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 掩耳盜鈴（上）
當百想藝術大賞結束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早了，夜色越來越深，馬路上人跡罕至。按照固定的行程姜俊昊此時應該是和劇組的成員們一起把酒言歡，但現實是此次百想藝術大賞就只有他一個人參加而已。
七個月的時間是一道跨不過的天塹，‘追擊者’的觀影人數在大賞舉行之前就已經上升到了四百萬人次。姜俊昊此次雙冠稱帝，在業內也算是爆了一個大冷門。
一路上都沒有發現有記者跟蹤，只有那些狂熱的私生粉絲遠遠跟著。不知道姜俊昊在拿到雙大賞之后的第一頓夜宵是快餐的消息被曝光之后，這些粉絲會如何作想。
“我可以坐在這里么？兩位女士。”
聽到這句話鄭秀妍直接就皺起了眉，帶著一個白眼瞟過去的眼神剛到那張笑臉上便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出乎預料的相遇或許可以被稱作巧遇，但是在今天鄭秀妍卻并不想親眼見到姜俊昊。對于她來說這個家伙的出現就意味著混亂，也意味著她必須停下和具荷拉正在討論的事情。
“姜俊昊前輩，您好”，具荷拉將眼睛直接瞪大了一圈，然后飛快的站起身來，大聲的報出了姜俊昊的名字。
這下可好，快餐廳內的目光全部都聚集了過來，幸虧有金永旭在場。
他直接橫在了一男二女身前，彰顯著自己經紀人的身份，然后轉過身來詢問三人都要吃些什么，順帶著還安慰了一下緊張起來的具荷拉。
三人頭頂的掛燈帶著一個橘黃色的罩子，光滑的白色桌面上反射著柔和的光。
雖然姜俊昊已經戴上了墨鏡，但是卻并不妨礙快餐廳中的人認出他來，這位可是在四月四日這天整個韓國最為閃耀的藝人。
第一波集中過來的手機鏡頭就這樣被金永旭擋了回去，好在快餐店中的客人沒有學生，既然姜俊昊不想被打擾，那他們也就配合著收回了手機，重新做起了自己的事。
“你可真是給了我很深刻的印象，具荷拉后輩。”，姜俊昊慶幸的說道。
具荷拉知錯的低著頭，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就仿佛是也餓了三天一般，最讓人注意的還是眉間那絲憂郁的氣息，看起來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對不起。”，具荷拉道歉道。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見到前輩打招呼沒什么不對的”，鄭秀妍第一時間站在了具荷拉這邊。
姜俊昊看了身邊的鄭秀妍一眼，只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側臉，“喂，那你怎么不打招呼？”
“我累了，一天跑了兩場公演，都要累死了…”
剛剛開始交談，兩位前輩之間就是火藥味十足，具荷拉垂著頭，不時的抬眼偷偷瞄上幾眼。姜俊昊的到來是她所沒有想到的，而今天找到鄭秀妍也的確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對于她具荷拉來說，可以決定未來命運的事。
就是這件事足以讓有眼力的具荷拉變成驚慌失措的具荷拉，從而大聲的在公共場合喊出姜俊昊的名字來。
“我？我這個時間到這里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事兒。”姜俊昊和鄭秀妍的斗嘴終于進行到為什么要到這里來，以及來這里做什么，“荷拉想要離開。”
“離開？”姜俊昊驚訝的挑起了眉毛，認真打量起坐在對面的女孩，“為什么？是合約到期了么？如果不想和你續約的話…”
“不是，練習生的負責人有和我談過，合約可以續簽，但是我的練習生級別不能提升…前輩你不知道這里的競爭有多激烈，很多人都和我差不多，想要出道的話，機會很渺茫。”
具荷拉直接將原因娓娓道來，練習生的世界和藝人的世界根本不可以同日而語，在呆了幾年的時間，最難的并非是訓練辛苦，而是那種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就好比坐在具荷拉對面的鄭秀妍，七年的練習時間，具荷拉自問沒有那么大的毅力…以及，那么堅韌的神經。
“機會渺茫？”，姜俊昊沉吟著這個詞，一時間頗有點感同身受，“自從我出道以來感覺到機會渺茫的時候也不少，堅持還是不堅持，這需要看你自己的想法。”
“我也想要堅持，但是前輩你不知道這種感覺。說不定我的未來不在這里，說不定我需要離開才能完成我的愿望…做練習生，不就是為了出道么？”
具荷拉顯得稍稍有些激動，這讓鄭秀妍沒好氣的在桌子低下用胳膊肘和姜俊昊的肋部做起了親密接觸。
“出道…恩，就是出道。”，姜俊昊強忍著難受，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才好。具荷拉的情況和他很不相同，在這種時候做出決定對方未來的建議，姜俊昊也沒有任何把握。
