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公告:由于作者本人的疏忽,將已經受傷留在英國的里貝里帶到了土耳其,還將他派上了場,對于還只能拄著拐杖走路的法國人來說,這決定實在太殘忍了。人家路都走不了了,還讓他踢比賽。這確實是本人的疏忽和大意,造成這種啼笑皆非的場面,實在是抱歉!后面章節部分的將修改成彼得羅夫。感謝大家的提醒和指正,再次道歉!)
主場球迷們的狂歡直到比賽重新開始了依然沒有結束,唐恩試圖向旁邊的唐說話,但是一張嘴,他發現連自己說話的聲音他都聽不到了。身后的看臺上傳來巨大的喧囂聲,充斥了這座球場的每一個角落。貝西克塔斯的球員們在這種噪音下踢的越發游刃有余,而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則有點緊,被那個倒霉的丟球和球場的狂熱氣氛所影響,連平常百分之五十的水平都沒有辦法發揮出來。
情況有點不妙。
如果只是丟一個球,對唐恩來說這不算什么。先落后的比賽他見多了,何況才十二分鐘,后面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追回來。
但如果球隊的整體表現都不正常了,就需要主教練頭疼一陣子了。
地獄主場,果然名不虛傳…
他決定站出去,在場邊,給球員們以信心和鼓舞,讓他們冷靜下來。如果這時候他還坐在教練席里面翹著二郎腿,那么感覺不妙的就不是對手,而是自己人了。
他探身站了出去。
剛剛離開教練席的棚子,唐恩的眼角就撇到有一個黑影從身后飛來,墜到地上。他條件反射的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塊打火機…
還沒等抬頭,第二塊,第三塊異物又飛了進來。這次分別是一枚硬幣和…一部手機!
唐恩被嚇到了,倒不是因為球迷往下扔雜物,而是竟然真會有狂熱的球迷瘋狂到將自己的手機隨手扔下來!以前覺得扔豬頭就夠駭人聽聞的了。這哥們兒扔的是…唐恩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很出名的蘋果手機IPHONE,而且是紅色外殼的…說不定還是一位美女球迷扔下來的呢。
唐恩俯身撿起這部手機,他本想把機器外殼拆了,將手機卡取出來扔掉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不允許他低頭去研究這東西,時間長一點就會被人注意到。于是他略微摸索了一下,沒找到門路,就直接將手機扔回了教練席。他向一臉迷茫的唐做了一個“收好”的手勢,就不管從身后落下來的密集“雨點”了。
需要做出調整嗎?
不,不需要調整任何東西,心理上的問題在如此嘈雜的場邊也沒法調整。
唐恩就是站在這里,希望給場上的球員們帶來信心和冷靜,讓他們鎮定下來,讓他們一扭頭就能看到他,清楚他這個做主教練的無論什么時候也和他的球隊同在。
落在他腳邊的雜物越來越多,各種面額的硬幣和各式各樣的打火機是主流,除此之外,還有礦泉水瓶和瓶蓋。
唐恩卻一直站在場邊,既沒有回頭去看那些扔東西叫罵的土耳其球迷,也沒有向第四官員抱怨和投訴。他希望自己這么做能夠讓他的球員們清楚,抱怨對方主場狂熱或許會是賽后他們輸球的一個好借口,但這些本來不應該影響到他們的。
貝西克塔斯趁勢狂攻,希望再下一城,將森林隊徹底打死。
一時間,在土耳其球迷們的狂呼中,森林隊被打的狼狽不堪,疲于奔命。全力防守都漏洞不斷,別說還組織進攻了。
貝西克塔斯的進攻特點是打短傳,在中前場集中兵力,他們的后衛喜歡向前沖,前鋒的活動范圍則很大,以扯動對手的防線,為后插上的隊友制造射門得分的機會。因此,貝西克塔斯不是一個靠前鋒得分的球隊,而是靠…整體。他們往往會在禁區前投入五到六名球員以便創造得分機會。
由于敢在進攻中投入兵力,敢大膽壓上,加上現場的氣氛,就給人一種“貝西克塔斯的進攻源源不斷,多點開花,氣勢如虹”的感覺,相信森林隊的球員們也一定這么想。他們被貝西克塔斯的多點進攻策略搞暈了頭,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一會兒又中間,除了來回奔跑解圍,什么都沒法做。進攻?先祈禱不會再繼續丟球吧!
