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蕓兒他們幾人退了房,又賞了那店小二一小塊碎銀子,在店小二千恩萬謝聲中,出了客棧,來到眉州知州衙門。
衙門口前來送葬的官員和商戶還真多,大家都想趁著這個機會來拍知州的馬屁。
宋蕓兒幾個人站在人群中看熱鬧,看來送葬的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衙門里的嗩吶已經吹了起來。
宋蕓兒看見送殯的隊伍邊上,有個品的小官,哭喪著臉站在那里,還象模象樣的戴了孝,怕是自己的父親死了,都沒有這樣的積極。
宋蕓兒擠了過去,搭訕道:“大人,您怎么不進衙門里面排隊去呢?”那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瞟了宋蕓兒一眼,眼睛一亮,發現是個美人在和自己說話,態度轉變了。
“哪里輪到我們這些人呢?再說我這個官也是捐的,那些大人未必認得我,我還是等會兒隨著隊伍走好了。”
宋蕓兒覺得這個小官倒有幾分直率:“那你這樣走著,誰知道你來了啊?”
“當然知道,要送禮金的啊,有登記的。再說了,這樣面子上的事情,我還是要來的,錢送了不少,也就是在隊伍中露一下臉,不過,和這么多高官在一起走,也算是一種榮耀吧。”說著,他獨自笑了。
宋蕓兒又問:“聽說,昨晚上衙門靈堂鬧鬼了?”
美女問話就是好,對方沒甚么防備,甚至還有話沒話多說兩句,這小官就是如此,一付神秘兮兮的樣子低聲說道:“是啊,昨晚上乍尸了!當時我就在靈堂外面守靈。就聽到里面一陣大亂,好多人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喊:乍尸了~!快跑啊~!我嚇得跟著跑。”
宋蕓兒瞪大了眼睛,一付渴望知識的好學生的模樣:“真的乍尸了?”
“可不是嘛!”那小官仿佛對宋蕓兒不相信他的話很不滿意,便又解釋道:“后來,大家見靈堂里沒什么動靜,有幾個大膽的捕快慢慢掩了進去,好半天才出來說,沒事了,方公子好好地躺在棺材里呢,但衣服解開了,棺材蓋開著的,對了,棺材旁邊還發現了一只繡花鞋!你說嚇人不嚇人!”
宋蕓兒粉拳塞在嘴里,一付很驚恐的樣子,讓那小官更有了男人的成就感,胸脯一挺,得意地說道:“要是你這小姑娘當時在那里,肯定會嚇出毛病來的。”
看來,這繡花鞋還真的有。是誰的呢?難道,自己走了之后,有個女人也光臨過棺材旁邊嗎?
如果有,那人肯定是在所有的人都跑出去之后的那段時間下去的。因為這之前自己下去,棺材旁邊干干凈凈的,并沒有什么繡花鞋。這女人與自己前后腳到了棺材旁邊,會是誰呢?真是奇怪了。
這時,送葬的隊伍出發了,隊伍很龐大,超出了宋蕓兒想象,旁邊那個人看得隊伍快要走完了,后來全是些書吏小官,這才趕緊走上前,擠了進去。
宋蕓兒回到夏萍旁邊,還沒等說話,就看見人群外有個人的面孔很熟悉,一閃而過,匆匆往前奔去。
微一凝神,便想起來這人是楊秋池的護衛隊中的一人,名叫齊飛。心想,奇怪了,怎么他也在這里呢?一拍夏萍,邁步追了上去。
追出不遠,就發現原來齊飛好像在跟蹤前面的一個人,那人走得很快。
宋蕓兒追上齊飛:“齊飛,你在追誰?”
被別人悄無聲息掩到身邊,突然問話,齊飛被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宋蕓兒,這才舒了口氣,像是見了救星:“宋姑娘,來得正好,那個人就是都指揮使的兒子李天鵬。在下和幾個兄弟奉楊爵爺之命監視他,沒想到這人武功著實了得,幾個兄弟就我一個能跟上,其他的被甩掉了。我們一直從成都跟到這里,我也沒有力氣了。”
宋蕓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追了上去。
兩人越行越快,夏萍和齊飛等人已經跟不上了,被遠遠甩在了后頭,沒影了。
李天鵬腳程迅速,可宋蕓兒不及不離,勝是閑庭信步,大概追了一柱香的時間,李天鵬眼看比不過宋蕓兒,索姓停了下來,站在一棵槐樹下。
“哈哈哈哈,今天真是有意思啊,方才是個男人追我,現在換成了個俊俏的姑娘了。”李天鵬和宋蕓兒之間間隔不遠,宋蕓兒卻清楚的感覺到了對方聲音如洪鐘一般直震耳膜,顯然,他是在故意用師子吼之類的示威。
宋蕓兒好整以暇,一掠頭發,問道:“李公子腳程好快,難道也是來參加方公子的葬禮的?”
