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洲。
“大人,還沒有發現西澤的蹤跡。”一位卡修躬身報告。
家英夏冷哼一聲:“這個老家伙倒是沉得住氣啊。連別人指名道姓挑戰,都能視而不見。哼,蒼瀾的胃口真不小,連我都有些看不懂了。黑道的四支隊伍呢?還有,查清了木字營的來歷了么?”
“還不清楚,很奇怪,這次內線沒有傳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卡修猶豫了一下道:“我懷,內線已經被蒼瀾發現。”
家英夏以手抵額,輕嘆一聲:“形勢越來越復雜,黑道的這些家伙也不甘寂寞了,我們的速度要加快。阿月還有多久才能到?”
“月小姐大約在三天之后抵達。”
“外有強敵,內患不止啊。”家英夏有些出神,過了片刻,獨自低語呢喃。
和前段時間相比,雪絲蟲卡修團現在的處境舒服得就像天堂。作為這段時間最耀眼的明星,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會得到各方最熱烈的招待。像他們現在的營地,便是一家商會免費提供的。
巴格內爾幾乎快把下巴摸爛,一臉愁容:“老板究竟跑哪去了?到現在還沒有一丁點消息。”
這是最近大家最頭痛的問題,他們和老板聯系不上。陳暮在太叔家的時候,雖然也聯系不上,但是起碼能夠知道他在那。而現在,老板就像帶著隊伍突然消失了一般。
奚平沉吟道:“我們先往千湖城方向前進吧。老板不是要去千湖城么?”
姜良插了一句:“千湖城羅家和我們不是有合作關系么?可不可通過他們去搜尋一下?”
“不行!”巴格內爾和奚平兩人異口同聲地反對。
巴格內爾解釋道:“我們和老板地關系。現在披露出去。十分危險!羅家還不值得我們這么信任。”
“不錯!”奚平贊同道:“老板現在地身份和處境都很微妙。我們要小心為上。”
兩人對視一眼。巴格內爾沉吟道:“那我們就朝千湖城方向前進。沿路大張旗鼓。這樣老板也能得到我們地消息。如果到了千湖城還沒有見到老板。我們就在那里駐扎下來。直到等到老板!”
完,他的目光投向眾人。
奚平點點闊大:“我同意。”
姜良腰挺直:“我同意。”
蘇流澈柔亦是點頭:“我同意。”
汝秋舉手,脆聲道:“我同意!”
木字營地臨時營地,眾人臉上還殘留著大勝的興奮,當然除了第一隊有些怏怏不樂。
陳暮看著手上的報告,不由露出苦笑。最終的傷亡統計出來了,死亡的卡修為一百一十二人,而受傷的卡修則達到了一百九十一人。
這場戰斗,并不能算得上完美。這場戰斗最大的功勞,應該歸在維阿身上。
當清點昨天晚上維阿殺死地敵人數目時,所有人都嚇住了。
五百多人!
這五百人不是平民,而是平均水平都在六級以上的百戰卡修,甚至還有黑線星榜第十名的嚴羽。
木字營所有人,無論是普通卡修,還是七級卡修,看向維阿地目光就像在看史前兇獸!維阿臉上那張木制面具,在眾人眼中,散發徹骨的寒氣和殺意!而那雙漠然的眸子,甚至不需要盯著你,只是從你身上掃過,你便可以聽到你心臟撲嗵撲嗵,突然變急驟的跳動聲。
對于一名卡修來說,一生戰績能夠達到五百人,便足以讓其自傲。可是,如果一天晚上便殺死五百人…
原本卡修不敢靠近維阿五米的范圍之內,然而現在在維阿身邊地十五米之內,鳥獸絕跡,人煙滅絕!當然,這要除開小步默和陳暮。
連帶著,跟在維阿身邊的小步默臉上可愛地小猴子面具,也似乎透出一股子猙獰和兇悍。
不過,伴隨著恐怖的,還有深深地驕傲!如此恐怖的高手,還有哪個團隊能夠擁有?那些聯邦著名的卡修,又有誰能在一夜之間盡屠五百名平均實力在六級以上地百戰卡修呢?