看了大約五分鐘,唐恩的眉頭越擰越緊,到最后他不擰了,把這股力量全都化作了怒吼:“喬治!你在瞎跑什么!把防守給我組織起來!別跟著球跑!你們都他媽被噓昏頭了嗎!”
也難怪唐恩如此憤怒了,諾丁漢森林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們的防守,尤其是整體防守。進入狀態的森林隊的整體防守那真的是想一片籠罩著層層迷霧的危險叢林,任何對手進來都會失去方向感,從而陷入泥潭無法自拔。整體隊型保持的非常好,進退有序,無論對手怎么調度,森林隊的防守陣型都不會亂,這樣破綻自然就少。
但是看看現在,森林隊的防守陣型完全被對方的多點開花策略給扯亂了,喬治。伍德體力倒是好,從左跑到右,跑上去又跑下來。但防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森林隊的防守從來都是整體防守,他一個人再厲害也不能代替其它九個人。
貝西克塔斯的主教練也被剛才那個進球啟發了,讓德爾加多帶著伍德跑,卻并不做真正的進攻核心,只是虛晃一下,為隊友們拉出進攻空間來。
所以唐恩要讓自己的球員們把防線重新組織起來。
結果他的聲音剛剛起來就淹沒在了巨大的主場球迷的噓聲中。
喬治。伍德靠著他變態一般的身體素質,硬是將一個本來不屬于森林隊的球給追了回來。他人雖然沒有剎住沖出了邊線,卻在足球要出去的瞬間把球用腳底蹭了回去。
隨后森林隊發動快攻,這次終于打到了貝西克塔斯的禁區內,只是范尼斯特魯伊的射門在對方后衛戈科汗。贊的貼身干擾下打偏了。
當足球擦著門柱飛出去的時候讓伊諾努球場的噓聲稍微小了一些,不少貝西克塔斯的球迷都因為這驚魂一刻而摒住了呼吸,自然也忘了噓對手。
這是比賽開始之后球場內最安靜的時刻了。
“比賽開始二十七分鐘了,諾丁漢森林才收獲了他們的第一次射門…真是可憐。任何球隊在土耳其做客都會感到痛苦,相信托尼。唐恩也感受到了。他的球隊在強大的主隊和主隊球迷們面前毫無機會,這是全場比賽他們第二次攻到對方三十米區域,第一次獲得射門機會。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貝西克塔斯的七次射門,四次射正。”解說員咂咂嘴,這樣懸殊的數據統計實際上都不能完全反應貝西克塔斯在這場比賽中的優勢究竟有多大。
唐恩發現他的喊話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根本沒有效果,因為在球場上的球員們壓根兒聽不到,就算他把嗓子喊啞了也不沒用。他也不能去找個擴音喇叭拿著喊。
“這他媽該死的主場!”唐恩罵了一句。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冷靜,他現在只能趁著足球出界或者雙方犯規,比賽暫停的時候,才能拉著靠近自己這邊的森林隊球員,飛快的面授機宜,再由他們轉述給其他隊友。
這方法有些費勁,不過也算正常的手段。看足球比賽的話經常可以看到主教練們拉著自己的球員在場邊飛快的做著部署,而球員們則一邊喝水,一邊點頭。喝了幾口,再回到球場。有時候這是針對單個球員的調整,有些時候則是對全部人,比如現在。
通過讓邊路球員做傳聲筒的辦法,唐恩總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場上所有人。
諾丁漢森林撐過貝西克塔斯進球之后瘋狂的攻勢,也漸漸穩了下來。因為比分并沒有發生進一步的變化,這就說明從結果來說他們并不像大家以為的那么難堪和狼狽。
才一球落后,還有戲。
森林隊的防守體系在范德薩和喬治。伍德,以及阿亞拉的共同努力下重新建立起來。
接下來的比賽就很無聊了。
諾丁漢森林穩固防守,如果沒有非常好的反擊機會,絕不輕易壓上。反正就是死守,死守,再死守。以不再丟球為最高目標。
貝西克塔斯一門心思就想要再進球,后衛邊前衛輪番插上,多點開花打的煞是熱鬧。但如果靜下心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大部分進攻都在禁區前就完結了——要么遠射收場,要么被森林隊的防守給破壞掉。鮮有打入森林隊禁區內,直接威脅范德薩的機會。
這說明什么問題呢?
