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離航道第六天,在一個朝霞滿天的晚上,昆特里歐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奇怪的海域,劉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片海域下面奇詭的水流,這些水流似乎是在呵護著什么,劉累明白,它們是在呵護著著大海的恩物:黑珍珠。這樣的水流,即便是有經驗的采珠人也不敢輕易嘗試,況且這里遠離陸地,人跡罕至。劉累看看天空中的云彩,海水的盡頭似乎也被染成了紅色,他感嘆,也許就是只有在這樣美麗的地方,才能夠產生這樣美麗的珍珠!
他沖權源勾勾手指:“我幫你去拿珍珠,但是你必須付給我報酬。”權源看看海面上幾個漩渦,縮了縮脖子說道:“沒問題,成交!你要什么報酬?”劉累有些狡猾的笑了,他不回答權源的問話,卻反問道:“你想要幾顆珍珠?”權源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五顆,五顆數字滿吉利的!”五這個數字在德蒙頓魔法世界是很吉利的數字,因為這個世界有五塊大陸,魔法師一般的魔法都要使用五芒星;總之里有很多。劉累點點頭:“我是沒問題啦,我幫你拿到五顆珍珠,你就要答應我五件事情,怎么樣?”這一次權源謹慎了許多,他學乖了,先問清楚:“五件什么事情?先說清楚。”“這我怎么說得清楚?想到了再說。總之不回讓你覺得有違道義之類的就好了!”權源拿捏不定,不知道應不應該答應這個條件,這無疑是給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了五道枷鎖,劉累什么時候毛不順了,心里一惱勒自己一下,自己就死定了。可是要是只是草葉編織的手鏈,又實在是不完美,他真的渴望看到安薇婭燦爛的笑容,自從羅亞亡國,流亡到了日出大陸,愛妻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這就叫英雄難過美人關,權源明知道劉累的“五座大山”上面,都是成了精的老虎,還是偏向虎山行!“好!我答應你!”權源一咬牙答應了下來;劉累頓時眉開眼笑,伸出手掌和權源擊在一起:“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一下你跑不掉了…”劉累一時太高興,竟然說漏了嘴,權源耳朵尖,立即問道:“你說什么?”“沒什么,沒什么…”劉累連忙解釋:“我說你這個決定是英明的!”權源有些狐疑看著劉累,雖然劉累剛才說什么他沒有聽得特別清楚,但是起碼上就對不上號呀!
劉累涉險過關,沖權源一笑,一縱身躍進海里。權源回想劉累的笑容,怎么就覺得那么陰森?!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心中默默地對安薇婭說道:“老婆,為了你,我可是連身家性命都搭上了!”
劉累一進水里,首先撿好走的水段走的,水下暗流洶涌,幾次劉累都被卷了進去,全是靠著他超強的力量,硬是從蟒蛇一樣的漩渦水流之中掙脫出來的。到了后來劉累有些惱怒,他剛剛奮力地從一個漩渦里掙扎出來,這里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水里,看似簡單的運動,可是卻很費勁,劉累心中暗恚,他已經有些惱火了,又忍耐了一陣子,最后一次,他一不留神,突然從旁邊沖過來一道亂流,巨大的沖擊力把毫無準備的劉累一下子從正常的航道沖到了一邊的一個大漩渦里,措不及防的劉累,被飛速的漩渦卷的飛快的轉動著,有些暈頭轉向的劉累這一次是真的無法忍受了,他在漩渦里沒有辦法,全力的發動自己的力量,整個漩渦漸漸的慢了下來,劉累掙扎著從漩渦里爬出來,他一脫困,立即要全力發動毀掉這些惱人的漩渦,哪怕是連海底的珍珠一起毀掉也在所不惜!
