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喜歡黑夜,有些人在白天精力十足,到了晚上就打不起精神,尤其過了十二點,更是哈欠連天,安飛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夜晚他的頭腦會更靈活、五官會更靈敏,他也喜歡在黑夜中行走的感覺。
而與自然之心融合之后,讓他獲得了超強的感應能力,這使得安飛成了真正的暗夜王者,別人看不到的,他能看到,別人聽不到的,他能聽到,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最真實的自然世界,全無一絲遮掩。
就如此刻,安飛已經清晰的看到,六百米開外,大約是三十余個精靈分別在三棵參天古樹上睡覺,三棵樹相互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布成一個三角形,這樣不管哪一個地方遭受襲擊,另外兩隊精靈射手都能馬上提供支援。
其中兩處沒有布置明暗哨,另一處只有一個精靈負責警戒,現在已經接近黎明了,而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人最松懈、最困倦的時候,那精靈看起來也受到了生物鐘的影響,她背貼在一棵大樹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盹,她的長弓本來靠在樹后,被她無意中用腳跟踢了一下,結果長弓慢慢斜倒,掉在了草叢中,發出的輕微聲響并沒有把那精靈驚醒,反而越睡越香甜了。
對安飛來說,那精靈就象近在眼前一樣,他甚至能看到那精靈臉上的絨毛,距離精靈營地差不多二百米的地方,有二十多個傭兵正圍著篝火低聲談論著什么,與精靈相比,他們倒顯得很精神。
原來是計劃在清晨出發,上午襲擊這些精靈和塔奧之虎傭兵團的傭兵,但在商量具體計劃的時候,厄茲居奇等人對三十多個精靈射手有些顧忌,從進攻開始到結束,天知道那些百發百中的精靈射手會射出多少箭?象安飛、欣佩拉等人倒不用擔心精靈射手的威脅,可普通的傭兵就不行了,厄茲居奇估計,最少也會出現上百的傷亡。
所以安飛決定改變計劃,傷亡這東西是避免不了的,大家都是刀尖上討生活的人,但不能付出無謂的傷亡!安飛決定把時間提前,半夜出發,黎明前展開攻擊,厄茲居奇和欣佩拉帶領各自的傭兵團分兩面包抄,而他的任務是先行潛入營地,解決掉所有的哨兵。
讓安飛始料不及的是,他的計劃感動了不少人,所謂生命平等,那是吟游詩人搞出來騙人的玩意,生命從來就沒平等過!一個國王,腳下簇擁著大批的臣子和貴族,而臣子和貴族們又有著自己的勢力,當國難來臨時,第一個倒霉的絕不會是國王,養兵千曰、用兵一時,總不能白養了吧?以厄茲居奇為例,遇上真正的死戰、苦戰,他不會赤膊沖在最前面,厄茲居奇也算是一個小小的上位者了,手下也有自己的炮灰。象安飛這樣,為了整個團隊的安全,獨自深入敵人營地的領導者,并不多見,畢竟他們只了解敵人的數量,不知道有多少強者、以及可能發生什么樣的危險,連厄茲居奇和欣佩拉看向安飛的眼神也出現了一些變化。
不過自家人知自家事,行走在暗夜中的安飛有著充足的自信,與其說自己是去完成一項任務,倒不如說他去游玩了。
不長時間,安飛已經從容的走到了那精靈哨兵的身后,其實他一路都很從容,毫無一個暗襲者的覺悟,就象到朋友家去做客一樣,頓了頓,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長弓,打量了幾眼,而那精靈依然毫無所覺,還發出了極低的鼾聲。
安飛輕輕拉開弓弦,向前一套,手指一松,弓弦猛地抽在那精靈的脖子上,當那精靈吃痛睜開雙眼時,安飛已經把長弓轉了一個圈,左手捏住那精靈的后脖頸,右手用力一拉,弓弦不但緊緊箍住那精靈的脖子,還切入到皮肉里,一條條細小的血線向外濺出,那精靈只挺動了兩下,身體便軟軟的靠在了安飛身上,安飛的力量太大了,短短的時間里,弓弦已切斷了那精靈的血管和氣管,摧毀了她所有的生機。
安飛緩緩把那尸體背朝上放倒在地,又仔細觀察著四周,睡覺的還在睡覺,聊天的還在聊天,并沒有驚動任何人。這里的警戒太松弛了,不過想想也算正常,只有獵物才會時刻注意著所有的風吹草動,獵人無需搞得那么緊張,而這些精靈和傭兵,無疑是把自己當成獵人了。
厄茲居奇和欣佩拉分別帶著自己的部下潛了過來,欣佩拉負責精靈這一邊,厄茲居奇的對手則是塔奧之虎傭兵團的傭兵,隆和靈也分開了,一個在給欣佩拉引路,一個走在了厄茲居奇前面。
安飛突然皺了皺眉頭,一個在樹梢上睡覺的精靈睜開了惺忪的雙眼,抽動著鼻子,好似在嗅著什么味道,安飛已經明白問題出在什么地方,血是有腥氣的,精靈的嗅覺非常敏銳,想必她嗅到了血的異味!
