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做出震驚的樣子,霍然起身:“云弟,想不到…我雖初識不久,我卻視你為手足,你為何…”
彩云童子愧色更濃,急忙解釋:“小弟方才不是說誤會嗎?此中十分蹊蹺,小弟有莫大苦衷,不便言明,請大哥千萬體諒。小弟愿為大哥尋來解藥,以解嫂嫂之厄。”
張紫星猶豫一陣,最終長嘆一聲:“云弟,你我兄弟一場,我也不多作絮叨,只盼你快去快回,尋來解藥救你嫂嫂。”
“大哥放心,這毒目前尚不會有礙,小弟這就動身前去,請大哥在此稍候。”彩云童子不敢耽擱,趕緊告辭。
大約半個時辰過后,彩云童子火急火燎地回到別院,拿出一道玉符遞給張紫星:“逍遙大哥,只需將此符注入仙力,佩于嫂嫂身上,不出兩日,自可解毒。平日取之佩戴身邊,亦可防毒。”
張紫星趕緊收在懷里,問道:“此符有多長時效?為兄生性風流,修煉有成后依然不改執念,你的嫂嫂,可不止一人。”
彩云童子又拿出幾張來:“逍遙大哥果真是逍遙之人,此符十日后會失效,不知是否夠用?”
張紫星數了數,點頭問道:“云弟,夠是夠用了,只不過不知何時會毒發?我怕來不及救治。”
“這…此毒距離發作約莫六、七日,請大哥放心,一定來得救治嫂嫂。”
這么說,那陰謀的最終發動至少還有一周的時間?或者說,對方正在等待這期間的某個時機?
張紫星露出感激之色,朝云繙施禮道:“多謝云弟援手!否則為兄當不知如何是好。”
彩云童子露出羞愧之色:“此事雖是誤會,卻是小弟之過,望大哥原諒,此事一了,云繙自會給逍遙大哥一個交代。
張紫星知他不愿久留。說道:“云弟。為兄現在急于前去救治你家嫂嫂,由于路程往返,須得兩日。既然此事乃誤會,云弟也休要再說什么歉意,若是還看得起我這個哥哥,三日后再來別院,你我兄弟把酒言歡。”
彩云童子聽他如此說。自然無法拒絕:“今日別過。兩日后定來拜會哥哥。”
彩云童子走后不久,張紫星便接到應龍的報告,云繙這次的住所正是那越王府。
“微子啟…還不死心嗎?果然不愧那個‘越王’之名,”張紫星眼中掠過寒光,“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兩日后,早朝升殿,聚積兩班文武。四大諸侯聽詔,即至殿前見禮。
天子并沒有提有關新政的事情。反而是詢問了四侯一些屬地的發展情況,并再次當眾夸贊了崇侯虎地平叛之功,崇侯虎雖然心中忐忑,但還是不免露出得色。此時代相姜子牙正在各地巡視新政地落實情況,商容抱病在家,朝中只有聞仲與比干主事。
朝議并無要事,散朝后,正如眾臣所料的那樣,天子將四大諸侯單獨留了下來。
“四位愛卿鎮守四方多年,乃寡人胘骨之臣。應知寡人留下你們的用意。”
姜桓楚問道:“陛下莫不是為了新政之事?”
張紫星微微頷首:“四位皆是我大商倚仗之柱,寡人此時擬在天下諸侯之地推行新政,特召四卿前來商議。寡人亦知此中有不少難處,四卿有何建議盡管提出。”
四人相互對視。知道始終避不開這個問題。當下將聯名奏折遞上。張紫星仔細一看,上面足有數十條之多。奏折里委婉地說明了新政的弊端。無非老調長彈,是以大商開國君王成湯及歷代賢君為例,說明祖宗之禮不可輕廢。這些廢話張紫星自然是一目十行地跳過。四大諸侯也明白天子改制的決心,提出如果天子執意要變革,身為臣子,也只能服從,接下來在具體實施細則上,提出了相當多的要求。歸納來說,就是在最大程度上爭取自身的一切利益,并請求將新政實施時間推后。張紫星看得暗暗冷笑,若按照這些建議來改制,所“改”地只是表面地外殼,繞開了諸侯們的核心利益,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變革,而且四方的經濟大權、軍政大權依然被諸侯們牢牢地把握在手里。如果是這樣,實施新政又有什么意義?
