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4 飛躍的弧線（中）
“她？應該是很緊張。”
“緊張是應該的。”PD輕笑著說了句，轉而看向監視器中和舞臺美術正在交談的姜俊昊，又道，“跟比自己強大的人合作又想出彩，天知道這丫頭能不能扛得住，不過那身衣服倒是挺漂亮的。”
他身旁的助理贊同著點了點頭，那身火紅的晚禮服的確讓這個以可愛著稱的歌手在一瞬間就換了個人，說是明艷動人卻還留著原先的可愛味道，但如果說是可愛，她身上的那團火紅又會讓所有的人改觀。
這是一種讓人百看不厭的驚人魅力，使得助理在隨著PD的話會想到那驚艷一幕的時候，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紅。
他輕搖了搖頭，自嘲著有家有業的人了，還存有這種旖旎的幻想。
“這家伙還真是少女殺手，用眼睛就能讓女人低下頭。”
聽了PD的話向顯示器望去，助理只看到拿著舞臺布置圖指導后輩的男人，還有單手輕捂住胸口，微垂著頭，臉色泛紅的女人。
一瞬間，他似乎覺得自己被偷走了什么，一雙眉毛本能地糾結起來。
多少教導已經百聽不厭，就連老師都被她請教的不厭其煩；歌詞早已經倒背如流，似乎連說夢話都帶著股說唱味；Tiffany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多少準備，反正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一大早便來到，制作組的每一位工作人員都接受了她的問候，跟舞臺美術開會的每分鐘她都在非常認真、仔細的聽，莫大的壓力讓她想要完美的做到每一步。
哪怕連發型的細節都不想放過，她心中的緊張就到了如此程度。
“不吃么？”
身邊的助理捧著她平時最喜歡的飲食詢問道，以往見到這個就會撲上來的女人如今卻是矜持著搖了搖頭。
“衣服有些小…”
衣服小？這可是大問題！
助理眉頭一挑，立刻就要拉著Tiffany站起身來，嘴上說道，“怎么可能？你的尺寸我都清楚的很！”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感覺有些緊…”
Tiffany跟著站起身來，任由助理在身邊忙前忙后，隨著指示深深吸了口氣，卻是感覺有些頭暈。
“我是不是病了？”
仔細的檢查過后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聽到問題，看著對方那憂慮的神情，助理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是太緊張了。”
“是么？”
“當然，跟前輩合作本來就會緊張，更何況是姜俊昊！”
是啊，跟姜俊昊合作豈不是上學的時候被老師叫起來上黑板去做題，而且還是跟全班第一一起？！
Tiffany此時的心情和上述情況別無二致，看著那張有些過于蒼白的面孔，助理試探著問道，“你們之間的關系不是還不錯么？在舞臺上讓他帶動你一下就好了。”
“根本就不是帶動的問題，在錄音室里的時候還好，但是一想著要上舞臺和前輩一起…我就覺得自己不行。”
為什么會有這種情況發生，Tiffany也無從得知，她只是知道隨著演出日期的臨近，她整個人都變得越發神經質。對于演出的準備已經做到了極限，但她個人卻還是覺得沒有做到完美。
站在舞臺上的姜俊昊是閃耀的，就好像是所有的聚光燈都將光線集中在他身上一般。組合不能掩蓋他的光芒，就算是攝像機的一個全景，他依舊可以成為最耀眼的中心點。
不知道是內心的夸張幻想還是確有其事，Tiffany就是這么看待舞臺上的姜俊昊。
但是，自己呢？
重新出發的少女時代越來越發揮了九人九色的優勢，她們在舞臺上形態各異，綜藝中更是以自身特點出發，每個人都大放異彩。
想要成為舞臺上最閃耀的中心，以Tiffany如今的能力卻是力不從心。
如今卻要和韓國此時最具話題性，最吸引視線的舞臺中心合作，這其中的壓力，內心中想要煥發光彩的早在幾天前開始就讓她吃不好，睡不好。
想要做到最完美，同樣會帶給人巨大的壓力，Tiffany神情嚴肅的等待著，當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竟覺得自己恐懼起來。
剎那間眾人的閑聊都好像變成了預測她能否勝任這舞臺的竊竊私語，那些看到她臉色之后頭來關心目光的人也都成為了妄圖窺探她此時是否自信的猜忌。