幸好精靈們喜歡常綠喬木,在茂盛的枝葉遮擋下,那精靈看不到下面的情景,安飛悄悄彎下腰,把尸體拎了起來,轉到樹干的另一側,又把尸體放在地上,然后用雙手挖起幾團腐土,蓋在了那尸體的脖頸上,這樣至少可以讓血腥氣散發得慢一些,避免其他精靈警醒,因為能看到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安飛顯得不慌不忙,而且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那精靈縱身從樹梢上跳下來時,安飛又直起了腰,靜靜的等待著機會,能嗅到異味不代表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味道,所以那精靈沒有叫醒同伴,只是自己下來看個究竟。
“艾嘉!”那精靈左右看了看,低聲叫道。
安飛控制著自己的喉頭,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小懶蛋,就知道你會偷睡!”那精靈笑道,隨后沿著樹干繞了過去。
安飛一個斜步,同時左手如閃電一般攻出,正斬中那精靈的咽喉,巨大的力量不但在瞬間擊碎了那精靈的喉骨,還把那精靈劈得凌空飛了起來,安飛又追上一步,右手的三根手指如鐵鑄的一般牢牢扣住了那精靈的咽喉,把她拎在空中,同時屏住呼吸,觀察著上方沉睡的那些精靈。
那精靈無力的掙扎著,可惜身體吊在半空,別說掙脫,連發出聲音提醒同伴都成了空想,掙扎了片刻,她抓住了安飛的手,拼盡最后的力氣,在安飛的手臂上撓出了幾道血痕,接著雙臂便軟軟垂了下去。
安飛的身形已化成一座雕像,一動不動,過了好半晌,直到他確認無事之后,才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尸體,至于手臂上被撓出的血痕,他根本就懶得看。
三百米…二百米…欣佩拉帶著手下的傭兵悄悄摸了過來,安飛緩緩閉上了眼睛,就象他在揮手之間消除德魯伊釋放出的自然魔法一樣,用自己的精神體會著周圍自然生命的氣息,并且試圖建立一種不可言傳的聯系。
安飛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幾百個傭兵可就很難做到了,當欣佩拉距離安飛還有五、六十米時,先后有幾個精靈緩緩坐了起來,她們發覺了異常,緊張的往下觀察著。
安飛的雙眼驀然睜開,精靈們聚集的三棵參天古樹在同一時間變成了活物,猶如從蠻荒中走出來的巨妖,漫天枝葉瘋狂的舞動起來,不管是已經醒來的、還是依然沉睡的精靈,紛紛被古樹甩了出去。
安飛的身形在半空中留下無數殘影,直向著二百余米開外的那些傭兵射去,這里已經沒有疑念了,他相信欣佩拉的能力。
安飛的動作就是信號,四周同時響起了喊殺聲,這邊的欣佩拉帶著傭兵們沖了上來,那邊厄茲居奇也帶著傭兵沖進了塔奧之虎傭兵團的營地,正在篝火旁烤火的那二十多個傭兵嚇了一跳,紛紛跳起身,就在他們準備回身援救同伴時,一道人影已經沖出了山林,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射去。
只要不是瞎子,每一個人都能看到安飛,長達七、八米的火劍在暗夜中非常耀眼,而且因為安飛的速度太快,受到勁風的吹蕩,火劍還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長達十余米的火浪。那些傭兵對視了一眼,吶喊一聲,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向著安飛迎了上來。
精靈射手們的情況非常不妙,古樹本來就非常高大,有的是被斜著甩了出去,有的卻被甩出了幾十米高,象下餃子一樣,沿著不同的軌跡,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除了個別實力不錯的精靈射手之外,大部分都受了程度不同的傷,甚至也有干脆暈死過去的。可當她們準備反抗時,才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情,沒有誰會背著長弓睡覺,那樣很不舒服,她們習慣把大家的武器堆放在一起,現在人在這里,武器卻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了,不由傻傻的呆住了。
