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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梅機關

第五十章梅機關  日本軍部自以為得計,酒屋純子自然勞苦功高,不免又想起了當初埋下這著妙棋的土肥原賢二以及他經營多年的情報網絡來。他們卻不知道,早在定州的時候,土肥原賢二就因為被榨干了所有的價值,被發配礦場之后,因為不堪勞作之苦,自己一頭撞死了。土肥原賢二一死,他以前埋下的那些單線聯系的特務、間諜,漢奸之類的便被木劍蝶一一連根拔起。便是有一些漏網之魚也因畏懼學兵軍對漢奸的懲罰力度,紛紛識趣的隱姓埋名,再不敢奢望成為小鬼子的“良民”。而那些日本籍扮作中國人的,即使僥幸不死,卻因為不知道土肥原賢二的死活,懾于土肥原昔日威信,根本不敢主動跳出來,只是死心塌地的等待有人主動用暗號聯系,漸漸的活魚變成了死魚,土肥原辛辛苦苦整下的偌大情報暗線,竟然就此作廢。

  學兵軍移師閩粵,吸取了任丘自治的經驗,土地改革、商業改革、政體改革、軍事改革皆有推陳出新之處,經過將近一年半的運作,以說服為主,以武力為輔,再一些文字上的把戲,先是以利為導的完成了對粵系廣東的一系列改革。然后再出兵福建,由蔣光鼐這個閩系老帥出面,在建立健全了以我為主的政治體系以后,借著大禾山事變之威,開始狠抓一些私人武裝和宗族勢力控制的中小城鎮,現在也已經完全控制福建全境。歐陽云當初控制廣東全境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日本特務、誅殺漢奸。蔣光鼐有了廣東的經驗做借鑒,采取了比較溫和的手段,以大規模的宣傳教育為主,輔以雷霆手段,防微杜漸,打擊了一批罪大惡極的漢奸,同時也打消了更多軟骨頭的僥幸心理,使他們不敢作漢奸之舉。

  日本在閩粵的情報勢力本來就單薄,如此一來更是式微,乃至日本軍部不得不動用“菊”機關,將一些隱藏得極深的“菊”喚醒…

  小鬼子響應戴笠的善意,付出偌大的代價實施斬首行動,一方面固然是心存幻想,指望著天照大神幫忙,說不定真能將歐陽云給炸死了,或者摧毀了學兵軍空軍也好。另一方面便是想要借這個機會在廣州制造混亂,好讓特工和間諜有機會潛入進去。

  廣州城的重建確實為小鬼子特務、間諜提供了潛入的機會,酒屋純子也才有機會將獲取的情報送出…

  2月13日,廣州南郊。

  佐間饒次郎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打扮,提著一只裝滿書的柳條籃坐在一輛往城里送磚的卡車上,雙目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四周。

  作為影佐禎昭的得力手下,佐間化名薛鵬飛,從香港過關前來廣州,一路上所見所聞,讓他暗自心驚。對于廣東他并不陌生——他13歲隨中國養父來到廣州,在廣州生活了3年。養父是做藥材生意的,經常出入廣東各地,這給了他見識完整的廣東的機會。在他看來,陳濟棠治下的廣東已經相當富饒了,雖然現代化方面要比日本某些地區差一些,但是總體來說,各方面已經超過了日本的平均水平。但是那時的廣東,并不具備現在的活力。從羅湖入關,過保安一路北行,鄉間、城鎮、大中城市,全部見識過了,從那些農人、販夫走卒、商家的臉上,他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存在。近代中國一連串的內亂和外侮,早已經磨平了中國人身上的棱角,消耗掉了其民族自豪感。換作幾年前,這些中國最底層人的臉上,他見得最多的表情是麻木不仁和愁苦。但是現在他感覺到最多的卻是自豪、自信和樂觀,甚至讓他產生疑惑,這不是廣東而是東京街頭,四周全是充滿民族自豪感的日本人。作為從小被秘密培養的“菊”,擅于心里揣摩的他清楚的知道,這是心靈受到滋潤洗滌才有的反應,而這必然會在當事人身上產生巨大的力量。

  如果說廣東人新的精神面貌讓佐間饒次郎的心靈受到了巨大沖擊的話,那么,那些無處不在的游擊隊員則讓他的視覺受到了巨大沖擊。最可惡的是,那些游擊隊員裝備得最多的武器竟然是三八式步槍,這意味著什么呢?他苦澀的想著:皇軍在學兵軍面前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嗎?

