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玩家發出一陣驚呼,這時翻身離去的顧飛等人還沒走出多遠呢,聽到動靜連忙又返回。多木和木多沖得最起勁,一邊已經捧著紙筆大叫:“什么事?發生了什么事?”
“銀月不見了!”有人大叫。
“傳送?”顧飛眉頭一皺。
“不對,是下線了!”有人大叫,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有銀月好友的,后來有的人刪了,有的人卻多了個心眼,留作紀念,以防以后報仇用得著。
“強行下線!!”多木和木多激動。由于游戲再三強調強行下線的危害,所以游戲玩家也非常小心翼翼,除了天生賤骨頭的在低等級時無聊實驗外。有了一定等級的玩家除非是發生斷電一類的意外,絕無可能強行下線。
兩名記者奮勇地擠進最前列,問這前排玩家:“銀月是在哪個位置下線的?”
“那里!”有人指出。
兩人飛快地竄上。仔細觀察銀月下線的區域,木多又在運筆如飛:“37級的音樂,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選擇了強行下線。經記者觀察,強行下線產生的不良影響并未在下線時就顯示出來,至于詳細損失,我們希望當事人可以盡快回到游戲以便我們做后續報道。”
其他玩家此時也是議論紛紛。
“強行下線都搞出來了,他是不是決心不玩了?”
“別上當,那家伙向來狡詐,沒準就是故意使這么個伎倆,騙我們離開。”
“這伎倆也不高明啊!誰說他強行下線我們就必須離開?”
“看!他回來了!!!”
隨著一名玩家一聲喊叫,銀月消失的地方又升起一團白光,銀月完好無缺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大家紛紛對他施展鑒定術,十分渴望這一下線將銀月刷新為3.7級。
結果很讓大家失望,大家鑒定后,發現銀月的等級、裝備都沒有變化。而銀月下線了約莫五分鐘,紛忙背熟了自己的網上銀行卡號后就殺回了游戲,一進游戲的第一件事也是立刻檢查自己的家當,結果只第一眼,他當場就石化在那里了。
等級?技能?金幣?這些統統都不是銀月最重視的,他最最重視的東西只有一件:王者之劍。而他上線的第一時間去查看的就是他放入了口袋中的王者之劍。
沒有!他放入那個格子里分明什么都沒有。銀月不死心,又將口袋里所有的格子檢查一遍,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倒出來,結果依然不見王者之劍的總計。
銀月臉如死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這個損失對他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銀月現在已經是身敗名裂,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但他深知王者之劍的變態,他相信只要這把劍還在自己手上,總會有團隊為了這柄劍而接納自己。或許這當中只是心存利用,但銀月始終相信憑借自己的手腕,只要有這種與人安然接觸的機會,他就有辦法覆雨翻云。誰知道…一次強行下線竟然丟失了王者之劍。銀月寧可拿自己所有裝備等級所有技能經驗的損失來換會王者之劍,可惜,沒有人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銀月的反常舉動讓眾玩家一時間也沒做出啥反應,就這么沉默了一會后,才有人終于開口吼道:“小樣你裝什么樣,趕快出來受死!!!”
銀月抬起了頭,卻沒有看向任何人,他望著交易行那孤懸在頂的水晶吊飾,臉上是徹頭徹尾的絕望,王者之劍已是他在這個游戲里唯一的精神寄托,唯一的信心來源,失去了它,銀月終于已經失去了堅持的動力。
周圍的人還在罵著,這種罵聲銀月已經聽到很多次了,但這下好了,或許自己永遠也不會聽到了。白光一閃,銀月又一次消失。
眾玩家一怔,有人翻開好友欄一查:“靠,又強行下線,這家伙搞什么鬼?”
