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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反正不是朋友

  在伊斯特伍德的告別賽上,諾丁漢森林的全體球員都被伊斯特伍德淚灑球場的一幕刺激到了,他們仿佛集體打了興奮劑一樣,在自己的主場2:1將勁敵阿森納斬于馬下,算是為伊斯特伍德送上了一份臨別禮物。

  但是大家都不怎么關心這場比賽的結果。

  在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記者們問得更多的問題還是關于伊斯特伍德的。

  有傳言說諾丁漢森林給了伊斯特伍德一份工作人員的合同,他將繼續呆在森林隊里。

  記者們求證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唐恩告訴他們確實如此,伊斯特伍德將繼續留在隊中擔任一線隊教練組的一員。

  還有記者關心的是再賽季中失去一位主力射手,是否會對球隊的前景帶來糟糕的影響。

  畢竟球隊現在的成績并不理想,已經快十二月份了,諾丁漢森林在聯賽中排名第六。

  唐恩否認了這個說法,雖然伊斯特伍德的離去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但還不至于讓他整個賽季的計劃都泡湯。

  會場的氣氛還算好,唐恩并沒有因為失去了手下愛將,而遷怒于記者。

  他盡量回答每一個人的提問,心態好的令人吃驚。

  但如果一直這么發展下去,那就不是托尼.唐恩在的新聞發布會了。

  終于有個人站起來問了一個讓唐恩勃然大怒的問題。

  “唐恩先生。

  您是否同意這么一個看法——伊斯特伍德今天的退役在他還沒有加入諾丁漢森林的時候就決定了。

  如果不是當初喬治.伍德那一腳兇狠粗野的犯規,吉普賽人的職業生涯最起碼還能延續到三十四歲。

  ”站起來提問的人一臉笑意,但是他那張臉在唐恩地眼中,卻分外丑陋。

  問出如此惡毒問題的人是唐恩的老對頭,至今還光著頭的卡爾.斯派克。

  之前有媒體曾經提過這件事情,他們認為伊斯特伍德如此早就選擇退役,罪魁禍首就是喬治.伍德。

  而不是在邁克爾.道森。

  為此他們翻出了伊斯特伍德在西漢姆青年隊踢球時候的履歷,證明他們所言非虛。

  唐恩雖然并不會埋怨道森是扼殺伊斯特伍德職業生涯的兇手,但是他也堅決不同意伍德是罪魁禍首的說法。

  之所以他一反常態的沒有在專欄上和其他媒體打口水仗,反駁這個問題,并不是因為他心虛,而是因為不想中了媒體地奸計,這件事情炒作大了,對伍德和伊斯特伍德。

  乃至對整個森林隊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現在,顯然有人已經不樂意看到唐恩的沉默了。

  你不說,我就逼你說,在大庭廣眾面前說!

  記者們在聽到斯派克問出這樣的問題之后,有些騷動。

  這樣的問題其實是不少人都想問的,只是他們知道唐恩的底線是什么,這問題實在是不好問,問出來了也絕對得不到回答。

  對自己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現在他們心中的“英雄”出現了!卡爾.斯派克顯然并不指望得到唐恩的回答,他問出這種問題地原因很簡單——他就是要惹唐恩生氣,他的全部新聞素材都來自于此。

  他不在乎唐恩回不回答這個問題,只要唐恩作出反應了,晚上的《足球那些事兒》就有好看的了。

  唐恩怒視著斯派克。

  他現在很想把眼前的話筒一股腦砸向對方,然后再起身抄起椅子撲過去把對方推倒在地使勁拍——他確實有殺了對方地沖動。

  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真的這么做。

  他只是緩緩站起來,指著斯派克。

  語速很慢,以盡量讓提問者和其他人都能夠聽清楚:“有件事情我倒是很同意,卡爾.斯派克先生。

  “是什么?”斯派克微笑著反問,等到唐恩作出回答。

  “你是個該下地獄的婊子養的臭雜種!”

