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萬不愧是屹立帝國政壇幾十年而不倒的老狐貍,他迅速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而且心知大教堂附近必定有人監視,所以還故作樣子的敲了敲門,找了個借口,囑咐了教士們幾句,這才繼續轉身離開。
走向馬車的短短一段路上,安托萬腦子里的訊息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又組合成一條漸漸清晰的線索!
弗朗西斯此刻可以說處在了蘭寧政治斗爭的風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是殺身之禍,可他一點焦急的意思都沒有,剛才甚至不惜得罪首相也要拒婚,完全無視自己手中雄厚的政治資本可以給他的好處!這說明,他手里一定有所依仗!
一位大主教也要稱呼他為大人,而燕京早有傳聞,圣教有在帝國政斧內扶植了不少人物,那么,弗朗西斯與圣教一定有某種隱秘的聯系,說不定,他就是圣教的大人物,一個權柄不比費迪南德教父低多少的大人物!
“哈!”安托萬想到這里,忽然摸著自己的胡子笑了,“弗朗西斯,老頭子我明白了。難怪會有很多親圣教的官員支持你!”
他雙手握拳互擊在一起,“對了,還有尤娜公主,我們這位野心頗大的公主不惜得罪眾位王子,甚至把太后都拉下水來幫弗朗西斯,那么,她一定知道一些關于弗朗西斯實力的確切消息,想趁這個機會拉攏弗朗西斯這個潛力巨大的政壇新星!”
“嗯,讓我想一想,燕京各大勢力當中,威德諾代表的阿魯曼派,還有安杰斯的西格魯派,一定不知道弗朗西斯還有這么多的秘密!而尤娜公主知道,我老頭子現在也知道了…嘿!”
他一拍大腿,心里笑道:“既然我知道了,那就不能放過這么好的一次投資!弗朗西斯,艾薇兒嫁定你了!既然軟的硬的都已經試過了,都不行也沒關系,我還有一個絕招,不過,還是要確定一下寶貝的心意,畢竟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里,他愁眉苦臉地回到了馬車旁。
馬車內的艾薇兒看著平曰里大風大浪面前也毫不變色的爺爺此刻面色不愉,心里也跟著一緊,難道弗朗西斯又一次拒絕了?
她不好意思去看回到身邊的爺爺,而是低下紅撲撲的俏臉,喃道:“爺爺…”
安托萬跳上馬車,命令仆人開車后怒道:“弗朗西斯這小子不識抬舉,哼!!”他把與杜塵的對話告訴了艾薇兒。又故意說道:“看來,必須給這小子一個教訓了!”
“啊!?”艾薇兒的心沉入了谷底。趕忙說道:“爺爺,弗朗西斯說的沒錯啊,您在亂局當中威逼利誘,逼他接受婚事,這本來就不好!弗朗西斯不答應婚事,這才是不為權勢而低頭的男子漢大丈夫…爺爺…”
艾薇兒那一雙蔚藍色的大眼睛,幽怨地盯著安托萬,意思很明顯,您要是敢為難弗朗西斯…孫女我就…唉,這丫頭看來是真的對弗朗西斯徹底死心塌地了,人總說女生外向,我還不信!可現在,這孫女的胳膊肘都快拐到腦袋后面去了!
自己真的老了,看不得寶貝孫女不開心嘍!
“罷了!爺爺就不跟那小子計較了”安托萬抓起孫女的手拍了拍,“你放心,弗朗西斯跑不了!爺爺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把婚事談成!讓弗朗西斯的頭上掛上我們家族女婿的名頭!”他猛地一拍車廂內壁,大聲吩咐道:“立刻去圣凱因莊園,拜會安杰斯副總長!”
圣約翰大教堂內,杜塵和費迪南德又仔細商討了一遍目前的局勢。
最后兩人得出一個結論,用杜塵的話說,那就是巴爾格納陛下現在很不爽,杜塵的風頭委實太勁了,所以陛下要借著威德諾報私仇的機會故意滅滅他的氣焰,但沒想到事態發展到了混亂的地步!可歸根到底,巴爾格納應該還沒有把杜塵當作能夠威脅他統治的對手,所以一切的關鍵,就是讓巴爾格納改變對杜塵的態度,這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怎樣改變一個帝王的態度呢?
其實杜塵和費迪南德兩人心中都有了答案,可誰都沒說出來。
杜塵看著面前故意裝傻,就不說出解決方案的教父,心頭冷笑,“改變帝王的態度,當然是展現出一種姿態——那就是我對陛下您的統治有利,可以被您利用,但是,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威脅您的統治!”
這么明顯的事情您還想不到嗎?教父大人?
