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怎么感覺有些不對勁呢?”安飛在臨走進自己的房間前,皺起眉頭對索爾說道。
“怎么?身體有些不舒服嗎?”索爾問道。
雖然索爾和歐內斯特都是行走在人間巔峰的強者,但是對周圍事物的感應上,卻遠遠比不上刺客出身的安飛,他們根本沒有留意身邊的蹊蹺。安飛是有苦說不出,他不能把自己的判斷講給索爾聽,因為他不能顛覆自己擬定的角色。
“沒有的,老師,您去休息吧,我也許是累著了。”安飛緩緩關上了房門:“那么......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安飛的眼中閃爍著寒芒,嘴角掛上了一縷充滿自信的微笑。
這也是刺客的一項基本功,自己給自己信心,或者說,自己把自己催眠!自己的敵手實力越強,安飛對自己就越有信心,這樣在千鈞一發的危難關頭,往往會發揮出超常的實力!如果心中膽怯、畏首畏尾的話,實力反而會大打折扣,最后落得九死一生的結局。
都說月黑是殺人夜、風高是放火天,可惜沒有人能單憑著自己的感應就能準確的判斷出天時的變化,所以縱使今夜月光如水般映照著大地,一些心懷叵測的人依然出動了,從四面八方向大魔法師索爾下榻的玫瑰之家旅館逼去。
一家接著一家的燭火熄滅了,代表著人們已經陸續進入了夢鄉,一個黑影緩緩出現在一座小樓的屋檐上,靜靜的看著玫瑰之家旅館。
夜空中突然響起了三聲杜鵑的鳴叫聲,那黑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卷軸,運起全部的魔力把卷軸投了出去,在卷軸離手的一瞬間,已經化成了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巨大的身影把夜空照得一片通亮,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撲向了遠房的玫瑰之家旅館。而那條黑影根本不敢去觀看自己突襲的戰果,已經轉過身亡命一般向遠方逃竄。
大魔法師索爾正在自己的房間里冥想著,當火龍出現在夜空中的同時,索爾已經驀然睜開了眼睛,下一刻,他出現在窗前,沒等推開窗戶,隔壁傳來了清脆的破裂聲,歐內斯特的身形籠罩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破窗而出,筆直的向著遠方逃竄的黑影追去。
在火龍距離玫瑰之家旅店還有三百米時,索爾開始吟唱起咒語,在火龍距離玫瑰之家旅店還有一百米時,索爾的咒語已經吟唱完畢,一道如極光般漂浮不定的鏡面憑空出現,那條火龍撞入了鏡中,就象石頭投入深潭一樣,消泯得無影無蹤了。
索爾默發了漂浮術,隨手在安飛的窗前布下了一道魔法壁障,這壁障的防御力雖然不怎么出奇,但如果感受到了強烈的魔法或斗氣波動,索爾都能在同一時間感應到。
索爾跟著歐內斯特身影,一直向前追去。此刻的索爾非常憤怒,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用火龍襲擊玫瑰之家旅館,他只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恰巧住在這里,這條火龍足以把整個旅館里的所有人都燒成焦炭!兇手太過狠毒了,他必須要把那個兇手抓住,查問究竟!
“這兩個老家伙!留下一個不好么?”安飛苦笑起來,他一直沒有睡,也不敢睡,很明顯,對手也沒有指望靠著火龍術就殺掉大魔法師索爾,那么......是調虎離山呢還是引蛇出洞?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想偷襲大魔法師索爾,最好是找索爾毫無防備的時候,現在索爾已經被驚醒,不存在被偷襲的可能性了!再說索爾是空間系的大魔法師,和索爾接觸的這幾天,安飛已經充分了解了空間系魔法的特性,索爾不是無敵的,但他絕對是不死的!哪怕是落入了包圍圈,索爾也能憑借著自己的空間魔法逃之夭夭!除了神秘的黑暗系魔法和惡毒的亡靈系魔法,索爾不害怕與任何一種對手決戰!
只剩下調虎離山了......那他們的目標是誰?難道是我么??
安飛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找出自己潛在的價值,不過,既然事已臨頭,去思考起因就顯得有些多余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對付我安飛可沒那么容易!
高階劍士莫特大步走向了長廊,甚至懶得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他的好朋友塔南已經成功把索爾引走了,他還有什么可害怕的?雖然塔南只是一個初階魔導師,但莫特并不擔心塔南的安全,塔南是一個非常專業的逃亡大師,被魔法工會和傭兵行會通緝了整整三年,也沒見他掉過一根毫毛,再說塔南最后是要通過下水道逃生的,大人已經算準了,憑索爾的驕傲,絕不會鉆入骯臟的下水道中去追蹤塔南,只能悻悻的返回玫瑰之家旅館。大人的智慧深邃如海,從來沒有算錯過一件事,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莫特推開了安飛的房門,雖然對手是一個沒有多少魔法波動更不具備斗氣的少年人,處于職業的警覺,莫特還是掃視了一下房間的情況。
房間布置得很簡單,南邊的墻角放著一張床,床頭的衣架上掛著寬大的法師袍,床上躺著一個人,正在蒙頭酣睡,床對面是兩個衣柜,沒什么異常。
能在黑暗中看清這些東西已經很不錯了,莫特看不到的是,那沒有異常的衣柜的門里正頂著兩根彎曲的竹竿,門被布片塞緊了,憑竹竿的力道無法把柜門頂開,而柜門的把手上還綁著兩根細線,順著地面一直連到了床下。
莫特大步走到了安飛的床前,突然伸手掀起了被褥,隨后莫特就愣在了那里,因為被褥下面還是被褥,只不過被人卷成了長條而已,并沒有那少年人的影子。
糟糕!莫特腦中剛轉過念頭,聽到身后砰地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向他射來。莫特想都未想,反手一劍向后方掃去,斗氣也運了起來,劍身籠罩著一團朦朧的紅光。
可就在莫特轉身的時候,他的眼角又看到一縷寒芒從床下穿了出來,隨后他就感到小腿一陣劇痛,上當了!那混帳小子在床下!!
