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去到京師,心中自有一套革除弊端的舉措。”地說道:“可朝廷上下,積弊已久,阻力重重,若周延儒能得到王爺在江南呼應,定可一清朝野,重還我大明朗朗乾坤!”
他嘴里說的慷慨激昂,可朱斌只是苦笑了下。什么自己在江南呼應,什么一清朝野之類,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借助自己的勢力,來確保他在大明朝廷中的地位。這大明的江山都變成這樣了,可這些當官的卻還是在費盡心思如何保全自己的地位…
他知道這周延儒二次入閣之后,開始表現得還是可圈可點,任用東林黨人,采取革除前任弊政,免除戰亂百姓欠稅,起用有名望朝臣等政策,朝野稱為賢相。可到了后來,這位“賢相”的種種作為,卻讓人大失所望…
他也不想點破這人,只是微笑著說道:“玉繩公盡管放心,無論如何,我也是你最堅實的盟友,玉繩公盡管去吧。”
周延儒大喜之下,說道:“有王爺的這句話,周延儒實在是心中感激,可還有件事,卻依然要麻煩王爺了…”
他猶豫了下道:“我本就早欲報效朝廷,可那張實在可惡,竟然抓住了我一點私生活上的不檢點要挾于我,想我既身為大明首輔,焉能受他威脅…”
朱斌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歷史上張誤以為只要能推出他老師周延儒,于是全力推動這個老奸巨猾的大官復出。“太倉張為門戶計,鳩金二十萬賂要津。宜興周延儒得再召。”
周延儒的東山再起。全靠張地幕后活動,正在這個時候,周延儒在江南把人家地婦女據為己有。被張抓住把柄。因此張就“以數事要脅之”,將話挑明:我動用了人力物力,您如果復出,必須改變以前的作為,這樣才可以重新獲得大家的信任。機不可失,老政客周延儒一口答應。
周延儒重新當上了首輔。朝政也確實有所更新。
張興奮異常,與復社同仁研究了改革國事現狀地許多主張,到處議論朝政,還把自己的建議寫成二冊,呈給周延儒,大家都沉浸在喜洋洋的氛圍中,覺得大有作為的時機來臨了。
孰料樂極生悲,書生意氣哪敵得了政客綿里藏針的狠毒。當他興沖沖返回太倉家中。當夜就腹部劇痛不已,一命歸西,死得實在離奇。由于人為的歷史遮蔽,真相迷蒙湮沒。
這時周延儒既然說到了張。朱斌心里開始隱隱感覺到大明歷史上地這段疑案即將在自己的面前揭開了…
果然,周延儒低聲說道:“那張從來居功自傲。我當年如此厚待于他,他卻要挾于我,他現在江南各處行動自如,只怕日后對王爺也會如此。因此,在周延儒看來,不如盡快除掉了這個大毒瘤…”
朱斌微微笑了下:“玉繩公的意思我心中已經明白了,你盡管前去京師也就是了,這里的事便交給我來處理,玉繩公這一去,我必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延儒如釋重負,對朱斌千恩萬謝,朱斌卻也有要用到他的地方,也不想現在就和他撕破臉,客套了幾句,命人送上幾張銀票,又安排了幾個護衛,將他送出了王府。
重新回轉到王府之內,后面內室忽然沖出一個青年,“王爺,周延儒恩將仇報,要殺害我的恩師,求王爺無論如何救了恩師的性命!”
“寧人,起來。”原來這人正張地弟子顧炎武,本來自從完成了后,又來到朱斌這里,想要寫一本江南傳記,卻不想周延儒正好前來拜訪,朱斌便將他放到了內室,誰想到周延儒的那一番話被顧炎武聽得清清楚楚…
“寧人啊。”朱斌拉著他的手坐了下來:“我也沒有想到周延儒之心歹毒如此,哎,還好這事被我知覺,我焉能不管你師傅的性命?這樣,你速去把張請到杭州來,這普天下現在可沒有比江南更加安全地地方了…”
顧炎武見武英王如此關照老師,心中感激莫名,一迭聲的應著去辦了…
朱斌卻是心中竊喜,這可是個意外地收獲。本來自己當初就救了大量的復社成員,在這些士子心中豎立起了極大的威望,可說到底終究張是這些士子的頭領,張偏偏又待周延儒如恩師一般,現在把周延儒的毒計告訴了張,張焉能不切齒痛恨!
今日意外辦成了這件大事,朱斌心中高興,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陣陣絲繡之聲,又有悅耳的歌聲傳到耳中:
“江南軍,江南軍,馬踏疆場最英雄…”
朱斌心中好奇,循聲走了出去,卻原來是王府邊上新蓋的“雅月園”中傳出來的歌聲。
自從金陵的美女被朱斌一古腦弄到了江南之后,杭州又是天下秀麗之地,美景何其之多?那些美人們每日里都去這些名勝游玩,這些大美人一起出動,豈有不引起騷亂的道理?弄得負責護衛各位將領家眷的衛士叫苦不迭…
消息傳到朱斌耳中,這位武英王也大是頭疼。美人多了看來也麻煩得緊,可人家是正常游玩,又不是招蜂引蝶的,自己憑什么去禁止?問題是這么美女集體出動,這未免會嚴重引發社會治安的問題…
朱斌想了好久,最后還是自己的夫人藍渺渺幫他出了個主意,干脆造個園子,讓這些吹拉彈唱,填詞作賦無不精通的女子們聚在一起,為江南當地和江南軍編些曲子出來,將來也好到各地傳唱…
朱斌心里大喜,這才撥出銀子蓋了這座“雅月園”,這些女人果然喜歡,加上又是為自己的丈夫和丈夫的部下作曲。哪有不樂意地?一時間這里可就成了她們機 不過這也有副作用。那就是自從有了雅月園后,左近每天總是有些年輕浪子探頭探腦的,搞得王府衛士精神大為緊張…
信步進了雅月園。卻看到江南軍一眾將領的妻妾大半在此,正在那彈著琶唱著地正是陳圓圓:
“武英王,武英王,一騎絕塵天下驚…”
這唱的正是這些女子為江南軍寫的歌,等一曲聽完,朱斌忍不住大聲叫好。那些女子見是武英王來了,也不害怕,顧媚上前笑道:“王爺今天有空來,那可真是難得,咱們圓圓妹子唱的這歌如何?”
