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后面是誰?第十九章黑色筆記 皇甫壑無法相信這一幕,他此刻,只感覺到好像天旋地轉一般。唯一可以離開的通道,只有電梯了!
但是誰敢去坐電梯?在狹小的封閉空間內,死多少次都不夠啊!
皇甫壑不斷地后退,離501室越遠越好!
他心中默念著:媽媽,我,也許不能為你報仇了…我,什么也做不到,就連雪真也救不了,連雪真也救不了…
皇甫壑再度看向樓梯間的門,他再一次沖了過去,只想試試看,能否沖出去!
到了樓梯間入口,他對著鎖住的門再度撞擊過去。一下!兩下!三下!可是,沒有絲毫作用,那門紋絲不動。
他開始意識到,這只是徒勞的。現在,唯有找到生路,才能有一些希望了。
哪里不一樣?許醫生說的,哪里不一樣?
到底那一天,他和雪真拍下過什么?到底是什么?
就在這時候,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走廊的燈,居然開始一盞一盞地熄滅!由遠及近,燈不斷變暗!很快,皇甫壑眼前,化為一片黑暗世界!
而他還來不及產生恐懼的反應,一個聲音傳來。
“壑…救,救我!”
那凄厲無比的呼救聲,不是雪真,還能是何人?聲音聽起來很近,可是又好像很遠。
“救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最終開始微弱起來。可是皇甫壑,卻連挪動一步都做不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將他心中最后的一點希望也開始蠶食。
他繼續撞擊著大門,嘗試出去。可是,他還是失敗了。
“雪真,我救不了你,我沒有辦法救你了。”
他知道,雪真已經死了。這個他視為妹妹一般的女孩,母親曾經深愛之人的女兒,和他度過童年最美好時光也是最痛苦時光的雪真…就這么死了。
“開啊!開啊!門開啊!”
皇甫壑喊得嗓子都快啞了,恐懼已經快把他徹底壓倒。絕望讓他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剎那,他忽然感覺到一雙手,碰觸到了他的脖子。那如此冰冷的手,將他的脖子完全扼住。
他的脖頸被那看不見的鬼魂死死掐住!他感覺到身體開始懸空離地,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良久,五樓再度恢復了光明。但是皇甫壑已經不在樓梯間入口了。他成為了501室那無數具尸體的其中一員。至死,他都沒有看到殺死了他的鬼,是什么樣子。至死,他始終無法完成為母親洗脫冤屈的夙愿。
而同一時刻,僅僅一層之隔的四樓走廊上。
“一生最英明的決定?”方天鷹有些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裴青衣,他感覺這個女人,好像不是在說笑。
剛才,的確是有一種陰森詭秘的感覺,就好像踏入了塵封千年的古墓一般,就連呼吸到的空氣都好像變得陰慘慘的。而此刻,裴青衣這番鄭重的告誡,讓方天鷹有種感覺,不能夠輕易無視這個女人的話。
“另外…”裴青衣拉開自己隨身帶的背包,取出了里面疊放的筆記本電腦,說:“陸青,這是借你的筆記本電腦,很抱歉,我想問一些問題。”
“哦?”陸青抓了抓額頭,問:“什么?”
“你幫我看一下。”她將筆記本電腦屏幕打開,然后開始播放那段視頻。自然是從迪迦的最后一幕后,開始播放。
“能幫我看一下嗎?”她神色冷峻地問:“你感覺,有什么地方,和平時不一樣?哪怕再小的事情也可以。方天鷹先生,你也來看一下。無論有什么發現,務必告訴我。”
戰天麟聽到這,也是不禁向裴青衣多看了幾眼。她在那危機關頭迅速帶上筆記本電腦,在這情況下依然臨危不懼,還迅速有了新的對策,確實不簡單。
“不過,裴小姐,”戰天麟出言提醒道:“許熊能看出的事情,就意味著是你也看到過的事情吧?我們和許熊可是沒有分開過啊。”
“我知道啊,許熊…許…”
裴青衣說到這里,忽然面色一變!她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一件足以讓他們所有人萬劫不復的事情!
許熊的尸體還在一樓!
一旦有人發現許熊的尸體,一定會馬上報警,警察會立即來到這里!萬一為了錄取口供,而將他們強行帶走怎么辦?只要離開這個公寓哪怕一步,影子詛咒就立即會啟動啊!
