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身份的轉換
在之后靜靜的等待中，‘大坩堝和草藥’地下檢測室內的氣氛，近乎是凝固了。
而在這樣的凝固中，卡索.馮德的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得意，而萊迪大師的擔憂則越發的濃重起來。
雖然這位巫師大師很想要出言讓此刻的氣氛緩和，但是想到葉奇此刻所承受的壓力，最終，萊迪大師不得不放棄了這樣的想法，畢竟，他無法肯定在這種壓力狀態下的葉奇，是否還能夠承受任何的變化。
變化，不論好壞，一旦出現，總會帶來改變。
而在某種極度壓力的狀態下，這樣的改變，即使是出于好意，也是只會帶來非常惡劣的結果。
因為，你無法得知，對方在這種極度壓力的狀態下，究竟會有什么樣的改變。
就好似是，一個剛剛從冰箱內拿出的玻璃杯，你注入了沸水，那么結果就只有一個：玻璃杯在熱脹冷縮下，徹底的碎裂。
而擔心出現這種狀況的萊迪大師，只能夠是帶著心底萬分的焦急，面容上卻表現出一種冷靜、淡然的神情——那個該死的巫師貴族已經給面前的年輕人施加了足夠的壓力，他絕對不會再給這個年輕人任何的壓力。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在大約沙漏中的砂礫即將完全滴下的時候，葉奇長出了一口氣，直起了腰，緩緩的說道：“完成了！”
“九分三十五秒！”
萊迪大師也同樣長出了一口氣，看著沙漏上的刻度，微笑的一點頭。
在此之前，他十分的擔心，因為那本不該出現的壓力，而導致葉奇失敗的心，終于完全的放松下來。
“喬，做的不錯！”
拿著葉奇制作的次級治療藥劑，萊迪大師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夸贊。
不過，這樣的做法，自然引起了那位卡索.馮德的不滿。
而做為，只花費了六分鐘就完成了眼前次級治療藥劑，卻沒有得到任何夸贊，相反，那個剛剛及格的家伙卻得到了檢測者的夸贊，這對于巫師貴族來說，顯然是一種無法承受的侮辱；因此，他徑直的冷哼出聲了。
“一個剛剛及格的家伙，就能夠獲得不錯的評價，那么我應該是什么評價？優秀嗎？”說著，卡索.馮德轉過頭，蔑視的看著面前的葉奇，冷冷的說道：“我絲毫的看不出，面前的家伙，哪里不錯了！我很懷疑…我將保留向帝都巫師大人們申訴的權利！”
這位巫師貴族的話語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說完，而是含糊而過，但是那含糊而過的話語中，究竟是什么，卻是一目了然了。
他在懷疑萊迪大師的公平性。
事實上，如果從這位巫師貴族的角度出發，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畢竟，他是幾乎在規定的一半時間內完成了自己的次級治療藥劑，而身為他的對手，卻是在規定時間幾乎結束的時候才完成。
這樣一目了然的結果，自然是無須多加考慮的，他身為馮德家族出身的巫師貴族，必然是更加的優秀！
只是，事情都有著一絲例外——
“你的評價？”
萊迪大師轉過身看著面前年輕的巫師貴族，雙眼中帶著一絲惱怒。
做為一位巫師大師，他尊嚴、榮譽就是那公平公正的保證，此刻，對方竟然敢懷疑他的公平、公正。
這無疑就是在對他的尊嚴、榮譽進行侮辱。
而這樣的情況，哪怕萊迪這樣性情平和的巫師大師也受不了。
“沒錯，就是我的評價！”
卡索.馮德清晰的看到了萊迪大師眼神中的惱怒，不過，這位巫師貴族，顯然沒有被嚇到，相反，他寸步不讓的問著。
甚至，在這位巫師貴族的心底，已經開始琢磨著，如何讓對方身敗名裂了。
要知道，馮德家族在莫雷德公國中雖然不是說一不二的，但是其勢力卻不容任何的小覷；因為，在帝都內，他們馮德家族有著一位執行官。
而這就是馮德家族最大的依靠。
“你的評價？一般而已！”
寸步不讓的巫師貴族，讓萊迪大師最終喪失了那一絲給予對方的溫和，徑直冷冷的回答著。
“我一般？那么他呢？他算什么不錯？”卡索.馮德一指葉奇，非常不客氣的說道：“一個差點在規定時間內都沒有完成的家伙能夠得到不錯，而我這個只用了比規定時間一半多出一點時間的人，卻是一般…你老眼昏花了吧！”
無疑，這樣的話語一出口，已經是表示撕破臉了。
但是，這位巫師貴族卻是一點都沒有后悔、害怕，他現在已經認定了面前的萊迪大師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家伙。
而面對這樣的家伙，一定要狠狠的揭穿對方才行。
而且，一想到是自己這個馮德家族優秀的年輕人揭穿了這個所謂巫師大師的真面目后，他所受到的褒獎，以及之后所獲得的名聲，這位年輕的巫師貴族就全身的戰栗起來——顯然，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萊迪大師，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對于面前的巫師貴族想要干什么，他可謂是心知肚明；畢竟，巫師貴族內里的德性是什么，他實在是太清楚了——那種奮不顧身，為了爬到更高的地方，而無所不用的做法，正是他遠離那個圈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沒有多說什么，萊迪大師將手中由葉奇制作的次級治療藥劑扔給了面前年輕的巫師貴族。
