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那位,看夠了就下來吧。”
平淡而冷靜的聲音從烈馬五型的擴音器中傳入數百米的高空,絲毫不像是剛剛殺過數十人。
原本已經打算好和這臺機甲同歸于盡,與兩個同學兼好友的瓦希德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愣住了。在旁邊的地上,陳斯和湯米也愣住了。緊接著,他們的臉上涌現出狂喜的神情。
“是老板!我就知道,老板一定會來的,老板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陳斯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這短短的十多分鐘里,他經歷了太多太多,差點就要崩潰過去了。直到聽到這個聲音后,疲憊的精神和身體同時松懈,無數疲憊涌上,喃喃的說完這句話后,終于昏了過去。
湯米也呆呆的望著那臺如王者般高舉著長劍遙指天空的烈馬五型機甲,目光中滿是崇拜之色。直到瓦希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才猛然驚醒。
“湯米,你快去照顧伯父。我先去安排其他人撤離,讓他們帶輛車過來立刻送伯父去醫院救治。”
湯米、陳斯和瓦希德三人之中,陳斯的機甲操縱天賦最好,湯米則善于精確控制,而瓦希德則最為冷靜,擅長于從不同的角度看待事情。所以,在湯米還沒想到的時候,瓦希德已經意識到現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啊,伯父!該死的,我差點忘了。”
湯米驚叫一聲,推開破破爛爛的機甲座艙門跳了出去,飛速的向之前陳斯父親被槍擊的位置跑去。
“少爺,萬萬不能下去啊。”老管家焦急的勸阻道:“現在我們離開還來得及,若是下去,生死都操縱在那人的手上,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年輕人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我發現你怎么年齡越大,就膽子越小了?那人既然讓我們下去,很明顯不想和我作對。再說了,我父親可是賴安男爵,這一片土地上誰敢拿我怎么樣?”
說著,便命令司機降落。
副駕駛上,老管家還待說些什么,卻看到地面上那臺紅棕烈馬肩膀上的高斯炮已經冒著藍光,就算想要離開恐怕也會被那人一炮擊落。搖了搖頭,老管家微嘆一聲,小聲的祈禱著。
懸浮車在炮口的瞄準下緩緩的降落在云翼的面前,接著車門推開,一個看上去約莫二十多歲,穿著伊瑟拉斯貴族服飾的年輕人走了下來。盡管他面帶笑容,舉止優雅,不管是下車的動作還是走路時的步子,看上去都如同經過嚴格訓練的貴族子弟一樣。
只不過,這個年輕人并不知道,他所謂的優雅在云翼的眼中,卻是多么的可笑。
當年趙宋帝國被毀滅之后,大部分的趙宋貴族都被造反的軍隊殺光搶光。后來新晉升的貴族大多都是從軍隊出身的。成為貴族之后,他們便迫不及待的花費重金四處尋找能夠教授貴族禮儀的老師,希望能夠盡快融入到真正的貴族圈子之中。那一段時間,整個趙宋可謂是一師難求,別說是真正的禮儀教師,哪怕是在一些貴族府邸中工作了幾十年的女仆下人,也被人重金雇傭去進行教導。
可想而知,在這樣的條件下,就不要指望這些貴族的姿態禮儀能夠達到標準了。
云翼曾經在趙宋生活了十六年,又跟隨趙宋鎮北王趙玄忻學習,再加上經常出入趙宋皇宮。以他那過人的理解能力和記憶能力,早已經將這些禮儀動作徹底的融入到了自己的動作之中。所以前次地王集團的湯姆遜才能一眼猜出他的貴族身份。
云翼坐在駕駛艙中,默默的看著屏幕上的年輕人以及他身后站著的老管家,許久,他不自覺的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隨手在腕式光腦上按了幾下后便打開機甲艙門,連反重力系統都沒有使用直接跳了下去。
從接近二十米高的機甲座艙中直接跳下來的人,最少也有八級的武道修為才敢這么做。
那個貴族青年心中更加熱切了,待看到云翼相貌年輕,又長的如此豐神俊朗,心中不由有些嫉妒,但這卻并不妨礙他看向云翼時那熱切的目光。只是目光過于熱烈,讓云翼不由得后退一步打了個寒顫,心中暗想聽貴族中的一些人都喜歡漂亮的男人,面前這個不會也是一個變態吧?
想到這里,云翼便露出一絲戒備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望著對方。
“這位先生請不必擔心。”貴族青年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過來,但云翼怎么看,他都像是邯鄲學步,步伐極其怪異。
來到云翼的身邊,他微微一笑,便說出一句讓云翼目瞪口呆的話。
“我對先生很有興趣…”
云翼怔了怔,迅速向后后退半步,雙手放在胸前擺開防御架勢,謹慎的望著他:“你想干什么?我對你沒什么興趣!”
