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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封鎖與反封鎖

  卷一葛邏祿人南遷引發的危機第四十七章封鎖與反封鎖葉哈雅在翰耳朵八里只呆了三天便南下大唐,他走后,翰耳朵八里又恢復了平靜,頡干迦斯并沒有像葉哈雅希望的那樣成為一個勤勞的人,一連十天他都將自己關在宮殿之中,和一百名新得的美人飲酒作樂,將所有的政務都扔給了相國江慕賀達干,這是他的特點,做什么事情要盡興了才肯罷手,對于女人當然也是一樣。

  這天清早,蘇爾曼和往常一樣準備去摩尼教的寺院,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葉哈雅抵達的當天晚上,他便召見了蘇爾曼,明確告訴他,他立下的功勞可以被封為布哈拉總督,但他的家族要想得到土地還遠遠不夠,他必須要讓回紇勤勞起來,努力去攻打大唐,去削弱大唐在西域的統治,如果有可能,最好能攻進大唐的腹地,這樣,他的家族才能得到大量的土地和奴隸。

  蘇爾曼心煩的原因并不是不能說服頡干迦斯進攻大唐,頡干迦斯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反唐者,關鍵是現在回紇不能攻打大唐,黠戛斯人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回紇的后背,還有那些背叛者的牽制,讓他們怎么能發兵進攻大唐。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蘇爾曼看錯了人,他原以為頡干迦斯上臺后會厲兵秣馬,準備與唐軍決戰,但沒有想到他竟是個酒色之徒,整天沉溺于與女人的飲酒作樂之中,幾次談到北征黠戛斯人一事,他都借口需要修養生息,而遲遲不肯發兵,完全忘了他年初的紡,開春后要將黠戛斯人殺得片甲不留,除了把軍權牢牢控制在手中之外。其余的一切政務都扔給了相國江慕賀達干。自己什么都不聞不問。

  這樣下去,眼看他沉溺酒色越來越深,幾時才能勤勞起來?幾時才能讓自己得到布哈拉的土地?蘇爾曼實在是憂心忡忡。

  剛走到大街上,迎面見一人匆匆而來,蘇爾曼立刻認出了他。他叫柯特,是回紇的第三大粟特商人。布哈拉的名望家族,因為布哈拉地緣故,蘇爾曼和他地私交頗好,此刻見他神色驚惶,蘇爾曼心中也不由有些詫異。

  柯特自然就是被施洋攔截的那支大商隊的東主了,他一共有兩支這樣的商隊,往來于布哈拉和回紇之間,他的一支運送生鐵地商隊早在二十天前就該來了,可一直遲遲不來,讓他心急如焚。那支商隊中可投進了他一半的資本,昨天深夜他終于得到確切消息,有人在沙漠邊緣發現了他商隊隨從地尸體。

  這個消瞎他仿佛瘋了一般,他立即去求見回紇可汗,卻被拒絕,他又想到了蘇爾曼,便急匆匆來找他。他一眼就看見蘇爾曼。激動得大喊:“國師,求你幫幫我。我要破產了。蘇爾曼一怔,停住馬問他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的商隊在夷播海南面被唐軍截殺了。所有的東西下落不明,求國師幫幫我。”柯特急得哭出聲來。

  “不要著急!不要著急!”蘇爾曼連忙安慰他,他心中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他知道唐軍已在夷播海建城,如果這是唐軍下的手,那回紇豈不是被全面封鎖了嗎?即使大食支持又如何,物資也無法過來,這或許是一個機會,蘇爾曼心中想到了讓頡干迦斯勤快起來的辦法。

  回紇王宮內靜悄悄的,彌漫著刺鼻的酒味和之氣,頡干迦斯和二十幾名美女喝酒作樂到半夜才沉沉睡去,他到現在還沒有醒來,頡干迦斯躺在一張黃金榻上,鼾聲如雷,兩名侍從在門口探頭探腦,不敢進來,盡管國師告訴他們有大事,但他們還是不敢叫醒可汗,那就意味著他們會人頭落地,二人無可奈何地對望一眼,便轉身出去了。

  宮殿外。蘇爾曼背著手在臺階上走來走去。他等了已經近一個時辰。心中著實有些惱怒起來。這個頡干迦斯也荒淫得太過分了。他地生活里除了酒和女人。還有什么?蘇爾曼第一次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該擁立這個酒色之徒上位。回紇地死活他不關心。但回紇這樣不死不活地下去。不肯去攻打大唐。這會影響到他地未來。