陳暮可不關心這些,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這場戰斗在他看來,是極其有必要地。戰術條例是死的,能把它們牢記在心,在訓練中完美地使用,都并不能說明這是一名合格地戰士。只有經歷戰火的洗禮,這些卡修們才能成為真正的戰士。
這場戰斗打得十分艱苦,對手的強韌遠超他們的想象。但是,最終他們還是取得了勝利,能夠戰勝黑道第一軍的蒼江軍,也讓木字營上下的信心十足。他記得巴格內爾說過,一支隊伍榮譽感,就是建立在不斷的勝利之上。
他能明顯感受到手下卡修們的變化。
各個大隊現在都在組織討論這次戰斗中的得失,陳暮并沒有干涉,只是讓各個大隊必須交上一份最終的討論報告。當然,出于慣例,報告做得最好的大隊會有獎勵。
陳暮一丟出這個甜棗,各個大隊無不是嗷嗷大叫!自從上次分隊換裝事件,誰都對陳暮的獎勵充滿了渴望。老大出手的,可絕對都是好東西啊!
“查出來了,是北望洲的蒼瀾下的命令。我們也查出來埋伏在隊伍里的那個奸細。”桑寒水三角眼中閃過一絲陰):“這次來的不光是蒼江軍,還有策衛營、金寨部落和藍鋼團!策衛營首領于加然,黑線星榜排名第四;金寨寨長施,黑線星榜第七;藍鋼團首領孟沉黑線星榜排名第八!”
房間里響起一片整齊的倒吸冷氣聲!
陳暮也驚呆了,他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如此強大。如此豪華的陣容,便是天冬里區的霸主霜月寒洲,也不愿意輕易去觸碰。
這個驚人的消息令眾人集體陷入沉默。
雙方的力量對比實在太懸殊!
能夠戰勝蒼江軍,其中有太多地僥幸成份。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凍雨和閃電,維阿絕對無法給對方造成如此損失,嚴羽也不會死。面對實力無損的蒼江軍,木字營敗的概率遠比勝利的概率要大得多。
和輕裝冒進的蒼江軍不同,其他三支隊伍,他們準備要充分許多。而且三支隊伍齊頭并進,一旦被其中一支糾纏住了,另外兩支立即完成合圍,那木字營就陷 不復的境地。
這個消息對陳暮地沖擊太強大!他深深地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更加冷靜。
這個時候,慌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自己更加被動。他閉上眼睛,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他需要冷靜!
半分鐘后,他重新睜開眼睛,眸子里只剩下幽深的寒意。
他早就知道,自己地這些東西如果被他人知道,麻煩肯定會接踵而至。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而且一來便動用如此強大的力量!
“他們現在的位置在哪?”陳暮的聲音很鎮定。
聽到鎮定的聲音,其他惶然地心倏地安定下來。似乎無論什么時候,老大都有會有辦法。
他們對陳暮的信心并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建立在一系列驕人地戰績之上。
聯邦綜合學府的追剿團,之前所有人都認為陳暮死定了,可追剿團無一活口。蒼江軍,黑道第一軍,加上黑線星榜第十地嚴羽,也難逃全滅的下場。
這兩場看似完全沒有勝率、堪稱奇跡的戰斗,卻讓陳暮在眾人心目中確立了無比威信。
桑寒水連忙道:“四支隊伍同一時間出發,不過蒼江軍輕裝突進,那另外三隊應該落在蒼江軍后面兩天左右。”
陳暮打開地圖幻卡,欏盤能夠把探測過地地圖自動制作成一星幻卡。面前的三維清晰地圖能讓陳暮有一個直觀地感覺。
“三支隊伍是聯合在一起,還是分開的?”陳暮問道。
“分開地。”桑寒水的審訊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他連忙道:“本來他們四個部隊,成四個方向,向我們撲來。據說蒼瀾和嚴羽打了個賭,嚴羽才輕裝突進,希望能在十五天之內俘虜我們。”
“蒼江軍的路線知道嗎?”陳暮繼續問。
“嗯,他們經過雨花鎮、七星市、早列峽谷這條路線。”
“另外三支隊伍呢?”
