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迪尼奧的進球在諾坎普掀起了慶祝狂潮,巴塞羅抑了幾乎半場比賽的情緒得到了釋放,可憐的森林隊球迷此時此刻被壓得一點聲息都沒有。
看臺上的胖子約翰撇著嘴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扳平比分而已…真沒出息!”
話是這么說,他和他的伙伴們現在就算大聲呼喊森林隊的口號,也完全聽不到――巴塞羅那球迷的聲音太大了。
那些人揮舞著手臂,跺著雙腳,大聲呼喊著羅納爾迪尼奧和巴薩的名字,狂熱的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英格蘭球迷一樣。
“巴薩!巴薩!巴――薩!”
唐恩扭頭看著身后看臺上那些狂熱的巴塞羅那球迷,這場面可不多見。也許只有在西班牙的國家德比和巴塞羅那德比中才能看到,真沒想到諾丁漢森林有幸成了如此重量級的對手。
這感覺…還不錯!
“經過不懈努力,巴塞羅那終于扳平了比分!羅納爾迪尼奧不愧是諾坎普的國王!他的表演激動人心!完美的直接任意球,范德薩毫無反應!”
在解說員激動的解說,以及現場球迷的歡呼聲中,上半場走到了最后。
中場休息的時候,比分被羅納爾迪尼奧的一腳直接任意球,定格在了1:
中場休息的球員甬道中很熱鬧,腳步聲,交談聲混在一起,嗡嗡作響。不過一關上門,就什么聲音都沒有了。諾坎普不愧是五星級球場,單單一個隔音性能就非常出色。這完全是城市球場不能比的。
唐恩看著因為被扳平比分有些無精打采的球員們,笑了起來。他當然也對最后時刻被對方扳平比分感到很遺憾,但是并沒有太多不滿。何況…他是主教練。是這群人的頭兒,他更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太多負面情緒。
于是關上大門的唐恩先是撓了撓頭,顯得并不在意這個比分的樣子,攤開手對球員們說:“我并沒有說過在這場比賽中我們要零封對手,不讓巴塞羅那進一個球。所以現在的比分很正常,比賽依然在我們的軌道內。要知道我們面對是什么對手――巴塞羅那,可不是隨便一支西班牙鄉下 業余球隊。”
“羅納爾迪尼奧也不是什么馬戲團的小丑,他可是貨真價實的世界足球先生。雖然世界杯上表現的不是很好…不過不能忽視他。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更衣室內的球員們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們的對手很強。非常強。不過看看上半場最后他們進球之后的反應?全場球迷和球員的反應…就好像他們已經贏下比賽一樣興奮。這說明什么?他們只是扳平比分而已,卻這么興奮…說明他們想要戰勝我們可不容易!”
“別垂頭喪氣 ,我們輸球了嗎?還是落后著?給我打起精神來!下半場還有四十五分鐘,靠這種精神狀態可真要輸球的!”
鼓舞完士氣,唐恩開始具體安排下半場的戰術策略。
“羅納爾迪尼奧是一個威脅,但是我們不能把全部防守注意力都放在他一個人身上。喬治。”
伍德站起來。
“這個丟球對你來說是一個教訓,別在那種危險區域給巴塞羅那直接任意球的機會。除了羅納爾迪尼奧。他們還有哈維這樣的任意球高手。另外,讓你負責防守之余再參與進攻…對你來說,負擔很大嗎?”
伍德搖頭:“不。”
“那你怎么像個烏龜一樣,老縮在后面?必要的時候給我把球向前送!”唐恩的語氣猛嚴厲起來。他扭頭看著其他中場球員,“還有你們,我 中場們。想辦法把足球向前送,我不管你們是短傳配合推進,還是長傳,還是個人盤帶。把球送出去,別老讓巴塞羅那的人像一群蒼蠅一樣圍著我們的球門轉!嗡嗡嗡,嗡嗡嗡,你們不嫌煩,我嫌!”