  唐恩罵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新聞發布會現場。

  他地回答讓在場的記者們興奮異常,而坐在旁邊的溫格則一臉苦笑。

  在記者們和唐恩的戰役中,他成了徹底的陪襯…

  聽見唐恩咬牙切齒的罵出那句臟話,卡爾.斯派克不怒反喜。

  他攥起拳頭高興地說:“好極了!”隨后他轉身回頭看著自己節目的攝像師:“錄下來了嗎?”

  攝像師點點頭。

  斯派克對他的搭檔豎起大拇指。

  他拿到了自己想要地結果,這次新聞發布會總算是沒有白來。

  “伊斯特伍德的退役令森林隊球迷們感到痛心,但就算是最鐵桿的球迷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是誰導致了這位前途無量的吉普賽射手的提前退役?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最敬愛的隊長喬治.伍德。

  ”晚上的節目中,卡爾.斯派克在攝像機前侃侃而談。

  他現在或許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唐恩沒有在當場給他鼻子上來一拳,那樣他就能夠貼著醒目地創口貼向觀眾們無聲地控訴托尼.唐恩是一個危險的暴力分子了。

  “我在胡說嗎?讓我們看看證據。

  畫面切到了下午地城市球場新聞發布會上。

  卡爾.斯派克在鏡頭中看起來彬彬有禮,當他拋出那個問題之后,回答他的則是唐恩惡狠狠的臉和那句臟話。

  兩個人的形象真是有天差地別。

  “好了。

  首先我們需要解答這么一個問題——為什么托尼.唐恩先生在聽到我的提問之后。

  會如此氣急敗壞?如果說他心里沒鬼,有人相信嗎?顯然。

  他的內心深處和我一樣,認為我說的是對的,他絕對同意我的看法。

  所以他的反應才會如此激烈——我們都知道托尼.唐恩先生是一個好面子自尊心強的人,有些事情他同意,但是他不會表達出來。

  比如這件事情。

  斯派克笑地很得意。

  他覺得自己扔出去的飛鏢正中靶心。

  畫面上非常適時地重放了一遍唐恩在發布會上的臟話。

  “當然,事情我們得分開來看。

  喬治.伍德還在青年隊時的那次犯規,確實導致了伊斯特伍德的提前退役,不過如果沒有他這一腳,伊斯特伍德說不定也不會擁有這么成功的一段職業生涯——他可能在另外的什么球隊里,絕對遇不到托尼.唐恩,來不了諾丁漢森林…”

  似乎斯派克是在為喬治.伍德開脫,可實際上這只是他把自己包裝成“公正客觀的評論員”地慣用伎倆而已。

  當他需要貶損一個人的時候。

  他經常這么做。

  比如:

  “某某某在場上的表現真是太糟糕了,我真懷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夜總會玩樂了。

  當然了,年輕人需要發泄也是正常的,畢竟在豪門球隊中效力可是很辛苦的事情,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需要找個途徑排泄一下積累的壓力…”

  你瞧,沒有一個字提到敏感的詞匯,而且聽起來是為這個球員著想。

  但是某某某比賽前夜出去的“傳聞”就這樣坐實了。

  因此現在他這么說。

  就是要讓“伍德是造成隊友退役地罪魁禍首”這個事情變為既成事實。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托尼.唐恩的厭惡,作為有著深深托尼.唐恩烙印的森林隊,自然也不討卡爾.斯派克先生的喜歡。

  如果自己的這番話和這期節目能夠讓森林隊陷入混亂中,那么他很樂意。

  “你又中了他地詭計了,托尼叔叔。

  ”在家里看電視節目的仙妮婭蜷坐在沙發上。

  對唐恩抱怨著。

  “我故意的。

  ”唐恩聳聳肩。

  “哪有故意中計的?”

  “因為擔心被他利用,而不敢在現場罵他地話,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憋屈了。

  罵當然要罵,那樣我沒虧本。

  至于他的什么詭計。

  我自有辦法。

  ”唐恩說的理所當然。

  仙妮婭則撅起嘴。

  她知道這是托尼叔叔在嘴硬而已,他能有什么辦法,他只顧當時痛快了。

  從還沒結婚開始算起,和托尼叔叔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她對身邊這個男人再熟悉不過了。

  唐恩不想聽斯派克在公眾媒體上大放厥詞,他掏出遙控器換了臺。

  “我現在覺得自己罵的還是不夠重,現在的我最起碼能夠想出十五種不重復的罵他的方式。

  “你還像個小孩子,托尼叔叔。

  ”仙妮婭聽到他這么說。

  笑了起來。

  “你和他慪什么氣啊?”

