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董事長點頭說道:“我會盡快給趙處長一個答復的。”他又道:“即使轉讓中原天外天的商標使用權,才九點三個億,另外還有三個多億呢。”
趙長風用筆在便簽上重重地寫上幾個大字:天外天商廈 徐董事長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趙處長,天外天商廈如果給中原天外天股份,天外天集團豈不是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趙長風把筆扔在便簽紙上,轉身看著徐董事長:“徐董事長,皮之不存,毛將附焉?其實董事長應該比我還清楚,天外天集團的核心就是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假如上市子公司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垮掉,那么天外天集團還能剩下什么?和剛才的中原天外天商標的無形資產一樣,天外天集團能保得住天外天商廈嗎?有的時候舍棄,是為了更有效的索取!”
徐董事長俯在桌面上,定定地看著便簽紙上天外天商廈五個大字,天外天集團當初就是依存著天外天商廈發展起來的。當初正式徐董事長力排眾議,斥入巨資,把天外天百貨公司位于中州市二七廣場邊上的一座兩層樓的老式建筑推平,興建起一座現代化的六層高的天外天商廈,從此開啟了中州市二七商業圈的傳奇,引起了其他大商廈的連鎖入駐。而天外天百貨公司也因為天外天商廈逐漸發展成為天外天集團,最終發展的子公司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成為中原省在上海證券交易所第一家上市的商業類公司。現在,趙長風卻要提議把天外天商廈整體轉讓給子公司中原天外天股份,這讓徐董事長怎么能舍得?
趙長風知道徐董事長心中還在猶豫彷徨,就在一旁繼續做工作:“徐董事長,天外天商廈目前市場價值大約在一億七千萬到兩個億之間,我們經過評估,把價值弄到三個億不成問題,這樣用不到兩個億的資產沖銷天外天集團占用上市子公司中原天外天股份的三個億資金,還是非常劃算的。”
“另外。由于天外天商廈所有權轉移到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之后。中原天外天股份每年就不用向中原天外天集團交付一千五百萬的租金了。這樣下來,中原天外天股份等于每年又節省了一千五百萬費用。”
趙長風繼續說道:“總的算下來。通過中原天外天商標的所有權和天外天商廈的所有權以及土地使用權地轉讓,中原天外天股份將會在九八年度減少二點九六億支出,有了這筆巨額數字。那么九八年度中原天外天股份實現扭虧為盈地難度不會太大吧?”
徐董事長緩緩地直起腰來,用拳頭輕輕捶著酸痛的后背,嘴里輕輕說道:“趙處長,容我想一想,容我想一想。”
趙長風點點頭說道:“徐董事長,就這兩天內一定要做出決定,然后寫出報告,交給商業廳金雨淵廳長批準。金雨淵廳長批準后,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會會議也不過就是做一個樣子,天外天集團地優勢控股地位。應該能夠順利通過這個交易方案。之后我們就可以發布公告,總之,一定要在中期報告之前把這筆交易完成!”
趙長風這個時候雖然說是讓徐董事長考慮兩天,實際上是明白無誤地告訴徐董事長,大勢已去,所謂讓他考慮兩天不過是緩沖一下,給他個面子而已。
“好了,不打擾徐董事長考慮了。”趙長風把簽字筆插入筆筒,把寫滿字的便簽挪到徐董事長寬大的辦公桌正中:“我回去等候徐董事長消息。”
兩天后,在巨大地壓力下。徐董事長終于做出正確的決策,同意趙長風的方案,當然,這個方案還要拿到天外天集團高層會議上研究一下做做樣子。高層會議研究通過之后,徐董事長立刻命令辦公室的筆桿子和集團公司財務部的人一起把這個交易方案細化。之后把經過細化的方案交給趙長風。趙長風審閱之后沒有問題。就交給商業廳廳長金雨淵。
金雨淵這邊早就得到趙長風的提前溝通,拿到方案之后。召開了商業廳辦公會議,由于金雨淵是商業廳一把手,本身又分管著企業處,所以這個交易方案也順利地在廳辦公會議上通過。
隨后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召開董事會臨時會議,會議審議通過了大股東中原天外天集團提交的交易方案。
一九九八年度六月十五日,上市公司中原天外天股份發表臨時決議公告,對外披露了這樁影響重大的交易。一時間各種分析報告滿天飛,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的股價應聲上漲。
與此同時,很多關注著中原天外天股份地人都松了一口氣,大家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即將在七月底召開的中原省換屆會議上來。
六月末的一天,趙長風和張雨菁討論了關于中原天外天股份有限公司股價的走勢情況,剛回到家里,就接到了方佳怡的電話。
“長風,不好了,趙強叔叔來我家了,還看到我了。”電話里傳來方佳怡偷偷摸摸的聲音。
趙長風嚇了一跳,說道:“趙叔叔怎么會到你家去呢?”
方佳怡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每年初四初五的時候,都有很多省里領導過來給我爸爸拜年。這個時候爸爸一般是不讓我和哥哥呆在家里,所以趙強叔叔雖然來過我們家,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會突然間在這個時候過來。我回到家里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正陪我爸爸上樓。”
“不過奇怪地是,趙強叔叔雖然看了我一眼,卻好像沒有認出我的樣子。”方佳怡說道:“長風,你說趙強叔叔是不是近視啊?”
趙長風沉吟了一下說道:“佳怡,沒有聽說趙叔叔是近視眼啊。我想趙叔叔肯定認出來你了,他沒有和你打招呼,也許是有他的考慮吧。”
頓了一下,趙長風又問道:“佳怡,趙叔叔現在呢?”
方佳怡低聲說道:“正和我爸爸在書房呢,不知道在說什么。”
“好,那你先在家里呆著,看看后面還有什么情況。”
趙長風掛斷了電話,躺在床上琢磨這件事情,趙強這個時候去找方振華究竟是為了什么。按照常理來說,方振華曾經是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員,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也算是省里地老領導了。趙強現在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逢年過節走訪老干部、拜訪老領導是例行公務。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去,就遠非例行公務那么簡單了。
趙長風心中盤算,也許于七月份馬上就要開始的換屆選舉有關。省里的頭頭腦腦們在這個時候估計都在相互角力,尤其是那些有希望更進一步的領導,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方振華雖然退了下來了,但是他作為省里的老常委,肯定有自己地勢力,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明確支持某個候選人,那么這個候選人在這次換屆中應該會占很大便宜。趙強這個特殊時期登門拜訪方振華,要么是想獲得方振華地支持;要么是想取得方振華的諒解,讓方振華至少不要反對他。
心里正胡亂琢磨著,手機又響了起來,趙長風拿起來一看,還是方佳怡。
“佳怡,怎么樣?趙叔叔走了嗎?”趙長風連忙問道。
方佳怡說道:“走了一會兒了。剛才我爸爸把我叫了進去,問我是否以前見過趙強叔叔。”
“哦?你怎么說?”趙長風問道。
方佳怡說道:“我就告訴爸爸,我和你去過趙強叔叔家兩次。”
“嗯!”趙長風點頭說道:“實話實說比較好。你爸爸為什么問你這個,是不是趙叔叔對你爸說什么什么?”
方佳怡搖頭道:“趙強叔叔應該什么都沒有說。因為我爸爸聽了我地話后自語著說道,我說呢!”
趙長風明白,趙強可能出于某種原因,沒有點破這層關系,但是方振華經驗非常老道,也許從趙強看了方佳怡一眼目光中捕捉到什么,所以才會在趙強走后把方佳怡叫過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