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傷勢如此嚴重,蕾妮還是沒有辜負戰略女神殷紅騎士的盡忠職守之名,拼死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哪怕秀麗的容貌已經因為雙臂的痛苦而變得扭曲猙獰,她也沒有放開沉重的舵輪,始終牢牢地操縱著戰艦向左急轉。
菲里看了,不由得感覺心痛萬分——這可是自己的女朋友啊!
“哎呀,你怎么都傷成這樣了!”他趕忙接過舵輪,同時丟給蕾妮一個治療卷軸,“為什么不早點下去休息?這么重的傷可拖不得啊!唉,你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還要我幫你操心身體…”
蕾妮剛要用牙齒撕開治療卷軸,聽到他這沒心沒肺的昏話之后,登時氣得直翻白眼,“趁早下去休息?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沒有我抵著舵輪,剛才全船五千多條人命就集體天葬啦!”
“哦…不好意思,剛才真是多虧你了。”
菲里訕訕地笑了笑,小心地將舵輪轉回了直行位置。在完全繞過那道礙事的山嶺之后,祥瑞號進入了寬闊的峽谷之中,前方目視可及之內,再無任何障礙。他細心地觀察了一會兒四周的環境之后,便拉下加速桿,打算盡快穿越這一地區——為了讓密瑟能核提供足夠的動力,輪機艙里現在可是正以每小時至少50磅的速度往反應爐里燒黃金!再這樣慢吞吞地飛上幾個小時,他這個志愿軍司令就要破產了!
而且,這一帶區域的魔法網絡非常的穩定,不必擔心祥瑞號遭遇古代耐色瑞爾浮空城的命運,如流星般悲慘地隕落。在魔網紊亂的馬茲卡大陸,這樣的坦途可不容易找到。再不好好玩上一把飆車,那簡直是對不起老天爺了!
無奈天不從人愿,在這個關鍵時刻,三鹿重工的山寨貨航空動機沒有辜負其一貫坑害吝嗇消費的邪惡本質。又一次掉了鏈子…
“吭哧,吭哧…轟隆!”
隨著推進功率地加大,祥瑞號的輪機艙很快就如同哮喘病人一般,出了難聽的抽風聲,整艘戰艦也再一次劇烈地顛簸起來。還沒等菲里作出任何反應,船尾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龐大的船體猛地向前一躍。隨后就完全失去了動力,如同水母一般,無力地漂浮在青空之上…還是以船舷右傾15度的歪斜狀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產生浮力的裝置似乎暫時沒出問題。至少還不用馬上準備飛行術、羽落術或降落傘…
“泰勒上校,到底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船不走了?”
正當菲里和蕾妮這對夫妻檔大眼瞪小眼,對著完全失靈地操縱系統面面相覦的時候,一個破鑼似的聲音很突兀地響了起來。菲里剛一回頭,一陣刺鼻的香水味就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翻上一個跟頭。
他捂著鼻子抬頭一看,只見來人身高八尺,腰闊十圍,面如肥豬,體若巨象,皮膚泛著油光。他披著一身繡了金線寶石地華麗外套,嘴里叼著一根胡蘿卜粗細的大雪茄,十個粗短手指上戴滿了金戒指,活脫脫一副爆戶的標準形象。
“阿嚏!原來是你啊…阿嚏!德金先生,您怎么不在自己的客房里休息。而是跑到這里來了…阿嚏!您往身上抹這么多麝香和玫瑰香油干什么?聞起來實在是很不舒服…阿嚏!”
原來。不知什么時候,狗頭人奸商德金連門都沒敲,就徑直走進了駕駛室。事實上他也沒辦法敲門,因為就在剛才的劇烈顛簸中,駕駛室那扇號稱能抵御排槍齊射地水密門便“咣當”一聲翻倒在地,現在正踩在德金的腳底下。門上那個由三頭的白鹿所組成的鎦金商標,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貪小便宜的采購。
“不多抹些香料。你要我被活活熏死嗎?”一聽到菲里的責問。德金竟然跳著腳吼了起來,“為什么放那么多臭烘烘的野蠻人到船上來?大家本來就被高原反應折騰得兩眼犯暈腿軟。還要再看著這么多移動的垃圾堆在眼前晃來晃去,現在都惡心得整天嘔吐啦!”
“這個,我知道船員的怨氣都很大,可這也沒辦法不是…”菲里搔搔頭皮,有些尷尬地說,“反正吐啊吐啊的也就習慣了,畢竟都是友軍嘛!”
“習慣了?我呸!”德金向他比了個中指,那肥嘟嘟地手指上,碩大地紅寶石戒指在閃閃光。自從得知這位魔法女神選民的“妻管嚴”本質之后,他對菲里是越來越不尊敬了,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似乎不太合適,但是這條船上的人都實在是受夠了——我們還要在這片大山里折騰上多久?能不能在大家都被熏死或暴亂之前抵達目的地,把臭烘烘的野蠻人趕下船去?”