但是他雙手之間的紫光剛剛形成,低頭的一剎那,他呆住了,手中的力量不知不覺之間散去:原來在這一陣掙扎之中,他已經來到了海底。海底的景象將他驚呆了:在他的腳下,是連綿不絕的巨大的金字塔,這些礁石組成的金字塔上,布滿了巨大的珍珠蚌!靜謐的海底,珍珠蚌張開自己的雙蚌,雙蚌之間,是一顆顆美麗的珍珠,連綿不絕的金字塔,連綿不絕的珍珠林!金字塔最頂端的珍珠也是最大的,劉累從昆特里歐那里敲詐來的那些珍珠,應該就是金字塔頂端的珍珠蚌里的珍珠。
依次向下,越來越小。到了金字塔中間的時候,就已經是合適劉累所需的大小了。他繞著這一片金字塔群游了一陣子,仔細挑選了最美麗黑珍珠采了六十顆,正好是一甲子之數。他需要一些備用的。劉累在勘查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被選的珍珠的方位都已經記在腦子里,選好之后,他站在最高大的那一座金字塔上面,雙臂緩緩地張開,腳下的金字塔群里,慢慢的飛起六十道紫色的光芒,米一道紫色的光芒里都包裹著一顆黑色的珍珠,仿佛六十只歸納剛剛孵化出來的蝌蚪,游進了劉累的袖口。每個被取走了珍珠的蚌,都從金字塔上滾了下來,劉累心中不由得有些歉意。
船上,權源緊張的盯著水面,他倒是不擔心劉累上不來,他擔心劉累沒有給他想要的珍珠。就算是再艱險,權源也相信劉累能夠平安歸來,這一次航行,劉累在他的心中,徹底樹立了無敵的形象,當然不僅僅是無敵,還有一些權源已經要用“曾幾何時”來形容的“無賴”,權源身上“曾幾何時”當然也無賴過。
水面上突然拿冒出一個頭,劉累和別人不一樣,他可以不呼吸——心跳都可以停止,呼吸算什么——所以他不像正常的潛水員一樣,先咕咕嘟嘟的冒起一串水泡,然后再冒出頭來,他直接一個大腦袋就出來了,權源看清是劉累,頓時一喜大聲地問道:“找到珍珠了嗎?”劉累像一條精健的飛魚,嘩啦一聲從水里竄了出來,落到甲板上,十分不高興的說道:“權源,你這樣讓我很寒心——我冒險下水,你一點不關心我的生死,就記得的你的珍珠,你深深的傷了我的心,你說…”權源充分掌握好時機,不等劉累下面半句“怎么補償”說出口,立即截斷他的話:“我知道我是不對,可是這點小水,對于您劉大會長來說,算是什么危險!”權源小拍了一下劉累的馬屁,劉累十分滿意的受用了,一伸手,五顆珍珠躺在手掌里。
權源倒吸一口涼氣,五顆珍珠,在晚霞之中散發著黑色的神秘的光澤,看起來充滿了誘惑!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從劉累的手掌里小心翼翼的摘下著五顆珍珠,捧在手心,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再吐出來:“天哪,這些可愛的小鬼再鑲在那手鏈上,我怕安薇婭以后就只看著手鏈,不再看我了!”
劉累教權源怎樣把珍珠不著痕跡的鑲在手鏈上,權源有些驚嘆劉累的手藝,看著鑲好珍珠的手鏈對劉累說道:“你好像是無所不能呀!”劉累搖搖頭,神色之間是難見的落寞:“上學的時候我可不是這個樣子,那個時候的我,甚至有些神經質,所以沒什么朋友,只能自己找一些感興趣的事情,編編這玩意兒,就是那個時候學會的…”劉累嘆了一口氣,現在讓他看來,白白浪費了學生時代的美好生命,可能是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權源不能夠理解劉累,他沒有劉累相似的經歷,更沒有上過學。
晚霞的絢爛漸漸的成為了過去,黑夜終于降臨。海上升起一輪明亮的月亮,照在海面上別有一番韻味!在這樣的黑夜里,劉累的身前浮動著九條藍色的手鏈,每條手鏈之上鑲著五顆珍珠,本來因為失去了生命,光芒有些凄涼的草葉,現在鑲上了珍珠,在珍珠之中蚌的生命精華的滋潤之下,光芒柔和了許多,明月當空,九道幽藍色的光芒上面,浮動著神秘的音符,劉累和權源都沉醉在這迷人的景色之中!
距離基石越來越近了,劉累的心情竟然急切了起來,那偌大的淵恕古堡,竟然成了他想象中的家!這讓劉累自己都感到意外,是不是以后回到了地球的世界里,他也要定時得回來看看大家呢?在船回到正常的航線的時候,船從西方大陸旁邊的一座小島掠過,劉累和權源有過一次談話。
“西方大陸的鐵犀你聽說過吧?”劉累望著西方大陸說道。權源點點頭:“當然,那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沖擊力最強的動物!”劉累笑了一下說道:“當然是‘這個世界上’,在這個世界下面,有比它們的沖擊力還要強的動物!”權源呆了一下,旋即明白劉累指的是羅阿的那些親戚們,它們都是在地下的那個世界生活的,自然不能算這個世界“上”的。明白了劉累的幽默,權源笑了一下,劉累繼續說道:“可是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下,還有那些動物,所以,鐵犀依然是最具沖擊力的動物!”權源知道劉累不會莫名其妙的提到鐵犀的,他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他知道,劉累會解釋的。
果然,劉累看著西方大陸的方向說道:“如果有一只有鐵犀組成的重裝騎兵部隊,這種奔跑能力超強的動物,披上重盔甲,甚至有可能和輕騎兵跑的一樣快!再加上它們的沖擊力和兇悍本性,陸地上,還有什么兵種是它們的對手!”權源眼睛一亮,可是旋即又暗了下去。劉累的注意不是沒有人想過,可是沒有人能夠馴服那樣桀驁不馴的鐵犀,它們生活在西方大陸廣闊的大草原上,根本不愿意接受人類的馴化。“可是似乎沒有人成功的馴化過成年的鐵犀,要是從小培養,鐵犀的生長周期是十年左右,怎么來得及?”劉累笑了:“據說鐵犀的首領就是整個鐵犀族群內最具沖擊力的個體;每次決斗,鐵犀們都會經過長長的助跑,然后兩只犀牛角狠狠的撞在一起,失敗的一方就退出爭奪。只要你能夠制服鐵犀王,就能夠首府鐵犀群!”“這更是不可能了!”權源說道:“鐵犀王是最桀驁不馴的,它寧愿死,也不會屈服。就是鐵犀族群內部的王者爭奪,失敗的一方也都是死掉,絕對沒有退出的!”
