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月初七辰時,莫互世午慕容令和尚書左承申紹來鴻屈洲蝴,請晉使陳操之、秦使席寶參加西門豹祠的祭典,祭典結束后,燕主慕容障將在西門豹祠殿宴集群臣一席寶甚喜,這表明燕國沒有把他們當作俘虜看待,歸國還是大有希望的,當即帶了幾個隨從欣然而往。陳操之的隨行者是冉盛、沈赤黔和蘇棋,四人各跨座騎,在慕容令、申紹的陪同下出了邯城北門一 陳操之有些詫異,漳水在郜城之南,西門豹祠不是在漳水之畔嗎,為何卻出北門而去?問慕容令。答曰:“十余年前漳水改道,新舊河道南北相距十余里,北邊的是舊河道,西門豹祠就在邯城之北、漳水之南,此去約三、四里地。”
沿途車馬塞路。前往西門豹祠的燕國豪官貴族極多,見到慕容令和申紹,開口便問陳洗馬何在?對陳操之甚是仰慕,卻原來昨日鴻驢館驛妙手回春的神奇已經一夜之間傳遍郜城,還有鳳凰兒慕容沖夜訪陳操之的事也讓人津津樂道。
鮮卑人歆慕漢人文化。典章制度照撤漢、魏故事,就連車馬服飾也與漢人一般無二,除了一部分黃頭赤髯的鮮卑人形容有異外,看不出與江東有什么大的差別,當然,晉是金德,尚白,燕為水德,尚黑,燕國官吏的服飾以黑為主,燕士也是黑盔黑甲,但是上次慕容恪與陳操之論國運五行,陳操之提出燕應該承石趙為木德,慕容恪深以為然,就不知會不會被最終采納,如果采納的話,這些燕國的黑袍官吏和黑甲武士又得換裝了。
來到漳水畔西門豹祠前,陳操之大開眼界,他原以為西門豹祠與江東的季子祠差不多,無非殿宇三間而已。不料西門豹祠卻是氣勢恢弘的龐大建筑群,俱是土木混合結構,塘垃砌基,修梁復疊,建筑群東西狹而南北長,從祠廟南端到北端竟長達三里,高臺巍峨,氣象萬千,竟比建康臺城還壯觀!
比。尸正 慕容令道:“此祠重修于二十余年前。即趙石虎建武六年。趙虎窮奢極欲,四十萬民夫大興土木,營建宮殿無數,其后邯城歷經戰火,那些宮殿大多被焚毀,這西門豹祠卻完好無損,豈非有神靈護估,故香火更旺,求子求福,消災免厄。應驗如響。”
陳操之點頭道:“原來如此口”心道:“西門豹投巫治水,乃是為了破除當地迷信巫風,不料死后卻被高高供起來當作神靈崇拜,還能消災解厄,嘿嘿,實在值得玩味。”又想:“芶太后游漳水,拜西門豹祠,夢與神交而有孕,遂生苻堅,西門豹還充當送子觀音的角色嗎?而且是夢與神交,這個神到底是誰?”
燕國的高官貴戚齊聚祠外,恭候燕主慕容障的到來。
巳時初。鎧馬武士、持誠甲士、執盾武士,威武雄壯而來,再是儀仗鼓吹,寶幢香車,絡繹不絕,年方十五歲的燕國皇帝慕容障乘帝王大格車來到西門豹祠外,后面是皇太后可足渾氏的鳳輦,以及諸皇子的車馬。前天夜里來見陳操之的那個既驕傲又別扭的鳳凰兒也在其中,表辭太宰的慕容恪騎馬跟在皇帝慕容障的大輕車畔 祠門大開,專職管理此祠的祠承率祠中大小道祝前來接駕,皇帝慕容瞻與皇太后可足渾氏率先進入祠殿,眾官吏按品秩陸續上殿,陳操之這才現那皇太后可足渾氏就是一個金碧眼的絕色美人,但皇帝慕容障卻是黑黑眸的,看來慕容障是象其父慕容倆,而慕容沖象其母,可足渾氏是匈奴人后裔嗎,那么清河公主慕容欽忱是象母親還是象父親?
西門豹祠殿比東晉皇宮主殿太極殿幾乎大了一倍。數百人濟濟一堂卻絲毫不顯擁擠,高臺上的西門豹塑像冠冕堂皇宛若帝王,祭典儀式甚是莊重,陳操之亦隨之趨拜,正在念誦祝禱祭詞的祠承突然住口。面露驚詫之色 慕容恪濃眉微皺,低聲問:“何事?”
