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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 張任露崢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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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害怕,劉表的動作很快。\\、b5

  泰平四年一月中旬,劉磐劉巴的大軍穿過山,進入武陵之內。李嚴屯軍三萬,駐扎夷道。

  不為別的,夷道是武陵門戶,同時也是南郡進入武陵的必經之路。

  劉表給李嚴的指令非常簡單,那就是要保證劉磐大軍的糧道暢通。同時,如果劉磐出現危險,李嚴還要接應劉磐劉巴,保證二人安全。此外,荊州水軍大都督蔡瑁奉命在公安至作唐(今湖南安鄉)一線立下水寨,防止甘寧的錦帆營自云夢澤入浣水,在水路上偷襲接應。

  按照劉表的設計,此戰還將調集荊襄水陸兩軍共二十萬人馬,差不到達到了荊州總兵力的一半。意圖非常明顯:務必將武陵一舉攻占,斷絕關中軍自西川出兵,如今江南的道路。

  劉磐如今,意氣風發。

  大軍過山之后,劉磐找到了劉巴。

  “軍師,我擬兵分兩路,一舉擊潰逆賊。”

  劉巴問道:“公子打算如何分兵,又如何擊潰逆賊呢?”

  劉磐說:“武陵之重,在于臨浣、酉陽兩鎮。你我兵分兩路,一路猛攻臨浣,一路做勢佯攻酉陽。如此一來,壺頭山蠻子定然會分兵支援酉陽,而后我在大庸突然回師,奪取浣南縣。”浣南縣(今湖南桃源),是壺頭山和武陵郡治臨浣的交接地。

  劉磐地這個主意不差。有聲東擊西的巧妙。調動壺頭山五溪蠻的兵馬,而后切斷沙摩柯和周昕地聯系。只要運用的得當,就可以達到此戰地目的。攻占臨浣。等于斷去五溪蠻一臂。

  劉巴想了想,覺得劉磐這個主意不錯。

  “公子此計甚妙…我愿領五千人馬做疑兵。調動壺頭山蠻子。公子領兵攻打臨浣,如何?”

  劉磐點頭答應,“自大庸至浣南,需經浣水。軍師渡河時當小心謹慎,莫中了賊人的埋伏。我于臨浣佯攻,一俟軍師占領浣南,我會立刻展開對浣南的攻擊。最遲三十天,當奪取臨浣。”

  “就依公子!”

  劉巴之所以要這樣做。原因非常簡單。

  奪取浣南,將不可避免的遭遇沙摩柯的攻擊。劉磐年輕氣盛,且又有武力,保不齊一時頭腦發熱,就會和沙摩柯硬抗。也不能說劉磐無能,而是劉巴傾荊襄武將,無人能敵沙摩柯。

  所以,奪取浣南。還是由他完成。

  兩人拿定了主意,立刻加緊行軍的步伐。于一月二十三日,攻破零陽,然后兵分兩路。

  劉磐領大軍直撲臨浣,又命張虎隨劉巴行動。無他。畢竟劉巴是一個文士,不擅長兩陣搏殺。

  單說劉巴,率領大軍出零陽直奔酉陽。

  沿途使用減兵增灶之法,做成了大軍主力是要奪取酉陽的態勢。二月初,劉巴在大庸擊潰周芳所部。入駐大庸城。派出斥候探馬打聽消息。兩日后得知壺頭山蠻王沙摩柯,親率一萬人增兵酉陽。劉巴不禁笑了…看樣子劉磐此計已經成功了。如今可以回師,攻打浣南。

  不過,劉巴還是很小心。

  借口在大庸損失慘重,留五百人駐守大庸,做出大軍仍在大庸休整地態勢。

  他星夜領兵,出大庸(今湖北張家界,古庸國)折返原路,過水,向浣水方向急行軍。

  只三日,劉巴飲馬浣水。

  而根據斥候回報,沙摩柯此時剛抵達酉陽,而浣南只有八百健卒駐守,同時屯集了五溪蠻供應臨浣的糧草輜重。

  沒想到,這浣南居然是臨浣的倉廩!

  劉巴大喜望外,不過并沒有因此而忘記小心謹慎。

  他親領小股兵馬渡過浣水,在確定沒有危險之后,才發出訊號,命張虎領兵渡過浣水。

  過了浣水之后,只需向南過獅子嶺,就可以看見浣南了。正值仲春,浣水兩岸草木豐茂。

  劉巴沒有在白天行軍,而是讓士卒們躲在蘆葦蕩中休整了一個白晝,當夜幕降臨后,才動身兵法獅子嶺。這里是五溪蠻的領地,白天行軍,極易被對方察覺,夜晚行軍的話,更安全。

  入夜,壺頭山突降雨水。

  泥濘的道路,令行軍變得困難了許多。

  一不小心,腳下打滑就會從嶺上摔下去。雖然獅子嶺不算高,可山路上遍布嶙峋怪石。摔下去就算是不死,也會是骨斷筋折。弄個不好,被山嶺上的喬木貫穿身體,更是會丟了性命。

  劉巴眼見已經過了二更天,大軍的行進速度卻越發緩慢,不由得心中著急。

  “張虎,督促大家,加快速度。四更天時,必須繞過獅子嶺,天亮之前,我們要奪取浣南。”

