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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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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報告,國棠安倉部正式介入調杳。有”哈瓦拉”眾輿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把司徒楚英絕不能暴光的內幕全部挖掘出來。

  看著身體在不停輕顫,臉上只剩下一片蒼白的司徒楚英,李向商無言的搖了搖頭。

  沒錯,和正規金融體系相比,黃金暗道“哈瓦拉。是更便攜,更有效,看起來也更具有人情味,但是它本身就是一個染缸,一旦跳了進去,就很難清清白白的再重新爬出來。

  以金擇喜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抓住機會,用自己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把司徒楚英和一些恐怖組織,或者國際黑幫綁在一起,最終制造出司徒楚英最致命的把柄,并牢牢掌握在手里,逼迫司徒楚英成為自己手中的武器,為了自保,甚至要親手把自己最心愛的養女兼未婚妻,推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里。

  李向商的目光,最終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

  現在的風影樓。負,仿佛是一個才網和媽媽走失,又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怎么回家的孩子。看著他無論如何努力,依然在微微顫抖。上面還帶著一縷艷紅血絲的嘴唇,不知道為什么,在李向商的眼里,他竟然又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剛剛進入學校,就得到所有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卻被陳徒步用區區一只籃球,就打回原形,再也無法重新挺直腰,每天只能在別人嘲諷的注視下,蜷縮在校園一角,把自己內心都徹底封閉起來的瘦小身影。

  風影樓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幾乎在同時,幾百米外的沙灘上,已經亂成了一團。橡皮艇在馬達的轟鳴聲中,就像是一枝枝離弦之箭,帶著驚高速,狠狠劃破平靜的海面,一直沖刺到海岸上。橡皮艇還在沙灘上繼續滑行,上百名長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就從橡皮艇上跳下來。

  看到沙灘上還站著幾名不知道隸屬于哪支特種部隊的參賽隊員,其中有兩個,手里還拎著武器,至少有二十枝自動步槍,同時指向了這幾名參賽隊員。

  十幾枝戰術手電在自己的面前晃來晃動,站在沙灘上的那幾名參賽隊員,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們是最優秀的軍人,根本不需要多說什么,只要看看眼前這些人的動作,他們就清楚的明白,南海艦隊已經進入戰時狀態。只要他們稍有輕舉妄動,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武器扳機,把他們當場射殺。

“丟掉手中的武器。雙手抱頭,立刻趴到地上聽到對方指揮官發出的命令,幾名參賽隊員立刻照做。在正面趴到沙灘上之前,他們看著面前的一切,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更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低呼:“看來這次,南海艦隊的魚叉們,走動真格  一百多名海軍陸戰隊隊員,控制了整片沙灘后,卻沒有立刻向海島腹地挺進,而是以火力支援小組為單位,在沙灘上擺出了防御陣型。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想趁著他們立足未穩,發起進攻,都會遭遇這些天天接受搶灘登陸練。最擅長島嶼作戰的部隊最猛烈反擊。

  而在這些海軍陸戰隊隊員的身后搭載了兩百多名隊員的登陸艦,已經組成第二梯次,正向在海島迫近。

  幾艘大型運輸艦。已經打開了沉重大門,在戰車履帶的輒響聲中,能夠在海上一邊泅渡,一邊向陸地發射一百零五毫米炮射導彈的臼山型水陸兩棲坦克,還有能在水上航行一百公里,海軍陸戰隊專用改進奶型步兵戰車,已經駛出船艙。投身到大海當中。可以預見,這些在泅渡時,還能保留一部分作戰能力的機械化部隊,一旦發現海島上的軍人持槍抵抗,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登陸,立刻加入戰團。如果海島上的軍人舉手投降,他們這些機械化部隊,就會沿著海岸線,形成一道首尾呼應的鋼鐵封鎖帶。

沒有火箭炮,沒有反器材大口徑狙擊步槍,更沒有空中力量支援,就算海島上的參賽隊員,全部都號稱特種兵中的特種兵,想要單憑小口徑自動步槍,從正面強行突破戰車和步兵組成的陣地,也無異于癡人  由于有人強行穿越封鎖線,在水下和蛙人部隊激戰時,痛下殺手,甚至讓他成功突破封鎖。沖上了海島。面對三具在水下,被人一刀刺破心臟的同僚,被陸軍特種部隊戲稱為“魚叉。”在艦隊里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海軍陸戰隊,已經是傾巢而出!