  “國師。”一名侍從終于走了出來。他無奈地對蘇爾曼道:“國師還是下午再來吧!我們實在叫不醒可汗。”

  “這個混賬!”蘇爾曼終于怒了。他狠狠地一跺腳罵道:“總有一天回紇就會葬送在他地手中。”

  罵完。他留下一書便轉身快步離去。

  頡干迦斯這一覺一直到中午才慢慢醒來。他頭腦昏昏沉沉。一翻身坐了起來。他卻發現身旁放著一封信。過度地放縱淫欲使他沒有精力過問國事。一見到政事他就心煩意亂。他揉了揉眼睛。見這封信是國師蘇爾曼寫來。如果是別人。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扔掉它。可蘇爾曼地信他還是要看一看。

  頡干迦斯拆開信只讀到一半就被驚得站了起來。唐軍攔截了柯特地商隊。希望他能派兵將夷播海附近地唐軍據點拔掉。頡干迦斯當然知道這樣地后果會是什么。唐軍禁止糧食貿易他不放在心上。他還有大食人可以指望。可現在唐軍攔截了西去地通道。就意味著他們回紇將得不到任何物資。最后只能坐以待斃。

  頡干迦斯雖然荒淫無度,但在涉及到回紇生死存亡的問題上卻不敢輕視,他走了幾步,當即下令道:“命相國和國師馬上前來見我。”大湖城已經漸漸地收尾了,近一個月地時間里,施洋又連續攔截了十幾批不聽警告,執意前往翰耳朵八里地粟特商隊,這些商隊的規模都不大,大多是個人組織,為錢而冒險地商人。在攔截中殺不少人。其余也都抓了起來,隨著大湖城即將完工,這千余名被抓的商人漸漸成為負擔,施洋在警告一番后,將他們都釋放了。

  但施洋有一點卻非常清楚,他知道回紇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從八月開始,他便派出了大量地斥候,從水路、陸路去探察回紇軍地動靜,但令他奇怪的是,回紇軍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靜。

  九月的一天,一名斥候來報,在距大湖城約三十里外發現了一支大商隊,近兩千匹駱駝,四百余人,裝滿了各種貨物。施洋不由有些愣住了,這支商隊竟然是突然出現,沒有半點征兆。

  經過幾個月的攔截,他們已經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攔截流程:警告、再警告、攔截抓捕,一直都實施得非常順利,但這支大商隊地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流程,自己安插在西面地斥候竟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出現嗎?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支商隊是從南面妖龍城方向來。穿越了大沙漠,但即使是這樣。妖龍城那邊怎么沒有半點消息傳來,若是失誤。也不至于二千駱駝的大商隊啊!

  施洋做了簡單的推測,他便意識到,這支商隊必然藏有貓膩,要么是敵人的誘餌,要么本身就是回紇軍裝扮,但這么明顯的誘敵里又隱藏著什么呢?在沉思了半晌后,施洋終于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在大湖城的三十里外便是森林和戈壁的交界,一支由兩千余匹駱駝組成的大商隊正悠閑地向東方行走,他們似乎根本不在意唐軍斥候在森林邊緣出沒,商隊地頭領是個三十余歲的壯漢,他雖然穿著粟特人的衣服,但他的眉眼分明就是突厥人的模樣,也沒有粟特商人應有的精明,反倒有一種軍人特有的沉穩和威嚴,他身后地隨從也個個精悍強壯,目光冷厲地望著北方,這當然不是什么粟特商人,這是一支由回紇軍改扮地商隊,從回紇內陸而來,繞了一個大圈到達大湖城附近,駱駝背上的大箱子里也不是貨物,而是近兩千名藏身在里面地回紇士兵。

  但他們并不是將進攻大湖城的主力,他們只是誘餌,真正地主力約一萬軍隊等候在東南方向數十里之外,他們的任務有兩個,一是打擊前來攔截商隊的唐軍,二是為即將到來的三支大商隊提供保護,至于攻打大湖城,回紇人心知肚明,如果是大唐內地的城池,他們或許能攻破,但對唐軍專門修建的軍事城堡只能望而興嘆,他們沒有能力破解唐軍的天雷彈。