“戰,戰天麟!”裴青衣馬上按下暫停鍵,面色蒼白地說:“我們都忘記了,許熊他…還在一樓啊!”
“還在?”陸青卻是搖搖頭說:“不,沒有吧?其實,我剛從一樓上來。因為我在家很煩悶,所以就下來想問你們拿回筆記本電腦,因為我家里的電腦突然出了點問題。但到了一樓,你們都不在了,所以…”
“不在了?”裴青衣臉上表情一滯,馬上問道:“你確定?你什么時候下去的?”
“就兩三分鐘以前吧,怎么了?他應該是上來找你們了吧,那個叫什么許熊的。話說回來,連雪真呢?她怎么沒有和你們在一起?還有你問我什么不一樣是什么意思?”
大家的臉色都是一陣變幻,頓時產生了諸多恐怖的猜測。但是,不論哪一種,都更偏向于靈異層面的猜測。
這時候,裴青衣下意識地遠離了戰天麟幾步。如果,戰天麟果真是殺了許熊的兇手,那么,許熊一旦變鬼,第一個找的人,自然就是戰天麟!
對于知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存在的人來說,一樓的事情,無法不令人恐懼。當然,戰天麟也并沒有因此露出什么恐懼的表情。反正執行血字的人本身就時刻在面臨鬼魂,他也是債多不愁了。更何況,也未必是許熊變成了鬼。
“說到這,我發現了一件事情呢。好像,從來沒有住戶變成鬼的先例。”戰天麟在這時候,突然提出了一點:“死去的厲鬼可以輕易操縱活人的生死,甚至連人的記憶也可以篡改,但是,住戶死去后,卻沒有任何一人變成過鬼魂,和公寓的鬼展開過較量。”
即使是唯一的例外,慕容蜃,也是被蒲靡靈的亡魂刻意操縱的,在蒲靡靈死后,慕容蜃也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住戶死去后,沒有辦法變成鬼。至今為止,從未有過這個先例。事實上,如果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么血字本身的難度制衡就不存在了。只要選擇自殺,住戶就可以徹底從血字的支配和控制中解脫而出。
其實,以前也有很多公寓住戶,思考過這種問題。只是,受到常規的唯物論觀點的影響,人們還是始終認為死亡是屬于生命的絕對終點的想法,而不敢選擇自殺。但是,被逼到極限的一些住戶,也曾經考慮過通過自殺逃脫血字,化為厲鬼來對抗。可是,至今為止,懷有這種意圖的人,沒有一個成功過。
羅蘭曾經說過,鬼魂的惡意和恐怖,是人對未知的恐懼扭曲化的一種精神象征。換言之,鬼魂和詛咒,其實都應該屬于人的心理暗示。但是,公寓的鬼魂卻完全是這一象征的真實化。可是現在看來,與其這么認為,倒不如說,鬼魂純粹是為血字指示的難度需要而存在的。也就是說,當超出血字難度制衡的現象誕生的時候,這一唯心現象就會被壓制。住戶,無法做出超越唯物論觀點的行為來執行血字。他們,無法變成鬼,死后,只能變成蛋白質,被微生物分解而已。
公寓就好像是將唯物和唯心世界巧妙連接在一起的一個媒介。
究竟這個世界,哪一邊才是真實的?
戰天麟想到這里,就感覺到一陣自嘲。研究毒藥學,從來不相信人死后會有感知的他,如今卻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說到底,血字指示不過只是一個在這一不合理規則下誕生出來的,宛如惡魔創造的游戲罷了。住戶不過是棋子,沒有人可以跳出棋盤。
“那個…”方天鷹不解地問:“你們在討論恐怖電影嗎?”
“沒什么。”戰天麟搖搖頭說:“那,你們繼續看一看吧,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樣?”
裴青衣忽然感覺戰天麟這個男人真是可怕。居然如此面不改色,他到底是不是個正常人?就算真的是個制作毒藥的人,他難道就不怕死?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影像重新開始播放了。方天鷹和陸青都被吊起好奇心來,開始仔細觀看影像的內容來。而看到皇甫壑,連雪真的那段對話后,方天鷹忽然說:“說起來,我也看到過啊。他們說的那個戴古怪的帽子,還戴著手套的人。”
“你記得?”裴青衣立即按下暫停,追問道:“那是怎么回事?”