張紫星表面做出淡然之色:“四卿建議雖然與寡人所想有些出入,但也有可取之處。此番改制,代相姜尚乃是主管,此人雖年過花甲,卻身懷異術,見解精辟,為寡人出謀劃策,功不可沒。待姜尚巡視完畢,返回朝歌時,寡人當召他計議此事。屆時再邀四卿詳談,如何?”
由于有微子啟之事,四大諸侯巴不得天子將此事延后再議了,趕緊表示同意。
“鄂卿,聞聽你在南地磨兵礪馬,還成立了天機營,專司軍械制造與細作之事?”
張紫星這漫不經心的一句提問讓鄂崇禹冷汗直冒,前半句倒還罷了,天機營是成立不久的秘密機構,主要是仿大商的神兵坊研制先進軍械以及訓練間諜,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天子得知,心頭不由寒意大生。
鄂崇禹汗濕重衣,趕緊解釋道:“陛下,由于東北叛亂之故,南地近來也有些諸侯似是心有浮動,故而下臣加緊操練,布置細作,以免生袁福通之亂。”
崇侯虎本來看鄂崇禹不順眼,一聽鄂崇禹拿他屬地的叛亂來做文章,不由大怒,面皮漲得通紅,如果不是礙著天子在上,幾乎當場要和鄂崇禹動起手來。
張紫星露出喜悅之色:“南伯侯果然一心為國,值得嘉獎,只是天乃君王之號,寡人乃天子,方能受命于天。故而那天機營的‘天’似有不妥,寡人贈你一字為 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我才是天命所歸地帝君,你始終只是個臣子,別妄想這個“天”了,只有“忠”這一條路可走。
鄂崇禹汗濕重衣。趕緊說道:“是下臣考慮不周。忠機營,果然好名字,多謝陛下賜名!”
張紫星隨意地點了點頭,又將目光 桓楚:“姜卿乃皇后之父,貴為國戚,近年來忠心可齊特區之事。對月妃支持甚大。東魯不時有民遷戶入齊,寡人知你損失,只要新政實施順利,東魯根基深厚,非東齊可比,屆時富庶豈止數倍?”
姜桓楚暗暗苦笑,不敢辯駁。
“這些年文煥磨練有成,也立下不少汗馬之功,足堪大用。寡人擬加封其忠義侯。不日歸回東魯,姜卿一門雙侯,亦是一段佳話。”
姜桓楚眼睛一亮,趕緊謝恩。天子又道:“北伯侯崇卿素來忠心不二,多曾為寡人解憂,此次平叛有成,俱是崇卿全功。若再立功勞,那白旄黃鋮可永賜予卿,專討伐之權,望卿不負寡人厚愛。”
崇侯虎沒想到得天子如此重視。大喜謝恩,還示威般地瞥了鄂崇禹一眼,心中忽然想到微子啟之言,興奮之意又冷卻了不少。
“西伯侯姬卿有圣人之譽。精通先天推演之術。仁義無雙,可畫地為牢。民眾皆服其德,就連先君帝乙,都贊不絕口。聞聽你有九十九子,其中長子伯邑考、次子姬發均是俊杰,雄才大略,可堪大用…”
姬昌雖是老狐貍,卻也沒聽出天子這番贊譽的真意,只得謙虛了幾句。張紫星裝作打量他一陣,微笑道:“其實姬卿當有百子之命,倒讓寡人好生羨慕。”
姬昌心中一凜,這百子之命是他多年前推算出的,還費了一番心力,近年來天機紊亂,更是難以算準,不料天子僅僅看了他幾眼,如此輕易就說了出來。
而天子接下來自語般地低語讓姬昌心中發冷:“雷震子…不錯的名字…”
三年前,姬昌路過燕山時,曾拾一嬰兒,當即其為子,合百子之兆,這嬰兒被一位自終南山煉氣士云中子的道人帶走,并起名“雷震”,當時僅有散宜生陪同在身邊,旁人皆不知曉,不料天子竟然也知道。
其實張紫星是想起演義中姬昌在來朝歌的路上收雷震子地故事,但一路細作監視,并沒有發現這樣地事情,所以故意詐他一詐,從姬昌的不自然的神色看出,雷震子地情節想必是已經發生了。
