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師父,你快點,快點!要趕不及啦!”
龍虎山一座偏峰上,張流芳像一只百靈鳥一樣蹦蹦跳跳著在一座破舊的道觀門口不停的催促著。
與往日不同的是,張流芳特地穿上了龍虎山正一教特定的道袍,她此時一襲黑衣長袍,長袍心口處紋著一個黑白相間的陰陽圖案,腦袋上戴著的是低矮黑色豎紋道冠,另一手中拿著一個長達兩尺有余的拂塵,腳下蹬著一雙淺藍色納千層底布鞋。
雖然這黑衣道袍從頭到腳仿佛直筒一般罩到底,渾身上下看不出一丁點兒的曲線,穿起來顯得過于莊重嚴肅,甚至有些暮氣沉沉,但是張流芳俏臉含笑,美目流盼,倍增幾分青春之氣,讓人看了忍不住暗贊:好一個美貌小道姑!
張流芳在前門口大聲催促著,很快從道觀后院的廂房中沖出來一個金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國人,這個外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張流芳和張孔云救回來的約翰。
約翰卻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道袍,腦袋上的道冠歪歪斜斜的,他似乎很不習慣腳下的布鞋,走路有些歪歪扭扭,姿勢滑稽可笑,可盡管如此,他依舊一只手死死的抓著一個老道的袖子,口中不停的大聲呼道:“師父,大師姐在喊你快點,你要快點呢!”
張孔云身上穿著一件金黃色鑲藍邊的道袍,他袍子都還沒有穿好,衣冠不整,人卻一邊被約翰拖拽著走,一邊鼓著眼珠子喝道:“混賬,有你這樣對待師父的嗎?快松手,快松手,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再不松手,我就將你掃地出門了!”
約翰一聽到掃地出門四個字,頓時松開手,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抱著張孔云的腿,號啕大哭起來:“師父,不要趕我走!”
嚯,這夯貨真是說哭就哭啊?簡直比奧斯卡影帝還能來事兒啊!張孔云心里面這個郁悶哪!
張孔云一瞪眼睛:“閉嘴,再哭就真趕你出門了!”
約翰哭聲頓時戛然而止,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張孔云,一時間不敢說話,張孔云也瞪著他,心中暗自嘀咕:這貨說傻有時候還真傻,可說不傻,這節骨眼倒是真不傻!這家伙到底現在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張孔云忽然有些不耐煩的一擺手,喝道:“起來起來,你這樣抱著我的腿,我走都走不動了!”
約翰趕緊松開手,又一把抓著張孔云的衣袖,使勁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喊道:“師父,快走快走,大師姐在喊你呢!”
張孔云哭笑不得,大聲高呼道:“快松手,衣袖都被你扯爛啦!”
張流芳在門口見他們一老一少,一中一外,一土一洋拉扯不清,短短一截路硬是讓他們走走停停消耗了許多時間,她禁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張孔云見她如此,頓時大怒,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你這個混賬丫頭,我活了一輩子,第二后悔的事情就是誤聽你的鬼話,收了這個可惡的洋人為徒弟!可惡,氣死我了,我當初為什么就要心軟呢?”
自從李云東和蘇蟬離開龍虎山后,張孔云和張流芳回到自己的道觀之中,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便開始了。
約翰雖然身子骨漸漸調養過來,但頭腦卻始終不怎么好用,他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一見到張孔云就哭著喊著要拜師,最常用的動作就是摟著他的大腿,號啕大哭,光是哭也就算了,關鍵是眼淚鼻涕一塊兒往張孔云腿上蹭!
張孔云惡心得恨不得把自己這衣服褲子都一股腦兒燒了!
張孔云雖然自己是大修行人,有心之時可以輕松躲開約翰的摟抱,可他總得吃飯吧?總得睡覺吧?總得入定修行吧?
天可憐見,自己眼看就是不朽金身要到達不滅金身的人了,每每想要進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卻總能遇到這個賴皮貨出現在自己身邊!
自己跑到另外一座山峰去打坐入定,這個混賬洋人居然能像狗一樣找過來!他娘的鼻子大還有這長處?狗鼻子嗎?
這就好像嫖.客逛窯子,每每要入巷求歡的時候,偏偏掃黃辦的來了!
一次還不夠,還他娘的次次都是如此!!
誰能比我慘哪!!!
張孔云想起這些便一把辛酸淚,恨不得做仰天長嘯,淚流滿面狀,在這種情況下,他被約翰騷擾得痛不欲生后,他痛定思痛,終于接受了張流芳再三的請求:正式接受約翰為徒。
為此,正一教甚至還舉行了一場規模頗為不小的收徒儀式。
但收完徒弟后,張孔云本以為自己的日子要好過一點點,誰料,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這不,只是參加一個接任大典,自己就被約翰折騰得險些一佛升天,二佛出竅!
張流芳聽見張孔云這一聲喝罵,她不禁好奇的問道:“第二后悔的事情?那什么是第一后悔的事情啊?”
張孔云一鼓眼珠,怒不可遏的說道:“第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了你這個混賬徒弟!”
張流芳頓時大嗔:“師父,你怎么可以這樣說,這關我什么事情啊?”
張孔云吹胡子瞪眼睛道:“不是你救回來這個洋鬼子,哪里會有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你執意讓我收他為徒,我怎么會弄得如此狼狽?可惡,實在是可惡!修行人不修行,弄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氣死我了!”
張流芳笑得渾身直抽抽,她一只手手使勁揉著自己的臉頰,一只手揉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都蹲到了地上:“師父,這是你的命呀!你要認命!”
