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戰獸,都有弱點。
戰獸之間的最大區別,在于武者無法找到強大戰獸的弱點,而弱小的戰獸,任何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強化類戰獸,表面看起來沒有弱點,它不像元素類戰獸那樣有攻擊次數的限制,也不像戰獸類的戰獸在出擊時無法保護主人,至于特殊類,絕大多數都是生活系的,被世人稱為渣中之渣,那更不能比。強化系戰獸,自表面看起來是最優勝的,因為它與主人一體,增強主人的實力…但在龍騰大陸,任何人都知道一點,強化系戰獸,肯定會有一個致命弱點,一旦這個致命弱點被擊中,那么不論戰獸還是主人,都極容易受到重創!
與擁有強化類戰獸武者的對戰,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弱點找出來,再狠狠地加以重擊。
就算岳陽現在這樣!
本來岳陽同學對于強化類戰獸了解不多,但去空中樓時,知識淵博的落花城主,饒有興趣地傳授了一些戰獸知識給這個傻兮兮就連基本知識也不知道的小盜賊…其中,就有提到鐵爪熊的弱點!
得到鐵爪熊的加持后,主人皮韌如革,骨堅如鐵,指尖如爪,全身非但刀槍不入,而且力大無窮。
不過它也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弱點,那就是胸前,有一塊半月形白印,只要擊中,那么主人和戰獸都會受到比平時更嚴重數倍的傷害!
“轟隆!”刑堂長老那熊化巨爪揮空了。
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頓時,石板鋪成的路面四化五裂,碎石激濺,深深的窟窿,和蛛網形的裂隙,出現在原來平整的路面。
“去死吧你!”剛才擊中的,只是岳陽身體的殘像。已經暴走的岳陽同學,他的動作早已經超越了刑堂長老眼睛所能看見的速度,他整個人螺旋翻飛半空,并借助這股螺旋力量,往熊化后的刑堂長老胸口扎進一截斷槍頭,深深沒入。在刑堂長老弱點重創、痛苦慘嚎的同時,他的拳頭到了,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直拳、連環暴打再加上左右肘擊橫掃。最后,岳陽獵豹般躍起來,雙手按緊刑堂長老的頭顱,沖著他漸漸解除熊化的面門,一通瘋狂膝撞,直接得他牙齒顆顆碎裂、崩飛。
血花在刑堂長老的五官中激濺出來,樣子異常的恐怖。
痛不欲生的刑堂長老發現自己的弱點被破,戰獸幾近死亡,頓時恐慌起來,不顧一切地轉身,想要逃走。
可是他暈頭轉向,奔向的方向,竟然是美婦人所在的馬車那邊…兩名看得目瞪口呆的紅衣執刑手,對自己這個上司感到無力,死到臨頭,不求饒不逃跑也就罷了,還要拼殺人家竭力保護的母親?
想臨死那個墊背的?
心中再瘋狂,再仇恨,也不能這樣吧?
這樣做,簡直就是迫對方殺了自己…正面打不過,卻發狠去劫持別人的母親和妹妹,這也太過份了吧?
其實在他們兩人眼中看來,如果刑堂長老不苦苦相迫,這位廢柴三少根本不會發飚,就算發飚也不會憤怒成這個樣子,也不會非要殺了他不可!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三少爺其實一直都在苦修戰技,但隱而不發,自己秘密地修練,族中無人知道,在契約寶典之后,三少爺很可能想回家一洗廢柴之名,偏偏遇上這種事,所以他想不暴發都不行了!
這就是迫虎上山啊!
“嚎嚎嚎嚎嚎!”刑堂長老為了活命,不顧一切地揮舞著雙爪,向前飛奔。
“冥頑不靈的家伙,我要將你碎尸萬斷!”岳陽發現這家伙明知是死路一條,還要拉美婦人同時于盡,怒火簡直可以燒毀半邊天。他閃電般追上去,五指深深地扎進刑堂長老的背心,本想將他的心臟挖出來,來個一擊穿心的秒殺,但刑堂長老為了求生,亡命加速飛奔,竟然讓他逃過了一擊,一下子沖到馬車的邊間。
岳陽憤怒得臉孔都變形了,如同惡魔。
他極速滑鏟過去,雙腿夾住刑堂長老的右腿,一個倒豎蜻蜓,將刑堂長老整個身軀抽提到半空。
曲身一甩,刑堂長老身不由己地飛砸出去,形成高高的拋物線…還沒有落地,那邊憤怒得無以復加的岳陽已經自馬車抽出月刃撲了上來。
“我讓你狠毒,我讓你顛狂,我讓你同歸于盡,我讓你死也要拉個墊尸底!”岳陽月刃重斬,一時間血花斷膚碎肉橫飛。刑堂長老一落地,憤怒的岳陽就砍了他的四肢,再在那熊化幾乎消失的身上狂斬了十數刀,刑堂長老整個就像屠夫刀下的死豬,身體零件散落一地。當渾身是血的岳陽最后一次高高舉起月刃,準備砍下他的首級時,忽然有人在遠處遙遙一聲大喝:“住手!”