  對付媒體這方面,年齡更小的仙妮婭地方式反倒比唐恩成熟,或許是因為從小被自己那個模特老媽訓練加耳濡目染的緣故吧。

  沒有人能夠得到全世界所有人的喜愛,仙妮婭這樣具有個性的明星一樣有不喜歡她的人,當這些人在媒體上針對她大放厥詞的時候,她總是不理不睬,繼續我行我素。

  唐恩沒答話,在和仙妮婭的問答之后。

  他要開始考慮用什么辦法來降低斯派克這期節目對球隊的影響。

  他知道斯派克絕對不是在亂說。

  因為伍德最近這段時間地表現出現了波動。

  他原本就好像永遠都不會流出,也不會有新水進來地一潭死水。

  現在卻頻繁泛起漣漪。

  希望這不是地震的征兆…

  “托尼叔叔?”

  “嗯?”

  “弗雷迪和喬治究竟是什么樣地關系呢?”仙妮婭突然關心起球隊的事情來,讓唐恩有些意外。

  仙妮婭一直吃足球的醋,雖然她是一個巴西人,可因為足球搶走了托尼叔叔的愛這個緣故,她并不是很喜歡足球。

  自然對于丈夫的球隊,關注的層面也很膚淺,僅限于知道成績好或者壞。

  唐恩考慮了一下,因為他也在想這兩個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在對內,喬治.伍德除了要必須履行做隊長的職責外,他很少說話,屬于行動派。

  而伊斯特伍德話特別多。

  是更衣室里的開心果,人緣非常好。

  不過他們兩個人很少單獨對話,如果一定要說點什么,那也是和球隊有關系。

  唐恩知道伊斯特伍德有心結,不愿意對伍德笑臉相迎。

  他也清楚伍德是什么個性,因為身世的緣故,他的沉默寡言似乎是包裹他脆弱地自尊的殼子,因此他顯得有些傲慢。

  好聽點叫“驕傲”。

  因此也別指望伍德會去主動找到伊斯特伍德,然后向他伸出手說:“嘿,弗雷迪。

  那次的事故是我的錯,我很抱歉,也很遺憾…不過既然我們是隊友了,我希望我們還是能夠在一起相處愉快…”

  這樣的事情那個既自卑又驕傲,既敏感又木訥的喬治.伍德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既然伊斯特伍德擺明了不喜歡他,他也不會涎著臉貼上去。

  因此兩個人在以隊內氣氛融洽哦而聞名的森林隊中。

  就顯得像是異類了。

  好在他們倆都是以大局為重地人,不會在隊中故意找對方的茬。

  “呃…他們反正不是朋友。

  ”唐恩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么具體解釋。

  “他們幾乎從不在一起單獨說上三句話。

  仙妮婭歪頭看著唐恩,“那為什么你不創造條件讓他們單獨在一起談一談呢?”

  唐恩愣了一下。

  對喔。

  一直以來,他想得都是不能讓兩個人覺得難堪,不要激化矛盾。

  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著反正沒有危及到球隊的內部氣氛,就隨他么去吧,反正他們都是懂事理的人。

  現在顯然不能繼續這么搞了…

  喬治.伍德狀態出現起伏影響到球隊的成績。

  這是唐恩不希望看到的。

  另外,在這么下去,隊內說不定會有人真的這么想——是隊長害了伊斯特伍德。

  由于伊斯特伍德的人緣很好,所以這種想法一旦蔓延開來就會很可怕,會動搖球隊地團結基礎。

  當一個隊長無法再在隊友們心中擁有威望的時候,那就會產生糟糕的連鎖反應。

  這件事情必須解決。

  仙妮婭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

  唐恩湊到仙妮婭旁邊,將身子湊了上去。

  仙妮婭有些警惕:“你要干什么,托尼叔叔?”

  唐恩笑:“感謝你呀。

  仙妮婭!”

  仙妮婭翻了個白眼:“你猥瑣的笑容已經出賣了你,托尼叔叔。

  你又在想那個事情了吧?”