  距離廣州城越近,軍事氣氛便越是濃厚。不時有滿載軍人的軍車從視野里駛過,有一次,他甚至看見了大規模的坦克部隊。這讓他激動興奮的同時,又暗暗心驚——學兵軍的坦克果然犀利。影佐幀昭給他的命令,是打入支那坦克部隊,獲取翔實的第一手技術參數和操作手冊等相關資料。這是日本軍部給影佐幀昭直接下達的命令,為的是配合本土的坦克研發,好在以后再次和學兵軍坦克大戰的時候用得上。事實上,自第二次長城戰役以后,日本眾多特務機關便一直在向這個方向努力,但是到目前為止,尚沒有人取得成功。這也使得影佐幀昭格外重視這次行動,將之當作一次榮譽之戰,這才將擁有一個中國養父并潛伏多年的佐間饒次郎給派了出來。

  學兵軍對于新入伍的士兵會進行身份核實,閩粵兩省的本地子弟,由狐瞳內務部負責,外地子弟則由外務部負責,至于來自海外的,也會通過各國的代表處進行核查。日本眾多特務此前組織的多次滲透都敗在這一手上,為此損失了十幾個精銳特工。

  佐間搭乘的這輛卡車是屬于廣州南郊一個農村合作社的。駕車的合作社副社長王存根聽說他是一個從香港前來投軍的學生,二話沒說就把他捎上了。

經歐陽云之手炮制出來的合作社,不同于那個時空的同名組織。其最大的區別是,合作社并不僅僅是一個生產聯合,同時還是一個經濟體。便拿王存根所在的合作社為例,他們不僅種田,同時還經營著一座磚窯、一家茶葉作坊。種田是根本,可以至少解決合作社全體人的溫飽問題;而磚窯和茶葉作坊則能在農閑時候最大程度的利用剩余勞動力,為合作社全體社員改善生活質量做貢獻。結合那個時空的經驗教訓,防止出現吃大鍋飯養懶人的情況,合作社的規章制度建設得比較嚴格,其中最嚴厲的,便是能夠通過社員代表會議將懶惰而屢教不改的,抑或是造成合作社重大損失的社員驅逐出去。而為了防止幾個社員因為私人恩怨聯合起  來整其中的某人,軍政府政法廳設有專門的小組專事負責核實、調解此類問題,并能夠依據相關法律法規對之作出公平公正的處置。

  歐陽云當初親自參與制定有關合作社條例的時候,遭到不少人詬病,認為他是不務正業,同時認為專門的法律法規的制定,有將人心想得太丑惡之嫌疑。而事實證明,正是因為這些法律法規的存在,廣東的各種合作社才得以長久的生存下去,并在此基礎上,誕生了相應的農莊、茶莊甚至商業社團…

  “我不是不相信我們的人民,而是不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圣人,所以我寧愿相信法治而不相信人治,”歐陽云當時用這么一句話解釋自己的動機,而事實證明,他這么做是對的。當全社會都習慣以法律法規作為衡量人道德水準的工具時,自然而然的,人的素質被動的提高了。

  這是學兵軍施政方針中的一小片縮影,反應到社會的各個層面上,便出現了佐間饒次郎所看到的不同尋常的一切。

  自從學兵軍以“沉沒吧”空襲行動重挫日海軍聯合艦隊以來,前來廣州投軍的外地青年才俊絡繹不絕。王存根所在的公社,因為發展需要,急需要一個能寫會算的。可是,廣州本地的這類青年,大多參了軍或者進入政府工作,他和社長王存有一直招不到人,便將主意打到了外來學生身上。佐間饒次郎搭乘他的車子,他便想借這個機會拉攏一下有沒有可能說服對方加入他們的公社,這才表現得格外的熱情。他不僅詳細詢問了小伙子的年齡還有籍貫,還詢問了小伙子的學業問題。王存根本是善意,卻引起了佐間的警惕,以為這也是學兵軍防滲透的一種手段,本來尚肯和他交流兩句的,現在可是閉嘴不言,直接變成了鋸嘴葫蘆。

  王存根還以為小伙子生性靦腆,便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圖,讓他考慮一下。佐間此行目的是打入學兵軍,他連考慮都沒有,一口就回絕了。而和王存根分手以后,他卻忽然后悔了。因為就在尋找學兵軍征兵辦公室的時候,他忽然想到,加入合作社這種潛入方式,像他這樣有合法身份的人或許用不到,但是對于那些沒有合法身份的日本特工和間諜來說,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也許,自己便可以憑借這一點,在廣東組建起一條地下情報網絡——他這樣一想,整個人便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變得亢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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