“我想，或許JYP的機會能更大一些，我聽公司的人說，他們公司的組合也不是那么推崇實力。”，具荷拉沒自信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實每年從流出的練習生都不少，還有幾位已經是韓國知名的人氣明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句話公司內她也沒少聽到。
實力？具荷拉是什么實力？姜俊昊并不知道。所以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鄭秀妍，誰知道對方也是聳了聳肩膀，還大有你來了，這事情就交給你的意思。
難辦也要辦，不管怎么樣，巧合就是緣分 “永旭哥，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一直充當人肉擋板的金永旭終于可以跟他保護的一男二女同座，他坐下身來，“什么事？”
“公司最近的出道計劃你知道么？”
聽了姜俊昊的問題，金永旭看著具荷拉一眼，然后才道，“是男團，具體人物也已經確定了，聽說明年會退出女團…人選也決定了。”
說話間具荷拉那充滿希望的目光并沒有讓金永旭停下說出殘酷的事實，他確實得到了團體出道的消息，雖然不知道固定人選都有誰，但是看具荷拉今天的反應，金永旭就知道一定沒有她的份兒。
“一年男團，一年女團，公司給我的合約是三年，但是我等不了三年了。”具荷拉笑著做出了決定，她的微笑里帶著些許的感激，但去卻尤為慘淡。
姜俊昊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后沉聲說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出道？如果不放棄的話，離開或許是一個好選擇。我們的環境不一樣，心境也不一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不妄自菲薄，也從不自哀自憐。唱的不夠好就掐著嗓子練聲，跳的不夠好就踮起腳尖旋轉，不要去想那些捷徑，公司的錢從來都只會投資在能賺錢的藝人身上。你要想證明自己，就必須堅持下去，給他們看到你的決心。”
這話說得，果然是聰明人 鄭秀妍在一邊聽的暗暗點頭，而具荷拉也是看著姜俊昊那雙綠色的眼睛，目光中也開始帶著點堅定的味道。
“JYP的選秀期快到了，他們一般都在春天選秀，我幫你試試看，有關系的話，我能弄到點福利，比如他們愿意聽什么，看什么。”金永旭一邊說著，一邊將薯條扔進了自立，對看向自己的具荷拉，咧開嘴傻笑著。
事已至此，姜俊昊也做出了唯一的保證。
“如果你能出道的話，到時候一定要聯系我們，能幫忙的地方我們一定會幫忙。提提你們組合的名字，說一句我很喜歡你們的歌，這都不是什么難事…如果必要的話，你可以將這些當做你的人脈資源，可以幫忙的地方，我和秀妍都沒問題。”
“恩，我們都沒問題。”
鄭秀妍附和姜俊昊說著，看那被鼓動起來的模樣，就仿佛絲毫不在意這是她今天唯一一句有建設性意義的承諾。
具荷拉連連道謝著，眼淚終于順著眼角流了出來，期間有些許無奈，也有著淡淡的喜悅和欣慰。如果不是金永旭將她按在了座位上，估計他們一行人還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容易，特別是對于具荷拉的年紀來說，在這時候就決定未來必定會面臨巨大的恐懼，而這恐懼便會造成如今的遲疑。
其實真正渺茫的不僅僅是她的出道機會，更多的應該是她的整個人生，經歷了那么長時間的練習生生涯，放棄了大部分學業，即便進入社會也沒有太多的機會。
不知道幫助對方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反正對于姜俊昊來說這是件絕對的麻煩事兒，這倒不是他狠心，而是他在練習生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就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的確，在很多時候都沒有慧眼識人，但是相比離開之后成功的人來說，離開之后籍籍無名的人更多，而且也大都了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她們這些已經成為藝人的幸運兒的視野里。
看著那走出店門，好像重新煥發了活力的身影，這希望和鼓勵就好像是一針興奮劑，只是不知道到底能有多少效果，或者說能夠支撐具荷拉多長時間而已。
姜俊昊再次沉沉的嘆了口氣，他移動到鄭秀妍的對面，吃了口漢堡，在用可樂咽下去，看著若有所思的鄭秀妍，他突然想到了一句中國成語…掩耳盜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