“嗯,對,就是那一年。”方天鷹繼續說道:“我剛搬來那一年,也就是那起案子發生的時候。那一天,我看到了一個男人,在走廊上走過。我之所以特別注意他,是因為當時他戴著一頂帽檐上有一道長長裂縫的男人,并戴著一副棉布手套。當時已經是五月了,可是他又戴帽子又戴手套的,實在非常奇怪。不過,讓我印象那么深刻,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面孔。”
“面孔?”裴青衣放緩聲調,緊張不已地問:“他的面孔,怎么樣?”
“怎么,怎么形容呢?”方天鷹歪著頭想了想,說:“那張面孔,太可怕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眼也沒有任何神采,面部好像完全僵死,而嘴巴則也是好像凍傷一般顯出青紫色。怎么看,都好像是一個死人!”
這一刻,走廊上的氣溫好像也降低了好幾度。
“你,你當時…確定是看到了?”裴青衣繼續追問:“你確定?”
“當然了!”方天鷹毫不猶豫地說:“那時候我被嚇了一大跳,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到現在我都還記得。”
與此同時,在六樓。鄭健的家中。
鄭健此時躺在沙發上,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兒子鄭大虎。鄭大虎現在都沒有找到工作,成日在外面游手好閑,怎么不讓他心焦如焚。自從妻子死后,他悲痛之下,將所有心思都花費在這個兒子身上,只希望他能成器。可是,鄭大虎卻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加上他本身也不勤奮,現在依舊是家里蹲,沒有工作。而他卻還是厚著臉皮,問父親要錢。
“大虎!”鄭健看著眼前這個兒子就是心中一陣絞痛,語重心長地說:“你現在二十多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可是至今為止,都沒有找到過工作,以前做臨時工,都因為打架被開除了!你說我能怎么辦!你倒是給我個說法!”
鄭大虎此時也是滿臉愁容。最后,抬起頭來說:“爸,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你再給我點錢吧。”
“你回來就是問我拿錢的?你當我是提款機嗎?”鄭健勃然大怒地站起,痛罵道:“我到現在還要養你不成?你整天在外面瞎混,和一幫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這樣子你死去的媽會多難過!你爸我也干不了多少年了,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你該怎么辦?”
“爸!”鄭大虎連忙辯解道:“你別著急!你也知道,我現在在外面,總得認識點人,才好辦事嘛。你,再給我點錢吧,上次的錢都用得差不多了,我,我這次肯定會找到工作的…”
兒子這般執迷不悟,讓鄭健怒從心頭起,他狠狠地站起,說:“你…你想氣死我嗎?你媽死后我就發誓,一定要代你媽,讓你成才!可是你現在算什么?穿耳洞,紋身,抽煙,你到底在外面都在做些什么!”
鄭大虎看父親還不肯給錢,也是口氣硬了起來,他立即站起,說道:“別老是提我媽,你不嫌煩啊?今天你給不給我錢?給不給?”
“不給!”鄭健也是下定決心:“你休想再從我這拿走一毛錢!”
“你不給,我自己拿!”鄭大虎說完就沖入后面的臥室,然后就開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賭博,但是始終輸多贏少,現在已經欠下了一屁股債,但他還是死不悔改,只打算多拿點錢,去翻本回來。畢竟,他自認為自己很難找到工作,不如去賭桌上搏一搏,大家機會均等,說不定就能發了!
他翻開抽屜,不斷地尋找有沒有錢。鄭健也是沖進來,抓住他喝問:“你這個混蛋!我的錢都是我攢下來準備養老的,你休想拿走!有本事你自己去賺!”
“你給我放手!”鄭大虎卻是狠狠地推開鄭健,然后拉開整個抽屜,倒在了地上!
一大堆東西灑落,而其中,就有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但是鄭大虎看也不看那本筆記,只是在里面搜尋有沒有錢。
那本筆記掉在地上后,窗外的風吹起,然后,筆記一頁一頁翻過去。
鄭健沖了過來,剛想要繼續痛罵兒子,他的目光卻是鎖定在了筆記本打開的一頁上,整個人都是停住了動作。
“這…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