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 沒節操的家伙（3）
鄭秀妍踏進院落便見到有人在門邊等候，她跟著向遠處的別墅走去，半低著頭是不想四處打量，擔心給此地的女主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心中的好奇卻還是噴薄而出，她問引路那人剛剛和她說話的女人會不會就是金悠麗。對方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微微躬身致歉，然后繼續引著她向別墅走去。
眼的一切離鄭秀妍的生活遙不可及，偶爾在影視劇上見過這樣的建筑格局，只知道這是財富的象征。她雖然早就知道姜俊昊是名符其實的富家子弟，但從未了解過細節的鄭秀妍還是有些驚訝，在別墅的門廊處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她稍稍地松了口氣。
“到這里就可以了，接下來我帶她進去。”
金慧敏直接對引路那人說道，等對方轉身走出一段距離，然后才看向鄭秀妍。這并非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早些時候她還曾帶著喬治一起到韓國見過了這個可能成為她嫂子的女人。還沒打招呼，她就直接問鄭秀妍道。
“你有信心么？我哥可是那種出軌之后能瞞住妻子幾十年的男人。他和姑父一樣，做事喜歡滴水不漏，所以不管現在他怎么對你，你也應該知道結婚和談戀愛并不一樣。進了這道門你的生活可能會發生改變，我姑姑不是那種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就會為難兒媳婦的人，這件事上我哥有絕對的話語權。但是我只想問你，你覺得你可以么？”
鄭秀妍記得面前的人曾說過她和姜俊昊很有機會，當初的她只是當做一時戲言，并沒有太往心里去，所以此時也就沒什么背叛感。她只是抱歉的笑了下，然后說，“對不起，不知道你也在這，所以忘了帶你的圣誕禮物，有時間我會補上。”
行動就是證明，既然已經站在這里，鄭秀妍自然沒打算轉頭回去，她問金慧敏道，“我應該去哪？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可以不帶我過去。”
聽到這回答，金慧敏較有興趣的打量了鄭秀妍幾眼，玩味道，“看起來你是真的不準備后悔，跟我來吧，我姑姑沒什么忌諱，即便我跟你這么說估計你也不相信。友情提醒，無論你裝作什么模樣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就好，她的意見并不重要，我哥從沒聽過她的話。”
鄭秀妍皺眉問道，“他們的關系還是那么糟糕？”
金慧敏停住腳，看著神情關切的鄭秀妍，嘆聲道，“看起來你是沒救了，希望你有足夠的強心臟，能接受一些比較復雜的家庭關系。先別想著這些了，我哥自己知道分寸，現在你需要擔心的，只有你自己。”
從對話中只能獲取少量訊息，鄭秀妍卻已經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她希望站在這里等她的人是姜俊昊，卻不知道為什么對方的手機打不通，也見不到人影。
客廳門口，金慧敏站定，說我不進去了，就送你到這里。鄭秀妍輕聲道謝，猶豫了下卻還是問我看起來怎么樣？金慧敏認真的瞧了下，說還不錯，就是看起來有些刻意的痕跡。鄭秀妍抿起嘴唇，似乎是在天人交戰，幾秒鐘后便將束起的頭發直接披散開來，橘紅色西服帶來的一絲帥氣就此消散。她細心的整理好了頭發，提著禮物敲響了客廳的門。
“請進。”
鄭秀妍推開門，帶上一副拘束的笑臉，進門之后還沒能看清女人的容貌，便直接九十度鞠躬打起了招呼。
“快過來坐吧，沒聽俊昊提起過你，倒是跟慧敏打聽了一下。這么遠到美國來，一定很辛苦。”
親切和熱情？那只是語氣。鄭秀妍不否認聽對方說姜俊昊在這個家中沒有提起過自己，讓她很不舒服。但此時卻絕不是生氣的時候，一直到金悠麗面前坐下，兩個女人才第一次正面接觸，他們互相不露聲色的打量對方，在腦海中拼命構建對方的初印象。
鄭秀妍有些驚訝，她在金悠麗身上看不出什么商場女強人的特質。比如面色冷漠、眉角嚴謹，只是坐在那里便能散發出一種叫人坐立不安的氣息。她更像是一朵叫不的花，與眾不同，卻能叫人覺得必定名貴，極其難得。她下一條心，直接把面前的金悠麗當成了最難相處的前輩，囑咐自己小心再小心。
“辛苦倒沒有，工作忙的時候在哪里都能睡著，閉上眼睛十幾個小時再睜開，美國也就到了。”鄭秀妍笑著道。
金悠麗并沒順著鄭秀妍的話繼續客套下去，她另有所指的說道，“我說的辛苦不單單是舟車勞頓，聽說你是女子組合的成員，年末應該很忙。在韓國你們好像很有名氣，這個時間出來一定得不到公司的允許，真正的辛苦還在以后，我說的對吧？”
在金悠麗眼中每個人都有一層薄厚各異的外殼，它的作用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比如此時坐在她面前叫做鄭秀妍的這個女孩，她應該是想變成讓自己滿意的那個模樣。但一個女人看另一個女人，又怎么可能會真的滿意？