說這話的時候,狗頭人奸商的肥臉上滿是鄭重之色,一點也沒有開玩笑地意思,菲里這個司令官聽了,不由得又是一陣頭昏腦脹,在心中暗暗詛咒起了那些齷齪地盟友。
此次長途馳援時光神殿,祥瑞號上除了原本的巨熊軍團士兵之外,還加載了科曼特將軍從西潘港地殘兵敗將中挑選出來的一千“精兵”。在菲里看來,這些家伙普遍軍威不振,士氣低迷,個個面有菜色,武器五花八門,用骨鏃、木槍的都有。少數手持火器的,仍然在身上披了藤條和青銅甲胄,也不知道是為了防御近戰,還是已經理解了防彈衣的概念。
不過,在菲里的計劃內,這些“友軍”本來就是用來在肉搏戰中湊數和當炮灰的,并不需要太理想的精神面貌,更不需要太先進的作戰技能。而且他們對伙食的要求也很低,只要給他們一些長了蟲子的硬面包和即將過期的罐頭就可以了。實際上,根據菲里的觀察,這些家伙就是吃螞蟻和毛毛蟲都能長得膘肥體壯,簡直比蚯蚓還適宜用來清理廢棄物…唯一令人頭疼的是,西潘港的土著人似乎完全沒有衛生觀念,一個個渾身污穢,臭氣熏天,比豬圈的味道還要難聞上一百倍,害得巨熊軍團的少爺兵們紛紛掩鼻嘔吐。
西潘港地處沙漠,唯一的河流也是季節性的,時常生干涸,每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極端缺水。出于對水的珍惜,許多居民一輩子也沒洗過幾次澡,不是他們不想講衛生,而是生存環境使然。如此匱乏的淡水資源,實在是無法承擔因沐浴洗滌而造成水的浪費和污染。
但是這樣一來,當地人的衛生條件就變得很可怕了。在還算愛干凈的耐色瑞爾人眼里,這些土著人的身子基本上就是個移動的小型垃圾堆,各種各樣的臟東西層層疊疊——枯黃的頭簡直油膩到了站不住蒼蠅;皮膚的縫隙里面充滿了虱子、跳蚤和黑色的污垢,隨便一搓,身上就是一個泥球;真是頂風臭三里,迎風臭十里!
雖然在上船之前,菲里強迫他們用祥瑞號的消防龍頭洗了一個冷水浴,但無論他用上再多的洗衣粉和消毒劑,也弄不干凈土著人身上那種深入骨髓的,類似咸魚和山羊的騷臭味。
于是,在這短短幾個小時的飛行過程中,原本還算干凈的祥瑞號,被這些臭烘烘的移動垃圾堆徹底整成了毒氣室。可憐的大兵們先是紛紛逃到艙外呼吸新鮮空氣,結果被劇烈的顛簸甩下去了好幾個。現在只好向魔法師討要強效芳香劑和嗅覺麻痹藥水之類副作用很嚴重的玩意,狠命地欺騙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導致嗅覺退化…
所以,他們眼看就要忍無可忍了…
“我知道大家的鼻子都不好受,都想早一點抵達目的地,難道我就不想嗎?”菲里煩躁地在狹小的駕駛室里踱步,一圈一圈地打著轉兒,“問題是,船上的飛行系統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毛病啊!”
他狠狠地在儀表臺上擊了一掌,震得指針亂顫,各種小零件一時間叮叮咣咣地亂響,“魔法助力器是壞的,水平方向翼是歪的,高度計了羊癜瘋,現在連動機都熄火了…三鹿重工那幫偷工減料的混蛋,絕對都該被食人魔抓去*米!”
菲里咬牙切齒地大罵起來,奇怪的是,狗頭人奸商卻沒有應聲附和,而是保持了沉默。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呃,尊敬的選民閣下,不就是一點產品質量問題嗎?何必這么毒的詛咒呢?您可是魔法女神的選民,說出的狠話弄不好會變成預言性質的東西…”
聽到了這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說辭,菲里和蕾妮頓時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抬眼看去,他們現德金正尷尬地摸著鼻子,扭捏了片刻,終于用蚊子似的聲音朝兩人坦白,“鄙人正是三鹿重工的大股東…”
菲里和蕾妮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后很有默契地朝德金伸出了手,瞳孔里透出現獵物的猛獸所特有的光芒,齊聲出了透著狂熱渴望的吶喊。
“退貨、賠償,還有售后服務!”
“啊…本公司的產品一向是賣出后不管的…哎呀,不要再詛咒了…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們開個特例,把貨款退了…還不夠?那再加兩成的賠償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