顧飛一直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沒有異味地去逞口舌之快,銀月再上線后一系列的表情變化他都看在眼里,從詫異,到惶恐,到焦慮,到最后的絕望。
尤其是當中銀月有些手足無措地一手插在口袋里翻弄的情景,顧飛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銀月這次強行下線掉了極重要的東西。
能讓銀月心灰意冷到這個程度,顧飛也已經想到銀月掉了什么…
這一次,或許真的不會再見到這個人了。銀月臨下線時那有如死灰的眼神,在顧飛面前久久揮之不去。
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他咎由自取,是他的行為將他一步一步送上今天的結局,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事情是無緣無故的。
他不是沒有機會,如果能坦然直面這些追殺,或許會迎來另一片天空。
但他過分地重視自己,重視手中的王者之劍,重視曾經那種王者的感覺。
結果先失去了那種感覺,繼而失去了那把劍,最終失去了自己。
當他發現他已經無法從游戲中獲取到樂趣的時候,他只能無奈地選擇了退出。這是顧飛唯一同情他,替他惋惜的地方。其實他不用退出,只用退后,或許是退后很多很多步,但至少游戲還在,樂趣還會有。顧飛嘆息,回頭,看到了茫茫的莽莽。就站在他身后。同樣可以望到銀月消失的角度。她看到了顧飛所看到的一切,也想了顧飛所想到的一切,最后也只能留下同樣的一聲嘆息。
“銀月這王八蛋,還來不來了啊?”顧飛聽到人群里猶自在罵著。
顧飛沒有攔著他們,這也是他們在游戲里的樂趣之一。只是當他們發現銀月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心里會做何感想。顧飛離開了,茫茫的莽莽離開了。櫻冢月仔對銀月興趣不大,一看茫茫的莽莽走人,連忙也追了過來。多木卻是已經和顧飛互加過了好友,此時表示想再多留一會采訪一下這些追殺銀月玩家的聲音,于是和顧飛相約有機會再訪。
走著走著,顧飛突然想起一事,扭頭問茫茫的莽莽:“理想的法杖,最后沒有人來拿,你知道嗎?”
“沒有人來拿?你是說拍賣行那邊一直沒有人來拿?”茫茫的莽莽驚訝。
“劍南悠他們一直守在那里,好像是這樣。”顧飛說。
“有人會買了裝備卻不要嗎?奇了怪了。會不會是有什么人偷偷拿走了他們沒察覺?”茫茫的莽莽說“那也有可能,現在他們也懷疑是這樣…”顧飛說 “對了,我有看過論壇,你們成立工作室,還和劍南悠一起?”茫茫的莽莽問。
“是啊!他們棄暗投明了。”顧飛笑。
“效率練級法,有多厲害啊?”茫茫的莽莽問,而櫻冢月仔和他的一干兄弟此時也炯炯有神的望向顧飛,這其實是目前游戲里比銀月、不笑現身還要大百倍的事,他們早就想準備向顧飛打聽打聽了。
顧飛卻只能遺憾地笑了笑:“牧師和箭手職業比較難運用這個。”說完突又轉念一想:“咦,你是暗牧,那說不定會不一樣。”
“需要有傷害輸出自己打怪是吧?”茫茫的莽莽問。
“沒錯,近身單挑。所以弓箭手的弓沒法發揮,其他武器的話因為系數和被動技強化問題,威力又太弱,所以很難辦。”顧飛說。
“那我們不是悲劇了?以后升級都沒其他職業快了?”一干潛伏者面面相覷。雖然他們的轉職后似乎已經非弓手專業,但性質不變,輸出用的主要家伙依然是弓箭,除非高階時再出來什么被動的精通技能,就目前來說他們也是箭手。
“這個…多點力量,加個其他武器,效率也能有點。”顧飛說。
“完了,看來以后我們在游戲里只有泡妞一條道可走了。”一干家伙極其痛苦地道。
