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鬼門關前走一遭 峨眉風光旖旎,山下酷熱難擋,山上涼爽宜人,讓杜文浩他們流連忘返。
幾天后,派出的探子稟報說吳知縣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九具尸體,扇動村民襲擊押解隊伍,用石頭將尸體砸得面目全非,不知在搞什么。杜文浩微笑對林青黛道:“這吳知縣果然有點名堂。他會把這件事讓人找我稟報的。”
林青黛道:“只要能找到借口搪塞過去就好。”
果然,一天之后,嘉州衙門官吏上山找到了杜文浩,稟報押解中出的事故,聲稱押解隊伍經過一個村鎮時,當地百姓說白衣社的人是邪魔,若不除妖驅魔,當地百姓就會遭殃。所以這些愚民便用亂石襲擊了吳知州他們押解的這些白衣社的囚犯,吳知州率兵奮力保護,不顧個人安危勸阻憤怒的村民,無奈村民太多,押解官兵多人受傷,包括吳知州和劉縣尉都受了傷,共有九名欽犯被憤怒的百姓打死了。吳知州請示杜文浩該怎么辦。
杜文浩當然不會表態,只是感嘆了一番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白衣社不得人心云云。讓吳知州自行處理。
吳知州這樣做只不過是通報一下情況,他也希望杜文浩這時不要太多插手,他好一手遮天搪塞過去。所以杜文浩不表態也不追究調查,正和他的心意。官吏滿意地告辭下山復命去了。
又過了幾天,一切太平,杜文浩他們也在山上呆膩了,這才下山,也不回嘉州,徑直啟程,繼續巡醫。
盡管算無遺策,但杜文浩還是有些擔心朝廷不顧他的立功,派人抓捕,為了方便潛逃境外,他們一路都是沿著邊境州縣巡醫,這也正合他最初的想法,到邊區流放之所巡醫。只不過這一帶除了駐軍之外,百姓都比較少,而且居住分散,他又不去州縣所在城市,所以這一路巡醫都是在山村寨子里進行。
杜文浩是堂堂五品御醫,奉旨巡醫邊疆,沿途官吏自然不敢怠慢,每到一地,當地官吏都是夾道相迎,全程陪同,馬屁拍得山響,大把的銀子送來。杜文浩對這些貪官污吏送的民脂民膏自然不會拒絕,拿這些錢買了很多大米糧食,沿途送給貧苦人家,百姓對他感恩戴德,交口稱贊。
這一日,他正帶著錢不收、閻妙手,在當地官吏陪同下在某山村診病。衙門快馬來報,說圣旨馬上就到,讓杜文浩準備接旨。
杜文浩心頭一跳,想不到朝廷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躲到這么偏僻的山村都能找到。
他急忙把林青黛叫來,林青黛暗中做好了準備,若是抓捕來的,只能拼了,也逃亡境外去。
杜文浩在村里設下香案,換了官袍,在村口恭迎圣旨。
一個時辰之后,山下來了一行人,杜文浩一看,來人不多,只有幾個侍衛,也沒有當地兵甲,待走近了細看,當先一位,卻正是老熟人皇上貼身太監寧公公,看這架勢不像是要來拿人的,懸起的心頓時落了下來。
杜文浩迎下山去,寧公公看見他,翻身下馬迎了過來,滿臉堆笑,抱拳拱手:“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杜文浩樂了:“只要看見寧公公,卑職就有好事情,寧公公當真是卑職的福星啊!”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手挽手一起走進村子,來到里正公堂上,這里已經擺下香案。
寧公公當中一站,手扶金黃色圣旨,左右看了看,道:“尊夫人呢?請她也出來接旨吧啊。”
杜文浩又驚又喜:“拙荊在內堂,卑職這就去叫。”
杜文浩急忙跑到后堂,把這事告訴了龐雨琴。龐雨琴急忙患上誥命夫人官袍,夫妻兩一起出來,在香案前跪倒。
寧公公點點頭,這才慢慢展開圣旨,輕咳一聲,搖頭晃腦吟誦道:“皇帝制曰:爾殿前正侍大夫杜文浩字云帆,器懷端亮,志慮忠純,緝捕白衣社食菜事魔逆賊,措黔黎于衽席之安,奠宗社若金湯之固,膚功既奏,湛渥宜頌是用。授爾宣威將軍,勛輕車都尉,提點巡醫逐路刑獄。錫之誥命。
推恩溯積累之遺,載揚祖澤。追封爾父為忠武將軍,勛上輕車都尉;追封爾母為恭人。
蓋夫貴于朝,則婦榮于室,乃眷采薇之烈;坐帷幄以紆籌,必有薕藻之賢居閨闈,而嫓德可無異數以獎同心。爾杜文浩字云帆妻累封宜人杜龐氏,禔身淑慎,閨彝武備,鼎渥方來是用。封爾為恭人。
于戲,食菜事魔者之災祲相屬,尚思弭爨于雀符。益宏遠猷,以胥后命。欽哉!”
