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十二年十一月十日 張宣凝準時從睡夢中醒來,他披衣而起,自有侍女上前穿衣洗臉,一切都已經完畢,出了庭院,就看殘余的月光照耀在庭院之上,微瞇起眼睛,直向上看著天空。
轉過一個院子,來到了總管府的人為的十米小丘陵上,眼前豁然開朗,雖然說這個土丘并不高,但是這個時代根本沒有高樓大廈,所以一望無際,頓時心曠神怡。
丘陵上有一個亭子,這時,已經天蒙蒙亮,霞光東方,隱約之間大量的紫氣騰飛,當下張宣凝不敢怠慢,深深對著朝陽紫氣呼吸吐納,這是道家養氣采光之術。
等到太陽已升,才停了下來,當下將吸得的紫氣納入元海,徐徐圖之,張宣凝才回到了庭院中,稍微吃點東西,就去到前面官府大堂去辦公,此時,正差不多是辰時的開端,按照規矩,這里辦公,是辰時開始。
已經見到了大批官員上得政事堂,陸續不絕,見到了張宣凝,都行跪拜大禮。
到了政事堂,自有一批甲士親衛,隨同而行,各腰懸長刀,張宣凝用眼掃了一下,見得這時,官員都來了,雖然建了吏、戶、禮、兵、刑、工、商七部,但是實際上,主干人員還是缺了點,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等再過一年二年,稱得王來,上下都全,自然無論中央還是地方,都整頓運轉了。
到這個時代,才知道上朝時間,并不是后世熟悉的凌晨三點到五點就上朝。
其實,凌晨五更上朝,是朱元璋為了勤政。而創造出來的,既然皇帝都要五更(五點)臨朝,那起床,就要凌晨四點甚至三點了,特別是要經過漫長路途到宮殿的官員,更是要提前。
到了清朝,有點必須肯定,那就是皇帝經常凌晨三點就要起床,皇子也要三點起來讀——其實在張宣凝看來。這純粹是犧牲身體的行為,這樣長期搞下去,身體不壞才怪!
當然,假期也是一樣,在漢代,官員在每五天之中可以有一天不辦公,這個假日稱為“休沐”,直到現在隋代仍然奉行這一個假日。
不過南朝梁朝曾經規定每十天之中才僅有一次的例假。記得后來唐朝奉行這一個規定。這些假日稱為旬假或旬休,在每月地十日、二十日和每月最后一天為假期。
而為了所謂的勤政。明清時代再進一步削減假期,直到完全廢去這一類假日的規定。
五天休息一天,對官員來說,就實在太寬容了,畢竟是公事,特別是現在軍情緊張,更是如此,那可能如此耽誤,所以,張宣凝和李播經過討論后。規定辰時初(北京時間七點正)上班,下午申時末結束(下午的五點)
并且規定十日一休,休息日安排人員進行輪流值勤,以備不測。
除了這些休假外,未來也準備規定節慶的假日,現在只規定冬至各放七天。中秋節放三天,到了日后,再規定其它,但是新年,規定放假十天。
雖然在亂世,但是人情還是不可少,官員的探親假、兒子行冠禮、兒女婚禮、父母親去世、親身受業的老師去世,等等,都要安排,這些是李播的考慮的事情了。
重要事情。照例由各主事者稟報,足足用了二個時辰,大體上這些事情,除了特殊地事情外,必須提前交上公文與政事堂和張宣凝,早已經考慮過,已經討論過,現在就是當場作出決定。
張宣凝一邊聽著,一邊玩著一把如意。由于早就已經討論過了,大體上當場作出決定。由印璽官,以及李播簽署,就可執行,當然,這印璽,雕刻的是“吳州總管印”,傳國玉璽根本不會拿出來。
等諸多事情都完成,就是午時開始了(上午11點),結令休息,各個官員散去,中午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等眾人離開了,張宣凝說著:“先生,還有虛先生,以及賢弟,都和我一起到內房去,我們先吃了中餐再說。”
虛行之和李淳風應著,虛行之這時,掌得廠衛,現在已經晉升到正六品廠衛統領了。
張宣凝又對著侍從說著:“叫里面的人,等我們一到,就自行開宴。”
說罷,張宣凝就向里面走,而甲士親衛,緊緊隨在張宣凝后邊,這些人都手持長刀,身穿重甲,又配有弩弓,安全上不成問題了。
這時,倒也沒有講究什么食不言,那是儒家盛行后的規矩,三人都是核心人員,當下就笑著用膳,但是也不過是普通,用完了就是了。
等轉移到了房,四人都入了座,李淳風就開始稟告軍情了:“東海人杜揚州、沈覓敵已被右御衛將軍陳棱擊破之。”
“恩,被擊破了。”張宣凝淡淡的回了一句。
“揚州石龍被宇文化及親自領兵擒殺,其家族和弟子族株,據說是為了長生訣,并且已經獻給了圣上,圣上大喜,賞玉如意。”
“恩,我也知道了。”拖到了現在,石龍才被擒殺,其實有時間的話,早就可以安排未雨綢繆了,只是最近軍情極其緊張,布局大事都來不及,怎么可能為了區區一本長生訣而專門動用寶貴的人力物力呢?
