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清凡和鳳清天比試的第二天,時間已經到了下午。陽光透過門窗射入了徐清凡的房中,光斑點點。房外鳥鳴蟬叫聲不斷,整個世界仿佛都帶著絲春意盎然的感覺。
房中,徐清凡正盤坐在床上安靜的入定打坐,青灰兩色光芒在他身上不停吞吐著。兩色光芒變幻下也照映著整個房間也陰晴不定。
“呼~~~”徐清凡長吁了一口氣,終于從入定中清醒過來,緩緩的睜開雙眼,眼中閃過滿意和無奈交雜的復雜情緒。
昨天和鳳清天的比試,不僅使他體內靈氣消耗枯竭,而且內傷之嚴重更是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很可能影響到他下一場比試時的發揮。無奈之下,徐清凡只能連服三顆“木靈丹”來恢復體內靈氣。
“木靈丹”是十年前陸華嚴生前用“青龍蟒”的血肉和十余種千年靈藥的靈根煉制而成,兩種材料即使是在修仙界中也是可與而不可求的,功效極大。“木靈丹”的珍貴也可想而知。所以徐清凡服用了“木靈丹”之后,不僅在短短一晚加半日的時光內功力盡復,而且體內靈氣也大有增加,現在離靈寂期的境界只有一線之隔。但以功力而論,徐清凡現在已經不在鳳清天、金清寒之下了。
但木靈丹畢竟只是用來煉化徐清凡體內積蓄的木乙之氣而用的,對治療的效果并不明顯。所以服用之后有利也有弊,服用了“木靈丹”之后體內靈氣激蕩,雖然功力大增,但所受的內傷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在靈氣激蕩下變得更加嚴重了。更重要的是,徐清凡在這次門內大比期間,短時間內接連服用“木靈丹”,依靠靈藥之力強行恢復靈氣提升境界,也造成了他境界不穩的問題,對今后的發展十分不利。而那踏入結丹期的可能性也愈加渺茫了。
內傷嚴重,境界不穩。徐清凡現在實力雖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但卻仿佛沙灘上的高樓般,雖然壯麗,卻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即使在下一場比試中,徐清凡也需要分出很大一部分靈氣用來護住受傷的心脈五臟,否則不僅身體會崩潰,更有可能陷入走火入魔的危機當中。
“難道我這輩子注定最高成就就真的只能達到靈寂后期了?”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情況,發現體內得自山精木怪的千年木乙之氣已經煉化了十之三四,徐清凡苦笑著喃喃自語道。“境界不穩就境界不穩吧,不管怎樣,實力提升了的話奪回師父的遺物的希望也大了一些。”
在這個時候,徐清凡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對于昨天拼命和戰斗卻只是為了幫助金清寒多了解一些鳳清天的實力,徐清凡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后悔還是不后悔。徐清凡只知道,如果金清寒這次再敗給鳳清天的話,會受到很大的打擊。作為一個朋友,自己應該盡自己所能來幫助他。但因為這個就耽誤了自己奪回師父遺物,值得嗎?徐清凡說不清。就好像徐清凡不知道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的話自己會不會再這么做一樣。
也許,只有真正再有一次機會的時候,徐清凡才會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吧?
人們其實在平時的時候并不是真正的了解自己。自認為意志堅定的人最后時刻禁不住誘惑的事例屢見不鮮,就好像許多被認為性格懦弱的人最后時刻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一樣。人,總是到最后一刻才會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的。
徐清凡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起伏。既然已經做了,就沒有時間后悔了。現在徐清凡想著的是下午將要參加的三四名之間的決賽。只要獲得了下午的勝利,徐清凡就能名正言順的奪回師父的遺物了。
按照賽程安排,金清寒和鳳清天之間的決賽將在明天比試。而今天上午則在白清福、王清俊、盛宇山、樓清松之間比試決出第五名,下午則是徐清凡和呂清尚之間比試決出三四名。
雖然徐清凡昨天沒有看到金清寒和呂清尚之間的比試,但他相信勝利者一定是金清寒,他對金清寒有信心,因為他親眼見證了金清寒這些年來的努力。
看到房外烈陽居空,徐清凡知道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了,而他今天的比試也即將開始。于是就從床上站起身來,緩緩的推開房門向門外走去。
門外,陽光照耀。而金清寒正靜靜的站在陽光下等著徐清凡出現。
“你在這里等我?”徐清凡笑問道。
金清寒點頭,問道:“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了?”