祠承明顯有些驚慌,這樣莊重的祭典出現這樣的意外實在是他的失職,趕緊跪下道:“皇帝陛下、太后陛下,這祝詞不知為何夾了這一張紙進來!”說著,雙手顫抖著將一紙張呈上。
內侍接過,呈給皇帝慕容暐,慕容障接過一看,紙上有字跡淡淡的十六個古篆字 “投巫治水,漳終不湯。有祝通神,符得永固。
前八個字意思很明白。就是說的西門豹故事,但后八個字,慕容障不明白何意?看了一眼身邊的母后可足渾氏。可足渾氏不識漢字,慕容障便將紙張遞給慕容恪道:“四皇叔請看。”
慕容恪凝思片刻,也不明白后八字何意?他怎么也不會從西門豹聯想到苻堅去,所以一時間竟未看出這讖語的強烈暗示。
慕容恪游目四顧,看到陳操之,含笑道:“陳洗馬請上 當即向皇帝、皇大后引見陳操戶。順便也把秦使席心一并相見。
皇帝慕容障雖沒有其弟慕容沖那般光彩照人,但漆玉面,亦甚清秀,略有些好奇地看著陳操之,又與其弟慕容沖對視一眼,顯然,慕容障知道前夜慕容沖來鴻驢寺館驛看陳操之的事。
美艷異常的皇太后可足渾氏也是饒有興味地看著陳操之優雅地行禮,幽藍的雙眸異彩隱隱。
現在,東晉、前秦、前燕的三個著集皇后陳操之都見識到了,褚太后端莊有威儀,讓人不敢正視;芶太后身材高挑,嫵媚如佛寺壁畫的天女,雖然婦德有虧,但并非荒淫之人;而眼前這個燕國太后可足渾氏簡直艷光四射,年齡也比褚太后、芶太后年少一些,幽藍如海的眸子讓人情不自禁地沉溺,秦使席寶就目瞪口呆了一 慕容恪鄙夷地斜了席寶一眼。對陳操之道:“我聞陳洗馬在長安太學舌戰秦國五經博士,辯才無敵。群儒結舌。陳洗馬且看看這讖語是何意?”
慕容恪正受童謠誣蔑的困擾,現在看到這神秘出現的十六字讖語,心道:“這讖語與我無關,何妨借此事轉移朝野輿論。”
陳操之認真地看了看,這是他的墨寶啊。看著實在親切,搖頭道:“最后四字實在晦澀難明,但貴國賢才皆集于此,必有能解此讖語之人。”
慕容恪便讓內侍將此讖語傳示眾官,傳到尚書令陽鶩手中,白蒼蒼的陽鶩一眼便道:“秦主苻堅,字永固,太原王忘了嗎?。
慕容恪驚笑:“本王倒是沒往苻堅那處想,苻堅的字也很少有人說起。”命內侍取回讖文,熟視之,口誦數遍,沉吟道:“荷得永固”這定然是指秦主苻堅,但此十六字到底是何意思還是不明白,諸位有能解者否?”
祠殿中數百貴戚高官皆凝神苦思,又是德高望重的尚書令陽鶩搶答,陽鶩年過六十,博聞多識,說道:“荷堅之母芶氏曾游漳水,拜西門豹祠,夢與神交而有孕,遂生秦王苻堅,此讖語應指此事陽鶩與慕容恪私交甚好,太傅慕容評冷眼旁觀,斷定這是慕容恪與陽鶩等人的做作,為的是擾亂視聽,妄圖讓人淡忘童謠之事,當即冷笑道:“三十年前的舊事有甚好提,國家之憂,不在秦、吳二寇,而在蕭墻之內 慕容恪城府極深,等閑不動喜怒,徐徐道:“恪已上表辭官太宰和大司馬的章綬現已交與尚書臺。太傅何必咄咄逼人!”
慕容評默然,心道:“你這是欲擒故縱,朝中多是你的親信。自會上表苦諫挽留但這話只能腹誹,不能放在明里說,不然的話。慕容恪都已經上表歸政了,他還想怎么樣,難道要慕容恪以死謝天下?
慕容恪眼望那個跪地請罪的祠承,問:“這張紙哪里來的?”
那祠承驚懼道:“卑職不知壯起膽子道:“或許是神靈啟示。”
慕容恪命左右道:“先將祠承及一干道祝監禁起來,定要查明此事。”
慕容評冷笑道:“太宰有令,定要徹查此事這是譏諷慕容恪既已表示辭官,卻還在這里號施令。
慕容恪問心無愧,道:“那就請太傅查辦此事。”
慕容評心道:“慕容恪疑心郜城童謠是我指使人誣陷于他,但我哪里做了這等事!這是上天的警示。是熒惑星變化的童子教授邯城孩童唱此童謠,慕容恪、慕容垂必將亂我大燕。”口里道:“還是太宰親自查辦此事為好,免得他人空擔罵名 皇太后可足渾氏從不在朝堂上干政,她只在后宮揮她的巨大影響力,所以她在祠殿上一言不,皇帝慕容暐也是不知所措,毫無皇帝的威嚴。
慕容恪命那戰戰嘉掛的祠承起身。繼續主持祭典。
出了這件意外的怪事,今年的西門豹祭典就有些沉悶,午后皇帝慕容暐大宴群臣,眾人也是興味索然。
陳操之見慕容恪鄭重地將那張寫有讖言的謙橋紙收好,不禁微露笑意,心道:“慕容恪還會有麻煩的。”忽聽身邊有人說道:“明日我請你敗獵。”視之,乃鳳凰兒慕容沖。
去年九月二十一日,寒士開始上傳,整整一年了,小道很有些感慨,本想寫長點的感言,不料碼字碼晚了,再過十幾分鐘就二十二日了,那就失去感言的意義了,所以長話短說,待完本時再吐肺腑之言吧。
在這里小道感謝曾經支持寒士的書友,更要感謝現在仍在支持寒士的記得你們的熱情“道也自認為寒士曾經和現在給你們帶去了溫情和感動,寒士是獨樹一幟的書,我堅信,我要碼好它。
謝謝書友們!祝書友們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