“我告訴你們,戰術是死的,人是活!賽前的布置不可能把所有方面所有情況都考慮到,你們必須要根據場上的實際情況進行自我調整。如果對方壓得太靠上,身后有大片空當。就減少在中后場的持球時間,及時長傳或者直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他一拳砸在自己掌心。“需要反擊的時候,人一定要第一時間上去,我不希望看到在我們由守轉攻的時候,還有人在場上散步。來回沖刺很累,但我們訓練得目 可不是為了在比賽中享受的。這是一場重要比賽,為了取勝,一切代價都可以付出!”
“弗蘭克。”唐恩又把目光對準了里貝里,“你不要把你的活動區域總局限在邊路,你要向中路靠,喬治和米克爾都上不去的時候,需要你負責組織進攻,如果你在邊路的話,我們的傳球路線很容易就被對方卡死,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實況足球的npc。”
里貝里有些猶豫:“讓我去中路…米克爾怎么辦?”
“上半場你看他有幾次沖上去 ?大部分時候他都在協助防守。”唐恩瞥了眼阿爾特塔,“你很少在比賽中出現在中路,我覺得這場比賽我們要做點讓人意想不到的改變,也許會有奇效。出現在中路之后,是傳球還是自己突破,或者遠射…都隨便你,你根據場上具體情況采取進一步行動。這種東西不需要我教你吧?”
里貝里搖頭:“不用,頭兒,我知道該怎么做。”
唐恩滿意 點點頭。他印象中的里貝里不應該被局限在邊路,他應該還有更大的能量,只是沒有釋放出來而已。這場比賽是一個契機。里杰卡爾德和他的教練組一定想不到唐恩會在這場比賽中讓里貝里客串中路組織者。此前里貝里給人的印象總是一個邊路突擊手,自從對埃弗頓的客場比賽之后,唐恩已經在訓練中有意讓里貝里往中路靠,做一個更全面更有決定性的中場球員。
從這場比賽開始,唐恩要把一個全新的弗蘭克.里貝里推向世界,或許…他還會成為法國足球的一筆重要財富。
“弗蘭克下半場是我們的進攻核心。”唐恩對全隊說,“進攻交給他來組織。所有人配合他進行跑位。都明白了嗎?”
“沒問題。頭兒。”
“明白了!”
“弗蘭克,你要是表現不好,別怪我們不傳給你球!”
更衣室內發出一陣笑聲。
等笑聲消失了,唐恩繼續講:“平時你邊路。”他一邊說一邊在戰術板上劃里貝里行動路我們拿到球,準備進攻 時候,斜線跑…這樣。”他劃了一條指向禁區的斜線。
“然后,阿什利.楊。你可以在比賽中左右隨意換位,也別總呆在右邊路。把巴塞羅那的防線攪亂。別讓他們過早看出我們的戰術意圖。明白嗎?”
阿什利.楊也點點頭。
說完進攻,唐恩說防守,其實防守的任務雖然重,但是簡單。“防守沒什么好說的。壓縮三十米范圍內的空間和時間,不許造越位,收縮防守。不管他們怎么傳,保持防守隊形。尤其注意兩個肋部的防守空間。除了喬治,我們區域防守。”
說完這些,唐恩看看了表,時間不多了。他決定做最后一次動員。
“所有人明白自己的職責。所有人做好自己 工作。”他豎起兩根手指,看起來像極了代表勝利的“v”。“我的要求就是這么簡單。我們的目標可不僅僅只是這一場比賽的勝利,你們都知道真正的目標是什么,對不對?”
所有人高聲答道:“冠軍杯冠軍!”
“很好。”
當唐恩在客隊更衣室內慷慨激昂的動員球員們 時候,巴塞羅那的更衣室則稍顯平靜。
里杰卡爾德也不是那種喜歡用大通言辭來表達自己想法的人,他安排完下半場的戰術調整之后。就很少說話了。更衣室內 球員們各做各事,看起來很正常。
羅納爾迪尼奧在和梅西聊天,球隊中他們的關系很好,雖然一個是巴西人,一個是阿根廷人,但是現在他們都是巴塞羅那球員。
兩個人的話題相同,都在討論一個人――喬治.伍德。
剛才中場休息的時候,里杰卡爾德希望羅納爾迪尼奧和梅西。以及埃托奧三個人可以通過頻繁換位來將喬治.伍德扯開,攪亂森林隊的防守。給其他人創造更多的可能得分 機會。
如果喬治.伍德要跟著羅納爾迪尼奧跑的話,就把球傳給其他人。如果他不跟著羅納爾迪尼奧跑位,那就把球傳給巴西人。
雖然讓對方拿到了一個客場進球,有些許不甘。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里杰卡爾德要求全隊在下半場繼續加強攻勢,如果被對方帶著1:1的比分回英格蘭,第二回合的比賽對巴塞羅那來說.