“呃…”似乎發覺自己話中的歧義,貴族少年也不臉紅,呵呵笑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名斯巴魯,我父親的名字想必你也聽過,他就是本地最為名望、樂善好施的賴安男爵。而我,則是男爵府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樂善好施?云翼心里笑了笑,整個銀杏鎮上誰不知道賴安男爵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每年收稅的日子簡直就是小鎮上的末日,為了能夠榨出那些窮苦人口袋里的錢,那些兇殘的打手們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每年都會有不少人死在他們的棍棒之下。
“咳咳…”
云翼清了清嗓子,望著他道:“這里是我的農場,我是這家農場的主人,你可以稱呼我為云翼。”
“原來你就是這里的主人啊。”斯巴魯裝作恍然大悟,連連歉意道:“實在對不起啊,早上我聽說有人強行占據了男爵府上的土地,這才帶人過來看,沒想到與貴農場發生了沖突。這個你看…我帶來的人都被你殺死了,雖然我們有錯在先,可你的手段也太過于激烈,要是鬧到法庭上,你至少也要判個終身監禁。”
云翼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身體卻微微的抖了一下。看到斯巴魯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明白,對方已經上鉤了。
斯巴魯乘熱打鐵:“不過呢,我看先生一身好功夫,對機甲的操作簡直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也是個愛才的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你去送死。正所謂相逢即有緣,我與先生一見如故,又怎么舍得讓你在監獄中度過下輩子呢,弄不好還要出人命的。”說完,他目光灼灼的看著云翼,意思就是我已經表態了,現在就看你的了。
云翼故作惶恐道:“請大人救我一命,我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斯巴魯親切的拉著云翼的胳膊:“放心吧,只要你肯為了出力,不管多大的事情,只要不是謀逆大罪,我都替你擔著!”
“如此…多謝大人了。”
一個小時后,斯巴魯心滿意足的走了。在檢查過云翼的身份,得知他是鄰國埃爾塔維耶某個地下格斗場中逃出來的格斗士以后,就更加開心了。
這個身份,是云翼諸多偽造的身份之一。這個身份在埃爾塔維耶的地下格斗場中也能查詢的到,當然也是櫻很早之前潛入該國網絡之中進行修改過的,至少兩三年內沒有任何問題。
在路上,云翼打開通訊器找到地王公司的湯姆遜讓他過來一趟。等回到云翼在銀杏鎮的家中時,陳斯、陳老二、湯米、瓦希德和薩布麗娜五人已經在客廳中等待著他,看到云翼安然無恙的回來,他們才齊齊的松了一口氣。
“我要離開這里了。”
云翼的第一句話,就讓五人呆滯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薩布麗娜,她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是不是那個賴安男爵?老板,要走的話我們一起走,大不了不要這片地了,我們去其他地方重新發展!”
其他四人也望著云翼,目光中充滿著堅定。
這半年多來,他們經歷了從貧窮到衣食無缺,還有對未來的希望和憧憬,都是面前這個年輕人帶給他們的。如果沒有他的話,這些人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很難說。老陳一家,或許在那幾塊巴掌大的土地上艱難為生;薩布麗娜一個人扛著鋤頭,在風吹日曬中逐漸老去;湯米被販賣成奴隸,瓦希德失業后徘徊在街頭…
對于云翼的離開,他們萬分的不舍,一個個不停的說著,希望云翼能夠留下來,實在不行,大家跟他一起走。
默然片刻,云翼冷淡的說道:“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這個農場我已經賣給其他人了,以后你們就是新公司的雇員了。我會建議那個公司保留你們現在的薪水。”
聽著云翼冷漠的話語,幾人心里都感到一陣冰寒,互相之間看了看,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老板,你這是…不想牽連到我們吧?”
年齡最大的老陳似乎明白過來,低聲說了一句。其他幾人也恍然大悟,看向云翼的目光更加的堅定。
“哼。實話告訴你們把,我已經答應了斯巴魯少爺,加入賴安男爵府,還要帶著你們做什么?”云翼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背對著他們道:“我等下還要談生意,你們在這里太礙事了!”
陳斯等人仿佛被一道霹靂擊中,呆呆的看著他,仿佛不相信剛才聽到的話。湯米急了,正要說什么,卻被老陳一把拉住,對他搖了搖頭。隨后,幾人便走出了房間,并且隨手鎖上了房門。
房間內,只剩下云翼一個人默默的站著,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云翼與剛剛趕到銀杏鎮的湯姆斯達成協議,將農場連同所有設備,外加兩臺輕微損傷的紅棕烈馬五型機甲,作價二十萬帝國金元賣給了他。如此低的價格卻又二個條件,一是必須要等這一批玧麥和茄蜜花生收割完畢后,才能交割。另一個條件,則是委托湯姆斯賣掉其中的一臺機甲,另外一臺當做陳斯三人的訓練工具。
對此,湯姆斯拍著胸口連道沒有問題,在問到云翼的去向時,云翼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任務進展順利,切記保密。幫我照顧好這些人,等任務完成的那一天,就是你加入監察部之時。
隨后,在湯姆遜熱切的目光中,云翼開著一輛破舊的懸浮車,向著香梨市城郊的賴安男爵府飛去…
Ps:下午重裝系統,搞了一下午,今天只有兩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