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學)楊浩這封信寫的很快,想要說的話他早已再三思量反復揣摩過,計劃通盤在胸,下筆自然極快。他把自己的遭遇、處境、以及對目前形勢的分析詳盡地寫下來,然后便是他的計劃了,這個計劃寫的十分詳細,所謂運籌帷幄之中,這就走了,準確地說,他說運籌山洞之中。
他所策劃的事,至少也要發生在數百里之外的地方,而且是他從不曾去過的地方。至于這計劃能否成功,那就看事態發展和機遇,與這計劃“的執行者能否完美的配合了。
草民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杵。這就是能力大小不同產生的不同效果,楊浩寫下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時,就深深地體會到了權力的魔力。軟軟的一枝毛筆,勾畫之間,就將有千軍萬馬去馳騁沙場,去浴血廝殺,就會有無數的家庭、許多的村寨,許多數百年來就存在著的東西因之而毀滅、因之而再生。
可是,這枝筆又何嘗不是如橡之重。重大的責任,無數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肩上,他的一舉一動,帶來的是一些人的死亡,同時也帶給另外一些人生存的機會。你死我活的險惡處境中,判斷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結果,這樣的權力,又有幾人敢去承擔?楊浩寫完了密信,又反反復復地看了幾遍,沉思半晌,才把它一寸寸地卷起來。
宋朝的時候已經有了軍事暗語,一般的軍事暗語通常用唐詩來表示,事先確定一些特殊的詩句,分別用來表達軍餉、軍糧、人馬、行軍、敵我眾寡,這樣的暗語所含納的意思太過簡單,是無法滿足楊浩這封信的要求的,他需要把他的見解和分析完整地寫出來。
楊浩不是那種粗暴簡單的領導者,只要求士卒去戰斗,卻不告訴他們為何而戰。要讓士卒全力以赴,那就需要讓他們知道這么做的意義所在,所以他只能把整個計劃完整而詳盡地寫下來。
密信卷好,葉之巍便遞來一個小竹管兒,楊浩將密信旋進竹管兒,在塞子上涂滿粘力極強的膠,將管口擰緊。楊浩現在已秘密設立了一個情報機…”飛羽口“飛羽”現在掌握的力量、擁有的能量當然還非常小,遠不能與府州折家的情報司相比。它目前的主要職能僅僅是傳遞消息,采集情報的作用還非常小。
不過楊浩的“飛羽“傳遞消息大量采用信鴿和飛鷹,這一點卻比大多數情報機構的效率要高的多,情報的價值就在、及時,擁有最高的速度,這就成了“飛羽”的獨到之處。但是采用鴿子和鷹來傳遞消息,天氣的影響、其他飛禽的影響,還有獵人的捕獵,泄秘的機會便要遠遠高于通過人力傳遞。
于是楊浩和葉之巍等人還研究了多種針對不同內容、不同目的的密信的保密措施。像今天這樣的緊急軍事行動計劃,采用的就是這種特殊的膠水和竹管。用這種粘性極強的膠封住竹管之后,想要看到里面的內容,就只有打碎竹管。
而竹管上有烙印的特殊花紋和暗記,如果信落到別人手中,他掌握了情報內容之后如果想將計就計,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如法炮制,再造出乓只一模一樣的竹管來魚目混珠,這樣一來一旦信不能準時送達收信人手中,那么這項計劃就可以果斷放棄,而不會為敵所趁。
把信封好,楊浩對葉之婉道:“選一只最好的鷹,把這封信立即送回蘆嶺州,一刻也不得延誤飛”
葉之璇撫著站在臂上的雄鷹,傲然道:“大人盡管放心,我的鷹,每一只都是最好的。”