“好多了,不用擔心。”徐清凡安慰道。“昨天贏了?”
金清寒點點頭,看到徐清凡那仍顯蒼白的臉龐和帶著虛弱的腳步,金清寒又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多打坐修養一下嗎?內傷不趕緊治療的話會留下后遺癥的。”
“沒太大關系的,已經好多了。”徐清凡淡淡的說道:“而且馬上我就要和呂清尚比試了。這場比試很重要,師父的遺物能不能奪回來就看這場了。不能有失,早點去的好。”
“不用那么早去,說不定呂清尚比你去的還晚呢。”金清寒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清凡驚訝的發現他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徐清凡卻也顧不得去想金清寒這絲笑意是什么意思了,而是帶頭向前山走去,因為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路上,春風習習,綠蔭成片。
“對了,上午的比試最后誰贏了?”徐清凡問道。
“王清俊。”金清寒說道。
“是他?”徐清凡驚訝的說道:“那白師兄呢?”
“那個王清俊實力的確很強,輕而易舉的就擊敗了盛宇山,即使盛宇山使用了他所會的全部神通,也依舊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白師兄雖然戰勝了樓清松,但也依舊敗在了他的手下。”說道這里,金清寒忍不住皺了皺眉,繼續說道:“雖然白師兄和王清俊的比試很精彩,但我還是覺得他依然在隱藏實力。”
聽到金清寒的話,徐清凡不由想起了白清福那永遠也看不到真實感情的眼睛,嘆道:“這個白師兄行事的確是很高深莫測。”
在徐清凡的帶領下,兩人行走速度極快。說話間便已經來到了前山凌華殿前廣場處。
與之前四強賽的場面相比,這次廣場上圍觀的人群明顯少了一些。
也許是人們習慣于關注勝者,所以對今天這些敗者間的比試興趣要缺乏許多吧。徐清凡暗暗想道。
但讓徐清凡感到奇怪的是,廣場上眾人看向自己這個方向時的眼神總是帶著濃濃敬畏。準確的說,是看向金清寒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敬畏。
徐清凡雖然心中好奇,但隨著鐘鳴聲不斷的響起,他也只好先向場上走去,準備在比試結束后再想金清寒問個清楚。
隨著徐清凡一步一步的向場上走去,心中卻也出現了輕微的緊張。這是他參加門內大比的最后一場比試了,也是最重要的一場。只要這場比試贏了,徐清凡就可以順利奪回陸華嚴的遺物。但一旦敗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成空。
呂清尚被認為是這次門內大比的第三號熱門。這并不是自封的,他在九華門中聲名早傳,以聰敏多智和制符布陣而著稱。利用符咒和陣法的幫助,他能輕而易舉的戰勝實力比他強許多的對手。之前和白清福的比試雖然有水分,但也可以充分的看出他的難纏。對于這么一個對手,說實話徐清凡覺得自己對獲勝的把握不大。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說什么也要搏一搏了。”徐清凡暗暗的想道。
但奇怪的是,隨著徐清凡站在場上等了許久,卻依然沒有等到呂清尚的身影。而隨著呂清尚遲遲的不來,場下圍觀眾人也漸漸的發出了輕微躁動。
“怎么回事,呂清尚怎么還不來,難道他就不怕被取消比試資格嗎?”徐清凡在心底也暗暗奇怪著。
又過了三炷香之后,就在場下圍觀眾人都漸漸開始感覺不耐煩的時候,天際處突然閃過一道霞光,以極快的速度向廣場上飛來。這道霞光飛到廣場上空之后停了下來,散光散盡后,就見一名枯瘦老者靜靜的滯留在空中,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隨著這名老者的突然來到,高臺上上至掌門張華陵下至普通的長老均站起身來對老者拱手作禮,顯然這名老者在九華門中地位極高。