自信是一個歌手最重要的品質，登上那萬人矚目的舞臺，不自信，又怎么能點燃全場呢？
Tiffany的耳朵本能豎起，在聽到粉絲們開始進場之后，心臟似乎在一瞬間抽搐了下，嘴巴里越來越干肢突然就僵硬起來。
今天的節目是屬于姜俊昊的專場，到這里來的一定都是阿芙羅狄忒。在這些人眼中，和姜俊昊共同站上舞臺的自己，一定和丑小鴨沒什么分別吧？
越來越多的想法讓Tiffany的緊張越發明顯，即便她非常想要掩飾。
“時間到了，彩排。”
剛才那助理小心翼翼的說道，她偷瞧著Tiffany的神色，心中判斷起此次舞臺的成功率。
“噢！”
Tiffany一邊答應著一邊飛快的轉過頭來，動作卻給人十分僵硬的感覺，助理本能的閉了嘴，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起來。
“走吧。”
過了讓人窒息的幾秒鐘，助理試探著開了口，Tiffany的狀態讓她心中泛起了嘀咕，前輩在舞臺上可以帶給后輩的巨大壓力，即便她是個助理也有所耳聞。
穿過寂靜的長廊，周圍的嘈雜聲都不入耳，Tiffany不斷的深呼吸，企圖可以重新掌控這身體。
但事電腦訪與愿違，當步入那并未開始閃現醉人光彩的入口，似乎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身上的衣服就好像被施了魔法，越來越緊，越來越讓人覺得不舒服；腿上就好像是被人綁了二十斤重得鉛塊，想要邁開步子，都要比平時花費更多、更大的力氣。
目光所及之處的微笑都只能得到生硬的回禮，當Tiffany走到姜俊昊身邊時，她只感覺從未走過如此短的距離。
“前輩…我來了。”
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想要煥發在錄制這首歌曲時那飛揚的自信。但卻說的磕磕絆絆，好像連舌頭都有些不好使。
身體中緊繃著的那條線似乎又被拉長了些，受力以達極限，隨時都可能斷裂。
“來了？呵，今天要和后輩站在同一座舞臺上，沒想到這么緊張。”
剛聽了姜俊昊的話，Tiffany還覺得是自己沒聽清楚。緊張這樣的詞匯出現在姜俊昊身上，是讓人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望著那張坦然的面孔，問道，“前，前輩也會緊張么？”
“當然！”姜俊昊理所當然道，“在后輩面前不能有失誤，不能丟了臉，不能讓如狼似虎的你們壓制，卻還要給予一些照顧。”
“這里面就好像是有一個度，不好把握，只能看經驗如何。”
說到這里，姜俊昊舉起一只手來想要拍拍Tiffany的肩膀。見到那在妖嬈紅色中露出來的雪白肩頭，手掌就這樣尷尬的懸浮在了空中幾秒，然后才收了回去。
“所以你很倒霉，你是我第一個在正式舞臺上合作的后輩，有了這次經驗之后，接下來跟我合作的后輩都會感謝你。仔細想想，這事兒其實也挺偉大的。”
聽了通姜俊昊版本的歪理邪說，Tiffany先是微皺著眉頭思考了會，等她順著姜俊昊的思路將這些事情捋順一遍，卻發現這么說也沒有錯誤的地方。
不管這樣的想法多么荒謬，對于Tiffany來說，她相信姜俊昊是跟她一樣，會緊張，會慌亂的人。
當這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的那一刻肢中似有一股熱流涌過，瞬間便恢復了控制。
‘啪’地一聲在耳邊輕響，這是燈光組在進行最后的測試，原本負責整個空間照明的舞臺燈光瞬間就熄滅了大半，只有幾盞微弱的地燈還在維持著照明。
光線從下方直照在舞臺上，反射而來的微弱光線映亮了姜俊昊的側臉。在那微弱的光線下，那平日里讓Tiffany不能接受的桀驁、張揚、咄咄逼人，都被隱匿了起來。
剩下的只有微微驚愕之后的了然神情，他望著那舞臺上的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平和的氛圍一下子就彌漫開來，似乎讓這空氣的溫度都暖了幾分。
十數秒后，舞臺上的燈光漸漸亮了起來，似乎感覺到了這矚目的視線，姜俊昊回過頭來，對這身穿紅色晚禮服，顯得十分妖嬈的女孩輕輕微笑。
后者相應而笑，卻是突然感覺雙肩微涼，竟然低下頭來，微微的紅了臉頰。
從舞臺而來的光線在這一瞬間停滯，就仿佛是電影中的順光一般，讓這一幕多了些神圣的色彩。
在舞臺下，兩人迎著舞臺上的光線，似乎就是站在舞臺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