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4 Oops（上）
到底是怎樣的安靜才能讓Tiffany這樣的女孩都不自覺地放輕聲音，小心翼翼起來？
姜俊昊無法想象那樣的鄭秀妍，同樣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有的時候相處得太久也是麻煩，當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變成了習慣，而你也習慣于接受時，那細微的改變就不見得那么明顯了。
打了通電話，對方卻說一切都好，聲音不是那樣讓人擔心的無力，也完全沒有喪失活力，聽起來就好像是真的一切都好。
不明所以的姜俊昊并沒有掉以輕心，但卻不明白，鄭秀妍在什么時候，也有秘密對著他了。
在這個利于出行的四月，對鄭秀妍來說卻是沒什么上街購物的好心情，每天的活動都十分頻繁，工作的忙碌之余，在生活上她居然真的安靜起來。
并不看書，也不是發呆，想到什么就做些什么，很多時候都顯得無所事事。
生活，似乎也無聊起來。
在關鍵的時間點上，每個人都有可能退縮，但鄭秀妍卻堅持認為，在那個細雨朦朧的日子里，她居然將那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并非是由于姜俊昊的打岔，也不是自己的膽怯，忘了就是忘了。
緊接著，堅持這么認為的她開始認真地思索起自己的未來，在少女時代結束之后要做什么，在和姜俊昊之間有了個結果之后做什么，當她三十歲的時候做什么，四十歲的時候做什么。
思考這些時，她發現了一個可以詢問的人選，在忙碌一天之后回到宿舍，所有人正在排隊洗漱的時候，鄭秀妍來到了徐賢的房門前，決定無比認真的和她認為唯一可以探討這個問題的人好好的研究一下。
自己的未來，到底是怎樣的。
敲了敲門，走進房間之后鄭秀妍只覺得這個房間的燈光似乎都明亮了幾分，在書桌前回過頭來，帶著一臉疑惑的徐賢隱隱有幾分可愛，鼻梁上的眼鏡還帶著黑色的‘粗大’邊框，平時看誰帶了可能顯得呆滯，但是在徐賢的臉上，卻是可愛中又帶了點書卷氣。
果然是值得詢問的人，鄭秀妍看見這場面的一瞬間，心中就有了定論。
“姐…”
徐賢剛剛開口，鄭秀妍就直接對她比了比手指，‘噓’地一聲之后，她便立刻噤聲。
“我有點事情要問問你。”
問我？
徐賢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一圈，心說姐姐你平時的舉動、做派和我根本是兩個模樣，什么問題你我還能有共同語言么 或許…
徐賢只感覺心臟立刻抽緊，目光不自覺的向自己窗上轉去。
結果，卻是看到鄭秀妍坐到了她的床上。
這一幕讓徐賢吞下一口唾沫，仿佛有一道電流在身上劃過，讓整個后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為什么要考大學？”
大學？不知道鄭秀妍到底是想問什么，徐賢也只能模糊的回答著。
“多學一點支持比較好，再說有很多人都認為藝人是腦袋空空的，只有長得好而已，如果我能做到什么，讓他們不再這么認為，我覺得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很有意義的事？因為一個人而讓所有人都改變對待一個職業的認知，想起來的確是一件很偉大的事。
鄭秀妍輕輕點著頭，繼續道，“那你準備怎么做？我們又沒什么知識競猜之類的。”
“很容易啊，少女時代終歸有一天要分開的嘛。到時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自然也就有每個人要去做的事。”說到這，徐賢心中一動，問道，“不過姐姐你呢？結束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我？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一定是要結婚的吧，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樣？”
想到自己和姜俊昊這些年來的拉鋸，鄭秀妍輕嘆了口氣，唏噓道，“理想型又有什么用，到時候還都不一定呢。”
“那…你覺得姜俊昊前輩怎么樣？”
話一出口，徐賢目光閃爍了幾下。
“他？你們不是都知道我么？花癡了這么久，整天還嫌棄林允兒的不就是我么。”
鄭秀妍的坦蕩承認讓徐賢有些不舒服，卻還有些愧疚。
“是…是喜歡么？”
“如果我說是‘愛’會不會很肉麻？呵…其實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都沒覺得自己會變成這樣。”