杜文浩從來沒收到過這么長的圣旨,又是滿篇文縐縐的話,好多都聽不懂,不過聽著應該是在夸獎自己忠君能干,夸龐雨琴善良賢惠的意思,心里樂滋滋的。封的官倒是聽懂了,宋朝醫官用武階,宣威將軍是武散官,從四品,比先前自己的正五品正侍大夫高了一階。還得了個勛號輕車都尉。這都沒什么,最關鍵的,是封自己為提刑官,提點巡醫各路刑獄!
這提刑官可是差遣官,有實權,而且權力很大。宋朝在各路設提刑司,主要掌管刑獄之事,并總管所轄州、府、軍的刑獄公事、核準死刑等,也有權對本路的其他官員和下屬的州、縣官員實施監察。皇上這次封杜文浩的官又與一般各路的提刑官不同,他不限定在某路,而是巡醫沿途各路都有權提點刑獄,也就是說,只要他想巡查的地方都可以去巡查。這其實相當于巡查各地刑獄的欽差大臣了。
水漲船高,自己升官了,老婆龐雨琴的誥命夫人當然也就隨著上升,奉為四品恭人了,父母也相應地追封了官職。心想一千年后的老爹老娘知道被宋朝皇帝冊封,不知要樂成什么樣子。
杜文浩和妻子龐雨琴三呼萬歲,謝恩接旨,站起身來,領著寧公公到自己下榻的村里正的屋里說話。
杜文浩自然又是拿出一大疊銀票謝了寧公公千里迢迢來傳旨。把寧公公樂得合不攏嘴。
寧公公道:“提刑大人,這一次你真的十分兇險啊!”
杜文浩吃了一驚:“啊?請公公指點。”
“上次你妄擅軍權,諫官們便有些不依不饒的,食菜事魔的白衣社被朝廷查封之后,悍然起事,殺官造反。這些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大軍未到,便已經作鳥獸散了。朝廷發下海捕公文,緝拿白衣社元兇教眾。那幫諫官們又上書皇上,說你救治過白衣社領袖靜慈,白衣社還為你立了功德牌坊,全社上下對你感恩戴德。說你必定與白衣社有來往勾結,應緝捕治罪。”
杜文浩氣得咬牙切齒:“靠!這幫諫官,老子又沒惹他們,干嘛老是針對我?”
“唉,這幫諫官都是三朝以上的老臣,自以為憂國憂民,看誰都不順眼,好像別人都是亂臣賊子,只有他們才是忠君愛民的賢臣一樣。”
“后來呢?皇上聽了他們的嗎?”
“這件事很棘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起找皇上商議,覺得你在白衣社中號召力太強,必須將你緝捕回京治罪,以震懾白衣社這幫逆賊。所以,皇上下旨,著大理寺派出一隊巡捕,會同當地兵甲,要將你全家緝拿回京治罪!”