  唐恩收起笑容,一臉認真:“我只是看到弗雷迪的兩個孩子之后突然有些嫉妒他了。

  我想要個孩子,仙妮婭。

  他們結婚五年了,不管多么努力,仙妮婭地身體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雖然唐恩從來不表現出來,可是仙妮婭知道他內心焦急,甚至有些不好的擔心。

  作為妻子的她能做什么呢?只能用自己的溫柔和年輕性感地來安慰丈夫。

  在美國的時候她有偷偷跑去檢查。

  結果自己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托尼叔叔突然再次提到孩子。

  顯然他被弗雷迪的兩個孩子刺激到了。

  伊斯特伍德的兒子和女兒確實很可愛,誰都想要個那樣的孩子。

  聽到唐恩這么說。

  仙妮婭抬起頭,主動獻吻。

  兩個人在沙發上抵死纏綿…

  第二天早上,當唐恩驅車來到維爾福德的時候,伊斯特伍德已經在那里等著他了。

  “你不用來這么早吧,弗雷迪。

  ”唐恩看看表,才八點半。

  平時他都算是來的比較早地人了,沒想到伊斯特伍德來的更早。

  “哈,頭兒!第一天上班,總要積極點不是嗎?”

  唐恩瞪了他一眼:“別叫我頭兒了,你現在和我一樣,是球隊教練。

  伊斯特伍德滿不在乎的搖搖頭:“實際上在這里等你的時候,我一直在考慮稱呼的問題。

  后來我發現還是叫你‘頭兒’最好,習慣了。

  你不也聽慣了嗎,頭兒?”

  唐恩無奈的默認了這個稱呼,不再繼續糾纏于這種細枝末節。

  “那個,頭兒…我第一次做教練,有什么工作分配給我的嗎?或者…你覺得我能做點什么?”伊斯特伍德拍拍手,新身份還是讓他有些別扭。

  “我雖然每天都被教練們訓練,可這方面的事情我知之甚少。

  如果沒有昨天妻子地那番建議,唐恩原來地打算是讓伊斯特伍德跟著其他教練工作學習,不負責具體事務,然后順便去教練協會上上教練課,準備考個教練執照。

  不過現在顯然有一個更緊要的工作需要他去做。

  “嗯…是這樣地,弗雷迪。

  你對…喬治怎么看?”唐恩斟酌了一下,問道。

  伊斯特伍德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頭兒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但是他知道頭兒絕對不是在和自己隨便聊天。

  他認真考慮了一下回答道:“反正不是朋友。

  唐恩笑了起來,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回答仙妮婭的話。

  “嗯,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弗雷迪。

  不過現在我希望你能幫個忙…或者不算是幫忙,你現在是教練,那么球隊的球員就要一視同仁了,我希望你以教練的身份去為球隊做一件事情…”

  “和他最近糟糕的狀態和心神不寧的表現有關嗎?”卡爾.斯派克在新聞發布會上直截了當的拋出那個問題之后,媒體們就開始一窩蜂的跟進。

  在他們看來,這樣的八卦顯然比懷念伊斯特伍德的職業生涯更有娛樂性和關注度。

  “和聰明人說話真輕松啊。

  ”唐恩贊嘆道。

  “就是這樣。

  不管你對他什么看法,我希望你能拋棄這層關系,暫時的拋棄也行…為球隊找回那個穩定的令人絕望的木頭人。

  這可是出人意料的“任務”。

  伊斯特伍德也從來沒有做過“心理輔導員”這份工作,更何況面對的還是讓自己落到今天這地步的“仇人”…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允許耍個人脾氣的,頭兒強調團隊協作,這個要求可不光只是用來約束球隊的,教練組一樣在列。

  真是一份令人頭疼的工作。

  “好的,頭兒。

  我答應。

  不過…你要讓我想想怎么做比較好。

  唐恩見他答應下來,長出一口氣,笑了起來。

  “可以,不過可別想得太久。

  我們隊現在的排名可不太樂觀。

  “我知道頭兒。

  你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伊斯特伍德告別了唐恩之后,轉身走了。

  唐恩則站在辦公室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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