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凝步下了橋中,此時,已經是三天之后了,長安不愧是帝都,馬車和轎子川流不息,其中甚至有不少行人,身穿胡服,如此繁華,真不想不到這個朝廷,已經走向了毀滅。
張宣凝凝神漫步,心內思潮起伏,爭霸之路之崎嶇難走,不但隨時有自身粉身碎骨之禍,更重要的是禍連家族,甚至部下的家族,株連數萬數十萬,不過是等閑事情。
所以時機最關鍵。
恢復了心智的張宣凝,得了揚公寶藏,對整個天下已經計算在棋,洞察如火,所謂的天下一局,不過簡在心中。
奪天下,大敵必在李閥。
其它的之前準備就不必多說了,三次攻高麗,其中有什么花膩也不必說了,只說說大業十一年,也就是今年,隋煬帝已經有悔意,回師于長安,這時仍舊有精兵二十萬,就算不能力壓全局,維持其一方局面也是綽綽有余。
今年八月,煬帝北巡,本意就是以鎮壓北地局面,卻反為*始畢可汗圍困于雁門,九月,解圍,不得不還東都,第二年移于江都,以越王侗等留守洛陽。
第三年,也就是大業十三年,李密殺翟讓,據洛口。四月,瓦崗軍進逼東都,與王世充相持,事實上,已經切斷了南北的通路,隋煬帝就失去了對北方的控制。
因此一得消息,就在這一年的下一個月,五月,李淵就起事于晉陽,七月,進軍關中,十一月,攻占長安,立代王侑為帝 眼見在北方,李閥zhan有先手,幾成帝王之資,宇文家才不得不挺而走險,于次年三月,江都兵變,殺煬帝,立秦王浩為帝,引精兵十數萬,西返關中,但是只是垂死掙扎,反而使隋煬帝之死,導致了借口,就在五月,李淵廢隋恭帝侑,稱帝,國號唐,是為唐高祖李淵。
好大一盤棋啊,李閥本是胡種,勾結突厥也理所當然,不知許了多少好處,讓得幾十萬突厥圍困雁門,才讓隋煬帝感覺到北方危機重重,事實上南遷,北方因此成為空白地,又忍耐到了李密攻打洛陽,切斷南北通道,才悍然起事,在幾個月內,占得長安,zhan有關中,重現秦滅六國之勢。
這棋盤,這綢繆,這設局,讓人嘆為觀之,可所謂算在高遠,立意本非凡品。
當然這局這棋,前后起碼二十年,其時李世民還是小孩,根本不可是李世民的所作所為,什么李世民迫得他老子作反,什么李淵優柔寡斷,全部是狗屁,說這話的人,真不知道有幾分真才學在內。
同樣是勾結外族入侵,手段和實力的差距,還有時機的演變,卻有截然不同的結果,成者千古一帝,敗者天下唾罵,無非是成王敗寇。
誰能想到,勾結胡人借以上位的家族,可以安享盛世之榮,zhan有神州之地,延續如此盛唐呢?
歷史上,又有楊姓女子亂盛唐,并且還有同樣胡種安祿山謀反,使盛唐中衰,這是不是勾結外族的報應呢?
這種設局,天下又有幾人能夠看穿呢?哪怕是天刀宋缺本人,身在局中,在此時此時地,也未必能夠洞察如火吧,至于徐子陵和寇仲,更是一輩子連點影子也沒有摸到。
宋缺選擇寇仲的一瞬間,到底有多少悲哀呢?將家族興亡,將華夏神統,委托于這個無知無能,卻自以為是的白眼狼。
張宣凝心中同樣泛起了悲哀。
華夏衣冠無英雄,才讓得夷種賊子篡神器,世人只以為五胡亂華,自隋而終,卻不知李唐本是夷種!
如果從這個角度上看,與遠的來說,數百年來,佛教內傳,五胡亂華,慈航靜齋,宗教政治種族三者連接,與近的來說,李閥設局,隋二世而亡,所有綢繆,所有布置,都清清楚楚,再無秘密可言。
這才是天下人洞察世棋的胸懷和器量!
