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昊和鄭秀妍正式確定關系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有類似青梅竹馬將近十年的襯長鋪墊,兩人進度飛快,說是隨時能夠談婚論嫁也不為過。但自從確定關系的第一天起,兩人之間就有了個不成文的默契,私下相處時他們從不提起一個人名字,哪怕兩人誰都知道這個人會成為他們感情道路上的最大障礙。
這不是逃避,而是一種保護,在熱戀時節誰和誰都會情比金堅,所以完全沒有必要用這個人來當他們感情的試金石。但這種默契不代表他們不明白,這個人早晚都是他們要共同面對的問題。
鄭秀妍回頭望了一眼,然后便繼續對著欄桿外的世界發呆,待徐賢離開,她還是沒有開口,直到姜俊昊站在她身后,她這才直起身,雙手撐住欄桿,輕聲道:“我見到她了。”
姜俊昊冷靜道:“都在一個公司,她又回韓國發展,見到也不奇怪。”
鄭秀妍回過身,心中沒來由的冒出一股火氣。
“是啊,見到也不奇怪,這些天我盯著自己的日程,盯著組合的日程,以至是盯著她的日程,我刻意回避、不見她,原來都是我在做些奇怪的傻事兒。我算了日程、錯開時間、不去公司的高層聚會,卻怎么都沒想到會在公司里巧遇,你說這是不是叫惡緣?越是不想見到的人,就越會變著法的出現在你面前!”
姜俊昊面色嚴肅,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面前的女人面若冰霜,既沒有滿口信誓旦旦的哄騙,也沒有耐住性子苦口婆心的規勸安慰。
鄭秀妍錯開目光,不去看那雙她最喜歡的墨綠眼眸,半是嘲諷,半是感慨的說道:“她帶了一百多人的工作團隊從日本回來,排場真的是好大,明明已經是走下坡路的人了,氣場還是那樣強,理事級別的公司高層見了她都會小聲說話,后輩們見了她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聽說公司在投資金額上和她意見相悖,她二話不說就單獨出資,明擺著是不賺錢也要撐出她亞洲之星的氣勢來。呵,這就是你曾經說過的跟堅強吧?我只是聽說這些都覺得很出色、很荒誕,整個韓國能做到這樣的藝人才有幾個,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吧?”
她回過身,重新趴在欄桿上,喃喃道:“你不知道我見到她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她能夠趾高氣昂的戴著墨鏡,目不斜視的向前走,我則是必須退到一邊,鞠躬、問候,再目送她離開。我不知道是我出現了幻覺還是壓根得了神經病,總覺得她走到我面前時停頓了下,還勾了勾嘴角,要多輕蔑就有多輕蔑,要多蔑視就有多蔑視。”
回憶起當時,鄭秀妍說不上冤枉,她第一次感覺到站在姜俊昊身邊會有如此巨大的壓力,那等珠玉在前,讓她怎么去比?勵志小說中發憤圖強便能夠達成所愿,但小說終究是小說,在她所處的現實,未來五年內都不會再出現好像平成時代的歌姬盛世,就算是在韓國,一旦脫離了少女時代,她也會暴顯露無數事業短板,還可能會以最快速度銷聲匿跡。
“其實她可能根本就沒那么去做吧,預見前男友的現任女友,像她那么聰明的女人都知道無視最好。”鄭秀妍面容苦澀,意志消沉的說:“聽說在劉熙烈的寫生薄上她還唱了一首‘aisunshine’,你們傳緋聞的時候被媒體說成是亞洲版諾丁山,她可能還是你的夢想,看似高不可攀,卻又不是絕無可能。”
“其實你和她擅長的方向不同,比如說,我。”這說話聲的腔調很不合時宜,帶著股熟悉的得瑟味兒。鄭秀妍轉回身,疑惑道:“你?”
“對,就是我。”姜俊昊理所當然的點頭,笑容燦爛,“你比較擅長,‘我’。”
隱晦、迷惑,乃至于懷疑,鄭秀妍最后還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竟然流下淚來。姜俊昊靠前一步,把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的女人抱在懷里。
“人人都說術業有專攻,既然你比較擅長我,不如就在我這多努力一些。”姜俊昊抱著女人,悄然地左右搖擺,就像是在哄孩子他喃喃自問:“怎么辦呢?你讓我這么喜歡你。見到你就不想工作,不想努力,古時候人們說從此君王不早朝,說的就是這個吧?”
懷中傳來兩聲抽泣,姜俊昊單手在鄭秀妍背上悄然拍著,身子依舊搖動個不停。
“你老實點。”鄭秀妍啜泣著要求道。
姜俊昊一本正經地說:“怎么辦呢?見到你我就不想老實。”
鄭秀妍二話不說,間接一拳搗在男人胸口。
“你打我也沒用,不說了你比較擅長‘我’么?這是天性,控制不住的。”
鄭秀妍能夠想象姜俊昊說出這話時臉上的得瑟勁兒,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雙手也抱住男人,讓他們之間愈加緊湊的貼在一起。姜俊昊還是那樣幼稚的搖著,不說話,卻哼起歌來,竟然還是首搖籃曲,他的哼唱帶著股獨特的美感,暖人心窩。
他說,以后我們的問題不要牽扯其他人,我們一起處理,能處理的要干脆利落,不能處理的要想辦法處理。鄭秀妍不說話,悄然點頭,在姜俊昊的肩膀上蹭了兩下。他又說,你既然知道自己擅長什么,以后一定要多多努力,要我能看到效果的那種。鄭秀妍還是不說話,也沒有點頭,反而是在姜俊昊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感覺很疼,就像是鄭秀妍背對著他傾訴時一樣,讓他心疼。
半晌,姜俊昊終究停住搖擺,鄭秀妍問你怎么不搖了?姜俊昊回答說再搖我就要忍不住做壞事兒了。聞言,鄭秀妍大驚,立刻推開姜俊昊,控訴說你怎么能這樣?姜俊昊滿臉無辜,伸冤道,這恰恰證明我為你守身如玉啊!