“如果真能泡到還好,但游戲這么久了,我連一次小手都沒牽過。”一人郁悶地道。
“就你那豬蹄還想牽小手,做夢吧你!”接著來的就是鄙視。
顧飛忍不住笑了,忽然聽到茫茫的莽莽在旁邊輕輕地說了句:“如果銀月有他們這心態,或許現在也不是這樣的下場了…”
顧飛一怔,一想倒真是,花叢中永生這幫家伙,猥瑣歸猥瑣,但游戲心態真是出奇的好,什么掉級掉裝備啥的,郁悶地鬼吼幾聲是難免的,但卻不會扎實放在心上,轉頭就又尋找姑娘去了。其實他們找的不是姑娘,是樂趣。
正想呢,櫻冢月仔溜到顧飛身邊,一扯他衣袖。顧飛心領神會地慢了兩步,和他走到一起,櫻冢月仔小聲問:“醉哥,有沒有男女搭配,效率加倍的打怪法。”
“滾,沒有!”顧飛氣。
“你考慮一下開發一個這種雙人項目哦,肯定會大受歡迎的。”櫻冢月仔說。
顧飛剛想罵,忽然一想又覺得櫻冢月仔言之有理,游戲里情侶不少,為了練級硬生生分開一人守一片練級區,恐怕他們并不情愿,如果能有一種雙人共打一怪的效率模式,一定會受到這類人的歡迎。至于那些尚還單身的,那也得學啊!帶姑娘練級是一種很有效的追求方式,不會效率雙人練級法,這妞還怎么泡?雙人練級法,似乎的確有存在的價值。
“你這個建議不錯。”顧飛點點頭。
“是吧!我就說嘛!”櫻冢月仔激動地搓手:“那醉哥你抓緊時間開發,出來了我第一個報名。”
“咱們這么熟了還報什么名啊,到時候免費教你們。”顧飛說。
“別別別!”櫻冢月仔連忙道:“教我一個就夠了。”
“猥瑣,太猥瑣了!”顧飛實在不能忍了。
“呵呵…”櫻冢月仔干笑著,轉移話題:“醉哥下面干什么?”
“下面…”顧飛怔了怔,看了下時間,又一看好友欄,學生還大把大把在線,大怒,群發消息過去:“怎么還在玩?”
“就下就下…”學生們紛紛回著消息,一邊一個勁地抱怨著。與從顧飛那拿裝備、學本領時的態度截然不同。這年頭,小孩子也是很現實的。
顧飛一邊督促著學生,一邊又問七月:“不笑找到了嗎?”
“沒有。”七月很遺憾地道。
“那真可惜。”顧飛也遺憾。不笑今天比銀月走運多了。
“紅塵一笑,這個人你認識嗎?”顧飛忽然問,他始終想不通紅塵一笑為什么要設計銀月和不笑,不笑的話真有過節的也就是七月。所以顧飛看看是不是因為他與七月認識,所以要幫出這口氣。
“不認識。”得到的答復卻是如此。
“那論壇的那個預言帝呢?”顧飛又問。
“也不認識,但我們也是看到他的帖子,才跑來的,他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知道不笑的蹤跡?還有銀月,他們怎么會在一起?”七月反問。
“我也在想…”顧飛說。
“對了,過來還有一個事。”七月說。
“什么事?”顧飛問。
“你們那個效率練級法,讓我們見識一下唄!”七月說。
“哦哦,一會有空的。”顧飛說。
“好!”剛回了七月,這邊茫茫的莽莽也忽然道:“對了,藍易他們想找你報名你們那個效率練級法。”
“啊?”顧飛又一怔,怎么又是說這個的?
這還沒回復呢,消息又閃,顧飛打開一看,云中暮:“哈哈,千里老兄,成立工作室這么大的事也沒提前通知兄弟一聲啊!”
“哪里哪里,就是臨時產生的想法。”顧飛忙道。
“咱十會聯盟四千兄弟,準備報你這個名了…”云中暮說。
“啊?”顧飛再怔,消息接踵又至,打開一看又不是云中暮了,是云端城的無誓之劍:“我說千里兄弟,你們工作室搞教學,怎么搞到白石城去了?你們啥時候回來云端城啊?”
“云端城啊…呃,我們研究研究啊!”
“我們過去了些兄弟到白石城呢,準備先跟著你學習學習。”無誓之劍自從跟顧飛一起完成那行會任務后,就徹底化敵為友,機會不把顧飛當外人了,說話直來直去的。
“是嗎,多少人啊?”
