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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麗來使

卷二風起云涌第一百五十九章高麗來使  日下午,午睡中的李維正便被一陣憋氣弄醒了,他:睜開眼,眼前出現了兩張胖嘟嘟的小臉,憨態可掬,是他的兩個小寶貝,一左一右坐在他的頭兩側,一個在掐他的鼻子,一個在揪他的耳朵,兩張小臉蛋上仿佛笑開了花一樣。(

  李維正心花怒放,一下子將她們抱起來,并排坐在自己胸前,兩個小家伙平空飛起,開心得‘咯!咯!’直笑,他仔細打量了她們一下,便點其中一個小寶貝的鼻子道:“這么調皮,你一定就是妹妹了。”

  他話音剛落,帳簾背后便傳來了葉紫童的嘆息聲,“虧你還是她們的父親,連誰是姐姐、誰是妹妹都還分不清楚。”

  “我又弄錯了么?”李維正輕輕拍了拍兩個小家伙的臉蛋,苦笑道:“你們倆到底誰是妹妹,誰是姐姐?”

  本來妹妹的左耳垂上有一顆小痣可以區別,或許是長大的緣故,那顆小痣越來越淡,不仔細看是很難看出,一般紫童和倩倩都是憑感覺和細微處來分辨她們,可李維正長期在外,沒有這種感覺,這幾天已經連弄錯三次了。

  “我教你一個分的法子吧!”紫童笑吟吟地從帳簾后走出來,她蹲下摟著兩個女兒對李維正道:“你好好地看一看她們的嘴唇,就會現不同了。”

  李維正連忙仔細地觀察們的嘴唇,他突然現了,她們的唇形是不同,一個輪廓分明,唇線剛毅,另一個飽滿柔和,唇線的界線模糊。

  紫童見他有現,便又笑道:“輪廓分明的是姐姐,乖巧飽滿的是妹妹,其實她們的細微區別還有很多地方們的耳朵形狀不同,后腦勺的頭型也不同,眉眼也略有不同,還有妹妹愛哭愛笑,姐姐文靜穩重,只要你和她們呆久了,很容易就能區別出來。”

  “那好,以后我每天和她呆一個時辰她們一起玩。”

  李維小心地將兩個孩子摟住,翻身坐了起來紫童笑道:“這么早用兩個小家伙把我叫醒,是何用意?”

  紫童白了一眼。“昨晚答應人家地事。這么快就忘了嗎?”

  “答應之事。讓我想想。”李維正向她眨了眨眼昧地笑道:“我想起來了。我答應過你后耕耘要賣力一點。時間要長一點。”

  “就知道你會胡說八道。”紫童又羞又急。跳起來揪李維正地耳朵。李維正抱著兩個女兒。無力抵抗。只得忍痛被她狠狠揪了一把。

  “再想想應過我什么?”紫童叉腰氣鼓鼓道。

  李維正騰出一只手。摸了摸生疼地耳朵笑道:“不就是陪你回娘家。探望丈人丈母嗎?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

  “揪你耳朵是教訓你胡說八道什么時候說過要什么久一點地話。”

  “你雖然沒明說,但就是那個意思。”

  李維正見她又要動手忙將兩個女兒抱起道:“乖乖們,到娘那里去。”

  紫童見兩個寶貝都向自己張開了手臂,只得一手一個把她們抱過來,卻瞪著李維正道:“你到底去不去?”

  “去!當然要去,只是時辰還早,咱們收拾一下,去吃丈人家晚飯。”

  紫童見丈夫答應,不由笑逐顏開,連忙道:“你先起來,我去把孩子安頓了就來幫你梳洗。”說完,紫童抱著兩個孩子匆匆到隔壁乳娘那里去了。

  其實來葉府也是李維正既定計劃之一,身為戶部右侍郎的葉天明也是太子黨成員,在太子朱標病重之時,他也一定充滿了迷茫和困惑,為了不讓葉天明做出錯誤選擇而將來連累到自己,他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葉天明。

  早在昨天下午,紫童便派了一名家人去通知葉府,他們今天要過來,所以一大早葉夫人便忙碌開了,為女兒和女婿的到來進行準備,臨近傍晚的時候,載著李維正一家四口的馬車緩緩停在葉府門前,在門口等候的管家早飛快稟報進去,葉夫人帶著兒媳婦和幾個丫鬟婆子迎了出來。

  “兩個小寶貝,給外婆抱一抱!”葉夫人從女兒手上接過小外孫女,極為心疼地摟在懷中,兩個小娘長得珠圓玉潤,而且聰明可愛,到哪里都被人疼愛,葉如棠的妻子也笑著抱過了姐姐,一家人在門口笑聲不斷。

  “蘇童呢?怎么不見她。”紫童不見妹妹出來,不由奇怪地問道。

  葉夫人迅速瞥了一眼李維正,一絲慌張從眼中一閃而過,她連忙笑道:“她身體有些不好,不能吹風,在內室和老太太一起,等你們進去呢!”