  當然,他們肯定已經全部注射了天花疫苗!

  感受著遠方傳來的無形壓力,聽著第二波次海軍陸戰隊隊員,沖上海島時,那急促的腳步聲,風影樓猛然捏緊了拳頭。

“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你想大開殺戒,沖出一條血路,那些人,不是你的對手  李向商望著風影樓的臉,低聲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不惜一切,成功沖出海島。躲過軍隊追殺,你除了把自己變成全人類公敵之外,又能做什么?”風影樓的嘴里。嘗到了甜甜的味道,是他的牙齒,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他知道,自己現在身體里帶著天花病毒,也許兩天后病毒發作,他就會失去戰斗力。甚至在幾天后就因為各種并發癥步入死亡。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是沖出海島,也根本沒有辦法支援海青舞。

  沉默了好久,直到急促的腳步聲,已經距離他們不足兩百米,風影樓終于開口了,“校長,我該怎么辦?”

  “風影樓,你相信我嗎?”

  聽到李向商的話,風影樓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

  “我們對海青舞的感情不一樣,但是不顧一切,想要幫助她脫困的心情,是一樣的!”李向商沉聲道:“但是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風影樓沉默著。他當然知道,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留在海島上。可是只要一想到,海青舞帶領的兄弟,正在被數十倍于己的敵人,以坦克、戰斗機為先鋒,發起一波接著一波狂轟濫炸式的猛攻,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一步步狙擊敵人前進的腳步,風影樓就覺得內心深處,仿佛有一把刀子。正在對著他猛刺。

  那一只用頭發與紅絲線編成的“千千結。”依然系在風影樓的手腕上。那瘋狂的一夜后。海青舞低聲的傾訴。似乎仍然在耳邊回響,她那熾熱的淚水,似乎依然在風影樓赤裸的皮膚上緩緩流淌,燙得他整個。人的靈魂,都在拼命顫抖。讓他只想發出最瘋狂而痛苦的吶喊。

  海青舞是他一生當中最愛的女人,可是在她面對生命危險的時候,他竟然只能選擇,,忍?!

  李向商看著風影樓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理解“軍人的夭性走進攻、進攻再進攻。我從來就不喜八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話。但是現在,你只能忍!你要拼盡全力,咬牙切齒的忍,把你的焦急,擔憂,憤怒,全部壓制下去,把你的體能和精神。一直維持在最巔峰,直到真正的機會來臨!”

  “相信海青舞。她不是弱者,面對再大的壓力,就算是為了你們這一段情。也會拼盡支撐下來!相信我這個校長,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學生!相信我們頭頂的天是有眼的!”

  說完這些話。李向商突然伸手,把風影樓抱進了懷里,他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想哭就哭吧,放心,我這樣抱著你,沒有人會看到你的眼淚。”

  話音未落。熾熱的眼淚,已經浸透了李向商們前的衣襟。

  李向商把幾乎比自己要高出一頭的風影樓抱在懷里,他伸手輕輕拍打著風影樓的肩膀。似乎想要用這種動作,把自己的堅強,自己的勇氣,毫無保留的全部傾注到這個看似堅強得無懈可擊,卻為情所傷,為情所困的學生身體里。他一邊輕輕的拍打著風影樓的肩膀,一邊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哭吧,哭吧,把你所有的焦急,所有的委屈,都徹底的哭出來。哭過了,眼淚干了之后,你要重新堅強起來。如果連你都崩潰了。那海青舞,可就真的完了!”

  “舉起手來!”