那邊安飛已揮劍沖入了人群,一比二十,在數量上安飛占了劣勢,但是實力差距如果已經到了如獅虎搏兔的程度,那么數量變得毫無意義了,只一瞬間,勇氣十足的傭兵們便被安飛殺了個人仰馬翻。剩下的七、八個傭兵見狀大駭,知道這樣的強者不是他們能對抗的,翻身就要逃,可惜安飛的速度比他們的速度快了不止十倍,而且安飛的火劍攻擊范圍太大了,縱使他們逃跑的方向各不相同,但安飛每一劍揮出,都會輕松帶走幾個人的生命。
厄茲居奇帶著傭兵們在塔奧之虎傭兵團的營地中四處肆虐著,投降的、不敢反抗的,先拉到一邊;實力較差的,十幾柄長劍斧子圍上去就是一頓亂砍,一對一都不是對手,更別說是十幾個對付一個了;實力強的,有人專門負責用弩箭暗中打招呼,由雅各布改造的魔法箭矢可不容小窺,弩箭抵近發射的速度本來就難以讓人做出反應,加上巨大的魔法傷害力,擁有一定戰斗力的傭兵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被放倒了。
欣佩拉那邊更輕松,赤手空拳的精靈幾乎是不具威脅的,戰斗的結果就是被人粗魯的按倒在地上,幾個試圖用魔法挽回危局的精靈讓欣佩拉憤怒了,先后倒在了欣佩拉的巨劍下。
戰斗很快就結束了,厄茲居奇抓住了四十多個戰俘,其他的都變成了死人,欣佩拉這邊也活抓了十七、八個精靈,然后就是清理戰場了,這可是發財的好機會。
安飛的目光緩緩在精靈身上游蕩著,厄茲居奇在向安飛學習,不過兩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安飛是想解開一個疑團,曼誅斯利為什么要向自己下手?而厄茲居奇眼中卻在噴射著欲望,那可是精靈啊!整整十幾個精靈!
“為了我,竟然出動了幾十個精靈射手。”安飛的笑容里多少帶著些無奈:“誰能出來給我一個解釋?你們為什么要與我為敵?在我的記憶里,我可從來沒有和精靈族發生過沖突。”
精靈們沉默不語,她們一個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還被強迫著跪在地上,憑精靈族的驕傲,她們不會在這種情形下向敵人服軟。四周圍滿了傭兵,除了一部分人在打掃戰場,還有二十多個人負責看押塔奧之虎傭兵團的俘虜,剩下的幾乎都聚在這里了,地方不夠用,有的傭兵竟然爬到了樹上,沒辦法,因為精靈并不多見,人人都想飽飽眼福。
安飛搖了搖頭,他也沒指望能得到答案,但在如何處理這些精靈的問題上,讓他有些猶豫不決,殺幾個可以,權當發泄憤怒了,可現在已經殺了十幾個,再把剩下的都殺掉,也許就和精靈族結下了死仇,至少在搞清布祖雷亞諾的意向之前,不應該把事情做得太絕,如果布祖雷亞諾也堅決的站在曼誅斯利一邊,那沒什么好說的了,殺到底就是,或者是自己被殺,可現在…
先押著吧,最后安飛只能選了個折中的辦法,他剛想說話,突然感覺到遠處傳來了元素波動,安飛不由把視線轉向遠方,正看到兩個黑點從天際向這里飛來,在其他人尚分辨不出那兩個黑點是人還是鳥兒的時候,安飛已經認出了來人,一個是勃拉維,一個竟然是瑞斯卡,安飛不由吃了一驚,瑞斯卡怎么來了?!
很快,勃拉維和瑞斯卡飛近了,他們先是提升了自己的高度,確認下面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然后才飄落在地面上,勃拉維和瑞斯卡的臉色都很不好,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尤其是瑞斯卡,剛飄落到地面,竟然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歪倒,沒等站穩,又迫不及待的開口叫道:“安飛,我們總算找到你們了!”
“出了什么事?”見瑞斯卡緊張的樣子,安飛也無心讓瑞斯卡先休息了,急忙開口問道。
“是愛麗絲讓我來的,蘇珊娜她…”瑞斯卡突然停住了,語重心長的說道:“安飛,你一定要穩住自己的情緒啊!”
安飛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不止臉色,連嘴唇也變得蒼白,他的心思本來就比別人多,何況曼誅斯利能用蘇珊娜的名義來欺騙他,自然也會用他的名義去欺騙蘇珊娜,他能識破曼誅斯利的詭計,蘇珊娜就未必了,這是安飛幾天來最大的心病,但苦于無法和蘇珊娜聯系上,只能強自壓制心內的焦急,現在聽了瑞斯卡的話,看到瑞斯卡的神色,他本能的想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蘇珊娜已經遭遇不測了!