“自己好好看看，你們究竟誰強——煉金術的考核，可不僅僅是時間，還有藥劑的效果！”
說完這些，萊迪大師就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巫師貴族。
而在萊迪大師的注視下，卡索.馮德臉上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言語的攻擊，實在是太小覷我了！”
這位巫師貴族很顯然，將萊迪大師的言語當做了是對他的施壓——沒錯，同一級別的巫師，煉制出的藥劑會出現一分偏差，但是卡索.馮德絕對不相信，面前的葉奇能夠走到；畢竟，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哪一位巫師不是家學淵源，并且有著相當豐厚的物資做為基礎，一步步而來的。
而眼前的葉奇呢？
來自雪夜公國，且只有‘喬’這種平民的名字，連個姓氏都沒有。
這樣的人，很顯然不可能做到以上的地步。
當然了，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除非，對方是一個天才！
不過…
一想到對方可能是天才的事情，卡索.馮德自己都要忍不住笑起來了——如果說前者還要一分的可能，那么后者則是連一分都沒有了；要知道，每一年帝都的巫師們都會花費極大的力氣搜尋各地有天賦的兒童，前往帝都的皇宮中，接受那十數位巫師皇帝的教導。
因此，如果對方真的是天才的話，早就前往帝都了，怎么可能還會在這里和他進行巫師等級的檢測？
實在是太可笑了！
帶著這種不屑一顧的心情，卡索.馮德將目光放在了面前的藥劑上，細細的查看了起來；而這一查看，卻讓他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變化——做為一個巫師貴族，即使性格卑劣等等，但是自身的實力、見識卻是相當的；畢竟，這是維持他們地位的重要的根本，一旦失去了的話，那么就真的是什么都沒有了。
所以，巫師貴族中并不缺少真正的強者。
而眼前的卡索.馮德雖然算不上是巫師貴族中的強者，但是他的見識，足以讓他看得出面前，他手中這瓶藥劑的不同之處。
這是一瓶將內里的草藥的藥性完美的結合，幾乎發揮到了極限的藥劑。
雖然還是次級治療藥劑，但是距離真正的治療藥劑，也不過是差了一絲而已！
而這一絲的差距，讓這瓶藥劑依舊是帶著‘次級’的前綴，但是這足以讓人震驚的了；畢竟，治療藥劑的所需要的草藥，要比次級治療藥劑多出一倍還多，那價值也是水漲船高般——能夠以更少的材料，制作出相等的藥劑，這無疑是煉金術的追求，也是煉金術最佳的表現。
“這、這不可能！”
卡索.馮德捧著這瓶藥劑，連連搖頭，最終失聲大叫著：“一定是你們合伙欺騙我的，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承認這樣的結果！”
一邊喊叫著，這位巫師貴族，一邊將手中的藥劑向著地面摔去。
不過，這瓶藥劑剛剛一脫手，就被萊迪大師招到了手中，看著手中藍白偏綠色的藥劑，萊迪大師，冷笑的說道：“你不承認沒有關系，這里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我會發往帝都，那里的監察者們，會認真的查看——而他們絕對會承認的！”
頓時，卡索.馮德的臉色就變得灰白起來。
監察者，是巫師王朝中極為特殊的一類存在，他們是將密探、間諜、警察等等身份合一的存在。
而正是因為這樣的身份，不論是平民巫師，還是巫師貴族們，都不會想要和這些人打交道，但是又不得不去——因為，巫師的身份，他們注定了要和這些家伙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接觸一次。
或許是因為一些意外，也或許是因為自身的晉級。
事實上，從正式的巫師開始，巫師每一次的晉級都會被監察者們查看。
除去發現可能存在的‘天才’外，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自然是為了檢查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會出現爭斗。
不論是自由年代，還是巫師年代，這些都是不會改變的。
不過，卡索.馮德擔心的并不是這些，他所擔心的是馮德家族的名譽，如果這些被監察者看到了，那么馮德家族必然會成為笑柄，而做為始作俑者的他，自然是要完蛋了；不僅僅是前途完蛋的問題，還有自己的小命。
那位在帝都的執政官，馮德家族的大靠山，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畢竟，受到嘲笑的可是那位執政官，尤其是當其他執政官也參與其中的時候，一切的一切，自然是由他這個可憐人來承受了。