這說明貝西克塔斯的優勢并不像數據統計出來的那么明顯,只是因為狂熱的主場優勢給注入了許多水分而已。所以,既然如此,這場比賽就還有很多搞頭。
唐恩放下心來,又重新回到教練席,外面的“打火機雨”和“硬幣雨”也漸漸停歇。
走回教練席的唐恩沒忘了從地上撿幾枚土耳其的硬幣和打火機,他放在手中反復玩弄著。
克里斯拉克覺得很奇怪:“你撿這些東西做什么,托尼?”
“免費的土耳其之旅紀念商品,不要白不要啊。”唐恩揚揚手中面值一里拉的硬幣。“還有這個,貝西克塔斯俱樂部的官方紀念品…”他又拿起一個表面有貝西克塔斯隊標浮雕的金屬打火機。
克里斯拉克看到他這樣,忍不住苦笑:“我們都落后了,你還有心思收集紀念品…”他話沒說完就停住了,因為他看到唐遞了一個紅色的IPHONE手機給唐恩,“…這也是紀念品?”
唐恩接過來,對克里斯拉克點點頭:“算是吧。”
克里斯拉克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的看臺:“為什么沒有人扔金表和鉆戒呢…”
“別想美事兒了,大衛。”唐恩笑著給了克里斯拉克一拳,然后指指場上。“我們雖然落后,但是我現在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我發現貝西克塔斯只是紙老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沒什么好怕的。但是現在這里太吵了,很多東西沒法說,等中場休息的時候,在更衣室里面我會把我的計劃都告訴他們。”
在土耳其球迷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主裁判的中場哨音幾乎都被淹沒了,還是靠看他的手勢,大家才知道上半場比賽結束了。主隊帶著一分的領先優勢,心滿意足的走下場,挺胸抬頭的接受支持者們的歡呼。
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則低著頭快速跑向甬道,一方面躲避隨時可能從看臺上扔下的雜物,一方面也想著早點回去,離這地獄越遠越好。唐恩是最后一個進入甬道的,他站在場邊,頂著稀稀拉拉的“雜物雨”,目送所有人回到更衣室,這才起身離開。在甬道口,他遇到了對方的主教練薩格勒姆。
對方用土耳其語對他嘰哩哇啦的說了一通,唐恩一句話都沒聽懂,只是面帶微笑保持禮貌。說完這些話,薩格勒姆轉身走入甬道,唐恩也跟著走進去。他其實不用懂土耳其語,也大致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因為那表情,他很熟悉——自己的臉上也經常有。
耀武揚威嘛,在自己的主場,又有這么多人吶喊助威的,風頭正勁,可以理解。
不過中國有句老話——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這位先生一定不知道了。
還有四十五分鐘,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唐恩猜的八九不離十,薩格勒姆在偶遇唐恩之后,突然想到賽前一天新聞發布會上所收到的侮辱,加上球隊領先,一時興起,譏諷了唐恩幾句。他也沒指望唐恩能聽懂自己的土耳其語,純粹就是發泄。
你不是耍大牌擺架子嗎,英國人。現在領先的是誰?是我們貝西克塔斯!
更衣室的門被打開,外面的喧鬧聲一下子涌入,緊跟著又消失——門被關上了。
球員們被這聲音上的變化驚動,他們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他們的主心骨,這支球隊真正的精神領袖托尼。唐恩。
此時此刻,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并不友善。
“你們太讓我失望了。城市球場的氣氛在英格蘭也是出了名的狂熱,難道在這種氣氛下鍛煉出來的諾丁漢森林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唐恩的開場白簡潔明了,直奔主題。“瞧瞧你們上半場的表現,和狗屎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唯一的不同是…狗屎可不會亂跑。”
唐恩真要罵起人來可是毫不留情的,不管是罵記者對手還是自己人。尖酸刻薄的讓人覺得骨頭里都在隱隱作痛。所以不想被罵的唯一辦法就是始終和他站在一邊。
“只有最后十分鐘,你們的表現稍微像那么點樣了。可是這還不夠,如果想要帶著三分離開這該死的地方,這點表現還遠遠不夠。”唐恩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他猛地提高了音量。“還要更好!我就站在場邊,身后、頭頂上全是那些土耳其雜種扔下來的東西。”他從口袋中掏出硬幣和打火機,向球員們展示。如果讓這東西砸到后腦勺上,一定會頭破血流。“但是我就站在那里,完全不理會這樣的挑釁和示威!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們能贏球,就算那群白癡把體育場看臺拆了砸下來,我他媽也不躲!你們必須表現出這樣的勇氣來!敵人想讓我們感到害怕,然后舉手投降,這樣他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戰勝我們,進而再羞辱我們。但是這同時也暴露了他們的弱點——實際上貝西克塔斯并不像他們表現的那么厲害,你們覺得他們很棘手,很難對付不過是因為球迷們的助威聲帶來的錯覺!”