  四周突然響起了一聲暴喝,赫然是海軍陸戰隊已經沖上來,把他們全部包圍了。李向商還沒有說話,風影樓突然就從他的懷里掙扎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這個在阿富汗戰場上,面對百倍于己的敵軍,都面無懼色。坦然而對死亡的最優秀軍人,猛然高高舉起了雙手。

  “別開槍,千萬別開槍,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

  風影樓高舉著雙手,跪倒在海軍陸戰隊的槍口前,用這種動作,直接表達出自己最大誠意,他右手手指微垂,指著地上那具他從沙灘上抱回來的尸體。大聲叫道:“你們沖上來,是不是找他的?他們看看,你們睜大眼睛看看。他已經死了,死得徹徹底底,就連尸體都快涼透了!他不是我們海島的人,他是從外面來的,他死了是綹由自取,但是”

  喊到這里。風影樓扭轉左臂,把左臂上那一只臂標,亮在對方的戰術手電燈光下。“他是自己找死,和我們無關啊!你們看,大家都是軍人,都是兄弟。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啊!”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喊得聲嘶力竭的風影樓,一群海軍陸戰隊隊員眼睛里透出了濃濃的鄙夷。怕死的人很多,但是他們還真沒有見過這么怕死的。他們更不明白,面對槍口,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不說,就連眼淚都流出來的家伙,又是怎么混進軍區直屬特種大隊的。

  看著眼前的一幕,李向商在心里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人們常說,“忍”字。是心字頭上一把刀,這些人只看到了風影樓的怕死,可是誰又能看到,風影樓內心深處,那一團正在被他拼命壓制的瘋狂火焰?!

  但是不管怎么說,風影樓的動作和說出來的話,還是大大沖淡了這批海軍陸戰隊隊員的敵意。確定在場所有人身上,已經沒有武器后。這些海軍陸戰隊隊員,略略垂下了槍口,這樣的話,就算步槍意外走火,也不會造成誤傷。

  半個小時后。幾名海軍陸戰隊隊員,用擔架抬走了地上的尸體,一起被帶走的,是已經確定和境外反華組織,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司徒楚英。

  兩個小時后,臨時指揮中心下令,對海島的戰時狀態解除。但是在同時,他們又下令。停止軍事競賽,收回所有武器,并在海島上架設環島蛇形鐵絲網和紅外線探測設備。一旦發現,有人試圖跨越由鐵絲網和紅外線探測設備組成的防御線,無論是誰,一概以叛國罪論處。

  換句話來說。就是格殺勿論!

  從這一天起。風影樓沉默了,他也明顯和身邊的人疏遠了。他在規定允許的范圍內,建立了一個遠離大家的避身所,一個人搬了進去。

  當這一天的夜晚來臨時,李凡、龍王他們驚訝的發現,風影樓找到一片相對空曠的地方,正在那里一個人進行自我軍事練。看著風影樓抓著一根木棍,在那里摸爬滾打。嘴里不時發出“撻嚙撻”的聲音,李凡他們面面相覷,這一幕,他們曾經整整看過六年!

  一天,兩天,三天,

  時間,就在枯燥的等待,與近乎自虐的練中。一點點的滑過。不知道為什么,到了第十天,天花病毒已經應該開始發作的時候,海島上將近兩百名職業軍人,竟然沒有一個出現癥狀,就連風影樓這個血型為,對天花病毒先天免疲力幾乎為零的人,也沒有發作。

  頭痛,發冷。發熱,背痛,寒顫”所有天花病毒發作的征召,都沒有。除了幾個人,因為在海島上。吃了不干凈的食物,而感到不舒服之外,就連惡心、嘔吐、便秘這樣的并發癥都沒有!

  “你不是說過。天花病毒有一種特殊的能力,是可以截獲人體的免疲信息,使免疫系統失效嗎?”面對這種奇異的現狀,李向商曾經做過猜測,“是不是這種病毒本身就有自我進化的能力。或者是又經過科學家的改良,所以潛伏期變長了?”

  面對李向商的詢問,風影樓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搖頭。

  天花是人類最早消滅的一種病毒,但在同時,它也是人類了解最少的一種病毒。在引,事件后,為了防止恐怖份子用天花病毒襲擊美國,美國總統克林頓在媒體面前,主動接受天花瘦苗,用自己的行為,號召美國人都接種疫苗。由此可見,就算是科研力量最強大的美國,都沒有把天花病毒研究透了,連走還沒有學會,又怎么可能用跑的方式,直改對病原體本身,進行改良?!