  這支大商隊在森林邊緣徘徊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始終不見來攔截的唐軍,最后領隊的回紇千夫長也開始有點沉不住氣了,他派人向主力軍隊稟報情況,但不等他的報信兵出發,主力已經發來情報,命他繼續向前走,在東面五十里開外,發現了唐軍有出兵攔截的跡象,于是,駱駝商隊再一次出發了,慢慢的、悠閑的、一步一個腳印地向東而去。

  緊靠著波光浩渺的夷播海,一支千余人的唐軍騎兵正沿著湖畔向西面疾馳,施洋一馬當先,奔馳在最前方,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得到了斥候的鴿信,在夷播海的最西南面發現了三支大型商隊,得到這個消息,施洋立刻明白了回紇軍的真正用意,他們其實是要用軍隊為這三支商隊提供護衛,而他們的誘敵或許只是一個附加行動,他們要利用這次機會同時打擊唐軍攔截商隊的氣焰,但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漏洞,那三支商隊將會在沒有軍隊的護衛下,單獨行走一段路程,從目前沿途的情報來分析,回紇人并沒有分兵去五百里外保護那三支商隊。

  對這個機會施洋考慮再三,他終于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首先用船將對岸夷播城的唐軍運過來一千人,加強大湖城防御,其次,他又派出一支三百人的虛兵在東面吸引敵軍大隊,他本人則率一千騎兵向西疾行,要趕在回紇軍抵達之前,攔截住三支商隊。

  從這里到夷播海最西面約有五百里的路程,最快也要三天才能抵達,而他的虛兵很快就會被回紇人識破,從而意識到他真正的企圖,這將是一次與回紇軍比速度、比時間的競賽。就看誰能搶先攔住這三支商隊。唐軍每人配雙馬,晝夜行軍,風馳電掣般向西奔去。

  回紇軍的駱駝隊依然在不緊不慢地向東徐行,駝鈴聲清脆悅耳,叮鈴叮鈴地撩撥著森林中隱藏地唐軍。已經走了三十余里了,唐軍攔截地隊伍依然沒有出現。而回紇軍的主力早已經沖到前方,排列呈扇形,靜靜地等待著唐軍攔截隊伍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唐軍始終沒有出現,主持這次行動的回紇軍首領叫霍爾干達,官拜回紇左殺大將軍,是頡干迦斯的心腹愛將,頡干迦斯給他地任務很明確,首先要打掉唐軍攔截商隊的囂張氣焰,其次給粟特大商人地主要商隊提供軍隊護行。如果有可能,最好能拔掉唐軍入侵夷播海流域所建立的據點。

  天色漸漸到了黃昏,霍爾干達仍然在耐心地等候探子的消息,自己誘敵的駱駝隊已經到了五里之外,但攔截的唐軍始終沒有出現,一種不祥的感覺悄悄的涌上了他的心中。

  這時,遠方忽然出現了一朵黃塵。是他們的一名探子。正向這邊疾馳而來,霍爾干達立刻催馬迎了上去。大聲問道:“探到了嗎?要攔截商隊的唐軍究竟在哪里?”

  “回稟將軍,唐軍地攔截隊伍再次向東移動。我們在五十里外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什么!還在五十里外?”霍爾干達憤怒得幾乎大吼起來,上午時說在五十里外發現唐軍蹤跡,現在自己的隊伍好容易趕來,他們又向東移了五十里,這不是一步步把自己向東引嗎?唐軍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大將軍,我覺得里面有問題啊!”一名千夫長似乎已有點明白過來,他低聲對霍爾干達建議道:“屬下有一個想法,這會不會是唐軍聲東擊西之計?”

“你是說霍爾干達忽然醒悟過來,糟了,那三支商隊,他立即回頭大吼,“全軍立刻掉頭向西,莫達達將  “末將在!”一名千夫長縱馬奔出,在馬上行一禮,“請大將軍吩咐。”

  “我命你率兩千軍,每人雙馬,不分晝夜向西行軍,一定要趕在唐軍之前接應上三支商隊。”

  “遵命!”