他接過竹管,牢牢系在鷹的足上,然后與楊浩一齊到了帳蓬后面。這里圍了一個析欄,擺放著許多以貨易貨換來的東西,還有一些準備出售的。草原上的人盡管性情粗暴,而且劫掠成性,但那是對外作戰時,在部族內部,卻少有偷竊、搶劫的事情發生。他們沒有公堂和成典的律法,但是族規和鄉俗對他們的約束力卻比法典更大。
他們的住處沒有圍墻,帳蓬也遠不及中原的房屋堅固,牛羊等家庭財產到處散養放牧,更加不易看管,但是再窮的人家,哪怕餓著肚子,也不肯鉆進別人家里去偷竊,或者偷了別人的牛羊去宰殺,這也許是特殊的生活方式熏陶出來的一種品格,使他們從小就能去遵乎,已把它視為一種本能。所以葉之璇換來的貨物大多就堆在這后院里,外面擋著一層搖搖晃晃的半人高的柵欄,卻不必擔心會有人順手牽羊。
葉之璇撫撫鷹羽,振臂一揚,那頭雄鷹便發出一聲響亮的鷹唳,振翅而起直插云宵。
帳蓬前面,小野可兒和謀沫兒下意識地仰頭一看,就見一支蒼鷹箭一般地向遠處飛去,二人對視一眼,目中不禁閃過一絲異色。
一旁,唐焰焰拉著格尼瑪澤問清了父親用她換酒的經過,氣憤地道:“世上竟有這樣的父親,真是可恨,格尼碼澤,你不要傷心了,那樣的父親,你留在他身邊也沒有好日子過。我身邊已經有一個羌人姑娘,她叫姆依可,很乖巧的女孩子。和你同歲,可是瞧你瘦的,看起來像是比她小了兩三歲似的,以后,你就跟著我吧,我來照顧你。”
那時節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已經懂得了男女之情 看看這個俊俏的讓女人都嫉妒的漢人小哥兒,格尼瑪澤臉臉蛋有些羞紅,“他”不但說話和氣,更是漂亮的一塌糊涂,如果跟著他、侍候他,格尼瑪澤心中還真是情愿的很。可去…
她有些擔心地小聲道:石,格尼瑪澤愿意侍候小公子,可是…阿爹已把我抵給葉掌柜的了。”
“嗨,不就是葉之璇么,你放心吧,我跟他說一聲,你就是我的人了。”格尼瑪澤臉更紅了,卻很開心地用力點頭。
這時,帳簾兒一掀,楊浩快步走出來,對小野可兒急急說道:石,快帶我去見你的父親。”
小野可兒見他只帶一個人急急趕來,就知必有事情,要不然他對楊浩始終有些芥蒂,怎會站在這里等他。可他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還沒有養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涵養,一聽楊浩有些命令的口氣,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登時不悅起來,質問道:“你這是在命令我么?”
楊浩心中有事,所以語氣上有些不太注意,但小野可兒如此不知輕重,楊浩也不禁心頭火起。御下之道,寬嚴相濟,一味的隨和,是無法樹立該有的權威的,楊浩強捺怒氣道:“牟是公,私是私,小野可兒,我有極緊要的事,這事可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你若對我個人有什么不滿,希望你現在能暫且放在一邊。”
小野可兒冷笑一聲道:石,你有極緊要的事,我卻沒有。公是公,私是私?我是野離氏的少族長,在我的部落里,公事就是私事,私事就是公事。野離氏部落八千族帳,數萬百姓,誰見了我小野可兒不是恭敬有加,你憑什么可以號令我做事?”
黨項七氏歃血為盟,奉楊浩為七氏共主,這就是約束力。雖說七氏各自擁有相當大的自主丨權,可是這個共主卻擁有至上的權威,但旁邊站著唐焰焰和幾個葉之璇的伙計,楊浩卻不能明確點明自己的少主身份,他眸中燃起怒火,喝道:,就憑我比你大!”
小聳可兒不屑地道:“你哪兒比我大?”
唐焰焰早就看他不順眼,登時搶過來為自己男人撐腰,氣沖沖地道:“他哪兒都比你大,不服氣嗎?”
小野可兒可不習慣同女人爭吵,聞言不由一窒,一旁格尼瑪澤怯怯地拉拉唐焰焰的衣袖,小聲問道:“他是誰啊?”