“這個就不知道了。”桑寒水搖搖頭。
陳暮也知道,像這樣的情報,也絕對不是那些普通卡修知道的,可惜對方所有的隊長都已經戰死。
冷靜的眸子閃耀著異樣的光芒,陳暮緩緩開口。
“現在,我們的優勢是,對方還不知道蒼江軍已經被我們消滅。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地方!我們另一個優勢是,我們擁有這一帶最精確的地圖和欏盤。”
所有人都靜靜聽陳暮剖析,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卻十分有力。
“四支隊伍,從各個方向鎖定我們。對方首領的能力毋庸置疑,那么各個隊伍之間的距離肯定保持適當,不會給我們突破的縫隙。原本蒼江軍的輕裝突進,并不能算是破綻。因為對方絕對想不到,我們能把蒼江軍全滅。但現在蒼江軍滅了,這張網就出現了破綻。三支隊伍之間,會有一個空隙!”
陳暮冷冷道:“所以,我們只需要沿著蒼江軍原本的路線,反向而行,便可以突破包圍圈!”
眾人被嚇到了,陳暮的這個計劃實在太大膽了!
肖波猶豫了一下,道:“我們可不可以進入叢林?反正有欏盤和通訊卡,我們可以在叢林甩開他們。”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顯然對肖波這個意見頗為意動。
陳暮搖了搖頭:“這一帶沒有大規模的叢林,到處都是城鎮。這對我們不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肯定在那里也布下了網!如果他們的勢力真的這么強,那這一帶,肯定都是他們勢力范圍,他們沒有理由不在我們的前方布置阻擊我們的力量。只有他們的后方,他們的防范才會疏忽。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們能從四支隊伍中沖出來。”
“那我們現在…”桑寒水道。
陳暮神色一肅:“命令:所有隊員,立即開始清理戰場,所有的尸體都要掩埋。但要留下一定的戰斗痕跡,另外,還需要布置我們向東南方向逃竄的痕跡。”
“是!”桑寒水、肖波凜然應命。
“動作要迅速,我們的時間很緊,只有五個小時。”陳暮有條不紊地吩咐。一旁的眾人突然有一種錯覺,眼前的白總管,似乎再也不是那個以個人戰力而著稱的白總管,而是一位運籌帷幄的指揮者!
他的語氣篤定,似乎胸有成繡!
桑寒水和肖波立即組織所有隊員開始清理工作,除了重傷員,所有人都拼命地干活,就連陳暮身邊的那些七級卡修也上前幫忙。
誰都知道,現在是木字營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戰勝了蒼江軍這樣聲名顯赫的隊伍,木字營的隊員們充滿了干勁。沒有人打算就這樣放棄,哪怕敵人比他們強大太多。剛剛締造了一個奇跡的他們,士氣達到了頂峰。
房間里只剩下陳暮一個人,他緊緊盯著三維地圖,在腦海中不斷地計算分析著。
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正確?他其實心里也沒有多少底,剛才篤定的模樣,只不過是強裝而已。
他知道,只有那樣,才能給其他人帶來信心,才能讓他們鎮定下來。這個時候,自己慌亂,才是真正的末路!
沒有經過系統教育,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計算到底正不正確。而且,這其間,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每一個不確定因素,都有可能直接影響到他們的處境。
巨大的壓力讓他覺得疲倦,身心俱疲,他有一種沖動,想躺倒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管。
站了起來,他取下面具,用冷水不斷地沖洗著自己的臉。
冰冷刺骨的寒意讓他頓時清醒了不少,看著水面倒映出來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他無奈地笑了笑。
抹干水,重新戴上面具,他又坐回地圖面前。
他的眼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水珠,這也讓他的眸子看上去更加清冷,更加銳利!
這套方案到底正不正確,已經不是他光憑計算便能得出結論的,只有實施之后,才會知道結果。他不再去質疑自己的判斷,而是開始埋頭,他需要準備盡可能多的備用方案。
既然躲不過,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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