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點多。紀彥和幸子終于回到了名古屋市。
“沒想到弄得那么晚…”正開著車的小田切紀彥看著前方的路,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理繪說:“不過,總算是回來了呢。”
“紀彥大哥。”理繪笑著對他說:“多謝你了。”
紀彥微笑著回答:“嗯…是啊,你…”
就在這個時候,悲劇發生了。
車子忽然在瞬間傾斜,接著在地面上翻滾了一圈,重重墜落在了地上。
這突發的事故,簡直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紀彥是當場死亡的,死因是腦顱骨遭受了致命性打擊。而理繪也是陷入非常嚴重的狀態,在手術臺上拼死搶救,才得以保住一條命。但也整整過去了兩個月,她才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幸子。當時的她已經幾乎流干了眼淚,在幫父母操辦喪事。紀彥的死,令父母都幾乎承受不住打擊。
車禍的原因,一直都沒有追查出來。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輛本田車被嚴重燒毀的緣故,而當時紀彥開車的速度并不快,車技一向很好的他,為什么突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被媒體公開后,一些細心的記者挖出了當初筱崎家的命案,以及圍繞其的鬧鬼傳說。于是這個原本只是坊間傳說的鬧鬼之說,瞬間有了極高的可信度,也引起了相當的注意。后來被編寫入那本書中,就是由此而來的。也因此,那檔日本靈異節目就那座屋子開始進行節目制作。
而此刻,那個人偶的碎片,就在理繪的手中。
“這個…”理繪捧起這堆碎片,對宗炎舟說:“這個是什么,你知道嗎?”
宗炎舟有些愕然,問:“你…難道見過這個人偶?”
“嗯。見過。這個人偶,是我父親生前的作品。”
聽到這句話,宗炎舟頓時渾身都來了精神!
或許…她有能夠破解出生路的辦法!
她將那堆人偶的碎片收了起來,說:“我想,附身在這上面的‘東西’,已經走了吧。你現在,暫時不用怕‘它’了。”
“啊?”
理繪繼續說道:“這五年來,我花費了很長時間,研究和靈異現象有關的事情。”
一聽這句話,宗炎舟頓時大喜!看來她是“行家”啊!
“你能聽懂日語嗎?我是日本人。”
“嗯…學過一點,但是要聽懂口語很困難。你不是會說中文嗎?”
“其實我說不太好,”理繪坦言:“如果你會說日語就更好了。算了,你先跟我來吧。對了,能不能先把手機還給我?”
“哦,好,好的。”
宗炎舟將手機遞還給她,接著她將手機收好,說:“走吧,你先跟我來。關于這個人偶,我也想多問問你。”
一路上,宗炎舟將自己發誓,并引來鬼魂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訴了理繪。理繪似乎也聽得很吃力,有些話宗炎舟只好用他的三腳貓日語再說了一遍。
“發下毒誓,如果繪畫成績不及格的話,就讓鬼來找你?你的確是那么說的對吧?”理繪用非常驚愕的目光看著他,說:“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舉頭三尺有神明’嗎?說話怎么可以那么隨便。”
“我也是后悔得要死,可是沒有辦法啊。”宗炎舟嘆惋著。
關于公寓的事情,他沒有告訴理繪。畢竟,這件事情太過驚世駭俗,已經超越了一般人對靈異現象的接受程度了,恐怕她不一定會相信,而自己又不可能帶她去看公寓來證明。
理繪和宗炎舟,回到了她住的賓館。宗炎舟也佩服這個女的的膽子,那么晚居然帶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回賓館房間?
“嗯,那個,小田切小姐,”宗炎舟焦急地問:“你說,有什么辦法可以找到辦法逃過這個鬼的追殺?你應該知道些什么吧?按照你的說法,那個人偶是你父親做的,那么…你父親知道怎么克制那人偶的…”
“我不知道。不過,聽了你的話后,大致有了些頭緒。這也和我這五年來的研究有一些共通的地方。雖然不能說百分百可以救你,但是,應該有一定可能。”
“真…真的?”宗炎舟頓時對理繪充滿了期待,哪怕只有一兩成把握,他也一定要知道,該如何逃走!
