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曼珊這個年齡段的女人,正是身軀最成熟時。本身今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又怎么經得住劉青動人的情話。
不過,她也不是什么善茬,一把踹開了劉青,翻著白眼冷笑道:“劉青,你今天這么猴急,是不是因為剛剛在外面偷吃過。急急忙忙的,好證明自己清白?”
“珊珊,你不是想這么整我吧?”劉青苦笑著舉手投降,“都啥時候了,怎么突然就叫了停。實在是天地良心,我可是老實人。”
“哼,你老實人?”俞曼珊猛地翻身上馬,小鼻子在他身上輕嗅了起來,“老實人還能像你這么壞,不行,我要檢查。”
“喂喂,珊珊你怎么可以這樣?”
“我怎樣啊,哼,挺干凈的,算你過關了。”
良久之后,一切才都回歸了平靜。
俞曼珊如一只小鳥一般的偎依在劉青健壯的胸膛上。嬌容上多了一抹緋紅的慵懶,親口點上了一支煙,塞進了他嘴里,又是取了紙巾幫他擦拭著熱汗。
劉青卻是邊抽著煙,半瞇著眼睛休息。
俞曼珊則是枕在了他胳膊上,手指在他胸口慢慢的畫著圈圈。圈圈的中心位置,剛好是一個猙獰的圓形傷口。此外,左腰部另有一道寸許來長的刀傷。其余各類小傷口也是極多。
這些傷口,早已經愈合,經過特殊處理后幾乎和皮膚同樣顏色。若非是貼近了看,根本看不出來。
“當時很痛吧?”良久之后,俞曼珊才在那傷口上輕輕親了一下,低語問道。
俞曼珊也是喜愛親吻他的傷口。
只是從第一天起,俞曼珊從來沒有問過傷口是從哪里來的,也沒問過劉青的來歷。雖然她一直很奇怪,這個傷口在心口上。劉青為什么還會好好的活著?
事實上,這些傷疤不僅沒有損害劉青的身材,反而令他有種充滿危險魅力。
這也是俞曼珊對劉青越來越有興趣的原因之一,一個在和平年代,身上帶著槍傷和刀傷的男人,總會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而有故事的男人,通常又是最受女人歡迎的男人。
劉青嘴角一抽,沒有說話。痛,當時的確很痛。但事實上,痛的不是這傷。而是心,那種心臟被撕裂般的痛苦,至今想起來,仍舊隱隱作痛。
“劉青,對不起。”俞曼珊這么聰明的女人,怎么會看不出劉青的臉色。忙不迭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提起的。”
“珊珊,這不是你的錯。”劉青控制能力極強,短短一瞬間,就恢復了常色,淡淡道,“只是想起一些過去不開心的事而已。”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俞曼珊細語柔聲的安慰道:“好好把握住現在和將來,這樣才會快樂。”
“珊珊,其實…”劉青靜靜的看著俞曼珊。
話音才說了一半,就被俞曼珊小手堵住了嘴,眼中露出了一絲慌忙神色。又急忙掩蓋了過去,笑容有些牽強的站起身來:“劉青,你肚子餓了吧?我去把水煮魚做出來,很快就好。”
說著,腳步有些浮虛,匆匆向廚房走去。
劉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難得的輕輕一嘆。雖說注意力放在了電視上,思緒卻是飄到了好遠,遠到仿佛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事情。
“砰!”子彈在他胸口炸開了花,即便是穿透了兩層防護衣,一個人體。還是仍有余勁的撞在他身后劉青的心口上。
一槍斃命,就算是近在咫尺的劉青,也沒有聽到這個最好兄弟之一的任何遺言。只是在一秒鐘之前,聽到他喊了一句:“小心狙擊手。”就這么挪了一個身位,擋在了劉青身前。
之后的事情,劉青卻只記得許多槍聲,只記得戰友們拼命的拖著他往遮掩物后跑去。劉青很想大叫,但嗓子口卻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拼著命也是叫不出來。
再后來聽活著的戰友們說,這場被伏擊戰,死了三個人。
而劉青命很大,那顆子彈在擊穿了一個防護服戰友后。又被他的防護服擋了一下,再打斷了根肋骨。彈頭卡住的位置,距離心臟最近處不過才區區幾毫米。
劉青知道,若不是那個兄弟替自己擋了一下,死掉的三個人中,就有自己一個。痛,的確很痛。非是矯情,劉青當時情愿死的是自己。畢竟,自己當時在父親眼中,不過是個不孝子,也沒什么后顧之憂。
而那個兄弟,死之前的前一個晚上,還拉著劉青喝二鍋頭,抽貢品長白山。
喝醉了之后,用他特有的東北腔調,一人演雙簧,表演起了東北二人轉。完了還興高采烈的向所有人宣布,談了幾年戀愛的女友,終于答應了他寫信求婚,今年過年回家就結婚。
當時還記得,他醉醺醺的拉住劉青。一定要去參加他的婚禮,如果敢爽約,他就弄顆手榴彈丟劉青被窩里。
劉青還清楚的記得,他死的那天是臘月二十四,北方人的小年的第二天。而距離他的婚期,僅有十一天。
劉青還很清楚的記得,當時那兄弟還拍著胸脯說。只要劉青肯去,他一定把妹妹介紹給劉青認識,給他當女朋友,當老婆。
并且開始借著酒勁不斷夸她妹妹長得多俊。可是劉青卻更清楚的記得,這小子的妹妹,那年才十二歲…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發生在眼前一般,是那么的清晰,如同用刀子,狠狠地刻在了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