劉累搖搖頭,看著權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你怎么這么笨?!”他伸出手指頭戳戳權源的腦殼:“就知道打敗鐵犀王,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只要你讓一個你自己的心腹成了鐵犀王,你不就等于制服了鐵犀王嗎?”經過劉累這樣一提醒,權源頓時開竅了:“噢!你是說羅阿?”劉累看著權源,轉身走了:“真笨!現在才明白。可是羅阿是要回家的,我這次回去,就立即著手辦這件事情,和昆特里歐一樣,看你怎么說服羅阿了!我真是罪過,把這么多朋友都拖進了戰爭里…”劉累喃喃自語著越走越遠,權源興奮之余,也有一些歉意。
西爾港已經遙遙在望,這一別快半年了,不知道這里的政局是個什么樣子,阿道姆是不是已經成功了。最后的這頓道路是艱辛的,因為它們基本上已經沒有什么船槳了——因為有昆特里歐拉船,所以在天氣冷的時候,已經沒什么用的船槳被當柴火燒掉了!最后他們沒辦法,從船上并不緊要的部位,拆了一些長木棍和木板,綁成船槳,費盡的劃著;至于昆特里歐,自然不能把他帶進港口了。劉累囑咐昆特里歐只能在深水區活動,不得附上來騷擾人群!要知道,這樣一頭深海巨獸出現在港口外面,對于一個港口可是致命性的災難,誰還敢在這里停泊?
權源已經和昆特里歐達成協議,每天為昆特里歐提供兩條劍鰭魚,昆特里歐答應為權源打工。權源現在操心的是到哪里去每天弄兩條劍鰭魚!這是個頭痛的問題,他也在西爾港生活了那么長時間,自然知道劍鰭魚的少見——很少有人在魚市出賣劍鰭魚,首先是因為它難以捕獲,其次是比較危險。權源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是自己沒錢來重賞,他把主意再一次的打到了土財主劉累身上!
第二天,他們的船停在了西爾港的碼頭上。
劉累站在船邊朝外一看,碼頭上熱鬧非凡,除了因塔組織的迎接隊伍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帶著人等著他,劉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換了官服的阿道姆;看來這家伙正是春風得意,不知道已經到了什么級別。劉累的船一靠岸,船上伸下來一道扶梯,岸上立即鋪開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樂隊開始演奏,劉累呵呵一笑:“級別好像又升高了!”旁邊的一個水手說道:“這是基石迎接國賓的禮儀!”劉累回頭看了那水手一眼,再看看下面的紅地毯,突然展顏一笑,有些囂張地說道:“下去讓他們把地毯鋪道樓梯上來!”那名水手不敢怠慢,慌慌張張的下去和因塔以及阿道姆說了,阿道姆倒是很開通,揮揮手,手下又拿來一條地毯,兩個人抬著上了船一直順著樓梯鋪下去。阿道姆身后有幾個人臉色可就難看了,這種狗劉累見多了,一見到有人對自己的主人不敬,他們會毫不遲疑的跳出來表露衷心——這是他們的生存方式,劉累不在意。
下了船,因為有阿道姆在,所以因塔他們先等在一邊,阿道姆身上的衣服所有的布料,是從南方的克拉瑪大陸運來的,絕對是高檔貨,現在的他,已經不同于以前的西爾總督了!看到劉累下船,阿道姆熱情地展開雙臂迎上去和劉累擁抱一下,劉累笑著問他:“怎么樣,看來你最近活得不錯!”阿道姆呵呵一笑:“還不是托你的福,我的軍隊已經快要攻下首都了,我本來在前線督軍,聽說你要回來了,我可是專門從前線趕回來迎接你呀!”劉累看看他身后那幾個人說道:“我也要祝賀你,快要坐上元首的寶座了!”阿道姆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劉累取出一顆從昆特里歐那里敲詐來的特大珍珠遞給阿道姆:“這么大的喜事,我也沒有什么賀禮,這顆珍珠是這次出海得到的,就送給你了!”阿道姆何曾見過這么大的珍珠?就算是在整個德蒙頓魔法世界,這樣大的珍珠也是少見之極,他身后的那些人都露出了艷羨的神色;阿道姆小心翼翼的接過珍珠,鄭重地說道:“這絕對是我接到的最好的賀禮!以后,這就是我基石帝國的鎮國之寶!”
劉累看看他身后的那幾個人,他們的神色已經不一樣了,不由得心中一哂:這些人也就這個檔次了,不管你是有本領,還是有錢,只要你達到了那個級別,就可以任意的羞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