“不行、不行，我還有著遠大的前程，怎么可能…”
紛亂的思維，在生命的威脅下，開始變得冷靜清晰起來；不過，看向萊迪大師和一直靜站在一旁的葉奇時，那眼神卻仿佛是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
無疑，這位卡索.馮德將自己此刻難堪、窘迫的處境，完全的推到了葉奇和萊迪兩人的身上。
“他值得這樣的評價，只不過是在煉金術上而已！塑能法術的檢測，我們還沒有開始！”
卡索.馮德大聲的說著，仿佛越大的聲音，對于他接下來提出的塑能法術檢測，就越可能成功一般。
從一個學徒開始，到一位正式的巫師，需要的是兩項檢測，一是煉金術，二是自身擅長的任何一個法術學派。
而只有這兩項檢測全部的合格了，才會成為一位真正的巫師。
不然的話，任何一項檢測沒通過的話，都算作是失敗。
雖然，巫師的檢測沒有明文規定失敗的懲罰，而且也沒有限制檢測的次數，甚至，每一次的檢測也不需要任何一位巫師學徒掏出任何的費用，但是，絕對不會因此，而有人連續不斷的失敗后，還前來檢測的。
畢竟，整個巫師王朝為巫師們豎立的地位，讓他們在獲得了尊敬的同時，更多的會為自己的榮譽所考慮。
一個歷經十次失敗，才成為正式巫師的巫師。
和一位一次性通過的正式巫師，這絕對是有著差距的——在軍隊的歷練中，這是一份相當的履歷。
而更加重要的是，面對連續不斷的失敗，即使是巫師有著遠超普通人的精神，也會是難以承受的。
畢竟，一個人的信心，從來都是建立在成功之上的，而不是面對失敗就可以建立的。
或許，會有著這樣極為特殊的人，但是特殊，就已經絕緣了大部分人的可能性。
因此，每一次巫師等級的檢測，對于任何一個巫師來說，都是需要小心謹慎的；而葉奇和卡索.馮德此刻，則更加如此——
做為馮德家族的年輕人，卡索.馮德明白了自己早已經沒有了后路，除非他能夠證明自己的優秀。
而如何證明呢？
自然是在接下來的檢測中，脫穎而出，獲得巫師的身份。
至于葉奇？
如果他知道今天前來檢測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那么，葉奇是絕對會將自己的計劃向后拖延一兩天的。
但是，既然出現了，那么葉奇自然是需要直面的。
不論他原本的計劃，還是那得自龍之傳承的記憶，葉奇都不想要自己失敗——前者影響著他的計劃，而后者，則影響著他整個的存在。
龍之傳承的記憶，非常明確的告訴了葉奇，如果再進行時光旅行時，一旦旁觀者的身份，成為了參與者，那么就需要絕對的扮演好這個參與者——就如同那個時空下的所有人一般。
簡單的說，葉奇如果不想見到時間失控、紊亂等情形的話，那么他就必須要扮演好一位巫師。
一個真正的，地地道道的來自巫師年代的巫師。
至于如何離開？
他需要了解這里的一切，然后，再了結這里的一切，讓其回歸到正軌上，最終，才會找到離開的那道‘門’。
而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是相當艱難的。
畢竟，這個年代，諸神屹立，巫師皇帝們橫空出世，而且更加重要的是雙方征戰不休，而他則是一個巫師。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面對的情況，葉奇心中就不由多出了一股氣憤，看向面前的卡索.馮德的雙眼中，一道冷冽的光芒一閃即逝——如果沒有眼前的這個家伙，他絕對還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而不是此刻所謂的參與者。
前者有著絕對的自由，而后者則是深陷其中，尤其是因為一件小的不能夠再小的事情，感受著心底如同龍之傳承記憶中一般無二的悸動，葉奇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這口氣剛剛嘆出，葉奇那一抹怒氣就更加的多了一分，因此，當萊迪大師詢問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喬，現在開始可以嗎？”
萊迪大師問道。
“嗯，可以的！”
葉奇點了點頭，并且率先的向著另外一邊的‘靶場’走去，而卡索.馮德則是一同前往，并且繼續的保持著自己巫師貴族的驕傲。
“塑能法術和煉金術不同，后者還能夠靠著苦練來提高，而前者，則需要相當的天賦才行！很顯然…喬，你是不夠資格的！”
言語上的攻擊，并沒有消失，相反還越來的越激烈，甚至是更加的直接、赤.果.果的。
而對于這樣的言語攻擊，葉奇則是笑了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成為了一個參與者，那么他就需要做好參與者的覺悟，以一個巫師來面對另外一個巫師的挑釁。
而反擊這樣的挑釁，自然是以法術這種巫師們最為擅長的手段來解決了！
下一刻，葉奇、卡索.馮德站到了‘靶場’前。
PS原本以為也就早上下會兒雨，沒想到直接下了一天…頹廢這感覺自己的關節又開始的疼了…屬于老弱病殘人群中一員的頹廢，各種的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