這名老者也拱手向高臺上眾長老行禮后,眼光就開始在廣場上眾低級弟子間搜尋。看到徐清凡之后眼神微微停滯了一下,接著又開始搜尋起來。終于,這名老者的目光在金清寒身上停下了。
看到金清寒之后,老者的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身上渾厚凌厲的氣勢沖著金清寒勃然而發,雖然金清寒天資卓越且天生傲骨,但畢竟限于修煉時間現在也僅僅是辟谷后期的修為,雖然較起靈寂期只有一線之隔,但境界畢竟和老者相差極大。一時間受不了老者身上的威壓連續后退了三步才止住了身形。
看到金清寒的樣子,老者不禁有些驚訝,他原本是想借助自己身上的威壓讓金清寒跪到地上的,卻沒有想到這金清寒僅僅是后退了三步就抵住了自己身上的氣勢。
“哼~!”一聲冷哼聲響起,雖然聲音低沉,卻仿佛響徹天際,不斷的在九華山中回蕩著。
原來就在這老者還準備要繼續做些什么的時候,高臺上金清寒的師父,一名臉帶著淡淡金色的老者,突然發出了冷哼聲以示警告。
這名枯瘦老者顯然對金清寒的師父也心有顧忌,于是只是狠狠的瞪了金清寒一眼之后,就揚聲對眾人說道:“我徒兒呂清尚由于在昨天的比試中受傷過重,所以今天無法參加比試,宣布棄權。”
說到這里,枯瘦老者又忍不住的狠狠瞪了金清寒一眼,就再次化為仙霞,向遠處飛去,轉眼間就不見了。
“我就這么贏了?”徐清凡聽到老者的話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愣愣的想到。
在高臺上一名長老宣布這場比試他獲勝之后,徐清凡才終于相信了這個事實 一時間,輕松感油然而生,這輕松不僅僅是因為他終于獲得了第三名,奪回了陸華嚴的遺物,也是因為徐清凡覺得自己終于不用再參加比試為爭斗而費神了。以徐清凡的本性來講,他喜歡安逸而厭惡爭斗,這些日子每天為比試而耗費腦筋也的確是為難他了。
聽到這枯瘦老者的話語和神態,再聯想到金清寒今天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和眾人看金清寒的敬畏的眼神,徐清凡隱隱的猜到了些什么,于是走下場后就直接問金清寒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金清寒點頭,淡淡說道:“你為了幫我摸清鳳清天的實力身受重傷,所以我覺得我也應該為你做些什么。”
原來,當昨日徐清凡回到后山療傷之后,金清寒覺得鳳清天是因為幫助自己才身受重傷的,甚至還會因此耽誤了對徐清凡來說最重要的三四名決賽,所以金清寒也下定決心要幫徐清凡做些什么。于是在下一場他和呂清尚的比試中,金清寒再也沒有隱藏實力,使出了他原本用來作為秘密武器的強大道術——“金甲術”。
在防御力無比強大的“金甲術”面前,呂清尚的符咒陣法沒有了絲毫的用處,但他的防御卻擋不住金清寒那些威力驚人的金系攻擊道法。慘敗成為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對金清寒來說僅僅勝利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在比試的最后時刻,金清寒用“金釘琢”接連重創呂清尚八處經脈,雖然沒有傷其根本,卻也讓他在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戰斗。于是就有了今天這樣的場景,徐清凡在呂清尚棄權之下不戰而勝,獲得了這次門內大比的第三名,從而名正言順的收回了陸華嚴的遺物“三丈青綾”。
聽到金清寒的敘述,徐清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想,是覺得勝之不武,還是對呂清尚心懷愧疚?也許,更多的是一種濃濃的兄弟之情吧?
朋友之間,不就是應該相互著想,想方設法的幫助對方而不計回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