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馳騁,泉水激濺,樹葉在枝頭低語,微微一顫,便是落下一地哀思。
鬼乾森林。朦朧的山,云霧繚繞,它像仙女披著乳白色的蟬翼輕紗,輕輕地覆蓋在整個山谷之上,天地之中出奇的寧靜。
在山谷內,一男一女,正依靠著,四周是靜謐的風,谷外是高低的獸鳴,兩人互相凝睇著對方,身子仿佛倘佯在這季節里。
如果是在以前,以秦月樓的性格,是決計不會如此主動,甚至是摟摟抱抱的。可是,在經過了這件事之后,他才懂得了珍惜的含義,那種揪心般的疼痛,讓人痛不欲生。
秦月樓輕輕攬著聶舞,聶舞柔柔靠在他的肩頭,在這一刻,任時光流逝,無須語言,無須其他,兩人的眼波中,都映襯著一個身影。
“你還需要休息。”秦月樓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對聶舞道。
“我還想靠一會兒。”聶舞的聲音糯糯的,好像剛煮的米粥,在秦月樓耳畔哈著熱氣。
“那你靠吧。”秦月樓也是淡淡一笑,心中升起了久違的甜蜜。這份甜蜜,讓他不禁勾出了遙遠的記憶,那個十二歲的上弦季,那個桂花飄飛,層層疊疊彌漫的青蔥記憶。
如今,卻好似白云一般掠過了天際,看不見,看見了,也看不清。
兩人的感情,來的很突然,卻又好像山洪爆發一般不可收拾,且刻骨銘心。
秦月樓和聶舞中的任何一個人,也從來沒有想到過,那次在西南星戰大賽上,還敵視叫板的兩人,此刻卻依偎在了一起,兩人,都曾為了對方輕看了生命。
聶舞畢竟是剛剛痊愈,無論是身體還是星戰力,都沒有恢復過來,秦月樓也不能讓她受到任何的風寒,便是讓她進入了支起的帳篷中,休息了。
將聶舞安頓好之后,秦月樓走了出來,便是朝著山谷右邊走去,那里有一個小型的山包渠路。夏晚秋在草地上苦苦修煉著星戰力,而月兒則是在煉制著讓聶舞身體盡快穩定的星藥。說實話,這一路以來,秦月樓心中對月兒還是充滿感激,如果不是月兒的提點,恐怕心在的后果,秦月樓真的無法現象。
小藥鼎散發出陣陣濃郁的白氣,夾雜著淡淡的藥香味,飄飛在這一小塊范圍之中。秦月樓深深吸了一口氣,放慢了步子。
聽到腳步聲,月兒并沒有回頭。而是專心的煉制著。她的額頭上被藥火熏出了汗水,娟秀且散發著一種異樣的美麗。秦月樓蹲下身子,也沒有開口打擾月兒。
月兒的手速很快,看起來對煉制非常的嫻熟。她的氣息一直是那種穩然不驚,淡淡地飄渺難尋,淡淡地星辰力在她的雙手上散發著,沒一味藥材的加入,似都經過了提前的預算,總是不多不少,火光好像更加的大了。
這倒是秦月樓眼前觀看星藥師煉藥。說實話,月兒無論是手法還是控制星辰力的力度,甚至是她的這種沉著的姿態,都遠非一個一星星藥師能夠比擬的。這種事情很好比較,就好像當初秦月樓當初只是個一星星甲師的時,也遠遠達不到像月兒這般的手法。
感覺上,月兒真的不像是一個一星星藥師,而且她的星辰強度和神識更是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揣摩和迷惑。
“馬上就要出爐了。”月兒秀雅的聲音將秦月樓從沉思中驚醒,回過神來,秦月樓看著面紗下的月兒,道:“真的是辛苦你了。”頓了頓,又道:“很謝謝你。”
“沒什么。”月兒輕柔地說道:“這個地方有很多我只聽過而沒有見過的藥草,我也正好可以修煉星藥術了。”
“是么。”秦月樓也不知月兒這句話是不是在寬慰自己,從認識以來是,月兒從來沒有什么要求,無論是從自己劫持她到大陸中央,還是她心甘情愿跟著自己來到了鬼乾森林,她都沒有說過一句抱怨或者要求。
她好像很不喜歡自己說客氣的話,也好像很不喜歡讓自己覺得欠了她什么。
秦月樓記得月兒說過她有個師傅,這個山谷還并不是鬼乾森林的深處,秦月樓也檢查過,所以月兒說沒有見過,那應該是不可能的。
明白月兒的想法,秦月樓雖不知道為什么,但也不再提這件事,道:“月兒,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么要用面紗遮臉,不露自己的出面目呢?”
月兒道:“因為我很丑。”
“是么?”秦月樓笑了:“這個理由還真是特別。”
“你不相信么?”月兒輕輕地轉過螓首,看向了天空,云絮連接成了一片一片的,很清新,也很柔,“我說的是真的。”
“其實,長相并不算什么的。”秦月樓聽出了月兒聲音里的蕭索和無奈,雖然心中還是有點不相信這個荒唐的理由,但還是出口道:“像你這么溫柔,這么善良,長相事不過是副皮囊,你內心中的美麗,是獨一無二的。”
“這是你說的?”月兒轉過頭,眼波中好像有著一種莫名的異色,道:“可是,我并不善良,也并不溫柔…曾經,我被人稱叫過惡魔。”
“惡魔?”秦月樓忍不住笑道:“這怎么可能,你無論從哪一點看,都不像一個惡魔,至少你長得,也不可能像是一個惡魔吧!什么人這么沒有眼力啊?”
聶舞的傷好了之后,秦月樓心情也放松了下來,此刻說話也輕松了不少。
“聶舞說的沒有錯,你還真是不會說話。”月兒好像有些生氣,白了秦月樓一眼,接著眼里出現幽幽之色,道:“那個人,的確沒有什么眼力…”
秦月樓總覺得月兒這句話好像意有所指,卻是猜不透到底暗指的什么,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月兒也是不理他,繼續煉制著星藥。
“對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月兒忽然開口,問道。
“實力,我必須要盡快提高實力!”秦月樓淡淡地看向月兒,道:“你應該知道吧,聶舞的家族是西南第一家族聶家,我無論如何,也要做一個能夠真正保護她的男人。”
“希望你能成功吧。”月兒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她將背對著秦月樓,好像搖曳的柳支,輕輕撫著白漢石。
秦月樓笑了笑,也不知哪里惹到了月兒,接著便是朝著夏晚秋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