張孔云氣得恨不得捶胸頓足:“你居然還幸災樂禍!真是孽徒啊!!”
約翰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傻傻的笑,渾然不知道這一切因為自己而起。
就在他們三人糾纏不清的時候,忽然間張流芳身后傳來了兩聲清脆的嬌呼聲:“流芳師姐,孔云師叔!”
張流芳回頭一看,卻是鄧玉和鄧嬌兩人穿著一身明黃色道袍快步而來,她們兩人來到正一教后拜入的是張靈的門下,而張靈無論入門還是修行都要比張孔云要早,因此在輩分上,鄧玉和鄧嬌稱呼張孔云為師叔,但由于張流芳與鄧玉和鄧嬌是同輩,可她入門修行卻比這一對姐妹花要早,因此兩人便稱呼她為師姐。
但由于她們兩人擔任的是三絕大陣中至關重要的劍魂一職,因此為了彰顯她們與眾不同的實力和地位,特地允許她們穿上了只有正一教的大修行人才有資格穿的金黃色鑲藍邊道袍。
原本這于正一教的禮制不合,但張靈素來護短,性格又強橫霸道,雖然修為在正一教不算頂尖高手,但她輩分高,威望重,再加上鄧玉鄧嬌又是性格相貌都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因此也沒有什么人和她們兩人計較這個。
張流芳在正一教輩雖然是地道的內室子弟,但她年齡小,因此輩分也小,難得有同齡人稱呼自己師姐的,因此她一看見這兩個俏麗的劍魂便喜從心來,樂得眉開眼笑。
“呀,是你們呀?”張流芳咯咯笑著轉過身,熱情的沖她們打招呼。
鄧玉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張流芳,笑道:“流芳師姐,什么事情你笑得這么開心啊?”
張流芳剛要輕啟朱唇,卻見張孔云立刻瞪了自己一眼,像是警告自己:如果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便立刻將她開革出門。
張流芳眼珠滴溜溜一轉,笑嘻嘻道:“沒什么啦!鄧玉鄧嬌小師妹,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鄧嬌依舊十分的矜持害羞,像是跟同齡女生說一兩句話都十分難以啟齒似的,她將目光柔柔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示意讓她說話,鄧玉也不客氣,她向來是一個跟喜歡嘰嘰喳喳的主兒。
鄧玉笑道:“師父喊我們來催一催你們呢!諸位師叔師伯都已經到了,就差你們啦!”
張流芳一聲驚呼,扭頭就對張孔云大聲道:“師父,都是你磨蹭,大家都到了,就剩我們三個啦!趕緊走吧!”
張孔云自從鄧玉鄧嬌兩人來了之后,便轉過了身,唯恐她們兩個小姑娘看見自己這衣冠不整的丑狀,他返身整理了好一陣之后這才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對鄧玉和鄧嬌說道:“嗯,我知道了,有勞兩位小師侄通告,我們這就去!”
說完,他瞪了一旁的約翰一眼,然后背著手,邁著方步向前走去,相貌極有威嚴。
可等他走到張流芳旁邊后,忽然擠眉弄眼的對張流芳小聲道:“哎,我帽子有沒有戴歪?”
張流芳一看,卻見張孔云腦子歪得不能再歪了,簡直就跟比薩斜塔似的,她頓時撲哧一聲樂了出來,但她很快笑容一斂,正色道:“師父,很正很帥呢!”
張孔云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雙手猶自不放心的在腦袋上扶了扶,于是帽子又從一邊歪向了另外一邊,他折騰了一陣后,這才放下心來,一甩袖子,哼的一聲向外面走去。
約翰在一旁看得入神,也有模有樣的學著張孔云的架勢,將帽子戴得歪歪斜斜的,然后一甩袖子,照葫蘆畫瓢的學著張孔云的走路模樣,朝外面走去。
張孔云聽見身后動靜,扭頭一看,頓時大怒,一指約翰:“你,不準跟來!”
張流芳立刻嗔道:“師父,約翰是你徒弟也!也是我們正一教的弟子,為啥不能去啊?”
張孔云頓時語塞,他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約翰立刻也有樣學樣,一拂袖子,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跟了上去。
鄧玉和鄧嬌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雙肩直顫,等張孔云走得遠了,張流芳才一把拉住鄧玉的胳膊,緊張而興奮的問道:“哎哎,這次都來了多少人?怎么樣,熱鬧不熱鬧?”
鄧玉也興奮了起來:“好多人哪!我還沒看到過這么多修行人聚在一起呢,好熱鬧啊!你們快跟我們去看吧,好多門派的修行人都來了!場上怕不有上千人呢!”
張流芳卻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她兩眼放光,興奮得拉著鄧玉和鄧嬌的手便跑,一邊跑一邊問:“都來了哪些門派,哪些人?快跟我說說!”
鄧玉掰著手指認真的說道:“全真龍門派的來了三十五個人呢,是人數最多的,全真南無派來了八個人,清微派來了七個人,嗯…好像還有金山派的,來了二十幾個。”
張流芳一張俏臉興奮得放光:“有帥哥沒?看見帥哥沒?”
鄧玉頓時大喜,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連忙點頭道:“有有!有好幾個還都挺帥呢!”
張流芳也是大喜,哈哈笑道:“好哇,有帥哥可以看!哎,對了,李無敵呢?你們那個同學,李無敵呢?他來了沒有?”
頭痛ing今天第三更更不出來了,依舊欠大家兩更,請放心,我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