  “可是山路難行,需打探路徑啊。”

  “都這時候了,還打探什么。傳我命令,三軍強行軍…不計死傷,務必要在四更繞過獅子嶺。”

  強行軍,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張虎立刻組織出一支督戰隊,命士卒加快行軍速度。

  一時間,士卒們怨聲載道。可是面對督戰隊冷森森地鋼刀,他們也只好咬著牙往前走了。

  與此同時,獅子嶺上,一支隱藏在叢林怪石中的人馬,正靜悄悄的看著荊州軍行進。

  三名年輕的將領,匍匐在巨石之后。

  雨水打在他三人的身上,冰涼…可是三人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靜靜地觀察著荊州軍。

  “叔峻,為何還不動手?”

  年輕地周延,忍不住低聲的詢問。

  張任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令人不禁心中發寒。

  “看見那個騎馬地家伙了嗎?”

  張任用馬鞭一指在隊伍后方地劉巴。“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廝是賊軍地主將,只要殺了他,這些荊州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傳我將令,待那廝過來之后,技擊士先行攻擊,射殺此人…還有那個步行提刀,看上去很壯實的黑臉漢子。也不要放過…周慶,準備!”

  周慶立刻傳令,命人將一種五溪蠻特制地口哨,含在了口中。

  當劉巴率眾從山下走過的時候,只聽一陣刺耳的,如同鬼叫一般的哨音,在夜幕中突然響起。

  緊跟著,山嶺上伏兵四起。

  技擊士手中數十張強弓。對準了劉巴。

  劉巴在聽到哨音的一剎那,心道一聲不好。剛要開口叫喊,數十支利矢飛奔而來,全部命中。就在技擊士攻擊的前后,千余名弓箭手開弓放箭。箭矢隨雨點落下。山嶺上回響凄厲哀嚎。

  劉巴被射成了刺猬一樣,跌落馬下。

  張虎一見,不由得大驚失色。揮舞大槍,一邊朝山嶺沖鋒,一邊大聲呼喊:“三軍兒郎。不要慌張。隨我殺敵!”

  話音未落。一支利矢呼嘯著撲來。

  張虎抬手鐺地崩開這支利矢,可不想在這之后。尚隱藏一支長箭…連珠箭!張虎再想躲閃,可就來不及了。噗的一聲,長箭正中張虎額頭。巨大的沖擊力帶著張虎的尸體,滾下山嶺。

  張任面無表情的收起大弓,“周慶,發鳴鏑…一個不要放過…周延,出擊!”

  話說完,他連看也不看山嶺下的荊州軍,帶著數十名技擊士大步離開,在山林外翻身上馬。

  “通知三爺,攻取零陽!”

  “喏!”

  親衛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鳴鏑刺耳聲響在夜空中回蕩。從山道前后,突然出現了無數五溪蠻士兵,揮舞刀槍,兇狠的砍殺起來。五溪蠻人,生活在大山之中,天生的一副好腳板,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同時,他們地兵器裝備也不同于普通士卒。

  大多以武陵山特產的百年老藤,經特殊手法鞣制,做成藤甲,滕制兜鏊。看上去很沉重,卻沒有半點份量。在山野中穿行,猶如鬼魅一般。每個人身上背負六支竹槍,先投擲后沖鋒。

  一輪箭矢過后,周延咧嘴大笑。

  “三軍,隨我沖鋒…”

  汝南,平輿城外。

  呂布神采飛揚,頂盔貫甲,罩袍束帶。稚雞翎迎風而動,兩千陷陣沉靜肅立,鴉雀無聲。

  赤兔嘶風獸,似感覺到了什么,興奮的在陣前不停撒花兒。

高順領著八百陷陣卒,立于嚴氏和來鶯兒的身后。呂布抱著呂欣,在粉嫩的小臉上猛親了  “乖女,要聽娘地話,不要任性!”

  呂欣緊摟著呂布的脖子,不跟撒手,“爹爹,和我們一起走嘛,欣兒不要和爹爹分開。”

  嚴氏上前,“奉先,要不…再考慮一下?報答董王的方法不止這一種,何必我們一家分開呢?”

  呂布笑了,“夫人,我如今除了一身的好武藝,還有什么能報答董西平?再者說,能沖鋒陷陣,征戰疆場,才是我輩男兒的宿命。難不成,你想要看為夫如早前那般,每日借酒澆愁?”