“咯!咯!石兄真是膽大如天,竟然公然在長安行走,難道你不知道,京兆聯和楊文干,以及懸賞,要你的人頭了嗎?”一個聲音帶著戲虐說著。
張宣凝從思考中醒了過來,愕然說著:“哪位仁兄如此叫我呢?我可不姓石呀!”
此時,他青衣飄然,宛然少年,一點血腥之氣也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小婢從一個馬車下來,恭身施禮,說著:“有請公子上前。”
把馬車拉開,卻見得了侯希白,他笑著說著:“怎么,還不承認?前三天格殺聯興會會事錢爺的人,卻也是帶著閃有黃芒的刀呢!”
張宣凝頓時暗中一驚,知道當時自己模糊,雖然戴了上面具,換上了新衣,卻忘記了自己的長刀“破軍”,帶著黃芒,明眼人一看就可以聯想而出。
“原來是侯兄啊,你倒是嚇著我了,怎么,也到長安了。”張宣凝知道隱瞞不過,隨手拿出那張面具來:“修煉了石青璇的給的岳山心法和換日大法,竟然殺意沸騰,不可壓制,前幾日作得這些事來,幸虧有這面具,不然還有麻煩。”
侯希白仔細打量著他,露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是啊,岳山心法本是激進,換日大法更是詭異神秘,你修煉起來可要用心啊!”
頓了一頓,拿起這張面具來,又說著:“此面具真是細巧,戴在臉上,讓人看不出痕跡來,噫,還可以透氣出汗呢,真是了不起,你在那里弄到的?”
“我在洛陽練習霸刀之時,竟然遇到一個老者,此老者看了我的刀法,似是感慨不已,說是故人之刀法,因此就給了這個。”張宣凝有點遺憾的說著:“可惜的是不知道此人是誰啊!”
這個回答遠出于侯希白的預料,但是卻露出深思的表情,默然片晌,才笑著說著:“那怎么有空跑來長安了?”
“哈哈,這就不可以說了,侯兄,你可有意幫我,作些大事呢?”
“哦,我們一見如故,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說來,如果能夠作到,我絕對不會推辭。”侯希白的眼睛一亮,真誠的說著。
“侯希白,你可聽說過,桃李子,有天下之言?”
“是桃李子歌吧,桃李子,莫*,黃鵠繞山飛,宛轉花園里。”侯希白說著:“當年,連李淵也擔了一身干系,只是李姓甚多,殺了李渾也就是了。”
又說:“當年李姓者甚多,李渾繼為申國公,又累加光祿大夫,右驍衛大將軍,掌得禁軍兵權,當然最得猜忌,因此賜死抄家,其它李姓,也不得掌兵權。”
張宣凝點頭應是,李淵到太原,雖為太守,實無兵權,后來借口平定民亂,才得以掌兵,并且殺了監視他的太原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
可以說,讖言已經大大削弱了李淵的明在勢力,至于暗中的實力,再努力也沒有多少用了,可以說,李閥之勢已成,再也無法阻擋,當下就笑著說:“你能夠再把這個傳言出去嗎?十八子將主神器,其中幾番又幾次,蛟龍演得當年事,安世濟民于長安,二宮幽深說閑話,論得是非誰能知!”
侯希白一呆,默讀了幾遍,目露奇光:“這是何意?”
“哈哈,不管是何意,你愿意不愿意幫忙呢?”張宣凝笑著問著。
深深的看了張宣凝一眼,侯希白笑了:“有趣,那我就幫你好了,三天之內,此歌謠流傳長安,不絕于耳,行不?”
眼見得他答應,張宣凝才松了一口氣,自己身上的魔息,雖然已經深藏,但是也瞞不得他,幸虧岳山也是魔門中高手,其霸刀配帶的心法當然也是走魔門一路,自己修行有點魔息也是理所當然,而且,魯妙子是岳山的好朋友,自己練習岳山霸刀,遇到了他,給個面具也說的通。
當然,這僅僅只能使侯希白和他背后的人將信將疑,所以,也必須有一個計劃師他轉移注意力,正好算謀李家,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拋出這個,也足夠注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