鄭秀妍向后一靠，將自己的后輩倚在墻上，目光望向天花板，腦子里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找到男朋友之后不一定要他對我唯命是從，俯首稱臣。有時候我也很小女人，很想找人依靠，暴力一點是我實在控制不住，要怪就去怪我老爸的暴力因子都遺傳到了我身上，這可不管我的事兒。”
“當然了，他一定要對我好，知道我喜歡什么，知道我的生日，我的脾氣，我的習慣…還有好多好多他都需要知道的，所以他一定要足夠聰明，這樣才會記住，如果他忘了，我就會生氣。”
“而我一生氣，后果就會很嚴重”
在這個小小的房間中，時間似乎都停止了流動，燈光還是一樣的明亮，絲毫不受窗外天色的影響，坐在床上的女孩抱起了雙腿，桌邊的女孩輕輕托腮，在這個年紀，這個時間，這種生活中的憧憬，都和一般女孩沒有兩樣。
呵護、愛護、保護。
所期望的，也就只有這么…而已。
如何才能讓自己滿意？從小生活在一起，知道對方的一切習慣、能力、喜好，甚至是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
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知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怎樣的想法，如此的了解可以帶來絕對的安全感。
一直到手臂微微發酸，徐賢才覺得要做鄭秀妍的男朋友，必須是個很強大的人，要求如此之多，想法如此古怪，實在是讓人聽著，都絕對那男人很可憐。
是要拯救這個男人于水火之中，還是旁觀著他一步一步掉進那個誘人的陷阱？
一直到現在，徐賢心中都沒一個明確的答案。
自從在飛機上聽到了那段對話，知道了他所作一切之后，徐賢隱隱覺得這個前輩很危險，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但危險的同時，誘惑卻同樣巨大。
“我說完了，應該是你了，我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說完了話，鄭秀妍長出了一口氣，來到這里胡說一通果然有非常不錯的效果，最起碼，心中真的是暢快了不少。
歸納總結唯一點，如果將來她真的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那遠大理想之類的偉大事跡，跟她是絕對沒有一點關系的。
世界上為什么要有徐賢這樣的存在？為的就是讓她去做偉大的事。
“我？”
徐賢疑惑一聲，眉頭挑起的同時，大腦一片空白。
“我…還沒想過，真的沒想過。”
是啊，自己從來都沒想過，此時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之余，還帶著一臉漠然。
戀愛的過程似乎總是從好感開始，互相傾慕，直到其中一方開始行動，然后有個結果。
徐賢好像正處于第一階段的最初時，只有朦朧的好感，卻沒什么行動的動力。
男女之間在一起是互相產生好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兒，就仿佛是吃飯睡覺一樣。
徐賢，就是這樣認為的。
“秀妍怎么在這？現在浴室里的不是你？”
直接推門進屋的金孝淵驚訝地說道，話中訊息讓鄭秀妍一愣，緊接著問道，“那現在里面是誰？”
“侑莉，她說累了，要早點休息。”
“什么？不行，我要去把她拖出來，明明是她抽到最后的”
鄭秀妍風風火火的穿上了鞋，一溜煙兒就跑出了門，緊接著，權侑莉的求饒聲就從開著門外傳了進來。
“你怎么這樣，我洗頭膏還沒沖呢”
“我不管，這次是輪到我了”
“一起洗行不行？”
“不行我害羞”
一連串的對話見證了最后的結局，對于鄭秀妍來說，最后一個洗漱就意味著隔天一早的苦難。
在這種苦難的威脅下，還顧忌什么姐妹之情？
看著飛快跑出門去湊熱鬧的金孝淵，徐賢的神色，還是一臉漠然。
沒什么遠大的理想或許是件好事，在這個時間可以肆無忌憚的和朋友們玩在一起，對于他們來說，需要顧忌的永遠只是眼前的事。
眼前就是努力奮斗，將重新贏得人氣持續下去。
回過頭，看著書桌上明亮燈光下的外語書，徐賢輕嘆了口氣，只覺得有些頭痛。
為了將來就要放棄現在，很多樂趣，或許錯過了此時，以后就永遠都體會不到了。
心中突然產生了要合上書本的沖動，感覺到誘惑的第一時間，徐賢立刻回過了精神，她立刻搖了搖頭，重新瞪大了眼睛，用一只手臂狠狠地壓著書本，繼續定神看了起來。
隨著窗外的月色更濃，客廳中也沒了吵鬧聲，房間中的明亮燈光已經關閉，鄭秀妍和權侑莉的戰爭也已經結束。
徐賢的房間中，一盞小小的臺燈讓同房的金孝淵即便是睡覺也要戴上眼罩。
徐賢依舊坐在桌前，而書桌上的那本英語書，卻還是鄭秀妍踏進房間時，她正看的那夜。
午夜過后，當那盞臺燈關閉，這書，也還是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