“住手…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有個須發俱白臉色紅潤的老人騎著一匹巨鹿飛奔過來,人沒到,聲音已經先到。
岳冰一看此人,臉有喜色,神色無比激動:“五爺爺,您得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沒有錯,都是他們迫哥哥出手的,是他們欺負人…”
那騎鹿老人趕到,這時才看到滿地變成了屠宰場,血腥刺鼻,死傷無數,哀號遍野,一下驚得目瞪口呆。
饒他是經歷無數大風大浪的人,也禁不住嚇了一大跳。
事情弄得這么糟?
看來,四房這禍闖大了!
“三兒,不管這事是對是錯,你都先把武器放下來。你現在要是殺了刑堂長老,不管你之前有多對,也不管你先前受到什么欺凌,最后你都會變得大錯特錯!聽你五爺爺一句勸,放下武器,趁事情還有最后轉彎的余地!海哥不在,三大長老也閉關不出,現在阿山是代家主,你跟他對抗,強蠻地干是不行的!聽你五爺爺的話,先放下武器,在這里等著,我去找海哥回來…如果你有道理,不怕跟他們理論,五爺爺一直支持你們,但是刑堂長老一定不能殺,這也許是一個棄子,你是聰明的小家伙,我想你,應該能聽懂我的話才對!”騎鹿老人趕緊勸說岳陽。
“以前我是個孤兒,又是個廢柴,人人欺凌,我無依無靠,為了活命,只能咬牙承受。不過,自四娘收留我之后,我才重新擁有母親,重新擁有一個溫暖的小家!在那時,我就下定決心,誰要破壞我的家,誰要傷害我的母親,那他就算是皇帝,我也照殺不誤!”岳陽目光冷酷如冰,一字一句地回答:“今天,我這個廢柴小三就要用血來告訴世人,想欺負我,可以,只要拳頭比我大、道理比我足就行!不過,想傷害我的家人,不管是誰,殺無赦!”
岳陽舉起那把鮮血梁紅的月刃,目光堅定如鐵,重重地斬下。
原來奄奄一息的刑堂長老,脖子血光噴涌,那顆變形的人頭骨碌碌地滾開數米之外。
騎鹿老人看了,沉痛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三兒,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這又是何苦?這一刀下去,事情就難以挽回了!”
浴血渾身形同惡魔的岳陽哈哈大笑起來:“男兒大丈夫,如果連家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是什么男兒?別說一個死有余辜死不足息的刑堂長老,就是再牛逼的人,再強勢的武者,我一樣要將他斬殺刀下!誰想動我家人一根頭發,除非在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聽見兒子這么一說,美婦人頓時激動得大哭起來。
就連一向倔強的岳冰小姑娘,也掩面痛哭,珠淚斷線珍珠那般,一顆顆在指縫間滴落。
那位騎鹿老人,聽了岳陽這番說話,既是連連點頭,又是長長嘆息,似乎心情非常的復雜,最后,定了定心神,又勸道:“三兒,既然你認定了,那五爺爺也不多說。我希望你留在這里,不要走開,萬事等我找到海哥,待他回來主持大局。三兒,你的脾氣很像你父親,可是過剛易折啊,當年要不是他…唉,三兒,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五爺爺人輕言微,能幫你的不多…你們先等在這里,任何人的挑釁都不要理會,不要中計,我馬上就去把海哥找回來!”
“謝了。但是,我這個廢柴小三現在要做的,不是等死,而是用實力告訴家族,不要將我們的忍耐容讓當成懦弱!我們四房今天不忍了,我要帶四娘、冰兒和霜兒重返岳家城堡!不管岳家一族歡迎,還是不歡迎,我們都要回來,拿回屬于我們的尊嚴…我早就說過,不管是誰,擋路即是敵人,攔之即死,看誰敢攔我帶四娘回家!”岳陽一聲咆哮,遙遠圍觀的岳家護衛嚇得驚恐萬狀,紛紛四散逃命。
“你們這樣,又如何能上得岳家城堡?三兒,你可知道,族中有些人正希望你這樣做啊!”騎鹿老人苦勸不止。#
“那怕刀山火海,我也要上!我四娘善良忍讓,但我這個做兒子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負她而袖手旁觀!當年有四娘,才有我;今天有我,就有四娘!”岳陽一手持刃,一手拉起死馬身上的韁繩。
他將那染血的繩索,拉自己的肩膀上,拉著馬車,一步步向上。
尊嚴,不能依靠由別人賜予。
要用雙手,用實力,將它爭取回來…在騎鹿老人復雜的目光中,在紅衣執刑手顫抖的注視下,浴血渾身的岳陽拉著馬車,一步步走過岳家集,一步步地向岳家城堡邁去。
他所過之處,岳家護衛,或者族人,無不驚懼得望風而散!
岳陽抬眼望向遙遠半山之上那座雄偉之極的岳家城堡,再看看天空,心中燃燒一陣陣熱血:杯具男,你在看嗎?真希望你能看到,在這里,我會替你,要回你失去的尊嚴!