巴塞羅那的足球是從不會放棄進攻 足球,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主場。
梅西在詢問羅納爾迪尼奧,那個喬治.伍德究竟有多厲害。
羅納爾迪尼奧很老實 說出了自己的感受:“…別讓他近身,一切都好說。你可以嘗試用速度來擺脫他,不過老實說…我一點都不看好這么做的結果。他的身體很強壯,我和他擠過,就好像撞在一堵墻上。對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出球。”
梅西思索了一陣子。
可能是看到梅西皺起的眉頭,羅納爾迪尼奧又補充道:“一對一和他打有些困難,但是我們的小配合很熟練,他就沒辦法了,畢竟他只有一個人。”
聽見羅納爾迪尼奧這么說,梅西點了點頭。
“其實我覺得下半場他一定還會跟著我,他似乎就認準我了。所以,下半場你多注意一下跑位,我看情況會把球傳給你。”羅納爾迪尼奧拍拍梅西的頭。在球隊中,羅納爾迪尼奧一直將梅西視為自己的弟弟照顧著,有什么好處自然要首先想到他了。
一直坐在門口不作聲的里杰卡爾德抬手看看表,時間到了,他站起來,拍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他有話要說。
“我很少在這個時候說什么。”里杰卡爾德說的是實話,他這個人不太喜歡說很多話,和唐恩屬于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但我覺得今天有必要說幾句。我們被他們挑釁到了頭上,如果還不作出一些什么反應的話…外面都會笑話我們的。”里杰卡爾德擺擺手,指向門外。“1:1這個比分我很不滿。我希望四十五分鐘之后,我看到的比分是341,
也許是湊巧,當雙方重新回到場上的時候,托尼.唐恩和里杰卡爾德在甬道出口處碰到了一起。
一開始,兩個人似乎都相比對方先走出去,結果一起邁步擠向出口。但下一瞬間,他們又同時改變了主意,各自停下腳步,很紳士的示意對方先走。
“你請,里杰卡爾德先生。”
“沒關系,你先走吧,唐恩先生。”
感受到了對方的熱情之后,接下來兩人又同時邁步。
互相瞥了對方一眼之后,唐恩笑了。“我覺得這出口完全可以讓我們兩個并排通過。”
里杰卡爾德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一番,點頭表示同意:“你說得很對,平時我沒怎么留意…”
他們兩個當然是在撒謊了,兩支球隊都可以同時并肩走出去,還有很大的富余空間,兩個人怎么還不能同時走出呢?
“所以,我們一起走好了。”
這下,兩人不再推辭,并肩走了出去。
諾坎普球場的甬道并非在球場一角,而是在球場看臺的中央下方,一走出去,兩人就馬上要分道揚。
唐恩很熱情 向里杰卡爾德告別:“希望下半場會是一場精彩的比賽,里杰卡爾德先生。”
“我希望過程和結果都很精彩,唐恩先生。”里杰卡爾德微笑著發出了挑戰。
“啊,你這么一說,我更期待下半場了。”唐恩干笑著轉身走回客隊教練席。
在他身后,里杰卡爾德稍微注視了一下他的背影,才離開。
此時此刻,雙方球員已經在場上根據各自陣型站好位置,就等主裁判吹響下半場比賽開始的哨音了。
電視轉播顯然注意到了兩位主教練在出口的短暫交流,在各自回到座位上時,現場導播分別給了兩個主教練各十秒的特效鏡頭,兩個人臉上都戴著微笑,只是這微笑說明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四十分五分鐘之后,誰又能笑到最后呢?
鹿死誰手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