杜文浩明知道這事肯定沒成,但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忙起身遙望北方,躬身稽首道:“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微臣冤枉啊,微臣赤膽忠心,與白衣社素來沒有任何瓜葛,救那靜慈,也只是當她病人,當時白衣社還并未謀反,也未遭查禁啊。”
寧公公微笑招手,示意他坐下,續道:“皇上明見萬里,自然知道,只是你在白衣社里影響太大,又一直沒個態度,皇上只能這么辦,你是不知道,朝廷中也有不少人與白衣社來往密切,這次也都下了大獄了。你自然不能例外。好在你明辨是非,擒住白衣社首腦人物之一湯中懷,另抓獲十數名白衣社通緝骨干,表明了態度。你的八百里加急奏折送到之后,皇上龍顏大悅,加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為你力保絕無二心,所以皇上立即下旨,收回成命,將傳旨太監和大理寺捕快追了回來。太皇太后說你是個破案的人才,皇上也很贊同,說你破獲白衣社潛逃人員案很成功,所以下旨讓你提點刑獄,這才讓咱家前來頒旨。你說,這不是一場虛驚嗎?”
杜文浩的確驚出了一身冷汗,也暗叫慚愧,若不是林青黛她們預測到這個結果,判斷準確,措施得當,只怕這時候全家已經把押解進京了。
聽寧公公這話,似乎皇上沒有察覺作假的事情,不過還是要問問:“公公,這些白衣社反賊…,到京城后交待出新的同伙了嗎?”
寧公公搖頭道:“沒有,你也知道,押解進京的十三個欽犯,共有九人被暴怒的百姓給打死了,尸體運到京城都已經腐爛差不多了。好在首犯湯中懷還活著,但也被打成了個活死人。但臉部還能辨認出來,確實是他,其余三個活著的也供認是他。這已經讓皇上十分高興了,不停夸你能干。大理寺對那三人嚴刑拷打逼供,所說的也都是你們奏折上說的,未能供出新的東西來。皇上下旨,已經將他們四人當街斬首示眾了,并把那九具白衣社骨干的腐 …部分內容隱藏,請退出瀏覽器閱讀模式…
鉛筆小說 尸也一并懸尸示眾。”
死無對證,杜文浩這才松了一口氣:“皇上英明。”
寧公公點頭道:“是啊,只不過,白衣社被查禁之時,教眾已達數萬之眾,遍及各州縣。皇上讓你巡醫的同時,提點各路刑獄,其中主要就是緝拿白衣社在逃骨干和教眾。”
“是,卑職一定嚴加查訪。”
兩人又續了一會舊,設下宴席招待寧公公一行。只是這窮鄉僻壤的沒什么好玩,杜文浩巡醫沒辦法,寧公公可不愿意多呆一刻,酒宴之后,便告辭帶著護衛們走了。
這之后,杜家眾女歡呼雀躍,錢不收他們只以為是眾女為杜文浩升官了高興,卻不知她們更是為了躲過了這一劫。當然其中林青黛是最高興的。
這一來,心中陰霾一掃而空,也就不必一直沿著邊境巡醫了,畢竟這些地方需要看病的人相對比較少,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提點各路刑獄的任務,所以,杜文浩決定走各大州縣城鎮巡醫并巡查。
杜文浩提點各路刑獄的刑部公文已經下發全國各州縣,他得到的禮遇比御醫身份的巡醫更多得多了。因為巡醫的結果與當地官吏關系不大,他們禮遇只不過是因為杜文浩御醫的身份,而現在就不同了,身為提刑官,提點各路刑獄的同時,還糾察地方官吏政績,與各自的切身利益有關,這些官吏自然態度就更是不一樣了。
只不過,杜文浩壓根就不想去提點刑獄。