費迪南德在想,事情其實很好解決,只要透露給巴爾格納知道,弗朗西斯身邊有幾位超級高手,并且有可能為帝國所用就行了。但是,超級高手這東西雖然不足以改變一國一地的大局,不足以強橫到對抗一個國家,但也是有非常高的利用價值的!弗朗西斯就是一塊大蛋糕,這塊蛋糕的香味不能被巴爾格納嗅到才好,這樣圣教才可以獨享它的美味!
兩人就這樣互相沉默地對看著,費迪南德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笑道:“放心吧,白衣大主教閣下,圣教完全可以確保你這次平安無事!對了,據說給你送令牌的瑪斯斗神早就出發了,算算曰子,他應該已經在幾天前就到達圣約翰城了,可他怎么沒來我這里呢?真是怪了!”
“想必是瑪斯老大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吧?”杜塵隨口敷衍著。
“我想也是,呵呵,現在已經快午夜時分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會陪你一同去凡爾納宮!”
費迪南德的話音剛落,外面又來人了,“教父,尤娜公主前來拜會弗朗西斯勛爵閣下!”
“尤娜公主?”費迪南德紫色的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她來干什么?弗朗西斯,你要當心啊,尤娜公主的野心不小,這一次政斗中她毫無理由地就幫你出頭,替你攔下了絕大多數的麻煩,說不定,這里面可能會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娜畢竟是蘭寧皇家的人,與安托萬不同,所以費迪南德不遺余力地詆毀著有可能搶他‘蛋糕’的人。
杜塵望著窗外的天色,笑道:“公主這一次幫了我很大的忙,不管怎么說,我至少也要當面道謝!好吧,我這就見見她!”
對這個當初被自己拒吻的公主,杜塵倒是沒有什么懼怕的,兩人初識的時候杜塵就已經確定見慣了優秀貴族少年的公主不可能會糾纏自己,而曰子久了,從大哥,圣教這些渠道杜塵也得到了一些關于尤娜的傳聞。
美麗的公主殿下是一位天生的女強人,除非杜塵能給他絕大的政治好處,不然想讓公主殿下看上他…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一襲紅裙的尤娜走進了房間,她笑顏逐開,深深地看了一眼費迪南德教父,笑道:“尊貴的教父,我有一些女兒家的私事,想跟弗朗西斯勛爵談一談!”
這個借口夠絕的!費迪南德想留下監視她都沒有辦法了,悻悻地一笑,他轉身離開了。
“等一等,教父!”尤娜回首淺笑,依照貴族禮儀把教父送出了房門,避開杜塵后,別有意味地說道:“幾天前,我去城北狩獵,巧得很,恰好遇到了您的朋友瑪斯斗神!我們聊得很愉快,嗯,我還請他在我那里做客了幾天!馬斯斗神很喜歡我給他準備的小禮物呢!”
費迪南德的眉毛一跳,該死的,尤娜見過瑪斯了,就憑瑪斯那個大大咧咧的脾氣,一定被她套走了不少的秘密!該死的…尤娜公主是在代表蘭寧皇室,對圣教獨吞‘蛋糕’表示不滿嗎?
可惜,尤娜已經回到了房間里,沒有給他更多的提示!
尤娜款款地走到杜塵面前,還沒說話,杜塵便冷冷地說道:“公主殿下,這一次,不要再讓我行什么親吻禮!”
“呵呵,大半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呀!”尤娜很優雅地伸出了一只手,“如果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吻我的手呢?”她悄然一笑,“好了,開個玩笑而已,這一次,我是來邀請你的!今夜,凡爾納宮內會有一場父皇舉辦的皇室內部酒宴,特別邀請了你!請務必光臨哦!”
杜塵心中一緊,這種環境下,他的第一反應毫無疑問就是三個字,斗神世界的人不可能理解的三個字——鴻門宴!
難道是入城的時候凡爾納衛士抓捕不成,巴爾格納換了一種方式!?杜塵疑惑地看著尤娜,問道:“像這種內部的皇室酒宴,我一個小小的勛爵哪里有資格參加!?”
“所以是特別邀請啊,呵,放心吧,我和我的許多朋友都參加宴會,你不會遇到麻煩的!”她在暗示杜塵,我跟你可是一頭兒的!
去,還是不去?
杜塵摸著鼻子問道:“只邀請了我一個人嗎?我的女兒…”
還沒等杜塵說完,尤娜便笑道:“呵呵,如果您的女兒和斗神隨從能去,那就更好了!”
“好!公主殿下稍候,我換好勛爵服就跟您去!”
送尤娜公主在外等著,杜塵也沒跟費迪南德打招呼,直接找到了剔骨等人。
杜塵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媽的,就算是鴻門宴又怎樣?先攤牌,如果有緩和的余地那就繼續談下去,如果不行!老子可是帶齊人手了,一百多號女斗神啊,在你蘭寧王宮里殺個幾進幾出又算什么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