“姑娘認識在下?嘿嘿,不勝榮幸啊。姑娘既然問了,我當然會說的,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多大了,家住哪里,有婆家了沒有…”李天鵬嬉皮笑臉,一對眼珠子只往宋蕓兒胸脯上瞟。
宋蕓兒雙手抱肩,擋住了他的視線,怒道:“喂!你一雙狗眼看啥呢?”李天鵬一點都不生氣,反倒很得意的樣子,索姓走到一根干枯倒下的樹干上坐了下來,看起來好不清閑。
宋蕓兒道:“喂!我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為何要跟蹤在下呢?”李天鵬笑嘻嘻反問道。
“本姑娘姓宋,是鎮遠伯楊爵爺的妹妹,你聽說了嗎?”
“哦?”李天鵬騰地站了起來,上前兩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蕓兒:“聽說過,早就聽說破案如神的楊爵爺身邊有位俊俏的小姑娘,武功高絕,想不到居然就在眼前,看來,我李某人眼福不淺哦。”盯著宋蕓兒曲線玲瓏的身子上下瞧個不停。
宋蕓兒杏眼一瞪:“你再賊眉鼠眼亂瞧的話,不管你是什么都指揮使的犬子,當心本姑娘把你一雙眼挖出來!”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李天鵬很夸張地仰頭望向天空,“咦~!天上好像有只天鵝哦,真美啊~!”
宋蕓兒不由自主抬頭望了望天,哪有什么天鵝,知道上了當,低下頭,正看見那李天鵬色迷迷盯著自己雪白的脖頸瞧,嘻笑著說:“那天鵝原來就是姑娘啊~!”
宋蕓兒再也忍不住,怒叱一聲,一掌向他劈了過去,李天鵬還了一掌,“嘭”的一聲,宋蕓兒身子晃了一晃,李天鵬卻被震得倒退兩步,臉色煞白,忙用一雙手亂擺:“別別!姑娘別動手!”
這一掌下來,宋蕓兒心中明白,李天鵬武功不低,自己雖然收拾的下,卻也要費點功夫,再說了,自己不是找他打架來了,當下站住了,沉聲道:“你再戲弄本姑娘,一定叫你好看!”
李天鵬聽出宋蕓兒動了真怒,從那一掌也體會出來,自己的武功不是她的對手,急忙收斂了嘻笑,贊道:“姑娘果然好功夫,有話請問吧。”
“我問你,你跑到眉州來干什么?”
“沒干什么,本來我是出城閑逛來了,看見你的幾位兄弟鬼鬼祟祟跟著我,一時興起,就和他們比比腳力,就跑到這里來了。姑娘來此,又為何事呢?”說著說著,這李天鵬又有些故態復萌,待看見宋蕓兒冷冰冰的目光,又急忙換回正經模樣。
宋蕓兒道:“不是你問我,現在是我問你!”
“哦?請問姑娘,在下什么時候成了人犯了?”
宋蕓兒想起了楊秋池說的這一次他們就是要打草驚蛇,找到蛇才好動手,便直截了當說道:“我懷疑是你殺了吳大人的千金吳慈仁和眉州知州的公子方塹!”
“哈!姑娘冤枉人的本事還真有一套。”李天鵬并不驚慌,晃了晃腦袋調侃道,“姑娘依據什么說李某是殺人兇犯呢?”
“你曾經看上吳巧貞,讓你爹托媒說親,雖然后來你娶了巧云,但對巧貞小姐仍然賊心不死,幾番搔擾,不讓你進門你就翻墻,自持武功厲害,巧貞姑娘奈何你不得,死皮賴臉纏著人家。對不對?”
“呵!李某這點糗事好像逃不過姑娘的法眼哦。”李天鵬笑嘻嘻道,“那又能說明什么呢?”
“肯定是你深夜潛入吳巧貞姑娘房里,逼殲不成,將她殺死,然后,你又惱恨她與方塹好,索姓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趕到眉州,殺死了方塹。對吧?”
“哈哈哈…”李天鵬的笑聲真可謂是震耳欲聾。
“你想用笑來掩藏你的心虛嗎?”李天鵬的笑聲聽起來很讓人心煩。
“你這位姑娘真是有意思,太有想象力了,逼殲?哈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哈哈哈,我李天鵬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干嘛要去逼殲堂堂布政使的女兒?為了女人,值得我李天鵬殺人嗎?哈哈哈。”李天鵬好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