莫特使出全身的力量一個旋身,長劍力劈而下,他已經顧不上要抓活的了,那少年已經搶占了先機,如果給他再一次出手的機會,縱然自己最后還是殺死了對方,自己也很可能會變成殘廢!
把莫特的動作放慢,把房間的暗度放亮,就會看到,當莫特運起斗氣劈斷了床榻,繼續向下劈砍的時候,也就是舊力未盡、新力無處可生的一瞬間,床頭的法師袍無風自動,安飛從法師袍中如閃電一般沖了出來,手中的木棍向前一送,撲地一聲,正刺入了莫特的咽喉。
安飛的木棍從上面看象是一根可笑的、毫無魔力波動的魔法杖,但下面卻削得很尖銳,何況安飛是個刺客,非常熟悉人體構造,他不會異想天開試圖用木棍去刺穿人體最堅硬的顱骨,他攻擊的是人體肌肉彈性最差、最脆弱的咽喉!
莫特的臉痛苦的扭曲起來,他拋掉長劍,試圖用手去抓木棍,安飛冷笑一聲,木棍向上一抬,棍身正磕在了莫特的下巴上。
如果說莫特的下巴是支點,那么安飛的手就是施力點了,根據杠桿原理,安飛使出十公斤的力量,力臂很短的那一端將承受上百公斤的力道,何況安飛的力量遠不止十公斤,莫特的傷口被大幅撕裂了,疼得他鼻涕眼淚橫流,大小便也失禁了,雙手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安飛跨了一步,故意斜著抽出了木棍,莫特的傷口處鮮血如涌泉般噴灑出來,他的身體也軟軟倒在地上,只抽搐了幾下,就失去了一切生機。
安飛走上前撿起莫特的長劍,揮動了兩下,淡淡一笑:“如果都是這種水平的選手,那......就是你們在自討沒趣了。”
“大人,我們還是.......我總感覺那個少年人不簡單。”加勒比曼低聲說道。
“還是怎么樣?難道要我們中止行動?”那面色陰沉的老人非常不滿的哼了一聲。
“大人,還是慎重一些好。”
“難道那少年人發現什么了?”雷頓驚訝的問道。
“雷頓,你長長腦子吧!如果那少年人發現了什么,索爾怎么還會上我們的圈套?”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冷笑道。
“大人,可是......那個少年人的眼神非常可怕,我覺得他......”加勒比曼正是那個在玫瑰之家門前販賣魔法道具的小販,和安飛對視過后的他,到現在也不能忘懷,至于加勒比曼到底在怕什么,他自己也說不出具體的東西來。
“好了、好了!計劃絕不能中止!”那面色陰沉的老人不耐煩的說道:“加勒比曼,既然你認為那少年人不簡單,那你就去幫一幫莫特吧,你們一個是高階劍士,一個是高階魔法師,總不會被一個少年人打敗吧?”
“明白了,大人。”加勒比曼嘆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雷頓,你也不用留在這里了,如果塔南沒有為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由你再去把索爾引開吧。”
“遵命,大人。”
從四樓一直走到了二樓,加勒比曼猶豫了片刻,還是邁步向安飛的房間走去,雖然冥冥之中他畏懼與那少年對抗,但他更不敢違抗命令。
突然,加勒比曼豎起了耳朵,他剛才聽到從一個房間里傳來了輕微的響聲,而那房間卻是大魔法師索爾的房間,索爾應該被塔南引開了,里面的人是誰?或者......是自己的錯覺?
加勒比曼屏住呼吸感應了一下,房間里沒有魔法波動,也沒有斗氣波動,這讓他略微放松了些,他緩緩走到房門前剛剛抓住把手,房門卻突然砰地一聲開了,加勒比曼措手不及,被房門撞得滿頭冒金星,同時感覺到從胸口傳來了絲絲涼意,一柄長劍透門而出,刺入了加勒比曼的胸膛。
安飛很悠閑的從房門內走了出來,在出手之前,他已經判斷出了來人是魔法師而不是肉搏的戰士,怪就怪這個世界的著裝太過統一了......魔法師不會穿上甲胄,劍士也不會去穿法師袍,來人的腳步聲很輕,影子也有些發飄,這些都讓安飛做出了有理有據的判斷,從而只考慮了攻擊的突然性,忽略了攻擊的力道。
加勒比曼已經認出了安飛,他的瞳孔收縮起來,試圖用喊聲示警,而安飛已經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在點著燭火的長廊內漫步,你的影子會出賣你的!”說完,安飛的胳膊一用力,擰斷了加勒比曼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