葉夫人眼中的慌張被李維正看在了眼里,他心知肚明,這必然是葉天明不準她出來了,從葉天明在處理葉蘇童一事上的態度,便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細微變化,剛剛加入太子黨時對自己可謂充滿感激,甚至還準葉蘇童跋涉千里去山東,這就隱隱有承認婚約,要把她許給自己的意思了,可一旦太子勢微,尤其在自己遭遇到官場險惡時,他的態度就開始有些轉變了  準許女兒和自己相見。

  對于葉天明的這種候鳥型態度,李維正已經見怪不怪了,說實話,他現在也不想見葉蘇童,他來葉府可不是為了談情說愛,他對自己能否渡過這次官場劫難著實沒有半點把握,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連累葉蘇童,所以他只笑了笑,并沒有多言。

  一家人簇擁著紫童和兩個小家伙向后宅走去,葉夫人瞅了一個空,悄悄對李維正道:“紫童父親在書房等你呢,你先去吧!”

  李維正點了點頭,便給紫童的小丫鬟說了一聲,快步向位于中堂的書房走去,葉天明的書房和漢陽時沒有什么區別,滿屋子的書,幾口大箱子里堆滿了他平時的一些畫作和書法,此時葉天明剛剛下朝回來,他正伏案飛筆疾書一本明天要上呈給朱元璋的奏折,正寫著,管家進來低聲稟報道:“老爺,李姑爺來了。”

  葉天明隨即放下了筆,將寫到一半的奏折收了起來,隨即吩咐道:“請他進來吧!”

  正如李維正對的了解,葉天明對李維正的態度也微微有了一點變化,這種變化的原因不在太子病重是李維正此時遭遇的官場兇險,正如有人落水后的人會奮不顧身跳河去搶救,而有的人則惜身退縮一樣,葉天明顯然是屬于后,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十幾年,對官場上的權力斗爭已經十分敏感和洞察入微了一點也不看好李維正。

  他承認李維正手段很厲,少年老成官場上的天賦和才干,善于抓住機會,但自古就有句俗話,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作為以一名經營,無論他有多么強的才干如果沒有資源供他支配、運用,那么切都是空中樓閣,對于商人個資源是錢,而對于官場中人個資源就是人脈。

  李維正恰恰差在人脈上,以前,他有太子這個大后臺,人人和他打交道都要給太子幾分面子,所以,他無往不利,而現在太子病重,已經自顧不暇,他這個后臺也就失去了,他現在除了錦衣衛那邊還有一點人脈外,滿朝文武還有誰肯幫他?不僅如此,他的對手可是新儲君的大熱門秦王殿下,還有詹徽、孫家泰這些重量級人物,這樣一來,朝中起碼一半的大臣都將視他為敵,如此力量懸殊的斗爭,不說葉天明也知道,這次李維正必敗無。

  如此,他怎么還可能把:己卷進去,替李維正作墊背之人呢?

  書房開了,李維正走了進來,他躬身行一禮道:“小婿參見葉伯父。”

  按理,李維應該稱葉天明為岳父,但過去的不愉快使李維正始終開不了這個口,葉天明也一樣不肯稱他為婿。

  “自己就不用這么多禮了,你坐吧!”葉天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他坐下,待李維正坐下,葉天明便開門見山道:“我找你來就是為你被彈劾一事,你不要插口,好好聽我說。”

  “小婿洗耳恭聽。”

  葉天明瞥了他一眼,便開始緩緩說道:“你眼前的形勢確實很不妙,你在長期在外,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但我卻很清楚,你擅自占領高麗的耽羅島,炮轟釜山,這件事在朝中激起多大的風波,你知道嗎?一百二十名大臣在兵部尚書孫家泰的彈劾書上簽名,就算皇上想保你,面對這么大的壓力,他也不得不考慮了,這就是詹徽的人脈,你能和他比嗎?”

  李維正一言不,默默聽著葉天明的教誨,葉天明見他還算恭順,便嘆了口氣道:“也罷,看在我們翁婿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吧!”

  葉天明走到李維正面前,遞給他一張疊好的紙條,“你自己看一看。”

  李維正接過紙條,打開來,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字,“辭官回鄉。”

  葉天明在旁邊補充道:“你在廣東當眾剝人皮,已經讓朝中很多大臣對你不滿,現在你又得罪重臣,墻倒眾人推,這是你唯一的退路了,如果你肯謝罪辭官,皇上為了平息朝中群臣對你的不滿,很可能會答應,這樣,秦王的精力會轉移到新儲君的爭奪上去,詹徽也會因為你的辭官而放過你,你就能從這次危機中全身而退了,其實做個富家翁也不錯,平平安安地守著妻女過日子,不用再為官場之事殫精竭慮了。”

  這就是葉天明打的如意算盤,他唯恐李維正失敗后會牽連到自己,所以便勸他辭官回鄉,說完,他注視著李維正,等待他的答復。

  李維正暗暗冷笑了一聲,辭官回鄉,葉天明想得太簡單了,他現在還有退路嗎?秦王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那樣的話,他只會死得更快、更慘,葉天明這樣勸他要么是還有一點書生意氣,要么就是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李維正沒有答復,卻淡淡一笑反問道:“葉伯父以為秦王真能入主東宮嗎?”

