蕓兒的聲音:“哥!你醒了,你還好嗎?”
楊秋池又將散亂的目光慢慢往聲音處望去,只見宋蕓兒和自己一樣,坐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一根立柱后。
腦袋還集中不了注意力,昏昏沉沉的,楊秋池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甕聲甕氣說道:“我…沒事,蕓兒…你呢?”
宋蕓兒話語帶著哭腔:“我也沒事,我醒來后一直在叫你,你總也不答應我,我還以為…嗚嗚嗚…”宋蕓兒又忍不住喜極而泣。
楊秋池心中一暖,努力抬起頭,強笑道:“別哭,哥死不了的啊。”
“嗯~!”宋蕓兒點點頭,“哥,我好怕,這些人要干什么啊?”
楊秋池說了幾句話,腦袋清醒一些了,他將頭抬起來,靠在身后的那立柱上,閉目喘息了一會,這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在水潭里沒殺我們,應該有別的什么目的。你別怕啊,有哥在你身邊呢。”
“嗯!”宋蕓兒又點了點頭,雖然楊秋池和他一樣被綁在立柱上動彈不得,他那話只不過是安慰宋蕓兒罷了,可是以前楊秋池的本事已經給宋蕓兒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象,那就是楊秋池是無事不能的,一定有辦法讓他們脫困。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在這吹什么牛?”臺下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楊秋池努力辨認了半天,這才看清楚,原來正是那個虛乙道姑。
宋蕓兒大聲道:“你,你這死道姑,你抓我們來這干什么?”
“我們要楊大人答應一件事情,”旁邊傳來一個蒼老卻冰冷的聲音,“只要楊大人答應了,我們不僅不會殺你們,還會給你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楊秋池這才發現,原來虛乙道姑旁邊還有一個人,是個六十來歲的干瘦老頭。
楊秋池使勁搖了搖頭,這藥勁還沒過去,他腦袋還是昏的,掙扎著問道:“你要我答應什么?”
“幫我們殺了朱棣這個篡國之君!”
“哦?”一聽這話,楊秋池的腦袋終于被震醒了,難道,自己來到了建文余黨的老巢?
這山洞里光線很昏暗,只能靠四周點著的火把照明。楊秋池很費力地瞇著眼辨認了一下那老頭,問道:“你是誰?”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我叫程濟。”
楊秋池驚道:“你就是程濟?當年建文的翰林院編修?”自從楊秋池領命負責緝拿建文余黨之后,他已經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了建文余黨重要頭目基本情況。
“嘿嘿,難得楊大人還記得老朽的名字,不錯,程濟就是我。”
程濟是當初跟隨建文出逃的三個大臣之一,另外兩個是葉希賢和楊應能。
楊秋池哈哈一笑,說道:“你們不是要殺我而后快嗎?怎么現在反倒求起我來了?”
“沒錯,你連續破壞我們多起行動計劃,擾亂我們復國大計,本來我們要準備殺你報仇的,不過,如果你這一次能將功贖罪,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將來復國成功,也算你一份功勞。”
“還有這么好的事?”楊秋池譏諷地笑道,“不過你們要我去殺皇上,可我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怎么殺?”
“這你不用擔心,你是那篡國之君的寵信大臣,我們會讓你再立一個大功勞,朱棣一定會召見你。那時候你就可以找機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