“他是楊大人。”
各部頭人都要敬稱為大人,格尼瑪澤不知道他是哪一部的大人,卻知道地位定然不低,再看向他時,便懷了幾分敬畏。
楊浩沉聲說道:“小野可兒,此事十分的垂要,如果貽誤了軍機,你擔當不起的。”
小野可兒是屬順毛驢的,你越強硬,他越反抗,他還待再說,一旁謀沫兒急急拐了一下他的肩膀,低低說了兩句什么,好象在解勸他,小野可兒聽罷才勉強點點頭,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楊浩拉過唐焰焰,小聲囑咐道:“就你話多,還楊大人呢,我現在的身份可張揚不得,我現在去見蘇嚓大人,你且在這里歇息,我們的身份務須保密。”
唐焰焰吐吐舌頭,連忙答應一聲,楊浩便隨著小野可兒和謀沫兒急急走開了。
蘇碦作為一族之長,不止擁有著對整個部族的絕對權力,更擁有部落中最大的牛群、羊群,他的帳蓬也是最大的,在整個部落的帳蓬群的中間位置口他的帳蓬周圍用半尺高的竹簽扎出一個圓形的院落,院落里面一頂大帳,三頂小帳。
小野可兒引著楊浩到了他的家門,來到那處大帳門口,正要伸手掀簾,就聽里邊傳來一個老婦人咆哮的聲音,緊接著便有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毫不示弱地與她爭辯起來,兩人的語速極快,漢語和羌語夾雜著使用,到底說些什么楊浩也聽不明白,但是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示弱的語氣卻是感覺的出來。
兩人爭吵的又快又急,中間不時挾雜著一個男人喝止的聲音,可是那兩個婦人卻根本不加理會,爭吵的反而更兇了,小野可兒臉上不禁露出尷尬的神色,他扭頭看看楊浩,才硬著頭皮叫了一聲:“爹,有一個要緊的人物前來拜訪,需要你來見見。
帳蓬里傳出“嗵嗵嗵”的腳步聲,仿佛那人把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腳下,帳簾兒呼地一下掀開,蘇咯鐵青著臉色走了出來,一見楊浩,他臉上怒容稍褪,愕然道:“少…楊大人,你竟已到了?”
楊浩顧首道:“到了,卻只是我一人到了。有個大變故,需要與你商量一下,這里…”
蘇喀會意,忙道:“你跟我來。”帳中沒有他壓制,兩個女人吵鬧的聲音更大了,蘇嚓扭頭想要說話,最后卻只恨恨地一跺腳,便鉆進了另一頂白色的小帳蓬。
帳蓬不大,地上鋪著氈席,墻角放著一張矮幾,蘇喀進了帳蓬,這才撫胸見禮:“少主,你怎么一個人趕來了,出了什么大事?”
“蘇碦大人不必多禮,來,咱們坐下說。”
楊浩拉著他坐下,這才發現他頸上有幾道新鮮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帳中哪個女人留下的,這時自然沒空拿他的家事打趣,楊浩拉他坐下,便毫不隱瞞地把整樁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蘇嚓聽了臉色頓時 凝重起來:”銀州李光儼…對少主動手了?
楊浩頜首道:“不錯,蘆嶺州立足未穩,現在還需韜光隱晦,你們各部落也需要休養生息,此時若與李氏正面為敵殊為不智,可是誰想到他們卻已迫不及待地動手了。李光儼今日截擊失敗,明日便能安大軍來攻,這件事棘手的很。”
蘇喀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甚么。過了半晌,他才一抬眼皮,問道:“少主你想…現在就和李氏動手?”
楊浩反問道:“李氏的實力,你比我更清楚。你覺得…如果現在動手,咱們勝算幾何?”
蘇喀沉默半晌,答道:“吐蕃人早已失去了他們的王,各大部落自行其是,互不統屬,就像一盤散沙,雖說為了爭奪草場,目前吐蕃幾大部落聯手與夏州為難,不過……他們根本不曾觸及夏州的根本,始終是夏州兵在壓著他們打。我們七氏現在也不具備和夏州一搏的力量,尤其是馬上就要進入冬天了,如果不能積蓄足夠的草料,今冬怕要十分難熬。”
楊浩微笑道:“都說野離氏既善戰又好戰,依我看,野離氏善戰不假,卻也不是好戰之輩。蘇喀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
蘇碦微微有些尷尬,苦笑道:“少主,其實…有誰喜歡動輒發動戰爭呢?戰的目的,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可不是越打越難過呵…”
他沉吟了一下,挺起胸膛道:“不過,我野離氏并不畏戰,夏州是我們的共同敵人。李光本大人是我們請回來的,蘇喀向白石大神發過誓,愿做供您驅策的牧馬人,奉您為草原永遠的主人。如果少主決意一戰,那…蘇喀就全力響應,與他戰到底!”