鄭秀妍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咯咯輕笑,紅著臉,咬了下嘴唇,上前一步,用鼻尖去蹭姜俊昊的脖子,特別嫵媚地道。
“這里沒有攝像機。”
姜俊昊呼吸一窒,僅差一線就被天雷勾動地火,“喂,你要知道男人將近一個月沒見到女友都會變成智商為零的動物。”
鄭秀妍抬起頭,特純真的問:“這是什么意思?我都聽不懂。”
姜俊昊咽了口唾沫,向前把鄭秀妍壓在欄桿上,低聲問道:“今天晚上你過來?”
鄭秀妍也不說話,只是嫵媚一笑,似乎給足了暗示。她從姜俊昊的一側臂膀中鉆了出去,打開陽臺的拉門,把一半身子站出去,才回頭道:“今天不行,估計不斷到音樂劇巡演結束都不行。”
姜俊昊瞇起眼睛,表情有些兇狠,他才走近一步,鄭秀妍就‘嘭’地一聲關上拉門,一溜煙兒的跑到了樓梯口,看姜俊昊沒追出來的意思,還對他做了個勝利的v字手勢。
妖精!
姜俊昊狠狠瞪了瞪眼,反倒讓鄭秀妍笑的更開心,她回過身,特地扭了兩下,留下一個搖曳生姿的背影,慢慢走下樓去。
看那背影,姜俊昊就算是想做出一副憤怒的表情也難,她扭動腰肢的動作并不生澀,卻故意多加了幾分刻意,讓姜俊昊自然聯想起香港那些無厘頭搞笑電影中的老鴇,扭腰擺胯,非常滑稽。
他忍俊不由,轉過頭才笑出聲來,只是等笑意過去,臉上卻又嚴肅下來。
一個人的陽臺十分安靜,陽光灑下,帶動了某些久遠的回憶。
他站了半晌,天性地伸手摸向褲兜,直到摸了個空他才猛然愣住。悄然低頭,他笑容苦澀,看著那只摸了空的手,悄然搖了搖頭。
還記得當初她不喜歡他抽煙,所以每次犯了煙癮,他都要來陽臺上。
她回來了,從第一天起他就知道。
戒煙難,有些習慣,比戒煙還難。
結結實實的鬧了一大天,溫居三人組這就要離開,鄭秀妍和姜俊昊依舊沒什么交換,卻也沒了表面上八卦熱情,暗地里唇槍舌劍的打機鋒。這讓金泰妍很是松了口氣,心底無數次囑咐自己等這個日程結束之后,一定要讓陳永守把她跟姜俊昊安排的越遠越好。在得意忘形的道路上由行走到奔跑的tiff即便沒了攝像機也不停的調侃徐賢,在她看來,男人為女人作曲,是歌手圈子里最浪漫的事。
“跟姐姐說說,有沒有哪怕一點動心?我一定給你保密。”
徐賢懷疑的看了tiff一眼,也不說話,就當沒聽見一樣。
“喂,你真是。姐姐的男朋友又怎么了?女人喜歡男人就跟男人喜歡女人一樣正常,只是問你有沒有動心,又不是要你付諸行動。”
金泰妍在一邊插嘴道:“你不是也跟前輩合作過,動心了?”
tiff帶著招牌似地笑眼,一下子就黏在金泰妍身上,“怎么,你嫉妒了?”
金泰妍吃了個癟,轉過頭,不再理睬這個沒節操的女人。
“好了,好了,我跟前輩合作的時候也沒那么多機會獨處,放心,我的一顆心還在你身上。”
金泰妍立刻抽身,拍落tiff的手,好像很嫌棄一樣。tiff毫不在意,依舊笑的往上湊,兩人一個追,一個跑,看的徐賢都忍俊不由,笑出聲來。
在三人離開之后,拍攝也進行到了尾聲,徐賢離開時天色已經擦黑,進入劇組之前的最后一組拍攝也宣布結束,姜俊昊送她到門口,想要跟往常一樣看著她上車再翻身回去。
徐賢背對著他停住腳步,似乎是躊躇了一下,回過身,來到她面前,問道:“事情處理了么?”
姜俊昊有些驚訝,回答說:“應該算是告一段落了。”
徐賢‘噢’了一聲,悄然低頭,似乎是有什么話說不出口。姜俊昊也不敦促,站在門廊下等著。
半晌,徐賢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姜俊昊,認真地說道:“前輩,我這就告辭了。”
姜俊昊點了點頭,很奇怪這女孩今天總能讓他驚訝。
徐賢轉過身,離開,看著她的背影,姜俊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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