  “我…”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呂布胯下馬,掌中方天畫戟,論天下能攔住我地人,唯董西平一人耳。你們此次雖高順前往長安,有董某人代我照顧,我也能放下心。別擔心,不出多久,我定然會去長安與你們相聚…鶯兒,照顧好欣兒…將來定要給她找一個頂天立地地男人。”

  來鶯兒一福,“夫君保重啊!”

  呂布大笑。咬著牙把女兒遞給了來鶯兒。然后走到高順的面前,看著這個八尺高魁梧敦實地漢子。自他領兵以來,麾下猛將無數。然則至今日。唯有高順和曹性二人仍追誰著他。

  也沒有什么話,呂布猛然張開手臂。用力的擁抱了一下高順。

  “世英,布將這一家老小,都托付給你了!”

  高順古板的面容,一抽搐,“君侯…”

  “莫要再說了!”呂布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高順地肩膀,“若布能抵達長安,我們繼續做兄弟;如果…世英你可輔佐董西平。那家伙長的雖難看。倒也是個人物。咱們來世再論交。”

  “君侯!”

  高順只覺心中一痛,忍不住想要屈膝跪下。

  別看呂布說地輕松,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呂布這一出兵,等同于反出了曹營。深入南陽,轉戰關東,他沒有任何的后援…弄不好,就可能連性命都沒了。呂布,這是在向他托孤啊。

  呂布一把扶住了高順。“世英,莫要做小兒女態。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尸還。你隨麋龍一起走吧。到了長安,告訴董那家伙,就說我呂奉先把債都還了。從此再不欠他什么。”

  高順咬碎鋼牙,輕輕點頭。

  “麋十二!”

  人群中,走出一個西北漢子,拱手朝呂布一禮。

  此人,正是麋龍。也可以稱他董龍。當年追隨董轉戰金城。青徐時的老部下,只剩董龍一人。不過。那時候的董龍,叫做龍騎十二。后來奉命往徐州,在麋竺麾下做臥底。

  麋龍點點頭,肅然道:“君侯只管放心,小人可擔保,只要涼王在,無人可欺辱夫人小姐。”

  呂布笑了,“如此,我也放心了…速速啟程吧。”

  來鶯兒等人,一步一回頭,登上了車輛。

  高順和麋龍翻身上馬,朝著呂布一拱手,“君侯,珍重…我等在長安恭候君侯,到時定當一醉!”

  “珍重!”

  呂布一笑,轉過了身。

  車隊在陷陣卒的簇擁下,緩緩向遠方駛去。

  曹性走上前,輕聲道:“君侯,夫人和世英他們,都走了!”

  “我知道!”呂布強忍離別之痛,淡然說道。對于他這個愛家人如命的人而言,分離是最大的痛。

  可正如董賈詡所評價的那樣,呂布這個人雖然反復,是個小人,確有武人之風骨。

  他不會欠任何地人的人情,哪怕是一點點的恩情,他也不愿承擔。而董給他的恩情,卻太大了!

  大到呂布無法拒絕,無法忍受的地步。

  唯有一戰,也許才能化解這恩情吧…更何況,身為武將,呂布也不愿意在汝南碌碌一生。

  “文通,何不隨夫人們一同前往長安?”

  曹性咧嘴笑了,“不瞞君侯,我怕的很呢!”

  “怕?”

  “當年在集寧,我射了董一箭。萬一我過去了,那董想起這一箭之仇,我豈不是完了?”

  “哈哈哈,沒錯,以董西平那小心眼,定會如此!”

  呂布和曹性相視大笑。

  其實心里都明白,董是不可能和曹性計較那一箭的仇恨。曹性不愿離開呂布,也許在他看來,能隨呂布戰死疆場,才是這世上最快活的事情。至于其他地事情,則和他曹性無關。

  呂布走到赤兔馬前,翻身上馬,抓起方天畫戟。

  當年,他的方天畫戟被董砸彎,已經廢掉了。此后隨又打造了一把,卻不是很趁手…此次麋龍前來,卻帶來了一支方天畫戟。重149斤,戟身之上,有蛟龍盤繞,故而名為盤龍戟。

  據說是當年楚霸王項羽所用的兵器!

  賈詡命人在民間找到,又托麋龍為呂布帶來。

  這盤龍戟,不論是在份量還是做工方面,呂布可說滿意至極。有此神兵,老子又怕誰來哉?

  呂布胯馬持戟,頓時豪氣沖天。

  曹性也提槍上馬,兩千陷陣卒也同時上馬。這些戰馬,全都是呂布從汝南駐軍兵營中搶來。

  一陣風吹來,呂布這心里面透亮!

  一磕赤兔馬,寶馬良駒仰蹄直立而起,希聿聿長嘶不停。

  “飛熊軍,隨我殺人!”

  曹性抄起大旗,刷的迎風展開。那大旗上,火紅色飛熊,格外醒目。從這一刻,陷陣營不見了!

  那支曾馳騁幽州的飛熊軍,在斜陽中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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