姬昌心驚的是,究竟天子靠的是推演計算之術?還是靠的情報靈通?無論是哪一種,都令人畏懼,這樣看來,微子啟地事情只怕…
張紫星或褒獎,或警示,令四大諸侯心中忐忑,好在天子并沒有再多說,而是勉勵幾句,讓四人散去。四大諸侯各懷心事,回到驛館,今晚,某些人注定又是一夜難眠。
逍遙別院中,張紫星正和彩云童子相談甚歡。彩云童子對這位逍遙大哥“誤”中毒之事十分內疚,一再道歉,張紫星則做出對他極其信任地樣子,對此毫不介意,讓彩云童子更加心折。張紫星有心將彩云童子像上次那樣灌醉,套問出真相,但彩云童子似乎頗為謹慎,不敢飲酒。
無奈之下,張紫星只好旁敲側擊地問道:“云弟,你這次在朝歌會逗留多久?好讓愚兄一盡地主之誼。”
彩云童子想了想,答道:“小弟有要事需當處置,約需五日,待此事一了,我可在朝歌多留些時日,與大哥歡聚。”
五天?彩云童子這句話讓張紫星終于確定了這場陰謀發動的最終日期——四天后地母辛之祭!
母辛是中國歷史上一位堪與唐代武則天相媲美的女強人,她是商高宗武丁的妻子,原名婦好,是我國最早的女政治家和軍事家,嚴格的說,她的名字是“好”,“婦”則是一種親屬稱謂。
商朝的武功以商高宗武丁時代最盛。武丁通過一連串戰爭將商朝地版圖擴大了數倍。而為武丁帶兵東征西討的大將就是他的王后婦好。婦好不但能帶兵打仗,而且還是國家的主要祭司,經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類祭典,任占卜之官,還有自己的單獨封地,被后人尊稱為“母辛”。
為懷念這位偉大的女性,大商皇室每年都有母辛之祭,主要的宗室成員和大臣都要隨天子前往祭壇進行祭祀。四天后便是母辛祭日,只是不知對方是在祭壇動手,還是在隨后的會宴中發難?不管怎么樣,現在謀劃還來得及,不能打沒準備的仗。
張紫星問了幾句,卻是再無收獲,又勸彩云童子飲酒,彩云童子雖然心里很想喝,但又害怕誤事,執意不肯。張紫星不以為然地說道:“云弟端的太過執拗,你那要事又非明日完成,何必如此小心?娘娘也真是地,居然安心放你一人出來完成這等重任。”
彩云童子苦笑著說出了被女媧娘娘“遣”出宮外,不得返回的經過,張紫星不知女媧是否算出了這個逍遙散人的變數,套問了一陣,得知女媧似乎沒有提到這方面,方才放下心來。對于云繙,張紫星還是有些歉意的,不過歉意歸歉意,誘拐還是要繼續地。
張紫星“熱心”地說道:“云弟,你可有幫手?是否要為兄相助?為兄雖然不濟,也修煉了一千多年,勉強有真仙之力,愿助云弟一臂之力。”
“多謝哥哥盛意,小弟已有幾位幫手,雖然及不上兄長,但也有幾分實力。何況娘娘還賜下兩件法寶,自保是綽綽有余了。”
從這話張紫星立刻判斷出,彩云童子這次并非孤身一人,而且還有至少兩個同伙,實力在真仙上下,而且有一人必定精通毒術,彩云童子受女媧指派,似是本次計劃地主腦,身上還有兩件寶貝。
“既是如此,為兄就放心了,”張紫星拍了拍云繙的肩膀,“娘娘贈下法寶一事,云弟切記謹慎,須知人心難測,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顯露,以免徒增兇險。”
彩云童子感激地點了點頭,暗道這位哥哥果然是好人,心中對張紫星地信賴和好感又大大增加,卻不知這位逍遙大哥實際上是一只專門拐騙小正太的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