“三百人吧!”
“啊…”
“千里兄弟,這趟任務出去不見回來啊?什么時候回云端城?”
“嗯??”顧飛莫名其妙,這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結果再一細看,這消息又不是無誓之劍了,改逆流而上了。
再跟著,林蔭城的水深:“怎么就你在線啊,你們那效率練級法是什么名堂?什么時候開始?我派了些兄弟過去考察。”
霞霧城詭瞳、顏小竹姐妹:“效率練級法?怎么個意思?”
不知所謂漂流:“工作室?你玩得挺HIGH啊?”
很久沒見的懦夫救星:“師傅!效率練級法是啥?是你自創的功夫嗎?我要學!!!!”
身邊的茫茫的莽莽繼續揪著問:“說話呀,怎么個報名法?”
七月的消息:“我們去哪等你?”
云中暮的消息:“千里兄弟,什么時候開始,我們大隊人馬要殺過來了,哈哈哈!”
無誓之劍的消息:“三百人會不會太少?要不我們過來五百個!支持千里兄弟你的買賣嘛,夠義氣吧!”
逆流而上的消息:“千里兄弟忙啥呢?不方便說話嗎?”
水深老婆路柯來消息:“喂干嘛不說話不理我們啊???”
詭瞳、顏小竹姐妹:“說說呀,有意思的話我們帶朋友都來學學。”
漂流消息:“咋著真成仇人了?連個消息都不回?”
懦夫救星:“師傅!白石城怎么走啊?快告訴我。”
“醉哥!醉哥!!!”花叢中永生眾人集體呼叫,手忙腳亂:“快,醉哥要暈倒了!!!!”
被消息狂轟濫炸的顧飛當真是產生了強烈地頭暈目眩感,再看下時間可不是嗎?這會正是這些夜班高手的上線時間了,劍鬼、御天神鳴這幾個家伙也相繼上線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要瘋了!”顧飛在傭兵頻道里吼著。
“發生什么事了?”大家慌張,能讓顧飛這么變態,難道是PK值破千,引發了游戲各大主城的城主親自追殺。
“我認識的人全來找我問效率練級法的事了。”顧飛說。
頻道里一片靜悄悄。
“怎么回事,人呢?”顧飛喊。
結果還是劍鬼微弱地喊了一聲:“靠,我們也是…”
這幾個家伙也是工作室上掛了名的,這一上線也是叮咚叮咚消息亂響。他們的好友可比顧飛要多多了,這一響起來比顧飛還在崩潰,紛紛顧不上再理顧飛。
更郁悶的是有些人還重復打聽消息,比如無誓之劍,比如云中暮,比如路柯,他們認識的是公子精英團的全部,并不是單一的哪個,在顧飛這問話半分鐘沒回應,立刻問劍鬼,劍鬼沒來及回,立刻又問另一個,搞得幾人頓時手忙腳亂,一樣的問題,答案給得是五花八門,弄得對方更見茫然,更加狂問。
“嘖嘖!”頻道里,韓家公子輕輕兩個字,眾人已經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鄙視。
“你的名字沒有被打出去嗎?”眾人驚問。
“怎么可能。老子好說是你們的團長。”韓家公子說。
“那你怎么回應的?”眾人看韓家公子實在不像很忙碌的樣子。
“笨,關了消息,設置一條自動回復啊!”韓家公子說。
眾人一想這辦法的確絕妙,但看到千奇百怪的咨詢問題,一時間卻又想不出一個可以一句話回絕的萬能答案。
“你設的什么?”御天神鳴問。
“問佑哥。”韓家公子說。
“問佑哥干嘛,佑哥又不在!!”御天神鳴火。佑哥昨晚辛苦,休息的遲,這會還沒來。
“白癡,我設置的消息就是‘問佑哥’。”韓家公子說。
“哦!!”眾人恍然,‘真是太卑鄙了。“眾人一邊說著,一邊紛紛設置自己的消息的自動回復為”問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