“他們連我們的禁區都打不進來,除了遠射就是被我們破壞,這樣的進攻太弱小了!有什么好害怕的!為什么他們會如此猖狂?不是因為我們的防守做得不夠好,實際上已經不能再好了…而是因為我們的進攻比他們更弱小!”唐恩開始在戰術板上畫出雙方的陣型,接著他把代表貝西克塔斯后衛的圓圈全部拉了一條條到前場的直線。“他們的后衛們非常喜歡壓上參與進攻,不管是邊后衛還是中后衛。而且他們并沒有所謂邊鋒,兩個邊前衛一旦進入我們的防守三區,就會選擇內切從肋部突入禁區,或者傳球給中路,這樣就會把我們的防守壓回中路,給他們兩個邊后衛插上助攻制造足夠的空間。”
“但是,與此同時呢?”唐恩在貝西克塔斯的后半場用筆圈了一個大圈,然后用力點下去。“他們的這里…一片空白!大片大片的無人地帶,無數防守漏洞,只要我們的進攻可以打過去,那就是黃金機會!可是太遺憾了,上半場我幾乎沒有看到我們有一次像樣的進攻,可以利用這片空白地帶的。”唐恩將馬克筆一扔,拍拍手。“你們只想著如何防住對方的進攻,卻沒有想想怎么才能利用他們的進攻來幫助我們的防守——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這話你們都快聽膩了吧?普通球迷都會掛在嘴邊,但是你們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嗎!只要我們在進攻上加一把火,一到兩次有威脅的進攻,就可以讓他們有所收斂,大大減輕后場壓力,這樣我們的進攻才能敢于壓上、敢于投入兵力。這才是‘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如果想要讓外面那兩萬個白癡都閉嘴,下半場就要加大進攻力度,要堅決,要想盡一切辦法把足球送到前面去,不管是傳球還是個人突破。另外,在這么大的壓力面前,大家都把頭腦放清醒一些,我可不希望再看到那些無謂的失誤了。”說到這里,唐恩瞥了一眼列儂。如果不是這小子在上半場的一時頭腦發熱,森林隊怎么會被對了個猝不及防?
如果現在是0:0,垂頭喪氣快步下場的就應該是貝西克塔斯,而不是諾丁漢森林。
列儂也知道唐恩肯定是在說自己,他低著頭,沒吭聲。
“我們為什么要用4141的陣型?我為什么要排兩個進攻型中場在中路,而不是兩個防守型中場打4231?雖然這是防守反擊,但真正的關鍵不是‘防守’,而是‘反擊’。上半場我們被壓得只能防守,下半場必須反擊了!我不相信你們被打成這樣心里還能沒點火氣?你們想看到賽后土耳其人說:‘歐洲冠軍也被我們擦在腳下’嗎?我他媽可不想!”
唐恩揮了揮手,然后看看表:“還有幾分鐘,休息休息。你們可以聽聽舒緩的輕音樂,想想溫暖的家,美麗的妻子和情人,以緩解一下那顆上半場飽受驚嚇的心。”他揮舞著手臂,在空中劃著圓圈,仿佛這樣球員們的情緒就能舒緩下來了一樣。“喂…你們真的害怕了嗎?需要心理干預嗎?”他瞪著眼睛問道。“噢…不是吧?我們又不是在伊拉克踢球!”
夸張的表情和前后反差巨大的話語惹得更衣室內的人好一陣哄笑。
“沒人害怕,頭兒!”
唐恩點點頭:“沒害怕就好…反正如果當你們回到球場上,聽見那震耳欲聾的噓聲,因此感到雙腿有些發軟時。你們就想,如果我們輸了這場比賽,有無數人等著分我們的尸,沒有人會同情我們,他們只會盡情嘲笑和諷刺我們。而我們則連反駁的權利都沒有!因為我們是失敗者!失敗者…沒有人權!”
森林隊的球員們再次回到球場的時候,掛在甬道對面看臺上的那條寫著“歡迎來到地獄”的橫幅依然在,卻沒有人再多看它一眼了。
因為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這事情在上半場由于比賽太激烈而忘記了。
如果這里真是地獄的話…他們的頭兒可是人稱“魔鬼”和“惡魔”的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