  千夫長手一揮,一支回紇應急軍立刻從隊伍中脫出,跟著他向西狂奔而去,大隊回紇軍也緊隨其后,向西去接應三支運送重要物資的商隊。

  唐軍奔馳在黑咕隆咚的深夜中,天空烏云密閉,看不見一顆星星,兩旁黑黝黝的森林從他們眼前掠過,湖水拍打著岸邊,發出低沉的嘩嘩聲,仿佛黑暗之神地嘆息,軍隊在厚實地草甸上疾行,時而越過一道山崗”而沖進一片森林,不少士兵已經筋疲力盡,他們緊緊地抱著同樣筋疲力盡的戰馬脖子,防止自己在迷糊中摔下馬去。

  騎兵隊沖上了一座高崗,施洋回頭眺望東方,湖面上黑沉沉地,深不可測,偶然出現一種詭異的色斑,就仿佛那里是地獄地入口,現在已經是夜最深的時刻,過不了多久天就該亮了,施洋默默計算了一下,三天時間,他們已經行軍了約四百余里,粟特人的商隊應該不遠了,他立刻下令道:“全軍就地休息兩個時辰!”

  士兵仿佛得到了大赦之令,紛紛跳下戰馬,簡單地喂了一下馬,倒地便沉沉睡去,他們實在是太累了,施洋卻睡不著,他坐在一棵大樹下,啃著一棵草根,等待斥候的消息,時間僅僅過去半個時辰,施洋剛剛合眼,忽然,他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他一下站了起來,只見兩匹戰馬從西面奔來,沒錯,是唐軍的斥候,施洋大步迎了上去,急聲問道:“可有商隊的情況?”

  一名斥候高聲答道:“回稟將軍,商隊就在西南二十里外駐營,約八千頭駱駝,三支商隊已經合為一支,沒有軍隊護衛。”

  施洋大喜,他立刻回頭厲聲喝道:“給我全部起來,立即出發!”

  筋疲力盡的唐軍被軍官們從睡夢中提醒,在一聲聲嚴厲的喝令聲中,他們用草地上冰涼的霧水洗了一把臉,寒氣刺激他們清醒過來,眾士兵立刻翻身上馬,跟隨著他們的主將向西南方向沖去。

  天還沒有亮,草原上彌漫著濃濃的迷霧,這里離夷播海只有十里,空氣中水份很重,灰色的濃霧仿佛牛乳一般,二十步外便看不清前方的情況,在一條小河邊駐扎著一支龐大的商隊,這支商隊擁有近八千頭駱駝,是回紇的三個粟特大商人聯合組隊而成,全部來自撒馬爾罕,共運有三萬石茶葉,以及鹽、糖、布匹等大量物資,這是回紇目前最急需的物品,能在回紇賣出高價。

  營地很安靜,大部分人都還在睡夢之中,數百頂帳篷仿佛草原上一夜長出的蘑菇,這支商隊中只有六百余人,這是長途商人的精明,以最少的人控制商隊,可以將旅途的消耗降至最低,濃霧中,幾十名守夜人拿著刀在營地之外徘徊,主要是防止狼群的侵擾,他們并不擔心唐軍的襲擊,這里離唐軍的城堡還有四五百里之遙,再走一段路就會有回紇軍隊前來護行。

  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天快要亮了,而霧氣也漸漸變得稀薄,視距也達到了五十步,就在這時,營地的東北角忽然傳來守夜人的大聲呼叫,隨即是一聲長長的慘叫聲,東北角開始出現騷動,許多人從帳篷里鉆出來,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馬蹄敲擊地面的震動。

  “殺!”一支唐軍猶如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營盤前,只聽一名唐軍將領厲聲吼道:“殺無赦,一個不留。”

  殘酷的殺戮展開了,粟特人驚恐萬分地從帳篷里跑出,他們身邊唐軍戰馬掠過,人頭即刻飛起,身著黑色盔甲的唐軍毫不容情地用刀劈砍著四散奔逃的粟特人,也有粟特人騎上駱駝逃命,但沒有跑出多遠,便被追上的唐軍用利箭射死,瞬間粟特人營地里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不到半個時辰,唐軍已經完成了殘酷屠殺,他們開始清理貨物,堆積如山的茶葉被潑上火油焚燒,鹽、糖等物資統統被拋進河水之中,上萬匹駱駝被一隊唐軍牽往南方。

  兩個時辰后,太陽已經完全驅逐了草原上的霧氣,熊熊的烈火依然在燃燒,熾熱的火焰飛騰起十丈之高,一直燒到中午時分,火勢終于開始弱了起來,施洋見物資幾乎已焚毀殆盡,他一揮手,唐軍騎兵立刻向西南方向馳去,他們將繞過夷播海,繞到夷播海的北面,返回夷播城。

  黃昏時分,一支回紇騎兵終于風馳電掣般的趕到了,可他們看到的,只有被燒成了黑炭的仍舊冒著青煙的茶葉堆和滿地的尸首。[第一中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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