復查案件這種事畢竟是容易得罪人的,更何況還擔心遇到白衣社的案子不好處理。所以,每到一處,都是做做樣子就行了。主要精力放在巡醫和開設有償培訓上面。這種不找麻煩的老好人的態度自然更得各地方官的擁護,地方官們都交口稱贊杜文浩會做官,阿諛奉承之言層出不窮,白花花的銀子更是不停送上來。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南岳衡山腳下的衡州。
地方官自然是刻意巴結,杜文浩花了十數天時間與當地醫者切磋醫術,會診疑難病癥,并著重組織培訓了當地醫官,盡管每人每場培訓費已經提到了八十兩,購票參加培訓的醫者仍然絡繹不絕。他們其間也確定了麻醉、消毒等藥品的代理商,龐雨琴她們也培訓了當地穩婆和女醫。
培訓結束后,杜文浩決定帶著家人去衡山玩玩。
南岳衡山是五岳之一,由七十二座山峰組成,稱為“青天七十二芙蓉”,又有“南岳獨秀”的美稱。茂林修竹,終年翠綠;奇花異草,四時飄香,自然景色十分秀麗。
沒有去過衡山的人是體會不到衡山的秀麗的,耳聽為虛用在衡山是再恰當不過的了,衡山人常以自己身居在此為傲,不管是挑山的挑夫還是看破了紅塵五根清凈的僧人皆是如此,大概是知道這個道理,當地百姓知道了大多上了衡山的人都是不會即刻便走的,于是便在山上開了一些客棧,生意在一年四季都還不錯,其中一個名叫“佛音客棧”的更是賓客盈門,絡繹不絕。
杜文浩他們在山下便聽別人說起,不過作為提刑官見巡醫的御醫,他是不用擔心住不進去的,早有當地官吏安排好了。
這客棧掌柜姓冷,單字一個木,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卻是個性格開朗爽直的人,一天到晚都嘻嘻哈哈的,見誰都是一張迎客歡迎的笑臉,不過這笑容看著一點也不假,很多的住客走了之后便再介紹給別的朋友,時間一長,冷木的生意自然是紅火了。
杜文浩他們已經巡醫兩個來月了,此刻已經入秋,只是秋老虎還十分的厲害,酷熱難擋。
上了衡山就覺有些寒冷了,山下時一件單衣便可,上了山就是穿上夾襖,一遇秋風還不禁會打哆嗦,住進佛音客棧的當天晚上,杜文浩他們就趕緊添衣了。
吃過晚飯,杜文浩帶著一行人準備出門看看,早就聽說衡山的夜色也是很美的,大家自然不肯錯過。
下了樓,迎面就看見只著一件單衫的冷木掌柜樂呵呵地迎了過來:“提刑大人,晚上的飯菜可還合您的胃口?”
冷木一笑,就露出兩派整齊的白牙,眉眼也跟著彎成一個月牙兒狀。
“還不錯,多謝貴店給我們熬了姜湯。要不然,這山上太冷,還真有點怕著涼了。”杜文浩道。
冷木呵呵笑了兩聲:“是啊,很多客人一上山就受了涼,本來是來游玩的,誰想就忙著在山上看病吃藥了。——提刑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啊?”
杜文浩:“到處走走。”
冷木急忙轉身讓伙計提了兩個燈籠來,道:“大人還是不要走的太遠,這山上晚上更冷呢,帶上兩個燈籠探路。”
杜文浩謝過,冷木將杜文浩他們送出門口,再三叮囑一番,這才放心地看著離去。
一行人沿著一條比較寬闊的小路跟著月亮走,月色撩人,秋風清徐,這種感覺很是讓人愜意。
杜文浩和李浦走在前面,英子和另外一個丫鬟在后面打著燈籠,兩個人在后面嘻嘻哈哈地不知說什么,燈籠時不時就到處搖晃起來。
龐雨琴在身后呵斥道:“出來都玩野了,合著該讓少爺和李將軍自己提著燈籠好了,你們這樣提著還怎么給前面的人照路啊?”
英子和一旁的丫鬟聽罷,立刻捂著嘴不敢笑了,杜文浩轉過頭來不太看得清楚龐雨琴的臉,只道:“出來就是玩的,別太拘謹了,這樣好的景致,莫非是要大家都沉悶著,那就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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