派點人注意,已經了不起了,長生訣而已,除了那二小強,沒有人能夠修煉,隋煬帝也不可能例外,再說,長生訣固然了不起,不過,達到宗師的人,又有幾人修煉四大奇了?
“宇文化及同時率禁軍,殺竹花幫主殷開山,其它幫眾也被絞殺,蘇爺一家,由我方人員保護,已經突圍而來,桂錫良和幸容也在其中。”李淳風又稟告地說著,這些人其實根本不重要。無非是和主公有點關系而已。
“恩,蘇爺來了,我親自設宴,就賜他國士爵,世襲不替,賞田1000畝,住宅一座,黃金一百兩,安排宣凝平淡的說著,在他的制度下,太子超品,大王超品,郡王是一品,公是二品,侯是三品,伯是四品,子是五品。男是六品,國士爵相當正七品,已經是無比優待了,這也是突出實干的官員的品級。
并且預計,日后還有二次晉升,一次是他稱王時,提拔成男爵,一次是他稱帝時,提拔成子爵,子爵位比五品。日后與一郡太守相當,世襲不替,已經足夠償還當年蘇爺對他地恩惠了。
“至于桂錫良和幸容,問他們一聲,愿意當官的,先當正九品縣尉和從九品司曹。愿意從軍的,就當二百五十人之正副屯長。”
周奉現在已經是三千人之將,高占道是水軍大都督,而桂錫良和幸容現在只能從這九品開始慢慢爬,這就是從龍早晚的分別了,無非一念之差而已。
現在這些家伙,已經根本不在眼中,處置完了,就已經是了,他只問了一句:“你覺得竹花幫。現在還保留著多大實力?”
“主公出自竹花幫,奪三郡自立,深為圣上忌恨,這次是下了大工夫,幾乎一網打盡,竹花幫包百有、左丘弼、童長風、顏和等其它各堂正副堂主,都被殺盡,四堂之中,唯有沈北昌(竹花幫風竹堂堂主)、駱奉(竹花幫風竹堂副堂主)保留著一些實力。邵令周雖為竹花幫軍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他所在的實力多在總堂,因此總堂滅亡,這個軍師也有名無實了。”
“也就是竹花幫實際上已經完了?”
“是,真論實力,所剩不過十之二三了。”
“恩,我知道了。”張宣凝徐徐地說著,表示這件事情就此了結,不必再討論了。
“主公,下面是大事,請容我細細稟告,九月中,鄱陽人操師乞率眾起義,林士弘為其臣,十月,操師乞攻下鄱陽郡,自稱元興王,年號天成點。接著,賊軍又攻下了浮梁、彭澤等鄰縣,勢力擴大到三萬,并且向豫章郡進發!”李淳風稟告的說著:“圣上大恐,已經派遣了治侍御史劉子率兵往討伐。”
“主公,操師乞已得鄱陽郡,如再得重鎮豫章郡,立刻有與我軍分庭抗禮之勢,還請主公速速決斷!”李播嚴肅的說著。
“先拿地圖來。”張宣凝說著,一聲令下,頓時就有近侍取來地圖,觀看上去,只見現在鄱陽郡離著張宣凝部,只隔了東陽郡,看了看,就沉聲說著:“劉子何人也?”
“劉子系彭城人,曾任南朝齊的殿中將軍,善戰,有謀略,其下兵員也足,不可小看。”李播回答地說著。
“恩,圣上江都被杜伏威和李子通攔截,必須繞一大圈才能近擊江南,就先由劉子和操師乞戰,我方立刻要取下東陽和逐安二郡,無論劉子和操師乞誰勝誰負,都必須趁火打劫,這次由我親征。”張宣凝看了地圖,冷然說著:“如果時間來不及,也要先取下東陽郡,此戰得勝,不但東陽和逐安二郡落入我手,鄱陽郡和豫章郡都會因為先戰而空虛,直落我手,這時就可稱王了,賢弟,東陽郡有無內應?”
