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爹為了讓我嫁人好撈一筆禮金,東拼西湊借錢把我贖了出來,到處托媒想讓我嫁個大戶人家,這時正好聽到消息,說你娘在替你相親納妾,我就和我爹說了,我爹找到了那王媒婆,帶我來了你家相親,沒想到你們家很滿意我,給了我爹一大筆錢…”
楊秋池接口說道:“我的芷慧那么美,這相親當然一相一個準。別說一百兩,你爹就是要二百兩,我也會給的。”
秦芷慧展顏一笑:“你就會說好聽的哄我。”
“我說的是真心話!”
秦芷慧又笑了笑,低下頭,繼續說道,“成親了,你對我很好,可我答應了若蘭姐姐的,那晚上,我…我就在*****酒里下了毒。”
楊秋池奇怪地問道:“你可以趁我睡著了,殺了我就跑啊,干嘛要陪我一起死?”
秦芷慧扭轉頭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殺人償命,我跑哪里去?進你家門,我就沒打算活著出去的。”
楊秋池一陣膽寒,這小姑娘好厲害,幸虧被自己的溫柔化解了,否則,只怕這的旁邊又要添一座新墳。
“那晚上我喝了毒酒,以為死定了,可你救了我,還一直守在我身邊,那時候我就在想,我沒有殺得了你,你反倒救了我,這個帳可怎么算。”
楊秋池摟住秦芷慧的小蠻腰,靜靜地聽她說:“但我答應了若蘭姐姐要殺你的,我一直在猶豫,后來你要幫我洗腳,逗我開心,給我做虎皮冬裝,趴在床邊守著我…,除了若蘭姐,還從來沒男人這么對我好過。”秦芷慧不由自主地靠緊了楊秋池:“我怕再這樣下去,我就再也狠不下心來殺你。所以昨晚上,我下決心先把身子給你,然后再殺了你,再自殺。這樣就兩清了。”
雖然知道這個結果并沒有發生,可楊秋池還是感到了一陣寒意。
“半夜里,我坐在床上,看你睡著了,我摸出來短刃,準備殺你,可你在夢里呼喊我的名字,我好傷心,你對我這么好,我還要殺你,我都在做什么啊。這時,小黑狗也開始叫了起來。既然殺不了你,我只有離開,臨走前我想看看若蘭姐,后來你來了,我看著若蘭姐姐的墳,想起她對我的好,想起我答應她的事,就拔出刀子刺了你。幸虧老天有眼…”
“不是老天有眼,是你內心沒有真的想殺我。”楊秋池偏過頭在秦芷慧頭發上輕輕一吻。
兩人默默相依著。過了一會,楊秋池看著若蘭的墳,說道:“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們來給若蘭姑娘重新修墳立碑。”
秦芷慧感激地點點頭,靠緊了楊秋池。
楊秋池說道:“我聽我娘說,當時家里要湊錢替若蘭姑娘贖身的,可賀家存心刁難,要價紋銀三百兩,我們哪有這么多錢,這才沒贖成。”
秦芷慧恨恨說道:“他們買一個丫頭最多不過十兩,贖身卻要三百兩,真沒人性!這賀老太爺還自號德乾,說什么德比乾坤,可哪有半點道德仁義!”
“德乾?”楊秋池感覺到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那里聽說過,“那賀老太爺叫德乾?”
“是啊,他自己取了個號叫‘德乾太翁’,怎么了?”秦芷慧問道。
“德乾?”楊秋池皺著眉頭仔細在記憶里搜索著,卻怎么也找不到邊際。
山風吹來,秦芷慧打了個冷戰,楊秋池見狀,暫時收拾起思緒,說道:“這山上冷,咱們回家吧!”秦芷慧點點頭。兩人帶著小黑狗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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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秋池和秦芷慧回到縣衙家里的時侯,已經是中午時分,馮小雪看見楊秋池胸前都是鮮血,秦芷慧手上也滿是鮮血,頓時慌了神:“夫君,芷慧,你們這是怎么了?”扭頭喊道,“娘,你快來啊,夫君他受傷了!”
楊母在丫環香晴的攙扶下,慌慌張張跑出來:“兒啊!傷到哪了?重不重啊?”
楊秋池說:“娘~,小雪,你們別著急,我傷得不重!”
馮小雪輕輕揭開楊秋池滲滿鮮血的外衣看了看:“還說不重,流了這么多血呢!”
“讓我看看!”楊母拄著拐杖急步走來,“啊呀!怎么回事?誰傷的你啊?”
秦芷慧低著頭說:“是我…”
“是芷慧帶我去后山玩,我不小心跌倒了,被尖石頭刺著了,我已經敷了草藥,不礙事的。”
楊母小心地摸了摸楊秋池的傷處,埋怨道:“你看你們倆,這么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后山有什么玩的嘛。”
秦芷慧抬眼簾看了看楊秋池,剛要說話,楊秋池搶著說:“是我要去玩的,我想看看以前懷我孩子的那個丫環的墳,娘說過,她的墳在后山的啊。”
“哦!那找到沒有?”
馮小雪說道:“肯定找得到的了,那丫環埋在后山的時候,夫君還偷偷跑去哭過。”
秦芷慧渾身一震,抬起頭看著楊秋池,神情分明是在問你怎么沒告訴我?
楊秋池也很震驚,原以為自己頂替的那個楊忤作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聽馮小雪這么說,他對那姑娘還是有些情意的。
楊母道:“對對,有一年清明,我們還帶了香燭去拜過她呢。”
楊秋池傻傻地問道:“娘,這些你們怎么沒告訴過我呢?”
楊母有些詫異:“你一起去的,我告訴你什么啊?”
馮小雪說:“娘,你忘了,夫君被那怪風卷跑之后,就什么都忘記了,連我們兩都沒認出來呢。”
“對對對!看我這記性。”
秦芷慧聽馮小雪這話,印證了夫君的話,看來,夫君真的什么都忘了,性情也完全變了,而且還去拜祭過若蘭姐姐,倒也算不得無情無義之人。自己三次要殺他,他還處處維護自己,心里充滿了感激。
盡管楊秋池說沒事,楊母和馮小雪還是不放心,吩咐丫環找來郎中,重新給楊秋池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又開了幾劑去腐生肌的方子,拿了藥熬給楊秋池吃了,這才放心。
楊秋池換了衣服,吃過午飯,要去牢房當班,馮小雪說他受了傷,讓他和宋知縣說一聲,在家里歇息一天,楊秋池同意了,到簽押房找宋知縣。
金師爺正在簽押房里批閱狀子,見楊秋池進來,連忙起身打招呼。
楊秋池問:“金師爺,宋知縣呢?我想找他請個假。”
金師爺說道:“上午宋知縣帶著雷捕快等幾名捕快,和白千總、殷老爺子他們一起出城,到報恩寺給白小姐上香去了。”
楊秋池大吃了一驚,白小妹的靈柩存放在報恩寺才幾天,怎么又去上香呢,隱隱覺得不對,忙問:“宋知縣和誰一起去的?”
金師爺想了想:“還有宋小姐、白千總夫婦、殷德夫婦、殷老爺子夫婦。”
“沒有人保護嗎?”
“宋知縣帶了雷捕頭和十來名捕快,白千總帶著四個親兵,殷家還有五六個仆人,那么多人,不會有什么問題吧?”楊秋池緊張兮兮的樣子,讓金師爺也有些緊張。
金師爺說的沒錯,有十多個捕快,還有親兵、仆人,加起來有二三十人,白千總、宋蕓兒兩人又身有武功,應該沒事的,自己可能有些神經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