得了蘇喀這句話,楊浩心中大定,知道現在黨項七氏對自己的依賴遠甚于自己對他們的依賴,盡管自己手中無沒有強兵,現在還能控制得住他們,語氣便和緩下來,說道::“你說的對,打仗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而不是把自己越打越爛。如果我現在聯合你們七氏對夏州開戰,那么夏州很可能放棄那塊草場,做為與吐番人媾和的條件,轉而集中全力來攻打我們,畢鬼…我們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我們現在還沒有能力應付夏州的傾力一擊,到那時,難道黨項七氏與我蘆嶺百姓全退入府州麟州,把整個橫山以北地區拱手讓于他們不成?該忍的時候,咱們的忍,義父的身份、七氏的共盟,現在還要秘而不宣,張揚不得。”
蘇喀困惑起來:“李光儼既已對少主下手,他是不會就此收手的。少主既不欲和他動手,卻又如何應付他的后手?”
楊浩侃侃而談道:“李光儼此來,第一步,是要在半路上擊殺我,以此立威。如果不成,就退而求其次,毀我的棄隊,破壞我籠絡橫山諸羌的目的。然后,在大會上亮相,恩威并施,阻撓諸羌部落與我蘆嶺交好。
至于發兵伐我蘆嶺州,那得等他解除了吐蕃人的威脅之后了。我呢,就只好見招拆招,目的只有一個,保證我蘆嶺州三年兩載之內太太平平,不會受到來自李氏的大威脅,使我蘆嶺州與黨項七氏能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直到有把握一舉顛倒乾坤之時,再對夏州發難!”
他俯身向前,用手指在氈毯上一劃,說道:“要達到這個目的,我活看來了,我的商隊也要完好無損地趕到這兒,這就是挫敗李光儼的第一步。李光儼就算不能殺掉我,也不能催毀我的商隊,他還是會來綺銀州兵威,恐橫山諸羌。
橫山諸羌是一盤散沙,本身對任何一方都不具備絕對的威脅,但是一旦有人能把他們拉攏到自己麾下,就可以憑添莫大力量。兵員、情報、勢力的發展,都會得到最大的保障。
所以,他們是各方爭奪的關鍵,我們要立足,自然也不能放棄這股力量。所以,我要確保橫山諸羌的頭人們站在咱們一邊。
李光儼達不到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只待吐蕃事了,他一定會發兵,與其坐等他來發難,不如我們主動出擊,給李氏制造些麻煩,削除來自銀州的威脅,使他無暇再顧及我蘆嶺州。”
蘇喀道:“第一步很容易做到,大人的商隊還在無定河畔,只消我派一隊族人前去護衛,就能保證他們安全抵達我的部落。第二步,在李光儼的威脅下籠絡住橫山諸羌,這個…恐怕很難。
橫山諸羌中現在只剩下我野離氏一部仍是完全以游牧為主,其他諸部都是半耕半牧,還有的是以經商為業,他們數十年定居于一處,有了固定的鎮寨,顧忌便多,少主能給他們的好處有限,與銀州兵威相較,他們選擇站在哪一方,就很難保證了。我野離氏雖是橫山第一大部落,卻也無法脅從他們。”
他深深吸了口氣,又道:“尤其是第三點,少主既不肯現在就打起李光岑大人的旗號,匯合黨項七氏向夏州李氏發難,又無力單獨應對來自夏州或銀州的武力威脅,那又何談主動出擊,削除來自李氏的威脅呢?”