  四天、五天、六天,

  時間不會因為人類的疑惑,而減慢自己的步伐。在所有人不解的彼此注視下,太陽依然每夭從海島的東方升起,又準時沉入到海岸的另一方。

  到了第八天。李向商終于又忍不住把風影樓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按照道理來說。經過十天的潛伏期,天花病毒發作后,現在他們中間,應該有人額頭、面頰、手腕、手臂、軀干和下肢出現紅色斑疼,再過一兩天,就應該轉為癮疹,最后形成觸日驚心的膿胞疹。而一些重癥患者,也應該出現諸如敗血癥、骨髓炎、腦炎之類的重并發癥了。

  可是現在整個海島上,所有人竟然都活蹦亂跳的,沒有一個像是重病垂死。

  “難道是因為我們接受高強度體能練,所以雖然沒有注射疫苗,但是先天抗性卻足夠高。所以全部免疫了?”

  風影樓再次搖頭,古羅馬時代的軍人,相當一部分人接受的體能練,并不比他們這些特種兵弱多少,可是天花病毒卻差一點讓古羅馬軍隊全軍覆沒。要真是體質好。就能對天花病毒百分之百免疫,天花也不會在十八世紀的歐州,要了一億五千萬人的命。

  李向商也不止一次向上級請示,想知道他們對海島上天花病毒的研究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卻一直沒有得到答復。到了第二十天的時候。李向商第三次把風影樓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風影樓,我想請你確定幾個問題李向商道:“天花病毒在中國幾乎沒有大規模爆發的記錄,而世界組織早在,吶年,就宣布已經將天花病毒徹底滅絕,以當時中國的存儲技術,和對待生化武器的態度。到現在。應該沒有天花病毒的樣品吧?”

  風影樓點頭,天花病毒必須存放在零下七十度的超低溫環境中,放眼全世界,也只有七個國家級試驗室里,才有少量樣品。中國早在六十年代,就把天花病毒徹底控制住,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傻的跑到非洲,專門帶點天花病毒回來吧?

  “第二個問題”。李向商道:“現在還沒有一個,國家或者組織,能夠改變天花病毒的特性,延長它的潛伏期?”

  風影樓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終于還是開口了:“就算是有的話,這種經過特殊改良的病毒,也只有美國那些和軍方合作的醫藥公司,有能力研發出來。改良型天花病毒一旦研發成功,會被美國政府直接列入絕密級生化武器。除非是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否則絕對不會被人拿出來使用,金擇喜教官更不可能得到它。”

  李向商思索著點頭,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低聲道:“那些該死的天花病毒,會不會根本就是假的?!”

  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這些天,他一直用自虐式的毛練,拼命壓制自己內心深處那股越來越熾烈的火焰,他根本不敢讓自己安靜下來去思考,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想要通過基因鏈組合。制造出和天花病毒外表相似,就連活動規律也相似,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個紙炸彈的玩藝兒,從理論上來說,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金屬箱里面放置的,是不完全的天花病毒!

  人類現在還沒有徹底研究透花天病毒,但這絕不代表,人類就放棄了對天花病毒的研究。也許在某一間試驗室里,科研人員幾經改良,最終卻意外的發現,他們并沒有把天花病毒變成擴散性更強,殺傷力更恐怖的生化武器,反而破壞了它的內部結構,使天花病毒,只剩下一具外殼,卻失去了在人類中間擴散的殺傷力。

  打個簡單的比方,外星人逮到人類后,想要人類懷孕八百天后再產子,它們一開始,并沒有研究明白人類的生理特征,但是沒關系。它們縱然從外表上著,那個男人還是一個,男人,但是把他再丟到一群健康的女人中間,他也不可能讓這個群體再繁衍后代了。

  在生物試驗室中,類似于此的殘次品,數量相當驚人,作為失敗的樣品,它們最大的作用。也只是記錄存檔,以便后人隨時查閱罷了。當然想要把這種被打入冷宮。乏人問津的東西弄出來,相對也容易得多。

  想到這里,風影樓的臉色一振,旋即卻又露出了自嘲的神色。縱然這些天花病毒只是“太監”級別的殘次品,但是它們仍然把風影樓束縛在了這個海島上,讓他無法脫身,更無法去支援海青舞。

  在這個到處都喊著“無過便是功”的和平年代,為了安全第一,為了保家衛國,為了保護更多人的生命安全,讓他們這群以服眾命令為天職的軍人,以海島為軍營,在上面駐扎上半年,甚至一年。直到確定天花病毒百分之百不會發作。再下上一個命令,讓他們全員撤出,這才是正道、大道和王道!