“有,有袁斌一族,正好內應。”
“此何人也?”
“林士弘,好武功,通謀略,操師乞出身農民,性情豪爽,武力也過人,平素就有一些子弟,而當時鄱陽郡內,有個名叫袁斌的人,一直與之作對,操師乞和林士弘起事后,此人以防御兵亂為由,倡義聚郭內居民相保守。此人甚通軍事,頗精武藝,城防工作實際上由他負責。但是畢竟組織太遲,抵御賊軍失敗后,現已逃入東陽郡,據說他家沒有來得及逃亡地族人,已被操師乞殺之。此人還有數百人跟隨,和我方一接觸,就愿意投靠我軍,可作內應。”
袁斌和操師乞,他聽也沒有聽說過,但是他的手下林士弘卻是知道的,記得無論在歷史上,還是這個世界,都是在豫章稱帝。“楚”,因此豫章郡是肯定要攻下的,既然是林士弘稱帝,而非是操師乞,那肯定操師乞死了,無論是戰死還是內亂,起碼這支軍隊有個激烈的變化。
張宣凝最喜歡抓住別人青黃不接的時候進行攻擊了,立刻下決心先取東陽郡,決不能讓林士弘順利地發展下去。朦朧記得,他是當年就連下九江、廬陵二郡,四郡聯成一片而稱楚帝地,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家伙的發展也太快了!
既然決心已下,張宣凝又問著:“我軍糧食足夠不?”
“主公,秋收糧食,已經足夠大軍所用半年,只是新得了建安郡。由于賊軍肆虐,因此田產甚少,只有救濟,幸虧我方已經通過海運購得一些糧食,再加上宋師道運來第一批一萬石糧食,正可用事。”
“恩,我知道了,還有什么軍情要討論的嗎?”
“稟主公,重點監視地太原,通過急報傳來半個月前的消息。說唐國公李淵,以對付甄翟兒賊軍的名義,擴軍一萬五千,我方十數人臥底,已經順利趁著這次擴軍,為十人火長。甚至五十人隊正。”
“恩,李閥終于等不住了,再不起事,就要來不及了,其實討伐甄翟兒不過是幌子,關鍵還是正式擴軍準備起事了!”
記得是明年大業十三年李淵起兵反隋,要起兵,自然要準備,因此今年擴軍,其實已經謹慎到底了。不過由于李閥底子厚,哪怕是今年冬天招兵,到明年夏天也差不多可以用兵了——別人的話,就難了,整頓,整編,武器和糧草,都是極花費工夫的事情。
續觀察,保持聯系。還有其它嗎?”
“八月,李密入瓦崗軍。入得軍中,第一策就是取陽,結果陽取下,瓦崗軍大盛,李密因此威望大增。”
事實上,大業七年,翟讓就在瓦崗聚眾起義。同郡地單雄信、徐世績也都前往參加,但是這時天下還沒有大亂,根本發展不起來,直到隋煬帝南遷,中原空虛后,瓦崗軍才發展起來。
不過,瓦崗軍沒有多少人才可以見識到這點,造反了五年了,一直沒有發展,結果李密一來,一策就取下了陽。
v虎牢關。虎牢關以西地鞏縣有隋的大糧倉洛口倉。取得洛口倉不僅可以得到大量地糧食,而且已逼近東都洛陽,頓時,瓦崗軍聲勢大震,李密威望大增,迅速在瓦崗軍軍中站住了腳跟。
“十月,圣上派遣名將張須陁為陽通守,鎮壓瓦崗軍,李密親自主持作戰,先讓翟讓與張須陁正面接戰,佯敗而北走。李密率精兵埋伏在陽以北的大海寺附近,張須陁緊跟翟讓十余里,到大海寺以北地林間時,李密伏兵四起,隋軍陷入重圍。張須陁太過大意,已經戰敗被殺。”
“啊,張須陁死了?”
“是的,已經死了。”
“真是天不佑圣上,隋朝,是真正氣數已盡了。”張宣凝閉目冥思,許久才徐徐地說著:“還有嗎?”