“蘇珊娜怎么了??”安飛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
“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瑞斯卡苦笑道:“你…”
“你他媽的快說啊!”也許是瑞斯卡的啰嗦已超過了忍耐的極限,也許是太過關心蘇珊娜的安危,安飛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怒吼一聲,撲上前一把抓住了瑞斯卡的衣領,瑞斯卡只是一個魔法師,體質并不算很好,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已被一道鐵箍攥緊,一點氣都透不過來,當場就翻上了白眼。
眾人都驚呆了,都說克里斯玎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其實安飛的脾氣也不壞,不管內心怎么樣,他臉上總掛著淡淡的笑意,誰都沒見過安飛大發雷霆的時候,這可算是第一次了。
勃拉維率先反應過來,急忙沖上前抓住了安飛的胳膊:“安飛,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滾!”安飛肩膀一震,勃拉維被甩了出去,倒飛幾米遠,正撞在人群里,幸好欣佩拉及時伸手扶住了他,而安飛雙眼射出的寒芒猶如實質,緊盯著瑞斯卡:“說…”
場中鴉雀無聲,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安飛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咆哮,瑞斯卡翻著白眼,艱難的指了指安飛的手。
“安飛,你抓著瑞斯卡,讓他怎么說啊!”勃拉維又沖了回來,抱住了安飛的胳膊,在場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只有他敢站出來,也只有他能站出來,因為他相信,大家是患難與共的伙伴,安飛絕不會有意的傷害他。
安飛深吸了一口氣,一點一點的放開了瑞斯卡,只是他的雙眼依然透著刺骨的寒意。
“咳…咳…”恢復了自由的瑞斯卡彎腰劇烈的咳嗽起來。
“瑞斯卡,你快說吧,你不說,反而會讓安飛更著急!”勃拉維嘆了口氣。
“安…安飛,蘇珊娜失蹤了。”瑞斯卡總算是說到正題了。
“失蹤??”
“是的,她離開紫羅蘭城之后就失蹤了,還有,小家伙應該和蘇珊娜在一起。”瑞斯卡怕安飛再發飆,又急忙接道:“愛麗絲派了很多人去尋找蘇珊娜,后來歐內斯特大人知道了這件事,他也去了。”
“然后呢?”
“我們找到了一處痕跡,歐內斯特大人說,應該是一群德魯伊和精靈射手襲擊了蘇珊娜,不過,蘇珊娜最后已經逃出去了,他們沒有得手。”瑞斯卡這才有時間喘息,隨后又接道:“歐內斯特大人讓我告訴你,不用為蘇珊娜擔心,憑蘇珊娜的實力,如果能提高警惕,是不會吃虧的,也許現在她已經回到摩拉馬奇鎮了。”
安飛眼中的寒意有了絲松動的跡象:“歐內斯特叔叔呢?”
“歐內斯特大人自己追下去了。”
安飛沉默起來,過了好半晌,終于想通了前后因果,臉上勉強浮現出笑意:“勃拉維,瑞斯卡,對不起,我剛才是…”
“呵呵…這是什么話?安飛,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勃拉維笑著拍了拍安飛的肩膀。
“安飛啊,你的力氣如果再大一些,估計我也聽不到你的對不起了。”瑞斯卡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窒息的感覺真是太不好受了。
安飛伸出手,在瑞斯卡前胸輕輕捶打了一下,以此表達自己的歉意,雖然他剛才是真的失控了,但現在已經逐漸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歐內斯特說得不錯,對蘇珊娜來說,第一次讓她措手不及的襲擊才是最危險的,只要能提高警覺,蘇珊娜有充足的自保能力,打不過也可以逃,除非是有巔峰強者出手。
曼誅斯利應該還留在馬奧帝國,菲利普那方面…猶蘭德應該不會讓他胡來,至于其他巔峰強者,第一,從沒惹到過他們,第二,也沒有什么利益沖突,他們不會冒著與幾大強者為敵的危險去對付蘇珊娜。想到這里,安飛雖然還是很焦慮,但一顆心放下了大半。
“瑞斯卡,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吧,等一會,我們還要趕路呢。”安飛輕聲說道。
“不用了。”瑞斯卡搖了搖頭,正好看到那一排跪在地上的精靈,驚訝的問道:“這些精靈是怎么回事?”
“他們在那邊暗算了蘇珊娜,在這邊還要暗算我。”安飛冷笑道:“看樣子,是想一網打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