  李向商一直靜靜看著風影樓,看著風影樓的臉色忽青忽白,雙拳一會捏緊,一會又緩緩放松。直到他整個人,都像突然被抽掉脊梁骨一樣,突然松軟下去,李向商什么都明白了。

李向商站起來,長長吁出了胸口的悶氣,他抬首遙遙望著佛羅伽西亞島國的方向,沉默了很久,終于低嘆道:“金擇喜,你真的好狠  如果金擇喜使用的,是貨真價實的天花病毒,風影樓還有百分之七十的生存機率。可是這個假的天花病毒,對風影樓來說,竟然變成了絕對致命的殺手銅。

  如果繼續老老實實呆在海島上,明明有能力脫困而出,卻只能傻傻的等待,眼睜睜的看著海青舞全軍覆沒,最終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以風影樓的心性,和他對海青舞的感情,不出三個月,絕望的等待,再加上心靈深處痛苦的煎熬,就會把他活活逼死!

  對感情看愕太深,太關心愛自己的人,就是風影樓看似無懈可擊的心理防線深處,一個最致命的罩門。

當金擇喜所有的手段都暴露出來,最終圖窮匕現后,他留給風影樓的。竟然是一個對風影樓本人,對中國政府,對中國官員。對中國專家,對中國軍隊,有著太多、太多了解,所以才能量身定做出來的致命  放任時間流失,海青舞和風影樓必死無疑,仍然在佛羅伽西亞叢林里,被金擇喜逼得只能困守一隅的戰俠歌一旦同樣陣亡,縱然李向商可以活著離開海島,他管理的第五特殊部隊,也是兩代精英死絕,他這個。校長,個人能力再強大。后繼無人,缺乏強有力的助手,也將會變成一只沒有牙齒的老虎!

  “風影樓!”李向商霍然轉頭,他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風影樓的臉,“對病毒,對生化武器。我只是一個外行,現在我要你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認真思考,最后再告訴我,金擇喜投放在海島上的病毒,是不是無害的?!”

  “是!”

  聽到風影樓的回答。李向商向前走前幾步,他的聲音突然轉厲:“有那么多專家在研究從海島上帶回去的病毒,他們都沒有拿出結果,你不過是一個二把刀。又怎么敢大模大樣的做出這種結論?!”

  “因為他們有科學家的嚴謹,也因為他們不敢承擔責任!”

  風影樓回望著李向商越來越嚴厲的目光,沉聲道:“還有,我比他們了解金擇喜教官!金擇喜教官崩卜校長,但他并不恨自只的祖國。他可以痛下殺年,來對紋些職業軍人,但是他絕不會做有害國家的事情!就任這一點,我就敢斷言,金擇喜教官絕不會拿真正的天花病毒冒險!”

  “好,說得好!”

  李向商再次向前走了兩步,直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一尺后,他才停下了腳步,然后低聲道:“風影樓,你叛國吧!”

  風影樓徹底呆住了。

  “記住,第五特殊部隊的叛國者,會被終生列入國家安全部頭號通緝名單當中,除非國家最高領導人親自特赦,或者確認你正式死亡,才會撤銷。”

  在風影樓呆呆的聆聽中,李向商的話,繼續傳進了他的耳朵里:“國家安全部,總參一部,還有第五特殊部隊,會抽調出精兵強將,針對建立追輯專案小組,為了防止你出賣重要軍事情報,甚至可能對你進行越境追殺。就算是我能想辦法幫你壓制住,不至于出現這種最壞的局面,但是你這一輩子,永遠也不要想著回來。因為無論你在哪里,永遠會有監視者的眼睛,你還沒有回到中國,圍剿你的特種部隊,就會整裝待發,而他們接到的命令,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風影樓,告訴我,為了海青舞,你有沒有做好成為叛國者,終身不能再返回祖國。縱然戰死沙場,也沒有花環,沒有國旗,只留下一世罵名的準備?”

  在李向商的凝視下,風影樓的眼神卻突然有點迷離了。

  他還需要選擇嗎?他還需要準備嗎?