“我大致了解我生父的情況。我生父之所以喜歡制作人偶,那是因為他從很早以前,就有支配欲。人偶是完全受到人的操縱而行動的,人偶師則如同國王一般,支配著他們的行動。”
“這樣啊…”
進入賓館房間后,來到了理繪暫住的房間后,她將門關上,打開燈,走到桌子前,將那堆人偶碎片攤放在了桌子上。
“你說的辦法,是什么?”宗炎舟緊張地問。
同一時間,在月城美院。李隱和嬴子夜正一起前去教師宿舍,尋找那位莊老師。
“找莊揚老師?他在3號教師宿舍。估計他現在還沒睡吧?”
目前,唯有先嘗試去找那位莊老師,讓他改變成績了!白天因為他去了外面辦事,一直聯系不上,后來到了晚上總算他回學校來了。
同時,拿著那本日本靈異書籍的李隱,說道:“居然會那么巧?小田切幸子也恰好有看到這個靈異傳聞?”
“她似乎重點關心這件事情。”嬴子夜指著書頁說:“明顯這幾頁被翻得很舊,而且記錄的文字也最多。”
“的確呢。”李隱合上書本,說:“對了,你還說接到了小田切幸子家人的來電?居然到中國來找她?”
“我發了一條誤導的短信,不會讓他們接近公寓的。”
“嗯,那樣就好。”
二人健步如飛,很快走到了3號教師宿舍。
“目前活著的,只有宗炎舟一個人了。”李隱嘆惋道:“另外三個人房里的血字都消失了,宗炎舟能不能撐過今晚,都很難說!”
來到教師宿舍后,二人聲稱是學生的哥哥姐姐,來找油畫系莊揚老師。因為李隱說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于是宿管便帶二人破例進入教學樓去見莊老師。
“小田切幸子的手機里還有沒有其他什么記錄嗎?”
“嗯,沒有了。你自己看吧。”
李隱接過手機,隨便看了看,忽然,腳步停滯住了。
宿管和嬴子夜都回過頭來,而還來不及出口詢問,李隱就抬起頭,對嬴子夜說:“嬴…嬴小姐…”
理繪從口袋里取出了幾張折疊得四四方方的紙片,交給眼前的宗炎舟,說:“你看了這幾張紙,就明白了。”
宗炎舟狐疑地接過那幾張紙片,一張一張地鋪開。一共是四張。
每一張紙片,最上方都寫著同一行字。
“月城美院學生學籍登記表”。
這些紙條上,全部都有著被血染紅的痕跡!
“這個號碼…”李隱指著通話記錄中,理繪打來的號碼,驚愕地對嬴子夜說:“之前我在安紫的手機里,特意記下了那個打給她,問她家地址的號碼!和,和這個號碼,完全一樣!”
這四張紙片,赫然是之前學校打電話來告訴宗炎舟,被拿走了的柳原新、安紫、康音絢和宗炎舟的學籍登記表!
他抬起頭看去…眼前的理繪,她那一頭長發變得越來越濃密,并完全遮住了雙眼。她身上,穿上了一件大紅色的和服!和服衣袖中伸出的手,變得猶如野獸利爪一般鋒利,全身的骨頭都開始發出扭曲折斷的聲音,身體也越變越長,幾乎要頂到了天花板…
理繪,在那場車禍中,和紀彥一樣,都是當場死亡。但是即使死后,她依舊徘徊在人間,分別存在于名古屋和鐮倉的那個鬼屋中,這也是后來鬧鬼傳說愈演愈烈的因素之一。
她附體在了父親生前制作的人偶中,依舊生活在小田切家。
因為,即使變成了鬼,依舊不愿放棄自己最執迷的一切。
理繪的父親,當年完全罹患了妄想癥,才會產生出人偶真實化的錯覺。他和他妻子,也的確是被強盜所殺害的。紀彥的車子之所以會出車禍,也完全是意外。
但是理繪的亡靈還是依舊存在于世間,不愿離開,不愿消失。
當宗炎舟等四人發下誓言的時候,理繪的亡靈,便來到中國,如同誓言所說的那樣,來找他們了!
接著,理繪舉起了那雙恐怖的手,向眼前的宗炎舟撲了過來!
此時,在公寓,宗炎舟的房間內。
墻壁上的那條血字指示,開始逐漸褪去,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