鄭秀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金悠麗并不在意，她吩咐管家端上兩杯茶，心中同樣對這個讓她兒子放棄了寶兒的女人非常好奇。看她坐在這里雖然驚訝但卻沒有絲毫不安的模樣，金悠麗承認她有一定定力。這樣的家伙，被人拿起小錘子在外殼上一下下敲擊，一定會是件非常有趣的事。當然，前提是她金悠麗不是那個被敲擊的人。
“你應該是想要找俊昊吧？”金悠麗突然發問，讓剛剛端起茶杯的鄭秀妍險些燙到自己，“今天凌晨接到了中國那邊的通知，他爺爺去世了。”
“什么？”鄭秀妍瞪大了眼睛，低聲驚呼。
“他爺爺去世了，就在今天凌晨，走的很急，所以沒什么機會去見最后一面。俊昊和他父親乘坐早上的飛機去了中國，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也應該知道，他們要處理一些喪葬方面的事。”
鄭秀妍訥訥無語，不知道是應該安慰，還是應該道歉。自己來的很不是時候，說不定在對方眼中就是個錯誤。
“對不起。”她有些急切的道，“我，我不知道…”
“沒關系，誰又能知道。”金悠麗輕描淡寫的口吻讓鄭秀妍瞬間愣住，“俊昊從八歲那年開始就沒再見過他爺爺，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決定忘掉一些事。說實話，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輕松了不少，覺得心里終于少了一件事。”
鄭秀妍眨了眨眼，隱隱覺得面前的女人不可理喻。
金悠麗解釋道，“家族親情在我們這個層次完虛烏有，你不用擔心，給我留不下好印象不能改變俊昊的決定。還有一點慧敏應該跟你說過，我和俊昊的關系并不好，如果你要插手，可能還會得到反效果。所以今天你來這里見我，只是見見就可以了，如果將來你和俊昊真的能結婚，也完全不用在意我這個婆婆，好印象與否并不重要。”
鄭秀妍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毫無疑問，她坐在這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本以為這次見面會成為充斥著暗示和暗喻的頭腦風暴，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景。
金悠麗突然嚴肅道，“不過有一點請你明白，婚姻始終是兩個家庭的事。或許你們覺得你們還年輕，時間還有很長，但對于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來很多事情是從現在開始就要準備的。你是不是一個好妻子我不知道，俊昊可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一次見面改變不了什么，我們不妨互相都坦白一些，好讓我們更加了解，你說怎么樣？”
題又被丟了過來，鄭秀妍完全是一片茫然，事先打好的腹稿都全無用處，讓她完全被牽著鼻子走。
鄭秀妍忐忑的問道，“要我坦白什么？”
金悠麗輕笑道，“就從你和俊昊的關系開始吧，我想知道你們到了哪一步？直白點說，就是你們睡了么？”
被人當面詢問這種事情，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窘境，特別面前這人還是姜俊昊的母親，鄭秀妍‘騰’地一下子紅了臉，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樣子說不出的扭捏。
金悠麗立刻道，“我了解了，睡過了。”
鄭秀妍臉頰上的紅潤慢慢延伸到耳根處，坐在這里，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一種被侵犯了隱私，讓人隨意評說的感覺。
“接下來，聽說你沒念大學？”
解釋，如何解釋？
鄭秀妍已經斷定專心音樂事業的解釋不能說服面前的女人，她肅然口口聲聲的說姜俊昊作何選擇不關她的事，但做為準媳婦的自己，難道真的可以完全忽視未來婆婆么？
當然不能，這大大方方的陽謀路子讓鄭秀妍陷入到了一種尷尬的境地，她深深吸了口氣，回答說我是沒念過大學，而且也不準備上大學，然后提出了一個建議。
“既然您和我要互相了解，除了朝夕相對以外我不知道還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如果方便的話，我在美國的這幾天希望能住在這里。”
聽到這要求，金悠麗立刻無言，事先寫好的劇本已經可以作廢，這鄭秀妍看起來并不是可以隨意被她挫圓捏扁的女人。金悠麗的節操早就在當年拿下姜宇的時候隨風消散，而坐在她面前，就差說一句我會很努力的鄭秀妍，看起來也是個沒節操的家伙。
在心底‘呵’地輕笑，金悠麗回答說，“沒問題，正好也有人能跟我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