“好,好,真正是之音。”朱斌贊不絕口地說道。
那圓圓卻像是不敢正視朱斌,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寇湄對自己丈夫說道:“王爺。我們想著,把這首曲子獻給江南軍以為軍歌,你看如何?”
這倒讓朱斌有些猶豫起來:“好聽那的確是好聽了,可。可我總覺得做為軍歌不太適合。你們想啊,這曲子在你們嘴里唱出來那是沒得說的。可要放到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嘴里,這個…這個可就有損諸位千辛萬苦譜出來地曲子了…”
眾女一齊笑了出來,可王爺說的卻也在理。顧媚笑著問道:“那么王爺你寫一首出來給我們聽聽…”
她這話里本有些取笑的意思,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武英王什么都行,可就是五音不全,而且對了詩詞歌賦,更是沒有興趣。
誰想到這話反倒讓朱斌靈機一動,想起自己會唱的一唱歌,只需改動幾個字,豈不是就是一首現成的軍歌,他當時清了清嗓子,念道: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凈胡塵,誓掃天下不顧身。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白山黑水揚漢旗,桃花樹下醉胡妾。
歸來夾道萬人看,朵朵鮮花擲馬前;門楣生輝笑白發;閭里歡騰驕紅顏。國史明標第一功,中華從此號長雄。尚留余威懲不義,要使環球同沐大漢風!”
一眾女人都聽得呆了,這歌她們可從來沒有聽過,想著必然是武英王所作,這武英王平時也不舞文不弄墨,不想卻寫得這么一首好詞,氣勢何其雄壯…
那朱斌又輕輕哼著調子,雖然不太那么像,總也靠譜。這些女人都是些蘭質惠心的,一聽之下,沒多少時候,一首完整的歌已從她們嘴里唱出,這可讓朱斌大是汗顏,自己在唱歌這方面的天賦和她們一比,果然“戰斗力”低得可憐…
“就叫江南軍軍歌吧。”陳圓圓拍手笑道:“武英王文武雙全,平時深藏不露,今日出語驚人,圓圓心里是真地服了…”
朱斌大叫慚愧,自己哪里是深藏不露?實在是沒有貨色可露….
看著陳圓圓高興的樣子,顧媚忽然神秘地一笑:“武英王,這圓圓自打來了咱們杭州,可幫你做了不少的事,武英王你總得給人家一個名分,不然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可瞧著不對…”
這些女人個個都是好事地,一聽之下連連拍手叫好。朱斌大是尷尬,看著圓圓低下了頭,干咳了幾聲說道:“自然,自然,這日子…”
還未說完,就聽人傳報黃溪在外有急事求見,朱斌大喜,趕緊告了個罪,匆匆立刻了雅月園,出去看到黃溪站在門口,問道:“出了什么事了?”
這黃溪自從身份被揭露之后,他和朱斌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起此事,只是黃溪從此后更加沉默寡言,有時一天也聽不到他說一句話,可一旦開口必然是要緊的事情:
“王爺,咱們送往吳三桂處地糧餉被劫了!”
朱斌大吃一驚,好心情頓時跑得無影無蹤。原來,朝廷雖然給吳三桂撥了一批糧餉,可終究杯水車薪,朝廷卻再也無法解決。吳三桂無奈之下,想到了自己的結義兄弟朱斌,便親自寫信派人給他送來求助。
邊關國家重地,豈容有絲毫的閃失?朱斌雖然與朝廷處于決裂的邊緣,可一直心牽邊關,那是大明抵御滿清最重要的防線,一旦有事,清軍當可長驅直入。
這吳三桂起碼到現在為止還是忠心耿耿的效忠于大明,又對朱斌有恩,一聽之下,朱斌更沒有半分的猶豫,當時就讓陶海組織了三個月的糧餉,以商隊的形式分三批給吳三桂運去。又再三囑咐了要小心從事,不可招搖,哪里想到終于還是出事了…
“那一批出了問題?”朱斌皺著眉頭問道。
誰想到黃溪的回答更是讓他吃驚:“三批全部被劫,時間地點拿捏得非常準確!而且,咱們護送糧餉的將士,大部陣亡,對方下手非常毒辣!”
朱斌煩躁地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問道:“是不是流寇山賊干的?
黃溪搖了搖頭:“不可能,據跑回來的軍士說,那些人把糧草全部焚毀,甚至,連裝載著銀子的大車,都全部被他們沉到了水里,擺明了就是不讓物資送到邊關,要是山賊流寇的話,豈有見到這些東西不動心的?”
“看來是咱們內部出了問題。”朱斌漸漸平復了焦慮的心情,說道:“這么重要的事,知道的人不會有多少,走,咱們現在就去陶海那,看看是不是他那走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