楊浩點頭道:“不錯,這第一點,正需要蘇喀大人來幫忙。我是繞路以換馬之法疾馳而來的,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這一天一夜,我的人馬應該還守在無定河畔等候我的消息,李光儼不死心,必也正在左近盤恒 如果蘇碦大人能派一支人馬去把我的商隊接來那是再好不過。
蘇喀頜首道:“這倒容易。不過…草原上生存不易,與天要斗,大早大雪,都是要命的事情。與地要斗,草場水源,缺一不可。與狼群要斗,與其他的部族斗,所以我丨草原上的哪落只崇拜絕對的力量。
如果少主需要我野離氏派人保護才能使商隊安然抵達,必然會受到諸部頭人的輕視,少主討伐諸羌寨所樹立的聲威就要毀于一旦了。要說服諸察頭人站到少主一邊就更無可能。至于第三點,蘇喀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楊浩鎮定地一笑:“面子固然重要,卻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這次來,為了隱藏實力,義父的人馬并不曾動用,那可是我的一支秘密力量,一旦暴露,這支力量在更強大的夏州武裝面前也就算不了甚么了。
護衛商旅的都是剛剛由民壯轉成的士兵,戰斗力有限。我這次來,本來是與諸寨頭人做做生意聯絡一下感情的,他們已經領教了我的厲害,自然也用不著帶大軍來耀武揚威。現在一時失算,受人輕視那也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兵法有云:我強則示敵以弱,我弱則示敵以強,現在示弱與人,倒可以更好的迷惑住李光儼,我們不必計較這一時的得失。
至于第二點,我趕到這里的消息,還請蘇碦大人暫為隱瞞,同時通知諸寨頭人,就說我因故要遲來幾天,大會延期三日。現在還有兩天才是大會之期,再加上三日就是五天,我的商隊緩緩而行,正好拖住李光儼。這幾天里,就要請蘇喀大人向我詳細介紹一下諸寨頭人的性情秉性和他們部落的情況,然后一一邀他們來,我會盡量說服他們。“
“少主,那些頭人都像狐貍一般狡猾,恐怕…”
“這你放心“,楊浩自信地一笑:“我不能保證所有的羌寨站在咱們一邊,卻有把握讓大部分、尤其是那些大羌寨,選擇與我們合作。“
蘇嚎不知道楊浩何來這般自信,但他既未明說,卻也不必動問,他又想了想,放心不下地道:“那少主所說的第三點…“
楊浩灑然一笑:“這第三點,我已有所安排了,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看天意。這些時日,經歷了那么多事,我已經看開了,這世間的事,并不一定都要盡遂我的心意,盡人力而聽天命罷,如果真的不成,那時咱們再另謀辦法便是,最難的時候咱們都撐過來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嗎?“
蘇碦一拍大腿道:“成!我馬上派人去護衛少主的商隊回來。其他的事,咱們回頭再細談。”
蘇碦喚進兒子,對他囑咐一番,楊浩又把自己商隊所在的位置詳細地說明了一番,小野可兒見這位少主竟也有事情求到他野離氏頭上,不禁微生傲意。他對楊浩這個少主雖然不甚服氣,但是畢竟站在同一陣營,涉及到野離氏的利益得失,這樣的大事他卻可不敢含糊。
楊浩囑咐他接了商隊之后要緩緩而來,拖足這五天時光,他雖不解,卻也應了,當下便出帳吹響牛角,召集族人1點了三百騎士風馳電掣一般趕去接應楊浩的商隊。
待小野可兒離去,蘇碦道:“說服諸部頭人的事,蘇嚓還要仔細盤算一番,看看從誰開始下手。少主可要搬來我處歇躲”
楊浩起身道:“不必,我住在葉之斑處,有些事情還需及時掌握。我趕到的消息,還請蘇碦大人代為保密,我倒不是一定要瞞著各羌察的人,就怕人多眼雜,其中混藏了李光儼的耳目。”
蘇碦起身相送,傲然道:“我省得,少主盡管放心好了,部落里誰敢吃里扒外,那是要五馬分尸的,大人的身份斷然不會泄露。在這野離氏部落當中,我蘇嚓說一句話,還沒有敢違逆的。”
“嗯!”楊浩目光一閃,眼中露出了笑意:“那么…蘇熔大人頸上的傷痕是怎么回事?”
蘇喀的老臉一下子紅了,他訕訕地道:“這件事…唉,別提了,如果說還有人是我蘇碦管治不了的,那這野離氏部落中,就只有我的婆娘和我的老母了。她們…唉,她們兩人斗了幾十年了,越斗越厲害,我也是毫無辦法”。
楊浩忍不住笑道:“蘇碦大人的虎威震懾四方,在家里卻是一籌莫展,呵呵,說來也是一段佳話。”
蘇喀苦笑道:“少主就不要取笑我啦。蘇喀幼年喪父,是寡母把我拉扯成人,對老母,蘇喀不能不孝。我這婆好…,蘇嚓年幼時無力控制族人,險些被人奪了族長之位,是我岳父傾力相助,才保住了我的權位,知恩當圖報,我也不能對她太過苛責。結果天長日久,她們是根本不把我這個一家之主、一族之長放在眼里,時不時的就要因為一些瑣事爭吵,真是令人煩惱。”
楊浩笑道:“老娘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教會你穿衣服,老婆只用一盞茶的功夫,就叫你都脫光了。這么大的差距,老太太看她怎能順眼?蘇碦大人多多包涵吧,咱們男人的威風,在這天下之間、在這江山之上。帷帳之內嘛,就讓女人去耍威風好了。“
蘇喀聽了,豁然大笑。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