“十月,因李密之計,殺張須陀,大敗隋軍,故翟讓命他分統一軍。李密建蒲山公營,據說軍令嚴肅,賞賜優厚,士卒樂意為他所用。”李淳風臉色有些蒼白地說著:“根據我方內間的最后消息,李密建議襲取興洛倉,開倉賑濟,擴充隊伍,然后進取東都。”
一般來說,按照距離的不同,有一個月到數天的信息耽誤,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所以才說是最后消息。
隋朝廷一向注重糧食的儲備,在全國很多重要地方都設有倉城儲糧。興洛倉位于洛陽只動,陽之西的洛口,乃通濟渠和黃河的交匯處,距離洛陽百里有余乃是隋室的戰略性糧倉之一。倉城周圍二十余里,設有三千個大窖,糧食之多,足可應付瓦崗軍數年之久,一旦得了,立刻可以擴軍數十萬,就可以真正成為有資格取得天下地主要勢力之一,難怪對局面看地清楚的在場諸人,都是臉色大變。
張宣凝雖然早知道會這樣,但是還是徐徐吐出一口氣來,冷笑的說著:“真是了不起,李密真是世上豪杰,不過,他為人臣子,功高蓋主,看這樣的情況,少不得要弒主而立,賢弟,你已經和瓦崗軍的許多將領聯系過了嗎?”
“已經暗中聯系,如李密真弒主,相信一些將領會率部投靠我軍,前提是我軍在那時,已經有足夠實力來吸引豪杰投靠。”
“恩,瓦崗軍崛起,李閥崛起,我軍崛起,還有其它各部也在崛起,嘿嘿,今明二年,真是到了關鍵時了,誰能先走一步,就能占得先機。”張宣凝起身,在房中轉了幾下,才冷笑的說著,眸中閃過了決斷之意:“我立刻親征東陽,看看到底誰能先掌天下氣數地關鍵!”
幸虧自己還沒有取余杭郡,余杭郡隔離了與杜伏威部的聯系,由于余杭郡是沈法興地老家根本,再怎么樣,都不可能和杜伏威部聯合,讓其通過,因此張宣凝才可從容親征東陽郡,這就是戰略上布局了。
“是,主公,一切糧草已經準備完畢,只要主公一聲令下,三日之后,就可出征。”
“紙甲已經準備完畢了嗎?”張宣凝詢問的說著,這可是重中之重。
紙甲,是以紙和布為材料制作而成地鎧甲。主要用于中國南方步兵,因體輕,又為戰船水兵多用。
紙甲以上半身和下半身(過膝)為主要防護部位,長度是考慮南方多沼澤、水田而設定的。紙甲的表面以娟布或紙造成,為防御箭傷害,以3米的紙和掛裹,用以增加防護力,紙甲對防御遠程射兵器很有效,只要超過二十米,就很可能傷而不死,但是卻抵擋不住近戰時刀、槍之類冷兵器的劈砍,不過也可以大大減少傷勢。
本來在歷史上,《南史.齊紀下.東昏侯》就提到這種紙鎧,只是沒有大規模實行,紙甲的普及,是在唐朝懿宗前后,到了宋朝時,更成為士兵地最重要盔甲,直到后來的明朝末年,這種紙甲仍然活躍在戰場上,從未滅絕。
前世,還沒有生病前,曾經用復印紙,裁好,16張紙片.合,用重物壓三天,然后陰干(要不斷翻面,不然容易變形)然后打孔,再浸油、陰干、噴漆…就這樣做出來的甲片比木甲還具有防御力,加工的技術難度也比較低,防水防潮。
現在雖然沒有這樣好的紙,但是可以先將紙捶輪,疊成三寸厚,每方寸釘四個釘子,然后裁制成甲,如經雨水浸濕,銃矢難透。
紙甲其實具有非常強的防御力,并且還十分輕便。對于防御遠程射擊有很好的效果,《古今兵器縱橫談》上曾經有地方官申請拿100套鐵甲交換50套優質紙甲的記載。
以現在的技術條件,制造這種紙甲,只是沒有人想到,一想就可以造出,唯是消耗桐油而已,因此李播才如此得意笑著說:“臣已造一萬套,都已有桐油所透,并且每月能夠出二千套。”
這種紙甲可以制成式樣,沒有看見地人是無法相信上萬人穿一模一樣的盔甲所帶來地威懾力量和實際的防御力量,難怪李播如此得意。
張宣凝點頭,就此一項,就可以抵上五萬雄兵,現在真正是大事已備,只等著爆發了。大唐第二卷一刀轉戰三千里第六十五章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