你是英雄就注定無淚無悔這笑有多危險是穿腸毒藥這淚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這心沒有你活著可笑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換來紅顏一笑這一去如果還能輪回我愿意來生作牛馬也要與你天涯相隨  這一曲歌的歌詞。不就是風影樓,這一刻,叫情最真實的寫照?

  李向商突然伸手。摘掉了風影樓衣領上,那一枚代表了第五特殊部隊軍人最高榮譽。同時也代表了最高責任與使命的銀鷹勛章。

  “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個命令!不管你離開這個海島后,面對什么樣的絕境,不許對自己的同胞,尤其是軍人大開殺戒。海青舞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如果你敢違令,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會親自帶隊追殺,直至你死,或者我亡!”

說到這里,李向商突然略略皺起了眉頭:“別哭。這些天,你哭的次數已經夠多了!我李向商可不想欣賞動不動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娘娘  風影樓除了用力點頭之外,這個時候,他還能再說些什么,再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和李凡他們是最要好的兄弟,但是我現在不能讓他們跟著你走,如果第五特殊部隊出現集體叛逃事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李向商轉過頭,背對著風影樓,揮了揮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你自由了。還有,走的時候,不要向我道別。”

  風影樓對著李向商的背影,深深的彎下了自己的腰。“校長對不起,謝謝,再見!”聽著風影樓沙啞的聲音,就連李向商都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一下。如果不是身臨其境,又有誰能明白,對不起,謝謝,再見,這三個詞,那如此深刻,如此悲傷,又如此癡戀而無怨無悔的含義?

  也許,這一別。他們兩個人,就真的再也沒有重逢的機會了。

  聽著風影樓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李向商緩緩捏緊了自己的雙拳,他真的想回頭,想再看看這個飛蛾撲火,注定一去不回的孩子,想看一看,他們幾個重量級教官,曾經一起寵過,一起關心過的學生,想再看看他那一雙到現在。依然猶如天空般一塵不染的雙眸。

  但是李向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做。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靜靜的昂首遙望著遠方天空中,那抹看起來如此潔白,在風的吹拂下,不斷飄動,不斷變形。看起來當真是飄渺無方的白云,直到身后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他才低聲道:“靈魂之門,靈魂之門,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學校里的每一個人,都必須通過靈魂之門的考驗,究竟是對還是錯。莫天,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對了,還是錯了?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在我面前一點點的枯萎,直至死亡。莫天,如果你沒有死,處在我今天的位置上,你又會怎么做?”

  站在天國彼端的莫天,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李向商的喃喃低語,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龍卷風突然從海面上掀起,斜斜掠過了這座海島。一時間帶得海島上的植物,都跟著枝葉翻滾飛舞。

  起風了!

  站在這片烈烈勁舞,仿佛有萬千英靈在輕聲低吟的天與地之間,遙遙聽著海浪波動。噢著空氣中那淡淡的潮濕,李向商的身體挺立如槍,他的頭微微昂起,似乎在探索著什么,而他的臉上,更帶著幾分挽惜,幾分不舍,幾分溫柔。和幾分的期待。

  “風影樓,集中了我們所有重量級教官的軍事技巧,接受了“鬼刺。練的你,我真的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有生之年,親手把你這件超級兵器的保險栓拔掉。”

  李向商卑緊捏在手心里的,當然就是那枚銀鷹勛章!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心里涌起的那股如此強烈的沖動,究竟是興奮還是好奇,或者兼而有之,“我已經開始同情你的敵人了。當你踏出國門,為了營救海青舞,再無顧忌,把你會的,懂的,所有不應該出現在正面戰場上的東西,都使出來的時候,他們很快就會震驚的發現,他們即將面對的,就是死神!”

還有一句話。李向商沒有說出口”金擇喜,這一次交鋒,你贏  不管是主動也罷。被迫也好,這一次,風影樓是真的離開第五特殊部隊了,而且和金擇喜一樣,背上了“叛國”的罪名,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更不可能再重新回歸第五特殊部隊。

  李向商大踏步走向自己的住所時,李向商的心里,揚起的就是一陣痛苦的快感。從私人感情上,他舍不得風影樓,從校長的角度來看,他失去風影樓更如斷一臂,他甚至到現在都不能確定,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

  但是,至少,他和風影樓都不會為自己今天的決定而后悔。至于他們的功過對錯,還是留給后人,去評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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