葉天明見他避而不答,知道他是不肯,心中不由大為失望,如果李維正真的被皇上處置自己該怎么辦?他一時竟怔怔地起呆來,半晌,他才慢慢緩過神來,望著李  :“你剛才說什么?”

  “我是說,葉伯父真的以為秦王能入主東宮嗎?”

  葉天明愣了一下,雖然李維正轉了話題,但這個問題也是他極為關心的,太子眼看不行了皇上又年事已高,新儲君的人選將直接關系到他的切身利益李維正提到了這個問題,他心中一動,李維正可是太子的心腹,說不定他有什么內幕消息,葉天明連忙問道:“你可是有什么消息?”

  李維正微微一笑道:“昨天我去探望的太子殿下聽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能子承父業,由皇長孫接替他入住東宮。”

  葉天明大吃一驚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的,遲疑一下,他又小心翼翼確認道:“你是說可能會立皇太孫。”

  李維正緩緩點點頭道:“秦王失德已久,以皇上的英明不可能立他為儲,走秦二世而亡的舊路,既然嫡長子不能為儲君只能是嫡長孫為儲,再皇長孫酷似其父,寬厚仁德符合皇上立儲的本意,我今天來就是想勸葉伯父自己的官途押在皇長孫身上,趁他現在擁戴不多,盡快成為他所倚賴的大臣。”

  葉天明的心開始亂了,這個月他一直在為此事憂心忡忡,他和其他大臣一樣,認為皇上子嗣眾多,最后的繼承必然是從中選一,誰也沒有想過皇太孫的可能,偏偏李維正說得言辭鑿鑿,這種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可要他立刻決定去輔佐皇長孫,又嫌倉促了,他得好好考慮一下才行,想到這,葉天明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不可草率,讓我好好再想一想。”

  葉天明拿不主意,但李維正卻果斷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太子病重,盡管朱元璋并沒有直接表態要重立儲君,但他在一個月前的朝會中已經暗示了大臣,作為他的后繼若有沒有旺盛的精力和強健的體魄是治理不了大明,這就是等于告訴了群臣,太子朱標無法再繼承皇位了。

  這只是一個暗示,并不正式決定,但消息以誤傳誤,傳到四川那邊卻變成了皇上正式要群臣舉薦新太子,于是四川布政使司的官員們便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四川布政使司的十幾名官員聯名推薦第十一子蜀王朱椿,贊他孝友慈祥、篤誠寬厚,有太子之風,且年輕英俊,符合皇上的要求。

  本來朱元璋沒有明確表示重立太子之前上這種奏折,是有點大逆不道之嫌,所有人都為四川官員的性命而捏一把汗,但出乎意料的是朱元璋并沒有處罰四川官員,而是保持了沉默,這樣一來,便立刻開始官員效仿了,緊接著是湖廣布政使陳秉德上書,推薦楚王朱,贊他德才兼備,踏實穩重;潁國公傅友德和宋國公馮勝以及西平侯沐春等一些軍方人士,也通過各種渠道正式或非正式地推薦燕王朱棣,理由是北事未決,諸王雄才大略非燕王莫屬。

  但不管是薦誰,朱元璋都一律保持了沉默,而且在朝會中也絕口不談此事,他這種反常舉動使滿朝文武都看出來了,皇上確實是在考慮此事。

  就在維正從葉府回來后的當天晚上,他也終于提筆寫了一本奏折,正式向朱元璋提出,由皇長孫朱允繼承父業,入主東宮,或許也有別的大臣想到了皇太孫的可能,但正式向朱元璋提議立皇太孫的,李維正卻是第一人。

  五天后,高麗攝政王李成桂派來的特使終于抵達了長安,特使叫做裴克廉,官拜高麗左侍中,此人是李成桂的心腹,曾經代表高麗三次來大明進貢,在大明有著良好的人脈。

  李成桂對這次朝覲大明極為重視,本來是準備四月前來向大明皇帝解釋高麗政變一事,但突然生的耽羅島事件和釜山事件打亂了李成桂的部署,他不知道大明此舉的真實用意,也不敢派兵前去奪回耽羅島,一直在觀察事件的展,一直到八月時李成桂才終于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這竟是大明威海衛指揮使的擅自所為,這件事在大明內部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濤,這個擅自占領耽羅島的大明軍官被朝臣攻訐,這使得李成桂又看到了拿回耽羅島的希望。

  但李成桂也現,雖然占領耽羅島是地方軍隊的擅自所為,但朱元璋并沒有因此下令撤軍,這說明,朱元璋在這件事上也頗為曖昧,極可能是在要挾他退還高麗所占的北方領土,為了能拿出耽羅島,李成桂在和大臣們反復商量后,終于做出決定,北方占領的土地可歸還部分給大明,但耽羅島絕不能讓大明駐軍,耽羅島的戰略位置實在是太重要。

  只要能拿回耽羅島,他可以不計一切代價,這就是李成桂的底線。

  隨著高麗使臣的抵達,李維正和秦王及詹徽等人的斗爭,也漸漸進入了最后刺刀見紅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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